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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齊礡一直留在馨院陪着初見,他不知道這一去西域要多久,他心裡恨不得時時刻刻看着初見,想到要離開她這麼久,他的心就揪成一團。
在她有了身孕最是脆弱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她身邊,教他如何不心疼。
但再是不捨再是心疼,也終須一別,他沒有讓初見去軍營給他送行,交代了府裡的管家要仔細聽王妃吩咐做事,又囑咐初見身邊幾個丫環,要好好照顧王妃後,他纔在初見不捨的目光中離開昀王府遠赴西域。
齊礡離開之後,初見收拾心情忙了起來,她心情雖低落,卻也知道不能沉浸傷感之中。
麗人坊的生意越來越好了,玉家的行裳樓這陣生意一落千丈,聽說是因爲玉雲生不管事的原因,玉雲生對生意上的事不上心,大概還沒從母親離開玉家的打擊中醒來,如果照着玉雲生這樣頹廢下去,玉家繡房只怕就算有後欽賜的牌匾,也難以維持下去了。
看完賬本,初見將分紅計算出來,叫來夏玉,“這個月的分紅給舅母送去,把這賬本也給舅母過一下母。”
“是,王妃。”夏玉拿了賬本,和銀票就出去了,和剛回來的紫瑤擦身而過。
“王妃”紫瑤走到初見跟前,行了一禮。
“如何?查出是何人在我們府外徘徊了嗎?”初見見到紫瑤,馬上開口就問,那時秦甄與她說的話她一直沒有忘記,這幾天已經讓紫瑤在外面仔細注意了。
“回王妃,這幾日奴婢仔細觀察了,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在我們府外,忠王府那邊也不曾看到過。”紫瑤回道。
初見秀眉輕蹙,“沒有發現嗎?”
靈玉道,“王妃,說不定是秦先生看錯了呢。”
初見搖了搖頭,秦甄是個謹慎之人,若非真的發現不妥,她也不會跟她明說。
“再仔細多看兩天吧,我總有一種不安的預兆。”今天她的心慌得厲害,好像有什麼要發生似的。
紫瑤點頭應聲,準備離開,走了兩步,似又想起什麼事兒,回過身,對初見道,“王妃,今日明靜那丫頭託了管事來說,她姐姐明月有事要與您稟告呢。”
明月?初見有些訝然,“可有說何事?”
“沒說”紫瑤道。
初見低眸想了一會兒,“夏玉,你去一趟莊,問問是什麼事兒,今天明月是去探望明靜了吧?”
夏玉和紫瑤都出去了,初見動了動手臂,感到有些疲憊。
“靈玉,給夫人準備的東西都妥當了嗎?”初見站了起來,走了幾圈,想起過兩天母親就要啓程離開寧城了,她給母親準備了許多的日常用,雖然知道母親就算去了燕城也不會差這些東西,可她就想自己親手給母親準備。
“昨日已經將您挑出來的都送到忠王府給夫人了,王妃您就放心吧。”靈玉笑着道。
“王妃這是捨不得玉夫人呢。”音芹給初見端來蔘湯,也是笑着。
初見有些懨懨地重新坐下來,她心情很低落,今天才和齊礡作別,過兩天又要送母親離開寧城,就算她再怎麼告訴自己爲了胎兒的,要培養好情緒,她還是忍不住傷心。
靈玉和音芹交換了個眼色,她們這段時間可要注意不能在王妃面前提起夫人和王爺的事兒,免得王妃思念他們而心情不好。
兩個丫環說了一些寧城的小話題,把初見好不容易纔逗笑了,喝了蔘湯,初見實在疲倦,便到內屋睡覺了。
話說夏玉來到遠在城東的莊,正好明月打算離開,她問清了明月要稟告初見的事兒,心頭一凜,低聲囑咐明月幾句,便匆匆回到王府。
夏玉急着想要回話,無奈初見還未醒來,和靈玉幾個丫頭討論起玉家的事兒,幾人心中都暗覺不妙,此事還真要趕緊跟王妃說纔是。
初見早已經醒來,聽到幾個丫環在外面低聲說話,便起身問道,“是不是夏玉回來了?”
幾個丫環都噤聲,走了進來,“王妃,奴婢們把您吵醒了麼?”
初見搖頭笑道,“都快日落西山了,我是餓醒的,不是你們吵醒的。”
音芹馬上道,“我去給王妃準備晚飯。”
初見看向夏玉,“遇見明月了麼?”
