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朱雀心裡一直懊惱,早知道沈鶴這傢伙悟性這麼好,自己完全不用準備那麼多的暗器和險境,可惜了,至少還有一半都沒用上。
再看沈鶴,他雙手背在身後,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嘴裡唱着完全聽不懂的音律和歌謠。
“好嗨吆,感覺已經到達了巔峰……”沈鶴開心地不得了,原計劃要用一整天的訓練,結果只用了不到兩個時辰。
現在天色尚早,還能去找宿雨亭姐妹聊聊天。
雖然朱雀聽不懂他在唱什麼,但總感覺這種靡靡之音不屬於這個時代,給人一種放浪形骸的感覺。
她很不喜歡。
兩人路過沈家大宅的時候,沈鶴轉身從包裡掏出一大堆木雕玩意,一股腦兒全都交給了朱雀。
“你把這些玩意兒分給幾位嫂子,還有老夫人。她們應該會喜歡的。”
朱雀沉默着接了過來。
“別板着個臉,也有你的。”沈鶴從包裡摸出一個精巧的木梳,單獨交給朱雀。
“你要去幹嘛?明天要比賽,你不在家裡休息嗎?”朱雀問道。
“你還知道明天要比賽啊?那你還這麼折騰我?”沈鶴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傷口,“看,都出血了!”
“我不得找個大夫療愈一下啊?”沈鶴理不直氣也壯,說完徑直朝街市走去。
“可……沈老爺就是大夫啊?”朱雀自言自語,“你恐怕不是想找大夫,是想找女人吧?”
沈鶴回頭,惡狠狠看着朱雀,做了一個:你敢亂說,就殺了你的手勢。
朱雀順從的點點頭,見沈鶴走遠,她立即衝着沈家大宅邊走邊喊:“沈七少爺有心上人啦!”
……
宿家姐妹沒想到沈鶴這麼快就回來了,尤其是姐姐雨亭,看到沈鶴,兩眼立即明朗了起來。
但看到沈鶴肩膀上的血跡,立即嚇得關切問道:“沈公子,你受傷了!”
“沒關係,不礙事,小傷而已,看到你,我一點也不疼了。”沈鶴大大咧咧笑道。
“哼!白毛老賊,又來麻纏我姐姐!”與姐姐截然相反,妹妹宿雨簾對這個即將奪走姐姐之愛的傢伙,完全喜歡不起來。
“噹!”宿雨亭伸出纖纖玉指,敲了妹妹的腦門,責罵道:“沒禮數,你該叫沈公子什麼?”
宿雨簾摸着被敲疼的腦袋,瞪大了眼睛,想了半天,對着沈鶴怯生生喊道:“姐夫?”
“哈哈……”沈鶴開心極了,他從背後拿出一串糖葫蘆遞給宿雨簾:“你真是太可愛了,請你吃糖葫蘆。”
宿雨簾一見糖葫蘆,滿眼放光,接過來就是一口。
姐姐宿雨亭窘迫的看着沈鶴,見他笑容滿面,對“姐夫”這個稱呼沒有任何反感,心中如飲甘怡。
“沈公子,我家裡有些不錯的創傷藥,如果你不嫌棄……”宿雨亭越說聲音越小:“可到寒舍,讓雨亭爲你療傷。”
沈鶴看着雨亭嬌羞的樣子,心生憐愛之心,正好也想去她家裡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得上的事情。
於是,他欣然點頭答應。
“雨簾,你在此處等我,不要走動。”姐姐摸了摸妹妹的頭,“姐姐馬上就回來。”
妹妹宿雨簾大口吃着零食,點頭如小雞啄米,嘴裡含糊不清:“姐姐、姐夫慢走。”
沈鶴跟在宿雨亭身後,隨她東拐西拐,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
院子雖然不大,但極其乾淨整潔,小院裡甚至還種着一些草藥和花卉,另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蔬菜。
爲了避嫌,沈鶴就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等着宿雨亭在裡屋裡忙活。
他餘光偷瞄了兩眼,堂屋裡陳設簡單,但卻有一排古籍書架,還有晾在案頭的文房四寶。
果然,是個喜歡讀書寫字的女人,難怪氣質出衆。
不大一會兒,宿雨簾端着一碗研磨好的藥粉走了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都有些尷尬。因爲要給傷口塗藥,需要沈鶴脫衣服才行。
沈鶴愣了一下,“要不……算了?”
他突然想起,這可不是自己的前世,在小護士面前脫褲子打針都不算什麼。
“那怎麼行呢?來都來了……”宿雨亭紅着臉小聲說道。
說完,她把藥碗放在石凳上,打算幫沈鶴寬衣。
“我自己來。”沈鶴把領口扒開,由於傷口和衣服黏連在了一起,撕扯的時候,還真有些疼痛。
宿雨亭看着沈鶴的傷口,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關切:“好深的傷口,這是誰幹的?”
