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令人心急的一天(至少對於梅林來說是如此),終於,第二天終於到來了,當陽光照在房間裡的時候,梅林馬上坐了起來,準備起了談判的材料。而與此同時,鍾離也已經來到了他爺爺威廉一世(此時還不是皇帝)的房間,正在爲他彙報自己的構想。
“你說說你,啊,威廉,你怎麼能跟這種工團人士勾搭上啊。你可是學過的,革命在歐洲可是傳染病,如果法國大革命一爆發,全歐洲的革命都有可能發生,就像上一次的大革命一樣。”說着,威廉一世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但是,爺爺,如果我們能夠利用這些工團主義者們,我們不僅能夠快速逼迫法國投降,而且能夠擴大我們的戰果,或許我們可以取得更多。”“威廉,你不能這麼激進 。”此時,側立一旁的俾斯麥開口了。“陛下,我認爲小威廉的眼界還是十分開闊的,他能夠想到利用工團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說着,他把頭轉向了鍾離。“我覺得這個方案是可以實行的,畢竟我們的法國朋友已經到了這裡了。”
鍾離向俾斯麥轉過頭去,點點頭以表示感謝,俾斯麥擺了擺手。
在鍾離的堅持下,俾斯麥的支持下,談判終於就要開始了。坐在鎮長的座椅上,威廉一世送走了剛剛走出門去的鐘離和陪同他一同去談判的俾斯麥,不一會,威廉一世的長子,腓特烈親王進來了。
“你的兒子自從從軍校裡出來,可是越來越……活躍了。”威廉一世儘量用了一個委婉中立一點的詞彙,但是腓特烈親王還是感受到了威廉一世口中的不滿。“父王,就讓我再觀察一下吧。”腓特烈親王嘆了口氣。“他的變化是有點大。現在就希望他能夠不惹事就行了。”
讓父親和爺爺如此擔心的鐘離此時正在坐在一輛比較豪華的馬車上,駛往談判地點 。在車上,俾斯麥多看了這個孩子兩眼,他感覺這個僅僅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和自己的少年時期十分相像,但是卻更加成熟。俾斯麥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個小子是怎麼變成這樣的,也許是因爲戰爭?現在還是想想接下來談判桌上的脣槍舌劍吧,對於這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青年,俾斯麥還是有把握獲勝的。
與俾斯麥相反,現在正在談判地——城外的一處軍營的梅林心中十分忐忑。他經常能夠聽到這個鐵血宰相的名字。但凡他的名字出現,歐洲總會掀起一次新的風暴。上一次自己聽到他的名字還是普丹戰爭和普奧戰爭。普丹戰爭中,普魯士以他強大的軍事力量碾壓了丹麥的軍隊,贏得了戰爭的勝利同時解放了石勒蘇益格和荷爾施泰因兩個公國的獨立(被普魯士和奧地利操控的獨立)。普奧戰爭中普魯士更是以一己之力擊敗了主導歐洲秩序的奧地利帝國,使得奧地利失去德意志邦國的地位,他清楚,現在的普法戰爭就是德意志統一的最後一戰,此戰之後,德意志的統一必定勢不可擋。
正想着,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只見鍾離首先跳下車,牽引着將俾斯麥攙下車。鍾離十分清楚,如果沒有這個老人,德意志的統一不會有這麼順利。但是同時,這個老人也完全將德意志的力量展現在了世界上,使得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新站起的列強上,這也是制約今後德意志發展的原因之一。而歷史上的威廉二世並沒有打破這種情況,最終導致了德國被民族主義者奪取了德國的政權,將德國再次推向深淵。而鍾離的存在,使得這樣的情況變爲了不可能。
在一陣寒暄之後,談判開始了。
梅林首先站起,向在座的各位深鞠一躬,以一種平常而又帶有一絲憤怒的語氣,開始了他的回合。
“各位,我想大家就開誠佈公地談談吧。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想要支持我們的大革命,或許是因爲想要擾亂法國的形式?”梅林搖搖頭,“我們並不知道,而且我們可以承受接近一切代價。”梅林轉頭看了看俾斯麥,俾斯麥向梅林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出自己的籌碼。
“梅林先生,您說您可以付出一切代價,我很爲您的精神而感動啊。”鍾離坐在椅子裡,將頭向後靠了靠。“但是如果我要你們全部的黃金儲備呢?”梅林當時就驚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會開出如此苛刻的籌碼,饒是俾斯麥也嚇了一跳,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瞥了一眼鍾離。鍾離似乎沒有注意到眼前的異樣,自顧自地說道:“如果你答應我的要求,我們會盡一切可能去幫助你們,無論什麼方法。”
梅林小心地問:“是全法國的黃金儲備還是我們工團現在所擁有的儲備呢?”鍾離笑笑:“我的胃口可沒有這麼大,全法國的黃金儲備可是一筆巨量的財富,就連我們德意志各國該如何劃分都是一個不小的問題,但是如果是你們公團的儲備,我們普魯士王國還是可以吃下的。你說是吧,宰相大人。”說着,鍾離又一次望向了俾斯麥。俾斯麥無奈的笑笑,對梅林點了點頭。
梅林在心中盤算了起來。“如果是要全法國的黃金儲備,我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交出去的,但是如果只有現在工團所儲備的黃金,雖然有一定數目,但是如果交出損失也在預料範圍之內,何況我們能夠更加輕鬆地奪取全國政權,少犧牲無數工人同志們的生命。”想到這裡,這位公團的全權代表下了決心,表示願意接受普魯士王國提出的條件,交出法蘭西公團所擁有的黃金共五百噸,而普魯士王國則應履行自己的義務,輸送武器裝備,並在必要時派出教官甚至是軍隊來幫助工團。
就是在一片談笑聲中,這份後來被廣佈於世的《色當密約》就此簽訂。當梅林滿懷希望地拿着這一紙密約向巴黎駛去的時候,俾斯麥和鍾離正在他的身後注視着他的遠去。俾斯麥問道:“你真的準備幫助這些工團分子了?我感覺有點沒譜。雖然我叱吒外交界幾十年,但是和工團分子以談判方式打交道還是第一次。”鍾離笑了,他不知道鐵血宰相俾斯麥還有害怕的一面,或許是因爲之前的大革命?鍾離不得而知。他並沒有回答俾斯麥的問題,而是以一種十分輕鬆的語氣對俾斯麥說道。“接下來,我們該跟法國的那幫子頑固派談談了,在不談,他們後院的火可就越着越大了。”俾斯麥理解了鍾離的意思,他也不由得感嘆,這小子的胃口和氣魄簡直是大,根本不像他的那個親王父親。
夕陽下,一老一少注視着馬車的行進。舊的太陽正在落下,新的太陽正要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