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蒙帶騙的算是圓滿的解決了蘇青月,成全了吳演青,別人的幸福是保住了,自己的幸福還是要努力爭取一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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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戴瑜家沒顧得上回,就狂奔到鳳凰居報到。
戴瑜剛一進鳳凰居的大門,秀才是沒找着,柳鳳卿倒是迎面衝了來,一手握緊了她的小手:“戴瑜,你可不能忘恩負義,見利忘義,過河拆橋……”
“柳老闆,你看見我長翅膀兒了?”戴瑜比劃着背後。
柳鳳卿被這南轅北轍的話衝擊了下腦容量,眨眨眼:“沒有啊。”
戴瑜笑了:“那我還能飛出您的五指山不成?”
柳鳳卿被戴瑜逗的嬌笑一瞥,小拳頭假裝使勁擊打在她的肩頭:“你呀,沒正型!”
戴瑜趁閒前後左右將這幾天的事講與大家聽,大家聽得那是眉飛色舞,若是講到一半喝口茶,都能讓催講的夥計給噴死。然後,她又把之前秀才欠鳳凰居的賬給清了,終於,她戴瑜也能挺起腰桿在鳳凰居里走動了。
見這等架勢,柳鳳卿的擔憂也是合理的。
“那啥,柳老闆,你見着秀才了嗎?”來時,她先到土地廟前走了一遭,只有糖葫蘆小哥一人堅守陣地,再來鳳凰居也是不見人影。
佟秀才哪去了?
“兩天沒來了。”小二又來插嘴。
柳鳳卿隨手拍走那多嘴的傢伙,一轉頭,見戴瑜突得皺起了眉頭,寬慰道:“戴瑜啊,你彆着急,興許是秋天雨多趕節氣了,身子不舒服,這兩天忙,我也沒顧得上管這些。”一個陪榜的帳房先生能有多大作用?他存不存在根本不入老闆的法眼好不好。
看這外面漸漸暗下去的天色,戴瑜告別了鳳凰居的小夥伴們,一人在街上溜達,想着,要不先回家?
你不去看秀才了?主要是不知秀才家住哪。
你可以問哪?我一個女孩子纔不要夜探男宿舍!
你會怕狼?我到時不變身爲狼就對不起□□點的月圓之夜!
戴瑜心中的兩個精分個體戶已經打上百八十回合了,她還是沒有拿定主義,主要是這幾天不在,突然回來,總感覺會出什麼未知可怕的又相當棘手的事。
最終,她還是決定先回家。
一路思緒難寧,快走到家門口的小土堆時,就看見土堆前蹲着一個人。
“小呆子?”
“姐!”呆子看到戴瑜回來,立刻起了身,見戴瑜還要往前走,他側身擋在她身前,臉色不好,語氣中充滿了不安:“姐,你回家後……先別急。”
戴瑜一驚:“呆子,家裡出什麼事了?”
大腦慢於身休,還沒聽到回答,雙腿一動,腳底抹油,她已朝家的方向火速趕回。
雖然戴瑜一回來就去了鳳凰居,但她心理還是牽掛家裡的人,所以讓小呆子先回來看看,看樣子是真出事了……
她早先想到的孩子,兩個十歲不滿的小娃娃能出什麼事?磕了,碰了,掉水裡了?最壞的可能是被拐了。出了任何問題都是她的錯,怎麼能留下老人孩子自己出門呢,她早該想到。
“姐!你等等我!”她在前面跑,小呆子在後面追。
還是戴瑜先到了家。
一進家門(她家沒門,連牆都不全),就見院子裡一片狼藉。吃的用的,鍋碗瓢盆零零散散的被丟的滿地都是。
用餘光就能看到廚房裡面,門框上的紙都被撕成布條條了,穿過紙條一眼就看到裡面的東西,那是連竈都讓人給砸了。砸了吃飯的傢伙,這是不給人活路了?入室搶劫也沒這麼個糟蹋法的!
孩子!
戴瑜顧不上氣憤,飛身直奔正屋。
一進去,屋裡是同樣的亂七八糟,和她剛穿來那天有一拼,基本沒有全乎的東西了。還好的是,兩個孩子都完好無損的坐在炕上,見戴瑜進來,正衝她甜甜的笑呢!
“小三,小四!”戴瑜坐在炕上,一手一個把兩個孩子按在自己身邊好好檢查一遍。想起還少了個人,忙問道:“戴老爹呢?”
可孩子的心事與成人不同,只知好久未見了,小四一頭撲進戴瑜的懷裡,聲音軟糯的聲聲叫着:“長姐。”
小三大那麼一歲,明顯好些,“姐姐,老爹藏起來了。”
戴瑜:“爲何?”
小三:“老爹輸了錢,怕被追……”
戴瑜的火氣蹭蹭地往上涌,他這是又賭了!
這時,小呆子也追了回來,見戴瑜正在跟孩子們說話,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他稍稍鬆了口氣,斜身倚靠在門框上,語氣平和地講述他回來看到聽到的部分:“孩子們說,那夥人是趁咱們都不在時來的,昨天晚上的事,戴老爹得了消息,一嚇,就跑了。”
“這個老東西!”戴瑜現在提起他真是恨到不行。剛說出去找找,小呆子拉她到一邊避開孩子們,壓低了聲音道:“別找了,人在王奶奶那兒。”
“他們兩個……”戴瑜總感覺這事兒有點微妙,可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人家都砸到家裡來了,不解決還過嗎?
