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樓。
顧名思義,旁邊就是一條江--大辛江,以國號命名,全長萬餘里,橫跨整個國境。
臨江樓的宴席不便宜,聚集了神都的頂級名廚,一桌普通的菜餚也要五兩銀子,沒點銀子連門口都夠嗆敢去。
今天這場宴席姚霸天請客,主要同爲唐德慶手下百戶,互相拉拉關係。
姚霸天明白唐德慶對於薛白的看重,有意結交。薛白是蹭吃蹭喝的,佔了人家便宜,加上決定在神都混,需要混點人脈,談話間也撿好話說。酒過三巡,兩人已經是我摟你、你摟我,我叫你大哥,你叫我賢弟。
“薛賢弟可知這大辛江爲何叫大辛江嗎?”
兩人酒足飯飽後倚靠欄杆,吹着江風吹牛批。天色已晚,臨江樓已經生起燭火,點點火光映照在波動的江面,頗有詩意。
“哦?還有其他說法嗎?”原主好歹生在大辛皇朝,薛白對於大辛江傳說還算了解,據說太祖皇帝橫掃六合,得一巨龍相助,巨龍重傷而亡,軀體化作江河,爲紀念巨龍,以國號尊之。
“哈哈,爲兄這有個不同版本的。相傳太祖年間天降異獸,太祖與其大戰,異獸強大無比,最終將其斬殺,魂魄封入江中。至於取名大辛江,是爲了藉助冥冥中的國運磨滅其魂魄。”姚霸天說道。
薛白被勾起興趣,問道:“這個說法倒是第一次聽說,到底哪個是真的?”
姚霸天知道他在問傳統說法與這個說法的真假,笑着回道:“這就不清楚了,畢竟千餘年之前的事情,我們又不是當事者,誰能知道呢。”
頓了頓,姚霸天繼續說道:“我這邊說法還有後續,雖說異獸伏誅,但太祖也受創極重,甚至太祖本人因此不得長生。
據說,太祖留言說異獸來自天外,是異世界的探子,說不好還有後續的強者會降臨。不過這條應該是假的,到現在也沒聽說有什麼異世界強者降臨。”
薛白整個人一震,心道這可說不好,我就是異世界來的,雖然菜雞一個,但相對於這個世界是貨真價實的異世界。既然前世的異世界存在,異獸的異世界存在就是大概率事件。
“噗通”一聲打斷了薛白的思緒,不知什麼東西掉進水裡,濺起一片浪花。
兩人聊得正盡興,被突然的落水聲打擾,姚霸天以爲樓上胡亂扔東西,登時大怒,擡頭罵道:“哪個小兔崽子亂扔東西?”
“你罵誰?找死嗎!”醉醺醺的罵人聲毫不退讓,一顆腦袋從樓上探出,接着扒欄杆就要往下跳,看樣子醉得不輕。爬到一半被身邊人七手八腳拉了回去,那人眼瞅跳不下去了,張口對姚霸天吐了一口濃痰。
姚霸天哪能慣着他,擡手一揮真氣外放瞬間將“濃痰”反彈回去,直接擊中那人還沒縮回去的頭。
“找死啊你,你知道我是誰嗎?有種給我上來。”
姚霸天嘿然一笑,右手在欄杆一撐,整個人如猿猴般直接跳到上層。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弄死我!
薛白沒有理會姚霸天那邊的衝突,姚霸天也是煉氣境修爲,神都雖然強者多也不至於煉氣遍地走,不可能吃虧。
落水的東西在水裡浮浮沉沉,薛白瞅了半天,這怎麼越瞧越像個人,我去,確實是個人,還是女的。
也顧不得衣服溼不溼,薛白縱身入水,這時岸邊其他人也發現有人落水,互相吆喝着,陸續有幾個藝高人膽大下水救援。
以薛白的實力下水救個人自然不在話下。片刻之後,薛白右手託着落水女子爬到岸邊,衝河裡忙活救援的熱心人招呼一聲,讓他們各自散去。確定河裡衆人都上來後,薛白抱着女子回到臨江樓。
就着亮光,薛白才發現懷中女子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一身常見青色衣衫,雖雙目緊閉,但也可以看出姣好的面容。
本以爲救個小姐姐,不成想救了個小阿姨。不知道醒來後會不會對我一見傾心,然後以身相許。唉!本百戶坐懷不亂,一心升級,美色對我如外魔,怕是要辜負美人恩了。
薛白習慣性胡思亂想着。
“娘!”薛白剛上樓,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撲向懷中的女子,哭的梨花帶雨。
姑娘請自重啊!
因爲女子還在薛白懷中,小姑娘這一撲等於直接撲到薛白身上,唬得薛白下意識就想往後退。小姑娘被這一晃直接往前摔去,連哭泣都停頓了,薛白又急忙拉住她。
小姑娘更委屈了,嘴一撇就要繼續哭。
薛白忙道:“別哭,你娘沒死!”
說罷,薛白將落水女子斜靠在小姑娘身上,手掌貼在對方背部,真氣緩緩輸入,些許雷霆之力電得女子渾身顫抖,吐出一口江水悠悠轉醒。
姚霸天將一個身着華服的年輕人踩在腳底,年輕人兩個護衛站在一邊不敢上前解救。
今日與薛白、姚霸天一同前來的還有姚霸天的兩個手下,此時與年輕人手下的護衛對峙。
“什麼情況?”薛白看到那年輕人的慘樣,不禁笑着問道。
姚霸天平靜回道:“一個小紈絝,看上人賣唱的小姑娘,喝了三兩貓尿就敢用強,小姑娘母親攔着,他直接把人丟江裡去了。”薛白救人的工夫,姚霸天不僅人揍了一頓,連事情原委都搞清楚了,不愧是當差的。
??爲什麼我總是遇到這樣的人?這大辛皇朝要亡啊,到處都是強搶民女。薛白頭上滿是問號。
轉頭看了一眼破涕爲笑的小姑娘,確實漂亮,怪不得要強搶呢。不過這是酒樓,賣唱就真的賣唱,完全的良家子,強搶可是犯法的。
“什麼流程?送官府還是我們帶回去?”薛白一個小萌新,不清楚玄衣衛能不能管。
姚霸天眉頭一皺:“這個不歸咱們管,送官府吧。”
兩人旁若無人商量起來,姚霸天腳下的年輕人各種不服,一個鯉魚打挺失敗後,往上吐唾沫,又灑了自己一臉。
各種嘗試失敗後,年輕人還是不服,叫道:“你送官府吧,家父張三炮,看誰倒黴!”
這就開始拼爹了?薛白:“張三炮哪個?”
姚霸天無所謂道:“不知道,估計官不大。”
官不大就好啊。
年輕人護衛看到情況好像往不好方向發展,站出來說道:“兩位,我家老爺是刑部郎中。我家少爺不懂事,可也沒鬧出人命,送官最多就打頓板子,交點錢板子都能免掉。
兩位看樣子也是官面上的人物,咱們沒必要結仇。我張家恩怨分明,恩要還,仇也是要報的!”
護衛話說得不錯,可對薛白沒用,把人往江裡丟,在薛白看來就是故意殺人未遂。不僅毫無歉意,還大言不慚地“恩怨分明”,今天還非得治治你!
“人帶回去吧。”薛白提議道。
“不是咱們職權範圍,刑部來條子還是得還人。”
“那就等刑部來條子再說,先帶回去,一天揍三頓,就說他拒捕!”薛白毫不避諱地說道。
“......真壞,不過我喜歡。”姚霸天也不是啥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