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朝永定四十年,四海昇平。
至少按照下面小太監的稟報來看,的確是這樣。
永定皇帝這個天子早就不是幾百年前的大商天子了。
曾經大商天子,威風無限,號令天下諸侯,孰敢不從?
而不是現在,只能卑微的苟活在一個皇宮裡,除了都城西京郡外,哪裡都管不了。
永定四十年,這一年,徐奕剛滿二十歲。
唐煜十八歲,這一年,部分西夷人歸附。
無他,不堪擾耳。
作爲藍星的後世人,唐煜深知一味的被動防守是無法抵禦北面的遊牧民族,只有率領騎兵,主動出擊。
故而,唐煜十五歲時,就開始編練自己的騎兵。
十六歲率領騎兵深入大漠,掃蕩西夷人部落。
西夷人來攻,唐煜便率軍撤退,退入遼北郡的連雲關。
待西夷人結束進攻後,在出兵劫掠。
十八歲時,堅持了兩年的西夷人再也無法堅持,南部靠近堯國的西夷人,宣佈歸附。
另一邊,在永定四十年到來的三個月前,徐奕剛埋葬了自己的師父,桃谷散人。
老人一生火樹銀花,算是嚐遍人間百味,臨了卻只有一個徒弟在身邊守靈發喪。
這個世界倒是不用守靈三年,三月足以。
三月之後的今天,徐奕打點了一下行裝,往老家虞陰郡安平縣趕去。
安平縣位於灞關以北,是入關後第一座縣城,故而常年人來人往,來自祁國,陳國,甚至再往南邊鄭國的客商,絡繹不絕。
不過就在幾天前,安平縣卻發生了件大事。
以至於徐奕回到飛鷹門大門口,看到門口白綾飄轉,紙錢漫天。
徐奕心下里一驚,連忙三步並作兩步。
“爹,娘!家裡出了什麼事?”
“有人嗎?”
幾聲大喊之後,總算是冒出了老管家徐忠。
徐忠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君,齒白脣紅,眉宇間透着一絲英氣。
最有特點的,還是那微笑脣,好像總是嘴角含笑。
“這位客人,我家這幾日不見外客。”
“忠叔,是我,徐奕。”
徐忠趕忙上前幾步,細細看了片刻。
“哎呀呀,”徐忠一張老臉,像是風乾了的老臘肉的臉上,總算多了一絲血色。
“原來是奕少爺回來了。”徐忠勉強擠出幾絲笑意。
“忠叔,家裡面出了什麼事?爲何外面掛着白幡?”
徐忠愣愣的定了一下,支支吾吾半晌,才說道,“是老爺和夫人去了。”
什麼?!
徐奕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原本回家的喜悅瞬間煙消雲散。
好半天,才說,“且帶我去靈堂祭拜。”
徐忠引着,到了靈堂,徐奕只覺得全身的力氣一下子都被抽走了,只生下一堆爛肉和幾塊白骨。
先前倒是沒有嚎啕痛哭,也不知是什麼緣故,只是好像渾渾噩噩,不明白經歷了些什麼。
就這樣呆呆傻傻的一直坐到半夜,纔有幾滴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流下。
緊接着便是長串的珠子,浸潤於下襬的布料裡,一會兒便打溼了好大一片。
好在還有徐忠這個老僕,上前將一件厚實點的大衣披在徐奕身上,防止他着了涼。
“忠叔,我爹孃是怎麼死的。”徐奕靜靜的跪在棺槨前,低着頭。
“下毒。”徐忠雖然不是徐家人,但是卻是上一代老家主自小養大的孤兒,和徐繼年一同長大,情同手足的關係。
飛鷹門上下沒有敢不敬重他的。
一身武學雖說不算是頂尖一流高手的行列,但也是打通了任督二脈,邁入先天之境的武者。
“……”徐奕沒有在說什麼,他在等徐忠給他一個更爲詳細的答案。
“那種毒,中毒跡象很奇特,我也沒有見過。只不過想來是發作極快的劇毒。兩天前,老爺和夫人用過晚飯後,照例是要喝茶的。
下人送去茶後,兩盞茶的時間再回去,就看到老爺和夫人已經去世。
死相奇特:皮膚呈藍色,全身僵硬如鐵,也不知是個什麼毒。”
聽着徐忠的講述,徐奕心裡也有了大致的判斷。
跟隨桃谷老人學藝時,除了武道功法,文學典籍,還有其他的奇譚怪異,左道旁門,也多有涉獵瞭解。
這種毒,應該就是,藍茯花!
一種少見且詭異的花朵。
花色爲深藍,長於陰暗不見光的幽谷,花開六瓣,其蕊爲紫,惡臭難聞。其花瓣的汁液,能夠做成劇毒,藍茯散。
但是這種花僅在祁國南部靠海的通玄山纔有生長。
而且花開之時,不到一刻鐘,便會枯萎,它散發的惡臭,能夠讓先天之下的武者神魂顛倒,頭暈目眩。
只有先天強者才能憑斂息之術勉強採到。
每年低得可憐的產量,足以讓這藍茯散炒到數百兩銀子一小瓶。
要知道,一個普通三口人家,一年的收入,刨去吃喝拉撒日常消耗,可能也只能勉強存下一兩銀子。
這還是一家人節衣縮食的成果。
到底是誰,同徐家這麼大仇恨?
徐奕靜靜思索着。
一旁的老管家開口道,“少爺放寬心,我已經把家裡的僕人還有弟子挨個篩查一遍,又將他們都放了回去。那幾個最有嫌疑的,我也讓老一他們跟着呢。
一旦有問題,必然來報。”
徐奕點點頭。
這老一他們,就是像徐忠這般,從小被徐家收養的孤兒,傳授武藝,當作最忠誠的武衛培養。
“還有,這毒我已經大致上有了眉目。應該是來自祁國,所以,除了那些有嫌疑的僕人,還要請人多查查那些面生的祁國客商,我們徐家在安平縣也算是地頭蛇了,這點事情,應該很容易吧。”
徐忠點點頭,正要往下離去,徐奕又開口道:“對了忠叔,另外不要大肆宣揚我回來的消息。”
“明白。”
第二日,徐奕正在靈堂守孝,徐忠卻帶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昨天晚上,一批黑衣人闖進了一個被監視的下人家裡,想要殺死對方。
徐二十一和三十五拼命阻擋,最終沒能保住那個僕人,反而把他們兩個搭了進去。
“徐勝,徐安……”徐懷奕輕輕唸了兩個名字。
不執行任務時,每個收養的孤兒都有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徐忠,他也是曾經的徐一。
“將他們倆好生安葬,有關係近便的,找來爲他倆守靈吧。”
徐奕輕嘆一聲,近來,他已經嘗過了太多生離死別,以至於現在居然提不起悲傷的感覺。
“現在,派人抓住這個僕人的線索,仔細搜查他是否留下什麼線索,以及最近他出入過哪裡,見過什麼人。”
“知道了少爺,我這就安排人去查。”說着,就轉身欲走。
“下次這種情況,忠叔直接下令就好,對您,我還是信得過的。”
作爲伺候了一輩子家主的老管家,徐忠自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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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