“哦,和表妹切磋武藝,不小心……”
“表妹?”宿雨亭正在給沈鶴塗藥,聽到這句,手突然一抖,藥膏滴落在沈鶴的腿上。
“對不起……”宿雨亭趕緊用手去沈鶴腿上拍打藥膏,但因爲位置太過敏感,又立即如觸電般縮了回來。
一時間,兩人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你說的表妹,是今天早上來尋公子的美豔女子嗎?”宿雨亭打破沉默,小心問道。
“嗯,她叫朱雀,是我的遠方親戚。”
“朱雀……你們兩人,看上去可真是般配,是已經有婚約在身了嗎?”
“沒有沒有。”沈鶴趕緊擺手,“只是從小一起長大,因此十分相熟而已。”
“呼……”宿雨亭舒了一口氣,壓在心頭的疑雲驟然散去。
上完藥以後,宿雨亭看着沈鶴袒露的胸肌,陷入了短暫的放空狀態。
“我……可以穿上了嗎?”沈鶴尷尬問道。
“啊,可以。”宿雨簾發現自己失態,連忙幫沈鶴拉上了衣服。
兩人耳廝鬢摩之間,宿雨簾的指尖在沈鶴皮膚上劃過,兩人心裡不約而同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沈鶴站起身,低頭看着嬌小的宿雨簾,她飽滿的紅脣就近在咫尺,兩人甚至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一種無形而天然的力量正將彼此緊緊吸引着。
宿雨簾擡頭看着沈鶴,微微仰起潔白的下巴,水光瀲灩的眼睛悄然閉上,長而捲翹的睫毛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
此情此景,對於任何一個正常男人而言,都是無法逾越的一道情關。
沈鶴亦是如此,眼前的女孩嬌柔可愛,溫柔體貼,才智出衆,能完全滿足一個男人所有的幻想。
女孩子都把眼睛閉上了,不親下去,似乎有點不太禮貌。
沈鶴把心一橫,準備一吻芳澤。
“沈鶴!你們在幹什麼?”突然,有人出現在身邊,朗聲問道。
兩人正沉浸在甜蜜的二人世界裡,被人突然打擾,嚇得各退一步。
宿雨亭更是不小心把藥碗打翻在地,碎成幾塊。
“朱雀?”沈鶴看着身材高挑,面目冰冷的朱雀,沒來由的一陣心虛。
至於爲什麼心虛,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種感覺似乎就像是自己出軌被正室給抓了現行一樣。
“你、你你怎麼這麼快?”沈鶴問道。
“哪有你們快?”朱雀冷冷看着含羞低頭的宿雨亭,話有所指。
“哈哈,我來介紹一下哈。”沈鶴尷尬的笑笑:“這位是我新結交的朋友,宿雨亭。”
“雨亭,這是我……表妹,名叫朱雀。”
宿雨亭收拾心神,賠笑朝朱雀施禮:“朱雀姐姐。”
朱雀也不搭腔,也不回話,只是冷冷看着宿雨亭,看得對方心裡一陣發毛。
“表哥!沈老爺讓你速速回家。”
“好,行,走吧。”沈鶴走了兩步,回頭看着朱雀沒動。
朱雀和宿雨亭兩人,相隔十步之遙,兩人相互對視着,似乎誰都不願先認輸。
直到沈鶴拉了朱雀一把,湊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走,你別把人家嚇着。”
兩人出了宿家小院,沈鶴氣呼呼的走在前面,一路也沒理朱雀。
“怎麼,你是在怨我打擾了你的好事嗎?”朱雀在身後問道。
沈鶴頓住,轉身看着朱雀:“我再說一次,你得有點禮數,你這不敲門的壞毛病應該改改了。”
“說到底,還是在怨我打擾了你的好事。”
“我沒說這事,你跟着我,就得有點規矩,不要讓我的朋友恥笑。”
“呵呵,你的意思是,我給你丟人了嗎?”
沈鶴深吸一口氣,“聽着,我的事情你少管!”
“少管是嗎?”朱雀一把揪住沈鶴的衣領:“即便對方可能是妖物,我也不用管是嗎?即便你可能被妖物魅惑,被吸走靈氣,被榨乾陽氣,被丟在亂葬崗,我也不用管是嗎?!”
“你說什麼?”一瞬間,沈鶴如墜冰窟:“你再說一遍,誰是妖?”
“我不確定,但我懷疑……”
朱雀剛一出口就被沈鶴打斷:“你懷疑?你是誰啊,你憑什麼亂懷疑別人?拿出證據來!否者你給我閉嘴!”
見沈鶴真的動怒,朱雀反而降低了音量,柔聲勸道:“你爹當年作爲道門天選之人,一屆天尊的接班人,就是因爲……”
“住口!”沈鶴突然勃然大怒:“不要提我爹,他沒做錯什麼,更輪不到你來評判對錯!”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可以走!”沈鶴指着城外的方向,“你以後,不用再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