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賢自那日離開就再沒有出現在曲清言的面前,有時走在路上遠遠的遇到,他也會先一步掉頭走掉。
曲清聞揉着下巴,看着一臉無辜的弟弟:“易安沒有應下提親一事,你同他有了口角?”
“……”她看着很像秦氏和曲昭雲嗎?那麼的不知天高地厚。
曲清言無語的看着前方已經拐入小路的人影,細想了那日在書房中兩人的對話,他們明明什麼都沒有說纔對,只是那人莫名的發了通脾氣。
“大哥,若是大伯孃爲七妹上門去提親被拒,你可是會同易安兄發生口角?”
曲清聞被問的一怔,接着自嘲的笑了笑,“走吧,月考成績今日公佈,先去看看大榜。”
曲清言對成績並不關注,曲清鴻卻是不由得緊張起來,曲清言曲清聞對視一眼,心頭都微微一嘆。
曲清聞自幼在曲文海身邊長大,開蒙都是曲文海手把手的教他握筆,已是考中舉人的他一次月考自也不會被難住。
大榜上,他的名字依舊是緊挨楊建賢,只這一次他在上,楊建賢在下。
長居榜首的易安公子居然也有失誤的時候?
曲清言聽着耳畔的竊竊私語,不知爲何就想到他那日在自己房裡時的憤懣和落寞。
不不不,這必須不能跟她有什麼關係,他連曲昭雲的面都沒有見過,秦氏的提親對他應該沒什麼影響纔對。
她甩了甩頭不再胡思亂想,視線落在大榜上尋着自己的名字,名字後是考評用硃筆提了中上二字。
不算出彩的考評但也不會太差,她心下滿意視線繼續下移去尋曲清鴻的名字。
“三弟,你剛入學一次兩次的月考結果並不算什麼,你不需太過介懷。”
曲清言剛看到曲清鴻的名字就聽到曲清聞的安慰聲,她垂頭就見到他攥的泛白的雙手。
獨撐一房又渺渺的看不到出路,這種壓力她還不曾有過,許是因爲曲伯中本就是庶出,他們一房在府裡並不受關注吧。
曲清言無聲的掀了掀脣角,“三哥,課業雖緊可自學時間依舊要佔半數,你若不嫌棄不如白日裡到我房裡一起溫書如何?”
曲清聞瞬間有些委屈的朝她看來,他雖月考學評上上,可他也不能保證自己來年的春闈就一定可以高中,這個四弟怎麼能如此偏心?
曲清鴻攥着的手鬆開又握緊,曲清言揚頭看去,就見他面上閃過一抹羞愧,“麻煩四弟了。”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氣。”
當初的算計曲清言並非徹底忘到腦後,只除夕那夜他同曲清希也算幫過她一次,一來一往,往事已經結清,她自覺不需再揪着往事不放。
何況聶太霖那裡的隱患還在,她不論因着什麼原因都要同幾位兄長維繫好關係。
曲清聞如同被遺棄一般,控訴的眼神一直落在曲清言身上,激得她涌起滿身的雞皮疙瘩。
“大哥,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易安兄?”
明知曲清言在轉移話題,曲清聞還是順着她的話說着:“嗯,午膳你同三弟先去吧。”
曲清聞從楊建賢處回來也沒有多提,一切都自然平淡的如同什麼都沒發生,只是之後直到休假曲清言都沒有見到楊建賢的身影。
月中休假,曲清言第一次急着回府,月考那幾日封學,千山來過兩次都沒能將消息送進來,她還不知秦氏提親的後續。
以她對田氏的瞭解,這次怕是不容易善了。
田氏會一直如此縱容秦氏及曲昭雲,應是早就想尋的她們的錯處,藉着狠狠發落一次。
蘭山院裡,曲清言一踏進院子就覺院中太過安靜,她腳步不停直奔正房,只一腳剛踏入迴廊就被守門的婆子攔下。
“四少爺,老夫人對三夫人下了禁足令,任何人都不得進門探望,四少爺請回吧。”
禁足?
這算什麼懲戒?
“我難得休假歸家一次,總不能不同母親請安,想必祖母那裡定是不會怪罪。”
曲清言剛纔從春暉院請安出來,那田氏連看她一眼都不願,難道這就是其中原因?
“四少爺,老奴也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您看沒有老夫人老奴也沒辦法放您進去。”守門婆子擡手擋在曲清言身前,言辭雖然誠懇可神態卻無多少恭謹之色。
曲清言面上一冷正準備將人推開硬闖,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四少爺,老太爺讓您現在就去他書房。”
守門婆子聞言明顯鬆了口氣,曲清言斜睨她一眼,轉身離開。
“你身爲男子,如此頻繁出入內宅,你可知此舉並不妥?”
曲文海看着她猛然收緊的神色心頭微微疲憊,若曲伯中還在這些爲人處世之道便不需他這個祖父來教。
“孫兒半月歸家一次,回府便會同兄長一道給祖母請安,從祖母處出來,兄長去看望各自的母親,清言也會去蘭山院,清言不知此舉有何不妥?又哪裡算是頻繁出入內宅?”
她沉着聲,不知何時起對着曲文海已是再沒有辦法恭謹的回話。
曲文海被她頂撞的微微發滯,回神就有些動怒:“這般說你還有道理了?內宅之事男子向來鮮少插手,你卻是一而再的同你母親說些婦人之事,你可知這般已是犯了大忌?”
曲清言撩開衣襟跪在地上,只說出的話卻是無比光棍,“父親去世早,清言不放心母親一人留在內宅。”
“不放心?你當這曲府的內宅是洪水猛獸嗎?不放心!”
曲文海一把將手中的端硯摔在地上,潑出的墨汁在她的衣袍上染出大片大片的墨花。
曲清言梗着脖子不再言語,只她這般確實如此的模樣,比出聲應答更讓人狂躁。
“你可知你讓你母親遣媒人到楊府去提親,讓祖父在同僚面前有多擡不起頭?你可知現在全京城都在是說新近入京的曲家,眼高於頂一個庶出居然也想嫁入侍郎府做掌家夫人?”
這是何出此言?
曲清言眸色未變,依舊揚着頭:“孫兒從未讓母親遣媒人去楊府提親。”
“你當是我在冤枉你?”曲文海心頭的怒氣未消,揚聲對着門外喊去:“去將六小姐喚來。”
“你既是覺得祖父於你不公,那就等你六姐前來你好生問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