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秦富的肩頭,突然爆開了一團血花!一個手指粗細的洞頭出現在他的肩頭,鮮血正汩汩流出。
秦富臉上的震驚變成了惶恐,他捂着傷口連連後退,失聲叫道:“符技!你,你,你竟然是一名符師!”
秦柯不能修煉的事情早已傳遍內城,秦富萬萬沒想到,外界一直傳聞的廢柴,竟然突然就成了強大的符師!
秦富身旁的中年人立馬如臨大敵。符技需要晉入青星之後方可使用,而他自己不過青星一境的實力而已。
他並不知道秦柯這一擊靠的是十一年來積壓在內心深處的情感爆發才能釋放,更不知道此時強行跨境的後遺症已經顯現出來,秦柯現已無丁點戰力。
跨境而戰的事情在修煉界並不少見,但從來沒人能夠在入門時期就能跨境!
就像一個連爬都爬不穩的嬰兒,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突然間就會奔跑的!
所以從來沒有人往這方面想過!
秦柯此時體內彷彿被抽空一般,全身疲軟,幾乎癱倒在地。他暗中死死咬住牙關,全憑着骨子裡的韌勁支撐着自己保持站立。
他從秦富的驚恐和中年人的忌憚神色上看出,自己纔是中年人不敢貿然出手的關鍵,一旦自己露怯,鄒伍陽斷然抵擋不住三人的合擊。
因此,他絕對不能倒下!
讓他感到欣喜的是,當他體內的靈力消耗殆盡後,體內的《蠻巫》竟然自發的運轉起來,在體內悄然產生一絲絲細微的靈力流,緩緩滋潤着乾涸的身體。
這還是他第一次碰到《蠻巫》自動運轉。
中年男子警惕的看着秦柯,心中已有退意,但礙於面子又不好明說,於是對秦富說道:“少爺,您受傷了,咱們還是先回府治傷吧。”
秦富本是捂着傷口齜牙咧嘴,聽到中年人的話後立刻火冒三丈,破口大罵道:“治什麼傷!敢弄傷我,今天非弄死他們不可!給我上啊!怎麼,難道你這麼大一個人連小孩都怕?真是廢物!”
中年人身爲走狗本來臉皮極厚,可在一羣小孩面前被一小孩罵的狗血淋頭,面子上多少有些過不去。他面色漸漸陰沉,道:“既然你們敢惹祿王府,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說完,他扭了兩下脖子,身上冒出淡淡的紅色氣流,腦後出現一顆青色的五角星虛影。
這顆青星色彩飽滿,代表着他已經鞏固了青星境界,並且跨入了一境。
青星一現,秦柯和鄒伍陽瞬間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氣氛陡然變得緊張無比。
儘管蓄勢完畢,但中年人沒有輕舉妄動,反而更加警惕。從看到秦柯那一刻起,他就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看透對方的實力,就連秦柯出手時,他都不曾察覺到一絲一毫的能量波動,這樣的情況似乎只有一個解釋,對方的實力遠超自己,起碼達到了銀月境界!
但從對方的攻擊來看,對方很顯然只有青星初晉的實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對方在扮豬吃老虎?
中年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之所以無法看透秦柯,是因爲牧鞅大師當初給秦柯身體裡留下的那道符。
身爲符道大師,牧鞅當然不會真的只給秦柯留下半道符,所謂的半道符只是他騙秦柯去打架的藉口而已,至於後面關於半道符的交易,更加只是對秦柯的一個考驗。否則的話,以秦怒的天虹實力,早在王府中就看出秦柯的端倪了。
中年人的猶豫,王山自然不懂。在等了許久仍不見動手,他心中罵了中年人一句,怒吼着便衝了上來!
猶如鐵塔般高大的王山衝鋒起來聲勢驚人,猶如山野中狂奔的野獸一般。他雙目赤紅,死死的鎖定昨日有一箭之辱的鄒伍陽。
昨日誤練《大力神》,一夜後鄒伍陽已經有了入門三境的實力,力量和速度得到了極大的強化。加上常年山林間搏殺的經驗,他已經絲毫不懼身材高大的王山!
眼見王山即將衝到身前,鄒伍陽發出一聲怪吼,光着的大腳丫在青石板中重重一蹬,手腳並用,竟像一頭大猩猩一般四腳着地奔跑了起來。
看着用怪異形態跑來的黑瘦少年,王山心中發出一聲冷笑:昨天被秦富一拳打飛的人,竟然膽敢不自量力的跟自己相撞,自己非得將他撞得粉身碎骨!
“撞死他!”遠遠看戲的秦富似乎忘記了身體的疼痛,得意猖狂的叫道。
兩個身形極不對等的少年撞在了一起。
秦富臉上的得意戛然而止。
因爲鄒伍陽竟然抵擋住了王山的衝撞!