第二天一早,戴瑜帶着小呆子,拿着銀子就進了賭場。
還記得那時被打臉蛋得好爽好爽的癩蛤、蟆嗎?後來他落下一個毛病,一看見戴瑜就尿急,趕緊命手下去通知掌櫃的,他自己先遛了;掌櫃剛掀開門簾子,就想起那天被埋牆裡下的經歷有多坎坷多心碎了,“嗷”的一聲昏過去了,又被擡回了後堂。
“怎麼意思,大爺來賭錢,沒人接待了是吧?”戴瑜那是火不打一處來呀!
她往後一蹭,跳坐在賭桌上,手隨意的一甩,一把呼嚕了桌上正要開牌的牌局,籤子色子嘩啦啦掉了一地。
小呆子則站在她身後,充當火力支援,一個眼神被震懾了前來問事兒的管事。大家那是敢怒不敢言啊!
哼,欠錢那是他們不對,可是沒人說不還吶,上次的錢她都湊齊了打算回來還上,他們又讓戴老爹賭!好呀,趁他們年青力壯的不在,故意用這事打擊報復是哈?那你們也別想好過!
正在僵持之中,陸長烽擡腿進來了。
他一進門,捕頭架勢拿得十足:“最近江洋大盜橫行,十八里鋪總巡捕下令搜查,例行檢查,都給我我站好了!”
陸長烽似是無視戴瑜一般,在屋轉了兩圈,最後還是轉到了她的身後,小聲叮囑:“戴姑娘,你爹的事我剛聽說,別衝動,錢的事,我來解決。”
戴瑜聽這話想笑,她就這麼像個暴徒?
“我就是來還錢的!”戴瑜眼神一凜對向陸長烽,“我這就還了銀子走人,不敢打擾您的公事,陸捕頭!”
說實話,戴瑜對陸長烽的印象不好,每次都在她家出了事後出來當活菩薩,可是戴家依舊很悲慘,若不是他常常寵着戴老爹,興許還壞不了事,以後這種朋友還是少有瓜葛的好。
陸長烽聽這話裡味道不對,一挑眉,“好,你自己來。”不知道從何時起,戴大姑娘對他起了那麼大的敵意,話說到這份上,他是不能管也不好管了。
戴瑜不再多說,揚聲朝裡屋喊去:“戴家來還錢了,有沒有人收錢?沒有我可走了,這麼多人都看着呢,以後可別找我要!”
不愧是老闆,一聽見“錢”字,撐着快要報廢了的身體又從內堂裡衝了出來:“這裡!”
“是你啊!那天我爲了把你從土裡刨出來,指甲都斷了兩根,你這倒活得好好的?”戴瑜走到那掌櫃的身邊,一手親暱地掛在他脖子上,將錢往桌子上一丟,見他要去拾,胳膊上用力一夾,夾得他一時喘不過氣來。戴瑜一笑,話中透着股狠勁兒來,“如果再讓我爹進你這賭場的大門,我敢保這屋裡的人都會如這色子一般。”
說完,戴瑜手上一鬆,掌櫃的如條哈巴狗似的伸着舌頭“哈哈”的吸了幾口大氣,低頭一看,那色子在戴瑜腳下已被捻成了粉末……
總之是自家爹欠了銀子,理虧的事,戴瑜不能動手。
回到家後,戴老爹果真是個消息靈通的主兒,他早早回了家。看着通明的窗紙上正映着一個老頭在家裡逗兩個孩子玩的其樂融融的影子,戴瑜突然不想進去。
戴瑜看到這個破敗不堪的家,兩個無知的孩子和一個冥頑不靈的老人,一時感覺萬念俱灰。
每當事情有了好的轉機,似乎總有一個無底洞會收走她所有的好運氣。
見戴瑜不進屋,小呆子也不進去,戴瑜半蹲在井邊,他就陪着她呆着,兩人一齊望着頭頂的月牙發呆。
“呆子,你在姐身邊這麼長時間,你就沒想到找找家人?”戴瑜口吻淡淡的,有種說不清的鄉愁蘊在裡面。
小呆子一聽這話,雙眼突然睜大,他像是驚恐至極似的,轉身拉起戴瑜:“姐,別趕我走。”
“不趕,姐是讓你想想。”戴瑜嘆了口氣,面如死灰,“剛纔還了老爹這回欠的錢,我又一無所有了,我想做的事做不成,我想幫的人幫不了,我的買身錢啊,區區十七兩五文,我好像永遠都還不上……跟着我,沒前途。”
戴瑜都這樣了,養不養得起他兩說,這樣下去,早晚會坑了他的……
小呆子凝視着失望、消極,又十分無助的戴瑜半天沒有說話。他想,他應該勸慰她,想說沒關係,一切可以從頭再來;想說老爹的事她別管了,一個姑娘家這樣操勞不好……可是他不出口,他也知道,就算說出來,戴瑜也不會聽,沒準睡一覺,明天太陽出來之後又滿血起立出門討生計了。
最後的最後,千言萬語只匯成了一句話。
“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