“說,輕寒究竟是誰的孩子?”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頓時將窗戶外面偷聽的兩個人驚呆了,蘇子恆側過頭看了眼仲輕寒,見她滿臉震驚,嘴巴張大,急忙左手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右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音。
同時將自己的嘴巴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噓,噤聲!莫要驚動他們二人。”
仲輕寒似乎不習慣這樣被人抱着,掙扎了一下,還張嘴咬了下蘇子恆的手指,疼得他急忙鬆開了手,抖了抖,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你屬狗的啊,怎麼還咬人?”
仲輕寒對他齜牙咧嘴做了一個兇狠的表情,“誰讓你捂住我的嘴的?”
蘇子恆委屈的解釋道:“我還不是擔心你喊出聲,驚動了你父母。”那樣的話,自己又怎麼能聽到這種勁爆消息。
仲輕寒白了他一眼,惡狠狠叮囑道:“一會不管你聽到了什麼,都不許說出去,給我爛在肚子裡,否則有你好看。”
蘇子恆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沒說。不過心裡感慨,這妞的心理素質比自己想象要強的多。一般人聽到關於自己身世的消息,早就不能自已了。
其實他哪裡知道,仲輕寒心緒波動比他想的大多了。只是她一直控制的很好,表面上看不出來多少。
“老爺,您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婉約輕柔的女聲在佛堂內響起。
“事到如今,你還打算繼續隱瞞下去嗎?你真的以爲你和他做的事情會天衣無縫,這世界上會無人知曉嗎?”仲綱冷冷的看着面前這個自己曾經最深愛過的女人。
殷妍柔一怔,看着眼前這個和往日完全不同的男人,一顆心頓時如同被潑了盆冷水,漸漸涼了下去。她勉強笑了下,“老爺,你又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輕寒跟您生活了那麼久,您心裡沒數嗎?”
“哈哈……”仲綱壓低着聲音狂笑了起來,悲憤蒼涼,“我心裡有數?我就是太相信你了,纔會被你矇在鼓裡整整二十年。”
“我一直就很奇怪,爲何我其他三個孩子都好好的,就輕寒身患九陰絕脈?那時候你告訴我,是你體質偏寒導致,懷孕時又曾修煉家傳冰魄神功遭到反噬,使得輕寒在體內先天發育不良。”
殷妍柔臉上忽地變得蒼白,“本,本就是如此。”
仲綱冷哼一聲,用手指着她惡狠狠說道:“你說謊!你的確是曾修煉冰魄神功遭到反噬,但那絕對不是輕寒患上九陰絕脈的真正原因。真因恐怕是玄陰真經所致吧?”
“不,不是的!”殷妍柔拼命揮動雙手,反駁道。
“玄陰真經乃是天下至寒至陰的功法,甚至比你家傳的冰魄神功還要陰毒幾分,倘若不是二者結合,又如何造就的出來九陰絕脈體?”
仲綱不容她辯解,繼續駁斥道:“姚承德若不是修煉了玄陰真經,不慎傷了腎,憑他現在後宮佳麗三千,爲何會十幾年來從未有子嗣誕生?”
蘇子恆附耳低聲問道:“姚承德是誰?”
仲輕寒縮了縮身子,比了個口型,“當今皇帝。”
蘇子恆渾身一震,心下駭然,沒想到居然偷聽到如此勁爆的消息。聽仲綱的意思,他的妻子和當今夏帝還有某種不可說的關係,而仲輕寒,則很有可能是當今夏帝的私生女。
再看仲輕寒,他的目光不由發生些許變化,心中暗暗想道:“難怪仲輕寒會被封爲東海縣主,這裡面還有一層如此彎彎繞繞的關係。”
只是他看見仲輕寒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的感覺,說不出讓人憐惜。
蘇子恆不由左手摟的更緊了點,讓她更貼近自己的身體,柔聲道:“不管你究竟是誰,你都是我蘇子恆的好友!而且你的九陰絕脈,我一定會想到辦法幫你解決。”
這次仲輕寒沒再掙扎,任由他抱着,只是眼神暗淡了許多,原來她一直以爲自己是仲家之女,沒想到……
但很快,她的目光又重新變得堅毅,“我生是仲家人,死是仲家鬼,其它的又有什麼重要?更何況,我本來就沒有幾個月好活了,上一輩子的恩怨也輪不到我插手。”
說到底,仲輕寒還是不相信蘇子恆能治好她九陰絕脈的話,也難怪,近二十年來,不論大夏還是其它國家的名醫聖手,幾乎都找來給她看過,卻沒有一個有把握完全治好,最多幫她延長了幾年性命。
殷妍柔臉上血色褪盡,右手捂住嘴拼命搖頭,眼淚撲簌直下。
仲綱冷言嘲諷道:“原本我就很奇怪,你殷家滿門數代從來都沒有信佛之人,爲何自從輕寒查出身患九陰絕脈之後,你就開始信佛了,你是想在佛前懺悔,給自己贖罪吧?”
說着,他用手指着堂前的佛像,冷哼道:“你覺得佛祖有靈的話,會饒恕你這等不守婦道之人嗎?”
“啪!”
殷妍柔左掌一緊,握住的念珠有一顆被她生生震碎,其餘的瞬間滑落,掉在地上,散落一地,有幾顆彈跳數下,發出清脆的響聲,復又歸於沉靜。
“原本我就很奇怪,二十年前正是姚承德奪嫡最關鍵的時候,他爲何會從長安到西寧來探望我,原來是爲何來和你私會?”
仲綱聲音漸漸漠然,毫無感情,“我知道你們表兄妹從小感情就很好,可是既然如此,爲何你不乾脆直接嫁給他算了,爲什麼要答應我的求婚?”
殷妍柔擡起了頭,聽到仲綱說起她和表兄感情好時,眼中閃過一道化不開的柔情,嘴角也不由微笑。
這是仲綱二十年來從來沒有看到過的表情,不由心疼如絞,原來她始終最愛的人還是姚承德,哪怕他們兩人此後再也沒在一起,她的心中二十年來也絲毫沒有將他遺忘。
殷妍柔淡然道:“你既然知道我們兄妹感情好,爲何還要插手我們之間的感情?若不是你父親用奪嫡之事威脅我父親將我嫁給你,你以爲我會答應嫁給你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我說話的份嗎?我殷家雖然出了一位貴妃,但是和堂堂西涼公國公府相比,又算得了什麼?我殷又豈敢不答應?”殷妍柔眼裡射出一道刻骨的恨意,她不在乎自己表哥能不能坐上皇位,她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和表哥一輩子廝守。
仲綱聞言臉色一白,“蹬蹬蹬”倒退數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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