王山的臉上也充滿了驚訝,他明明記得昨天這小子壓根沒有修煉的氣息,方纔這一撞,卻是顯露出入門三境的氣息。
中年人眉頭微蹙,沒想到這個黑瘦小子貌不驚人,身體倒是不錯,竟然以三階的實力頂住了專長煉體的四階王山。
中年人正皺眉間,鄒伍陽已再次躍起,撲向了王山。
漢中侯是最早追隨天帝的武將之一,昔年也曾歷過赫赫戰功,但一身上陣殺敵的本領並未被末子王山學去多少,只學到力大耐打的橫練功夫。當這身力量遇到了勢均力敵的敵人時,他的力氣便發揮不了多少作用。
從小在山林間搏鬥的鄒伍陽身手矯健,縱然是在巷子裡也活動自如,在鄒伍陽無孔不入的攻擊下,王山很快就左支右絀,身上傷痕累累。
秦富眼見王山竟然不是鄒伍陽對手,連忙叫道:“小盧,快上啊!這小子現在就是喪家之犬,有祿王府給你撐腰,你還怕什麼?”
秦富所說的喪家之犬,指的是麻煩當頭的安南王府,在場衆人都不曾留意,當秦富說完之後,鄒伍陽雙目卻變得更加赤紅,打向王山的拳頭更加凌厲。
得到秦富的保障,中年人終於下定決心,他雙拳緊握,淡淡的紅色氣力包裹住他的拳頭,就像戴上了一副拳套。
“住手!”中年人厲聲怒喝。
鄒伍陽頭也不回,一記重拳打在王山胸膛作爲迴應,打得王山蹬蹬接連後退了幾步,扶着牆頭才穩住身形。
見自己竟然被一個入門境的小鬼無視,中年人怒火中燒,顧不上一旁站着的秦柯,大步朝着鄒伍陽奔去,右拳紅色氣力化作火焰的形狀,朝着鄒伍陽腦袋砸下!
“烈陽拳!”
入門三境的鄒伍陽,身體中雖存有少量氣力,可卻無法自如的調動,面對這充滿爆炸氣息的武技,他只得雙臂交叉擋在頭頂,靠着力氣硬擋!
轟!中年人的拳頭重重的砸在鄒伍陽的手臂之上,武技幻化的火焰爆炸開來,氣浪將鄒伍陽擊飛數米遠!
鄒伍陽掙扎着爬了起來,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手臂和臉頰一片焦黑,雙眼死死的盯着中年人。
中年人不屑的冷哼一聲:“就算你再怎麼天才,入門始終只是入門,在青星面前,入門不過就是一個笑話。”
鄒伍陽沒有說話,而是再度奔跑起來。
“找死!”中年人大怒,他一直提防着秦柯,不願與鄒伍陽纏鬥,於是心一狠便是下了重手。
他撤拳成掌,手上的紅色氣力不再是拳套的模樣,而是貼着手掌幻化成了一柄匕首。他左手橫在身前擋住了鄒伍陽的衝擊,右手朝着鄒伍陽的小腹狠狠一插!
無形的氣力突破了少年孱弱的肉體防禦,衝進了身體之中,肆意的破壞着少年的身體。
中年人隨即重重一腳,踹在鄒伍陽的胸膛,將他踹飛老遠。
鄒伍陽再度掙扎着爬了起來,他這次受傷更重,趔趔趄趄幾乎站都站不穩,唯一不變的是他那雙有些斜眼的眼睛,始終透露出難以形容的堅定。
他再度踉蹌着朝着中年人跑去。
中年人不耐煩的一腳踢去。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腳竟然踢空了。
中年人略一吃驚,手上未停,右手握拳,朝着鄒伍陽的腦袋砸下。
突然,他的拳頭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拳頭竟然被這小子單手給握住了!
不是勢均力敵的擋住,而是全面壓制的握住了!
在那一刻他突然明白爲什麼這個小子的眼神始終是那麼的堅定!
一個驚恐的念頭從中年人的心底升起:這小子竟然隱藏了實力!
從一開始與王山對撞,再到與自己交手,這小子一直都壓制着實力,落得傷痕累累,從而使自己錯誤的判斷了他實力,於是放鬆了警惕。
這樣看來,對方從最開始就在謀劃這一招!
這是有預謀的!
這是一招殺招!
中年人震驚無比,心中猶然帶着深深的不解:這明明只是尋常的街頭打鬥,對方爲何會從一開始就下定決心要殺死自己?
可惜他再也沒有機會去細想這個問題,中年人只來得及將眼睛瞪得老大,身體卻已錯過了最佳的反應時機。
鄒伍陽的右拳襲來,拳頭從衣袖中伸了出來,拳頭裡握着東西。
那是一柄鏽刃。
中年人的護身氣力被外表毫不起眼的鏽刃輕而易舉的突破,如同劃過嫩豆腐一般從他的喉間一劃而過!
噗!
半空中揚起了一蓬美麗的血雨,中年人的屍身委頓在地。他雙目圓瞪,猶帶着滿滿的後悔和不甘。
小巷中,鄒伍陽的衣裳早已被噴濺的血滴染紅,手中鏽刃猶在緩緩的滴血。自荊山下來時就一直緊皺的眉頭終於緩緩舒展,露出了幾分釋然的疲倦。他緩緩的轉過身,斜眼看着遠處愣住的秦富,緩緩咧開了嘴,缺掉兩個門牙的孔洞在粘滿血滴的黑瘦臉龐上格外顯眼。
嚇得幾近呆滯的秦富被鄒伍陽的詭異笑容一激,幾乎肝膽俱裂。他一屁股跌坐在地,襠間溢出一片黃白之物,他連滾帶爬的逃離,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