“遇上了,明月說,老爺把恆少爺交給她去照顧了,這事兒,好像還是陳姨娘親自去與老爺說的。”夏玉道。
“恆被明月帶着?”初見皺眉,暗覺這有些不對勁。
“是的,前幾日就已經在明月屋裡了,陳姨娘說恆少爺不喜歡和她在一起,她沒法兒照顧好恆少爺,老爺見明月酷似夫人,便讓明月帶着恆少爺了。”夏玉將明月說的全數說出來與初見聽。
初見越聽眉心皺得越緊,這事兒透着不可思議,陳貞惠應該知道玉家繡房遲早都是恆的,她不好好拉攏恆反倒把他推給明月?
難道……初見臉色微變,陳貞惠怕是容不下恆了吧!
可是就算她把恆除了,玉家繡房也不一定會落在她手中啊。
初見想得越深一層去,臉色就越差,想通之後,她冷冷一笑,“陳貞惠她……是打算一箭雙鵰啊!”
夏玉她們只是想到陳貞惠可能要對玉恆下手然後嫁禍給明月,卻沒再想到另一層去,聽到初見這樣說,都露出狐疑的神情,陳姨娘怎麼一個一箭雙鵰了?
初見斜靠在軟榻上,目光凝着幽微的寒光,“明月的妹妹在我這裡,是我親自跟上官夫人討來的,這事兒玉雪苓知道,陳貞惠也知道,她們就是利用這點,如果恆在明月院裡出了什麼事,她們肯定會把幕後指使人扣在我身上,只要玉雲生認爲恆是我暗中指使明月去除掉的,那麼……整個玉家,都會落入玉雪苓手中了。”
夏玉她們都神情凝重起來,面容隱隱含怒,“王妃,不如我們把恆少爺接到府裡來吧,這樣陳貞惠想害少爺也害不了。”
“能保護他一時也保不了一世,更何況玉雲生也不會讓他來的。”初見低眉,仔細想着如何讓恆逃過這一劫。
“那如何是好?”靈玉也緊張了,總不能就這樣坐着看陳貞惠這樣陷害她們王妃吧。
“去把明月接到她妹妹那裡去,不要讓她在這段時間留在恆身邊!”初見猛然擡頭,只好先這樣,然後再想辦法了。
“現在就去接?”夏玉看了看天色,怕是這個時候去接人,會引起更多的猜疑。
“不,不行”初見搖頭,“這個時候不妥當,明日再去吧,陳貞惠應該不會這麼快對恆下手的。”
“王妃,咱們要不要先跟老爺揭穿陳姨娘的真面目?”靈玉問道。
初見冷冷一笑,“玉雲生會相信陳貞惠還是相信我?”
她也想過先告訴玉雲生,那陳貞惠信不得,不過她不覺得玉雲生會相信她的話,畢竟他更喜歡玉雪苓,如果告訴他,他最疼惜的女兒想要謀他的家產,聯合他的小妾要害死他兒,玉雲生不僅不會相信她,甚至還會認爲是她在挑撥玉雪苓和他之間的感情。
真可笑,她纔是他的嫡女,纔是他心愛的女人生的女兒,爲何他卻從來不曾對她展現多丁點的父愛?就因爲她一出生就差點讓母親死去嗎?還是因爲這些年來,母親全副心思只在她身上而忽略了他?
不管什麼原因都好,初見對玉雲生也沒有多深厚的親情,她只是因爲這身體原來的主人,纔不得不和玉家保持着關係而已。
“老爺這個時候……大概也沒有心思理會恆少爺,夫人的離開,對老爺的打擊好像挺大的。”夏玉因爲常在麗人坊跑,所以知道如今玉家繡房的情形。
“明日先把明月接過來再說,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帶着玉恆,陳貞惠和玉雪苓想借由玉恆來將我趕出玉家想得到玉家的財產?我偏不讓她們如願。”初見低聲道。
第二天,夏玉等人一同去了玉家,看着府裡各人都一片愁色,心裡暗叫不妙,來到明月的院,找來一個小丫頭問了話,才知道玉恆昨晚突然上吐下瀉,如今昏迷不醒,請了好幾個大夫來了都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救醒他。
夏玉她們聽了,都知道來遲了一步。
“我留下,你趕緊回去與王妃說一聲。”夏玉低聲對靈玉道。
靈玉急忙回到王府,與初見說了陳貞惠已經下手了。
初見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陳貞惠如此沉不住氣,竟然這麼快就動手了。
“恆如今情況如何?”初見眉心緊皺,想着如何不要讓陳貞惠得逞。
“恆少爺昏迷不醒,請了好幾個大夫,都沒法。”靈玉道。
“明月呢?”初見問。
“明月跪在門外,老爺和陳姨娘都在少爺屋裡。”靈玉回道。
初見低頭想了一會兒,對靈玉道,“我寫個帖給你,你趕緊去請陳醫往玉家一趟,希望能救下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