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鴻自那日在曲文海的書房中傲嬌的離去,再之後就一直沒有同曲清言有過交談。
曲清言當日那番話也說的很是光棍,進詹事府一事他們二人各自去尋辦法,不用再捆綁銷售。
三人一前一後進了袁博士的房中,果然就見着房中作着一人,身着五品朝服,見他們進門眼皮一挑:“就是他們幾個嗎?”
“是,就是他們三人。”
袁博士的聲音細細聽去就能聽到其中的討好意味,那人站起身對着三人拱了拱手:“想必你們也知我這趟過來所爲何事,跟我走吧。”
曲清言身子一僵,她好不容易尋到了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的出京的機會,怎麼能趕在這個時候去詹事府。
一旦進了詹事府,她就再是沒機會出京逃離。
“敢問這位大人貴姓?”
顧若鴻很是淡然擡眼看過去,因着身高的差異他的目光還隱隱帶了幾分壓迫。
來人原還有些倨傲的面色因着他這番問話隱隱有些漲紅:“下官姓羅,是詹事府左春坊大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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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還有些來頭,難怪會如此倨傲。
曲清言心下微微鄙夷只她因着西北要人一事,自晌午知道此事就一顆心全落在其上,將太子那裡徹底拋到了腦後。
“原來是羅大學士,”顧若鴻拱了拱手:“我們三人還不知大人此次來喚我們所謂何事?”
顧若鴻這般不拒絕不配合的模樣倒是讓羅閔剛面上閃過怒氣,他自懷中摸出一方手諭:“這是太子殿下的手諭,調你們三人到詹事府任職。”
“哦,手諭?”顧若鴻挑着眉笑的有些欠揍:“什麼時候僅憑一道手諭就可以抽調人手了?陛下那裡若是知道緣由倒也還好解釋,若是不知道那豈不是顯得我們三人眼皮子有些淺,非要死乞白賴的往殿下身邊湊。”
“你們是走還是不走?”
“大人息怒,我們三人今年才方方進入這翰林院,對一應事務都還不是很清楚,只入職第一日就有人同我們講過,人事調動要以吏部下來的文書爲準,沒有文書我們三個小小的修撰、編修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這番話不軟不硬,只噎得羅閔剛好半天說不出話。
“你們這是要抗旨是吧。”
“羅大人這是哪裡話,我們三人也是一心盼着文書,有了吏部的文書我們去詹事府也算名正言順不是。”
顧若鴻笑着同羅閔剛打太極,這般不軟不硬的拒絕自然可以,只那是儲君未來的帝王,日後朱瑾鈺登基他就真不怕對方找後賬?
曲清言心思急轉間羅閔剛已是氣的拂袖離去,只離開前丟了幾道自求多福的眼神給他們三人。
袁博士坐在桌案後不住地嘆息,當真是吾之砒霜彼之蜜糖,在旁人眼中求之不得的機會他們卻躲得如同瘟疫。
“清言兄覺我今日這般行事如何?”
“清衝兄機敏。”
都已經一口一個我們三人的將羅閔剛徹底得罪,她現在還能說什麼?
她就只盼着吏部那裡可以儘量的拖着他們三人的調令,讓她能有時間尋到出京的機會。
“既是看到以後就多學着點吧。”
顧若鴻丟下這話便又傲嬌的離開,只楊建賢站在曲清言身前不住的欲言又止。
“易安兄的話若是不當說那便不說也罷。”
什麼忠言逆耳的,若是還想勸她回家嫁人生子什麼的就趁早閉嘴。
“易安只是想說豫王的奏摺是一個好機會,清言你……離京對你來說更爲適宜。”
居然連楊建賢都看出她這一步不走不可,曲清言心頭髮笑,“勞易安兄掛懷。”
不願繼續去看楊建賢那有些糾結的臉,曲清言回到院中就派人去到內閣,詢問曲文海今日何時歸家。
因着朱瑾睿那道奏摺,內閣六人已是吵了一整個下午,只吵也吵過,爭也爭過,還是拿不出一個可行的結論。
除了曲文海入閣時間短,資歷還不夠深,其他五人都已是當了幾年的閣臣,伴在景帝身邊多年,也算摸到景帝的一二脾氣。
只這一次景帝作何想要駁了豫王的摺子?
教化民衆,開化民智,這纔是賢君的做法,景帝不願批覆心中的顧忌到底是什麼?
六人吵了一整個下午,都有些疲累,攤在椅子中閉目養神。
“明日陛下要我等票擬的結果,你們覺我們應如何應對?”
張乾遠身爲內閣首輔,這道摺子最終會經由他的手遞上去,他已是做好迎接帝怒的準備。
“張大人,咱們這般怕是也談論不出任何結果,不若就此散了。”
“那票擬一事?”
張乾遠問話間,錢疏本的視線一轉已是落到曲文海的身上:“最壞不過是將張大人上午的提議再寫到摺子上,這等小事就交由曲大人去做就是了。”
曲文海坐在末席,存在感一向不算強烈。
他聽到錢疏本的話就擡頭迎了過去,“下官資歷太淺,怕是擔不得如此重任,錢大人你看……”
“你這個傢伙總是這般謹慎,還真是做按察使做得久了,處處都小心着。”
錢疏本不提曲文海的出身還好,他這般一提就已是在提醒曲文海不要忘了是誰一手提拔他入京,又有了現在的種種。
曲文海口中發苦,看着已是被送到身前的奏摺,推都推不得。
“曲大人隨意寫就是了,放心,不論你寫些什麼我們幾人都會陪你一起擔着。”
錢疏本起身行到他身前在他肩頭拍了拍,就笑眯眯的轉身離開。
張乾遠一語不發的到了他身前只是略作停頓,對着他點了點頭接着便徑直離開。
“倒是沒想到最終是要勞煩曲大人。”
顧恩陽笑呵呵的也走到近前,面上掛着不加遮掩的幸災樂禍。
曲文海笑的極哭,手指摩挲着那份奏摺心中不知如何是好。
“顧大人又何必再這般取笑於我,若我……顧大人可是要代爲照顧我那兩個小輩。”
他這話就說的有些嚴重了,顧恩陽收起笑白了他一眼,這人當景帝是昏君做派不成,不過是票擬一道摺子,最多就是遭上景帝一二白眼,還照看小輩,虧得他想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