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雱……”她低聲念着他的名字,心頭縈繞着一股淡淡的甜蜜。
他似乎聽到她的呢喃,嘴邊的笑容更盛,清如郎月般的眼眸柔柔望着她,指着眼前一片紛飛的梅花瓣道,“小初見再過段時日來,這裡會更美,如今這梅園的梅花盛開只是一半,到了早春,滿園花開,美勝天上彩雲。”
初見驚訝地呼了一聲,對於梅花她並沒有多少研究,因爲工作原因,她沒有太多時間去欣賞風花雪月,一手拈香菸,一手舉紅酒,這樣,就能在電腦前靜坐一日,她的生活,枯燥無味,毫無浪漫可言。
“已經很美了。”她伸手,接住花瓣,笑着說。
花瓣如雪,恍惚了他的表情,她聽到他聲音如汩汩溪水,緩緩流入耳際,“這是單瓣骨紅,是最先開放的梅花,梅花有許多品種,這裡有硃砂,宮粉和綠萼,我獨愛單瓣骨紅……是硃砂的一種。”
她聽着,乾笑幾聲,“在我看來,梅花卻都是一個樣子。”
他低低聲笑着,“所謂賞梅,可就是要看出梅花的不同,有的梅花白萼綠,有的梅花花紅萼白,有的淡粉剔透,有的紅如薔薇,有的花蕾爲粉色,綻放後卻白如瑞雪。”
“爲何獨愛單瓣骨紅?”她問,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他嘴畔微微揚起,眼睛如熠熠星光發亮,“你看,單瓣骨紅在枝幹上緊挨一起,快樂而紛繁,簡單而直接,清香幽幽,看着都忍不住要心生感激,再而會感覺到它們之間的不離不棄,這僅僅的五片花瓣,常語喚爲梅花五福。”
他面上洋溢着如午後陽光般和煦的笑容,看起來高潔而清雅,和這樣的男子一起,一輩子都會幸福的吧。
“雱”初見開口,聲音帶着小孩子的稚氣和甜糯般的嬌媚,“以後我會學着賞梅。”
淳于雱愕然看了她一眼,隨即輕笑出聲,伸手摺下一枝含苞欲放的梅花遞到她手中,“小初見將來定是如梅花般美麗。”
她羞澀低頭,笑意卻漾開在嘴邊,他是在誇她長得好看吧?
“我以前見過一種梅花,花萼淺淺的綠,花瓣潔白如雪,有一種清涼的感覺。”記得大一那年,第一次看到那種綠中透白的梅花時,她立刻就喜歡上了,後來聽同學說,那個叫飛綠萼。
“可是飛綠萼?”淳于雱低聲問,目光脈脈望着她。
“嗯”她點頭,心中一陣喜悅。
他笑着,聲音朗朗清潤,“小初見就如飛綠萼,輕俏靈動,純潔清秀。”
啊?她愣住,倒是沒想到他竟給她這麼高的評價。
“怎麼了?”見她不說話,他輕聲笑着低頭看她。
她睨了他一眼,臉有些燒燙,想起靈玉可能還在尋她,擡頭看看天色,對他道,“嗯,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他應了一聲,轉身與她並排走着,他沒有再牽她的手,不過腳步卻放慢等着她。
“雱,我以後能常來看梅花嗎?”初見低聲問。
他眉笑眼笑地看着她,“叫雱哥哥。”
“雱”她不悅地瞪着他,她纔不要叫他哥哥。
“好好,莫氣,小初見喜歡叫什麼就什麼。”他的寵溺,讓她一時心裡充滿了甜滋滋的感覺。
她和雱走出梅園,穿過拱門,小廣場上走來一人。
她怔了一下,停住腳步,看看淳于雱,又望向那人。
面向他們走來的是一名與淳于雱差不多年紀的男子,一身玄色棉袍,遠遠這樣看着他,都有一種寒光四射的凜冽感,初見有些驚措地往後退一步。
“礡”淳于雱揚聲叫他,那名男子目光卻炯炯停留在她身上。
隨着他的走近,她更加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冷冽的攝人氣勢,他臉上神情端凝嚴肅,劍眉入鬢,目光灼灼如炬,軒昂挺拔的身姿,如峙嶽臨淵般的巍然,這男子不同於淳于雱的高雅俊逸,他的五官俊美,雙眸黑黝深邃,鼻樑挺拔,日光在他身上染上一層金色的光圈,這樣一步一步度過來,霸氣逼人,教人難以移開視線,卻又不敢直視他。
“礡是準備來找我的麼?”淳于雱聲音依舊清朗,他低頭對她柔柔一笑,讓她緊張的心情輕鬆了一些,但她仍不敢回視那個叫礡的男子的眼睛,只覺得他的眼睛深幽如淵,且氣勢過於凌人了。
“你要去何處?”那人聲音醇厚低沉,如好聽的提琴聲,她忍不住擡頭看向他,他也眯眼打量着她。
“這是後院的初見姑娘,在梅園迷路了,我正想帶她出去,小初見,這是齊礡,梅園的主人。”淳于雱爲他們作介紹,她向齊礡點頭淺笑,沒有忽略他眼底狐疑的驚訝,初見背脊生汗,古代女子問好時好像應該要行禮的吧,她大戶人家出身,理應更懂禮節,可是心裡卻毫無那個意識。
“玉家二姑娘?”他看着她挑眉問。
她訕然,倒沒想過玉家原來這麼有名。
“小初見想以後都到你昕園來賞梅,可是答應否?”淳于雱一手搭上齊礡的肩膀,一邊瀟灑地笑着。
淳于雱的笑容,總讓人感覺到一種灑脫的飛揚。
齊礡看着初見,面無表情,“嗯”
淳于雱一拳捶在他肩膀上,“礡,你這樣可是會嚇壞小初見的。”
她眼角瞄了齊礡一眼,不知他的應聲到底是同意還是反對。
齊礡嘴角微扯看着淳于雱,並不說話。
淳于雱嘆了一口氣,看着初見道,“小初見,礡答應了,往後你想來看梅花,只管來就是。”
玉初見轉頭想答謝,卻只看到齊礡衣袂飄揚的背影。
淳于雱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初見莫要見怪,礡就是這樣的性情。”
玉初見甜甜一笑,“嗯,謝謝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