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穎羞的滿面通紅,嬌聲道:“爹,你爲老不尊,我不跟你們說了!”說罷一跺腳轉身離去。
曹師鴻笑吟吟的看着黃穎離去的背影,道:“女大不中留啊,穎兒也不小了,你也不能爲了舉義的大事把穎兒的婚事耽擱了呀!”
黃巢笑道:“你急,我也急呀!不過這可是大事,不能太草率,總要等閒暇下來再從容辦理吧?總不能讓我把女兒草草的給嫁出去吧?那樣的話,人家豈不是要笑話我黃巢怠慢女兒?”
黃巢的兒子黃鼎在一旁笑道:“那爹爹這樣遲遲不讓姐姐嫁人,就不怕姐姐哪天偷偷的跟三哥跑了呀?”
黃巢眼一瞪,假裝生氣的樣子道:“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你纔多大點兒小屁孩兒,就在這裡胡說八道!”
黃鼎委屈的道:“我都十八歲了,也不小了吧?前些日子你還說我長大了,也該給我找個媳婦兒了,不是嗎?”
黃巢聽了黃鼎的話,不由的笑出了聲來,道:“你個小兔崽子,越來越不像話了,我也就是隨口說那麼一句,你就當真了?我天天讓你練功,你怎麼就不放在心上?”
黃鼎無言以對,嘻嘻一笑道:“我說老爹,這回你可扯遠了啊,練武那東西我可能不是那塊料,練一輩子也未必能練出個所以然來,您還是讓我多練練琴棋書畫好了,沒準兒哪天能成個大才子什麼的也說不定,哈……”說罷也轉身離去。
黃巢把手一攤,無奈道:“你們看看,這都是什麼事兒呀!一個個的都不是省心的主。”
曹師鴻笑道:“你這當爹的都‘爲老不尊’,兒女們能好到哪裡去?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呵呵……”說到最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天夜裡子時剛過,朱溫就帶着自己的人馬偷偷的向採石磯進發,偷襲這種勾當朱溫也不是幹第一次了,也積累了些經驗,知道人多未必有用,所謂兵貴精不貴多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他只帶了五百人,個個都是朱溫軍中的精英。
他們人數雖少,可他們幾乎人人腰裡都掛了吳標新研製出來的新一代“震天雷”,主要就是改良了引線,把原來的點火引線改良成了接近於近代的手榴彈似的引線。就是那種可以只拉一下就可以自動引火的那種。
吳標也是聽了朱溫的詳細介紹之後,利用火刀火石摩擦可以產生火花的原理,把細小的火石綁在拉繩之上,拉繩之後,火石和設計好的金屬物質摩擦產生火花,點燃引線。這樣極大的提高了“震天雷”使用時的方便性,相比於近代用的手榴彈,新一代的“震天雷”除了威力略遜之外,其他的方面幾乎沒什麼兩樣。
有了這樣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在這種以冷兵器爲尊的時代,就算你要橫着走恐怕也沒人能真正的攔得住你,何況這五百來人竟然拿了一千二百個“震天雷”,不把別人震怕了纔怪呢!
趁着夜色的掩護,朱溫的五百人馬在前開路,葛從周、胡真等人帶領大隊人馬在後邊緩緩推進。葛從周和胡真兩人在後邊不時地可以看到前面猛的爆出一片火光,緊接着就是雷鳴般的炸響傳來。爆炸聲此起彼伏,閃的人眼暈的強烈光芒刺的人都有些睜不開眼來。
葛從周的心中對朱溫充滿了疑惑、驚懼還有佩服,他實在想不明白朱溫怎麼可以弄到如此厲害的武器,以這種驚天動地的武器征戰沙場,哪裡會不勝?
胡真也微笑的看着前方的火光,心道:“還是三哥厲害,跟在這樣的人後邊打仗,想不勝都難!”
這時突然一道亮麗的火光拖着長長的尾巴沖天而起,緊接着在空中爆裂開來,猶如漫天的星辰般璀璨奪目。這是朱溫事先跟葛從周和胡真約定的信號,兩人見到信號,一聲令下:“全速前進,殺!”
早已蓄勢待發的義軍瘋狂的向前衝去,已經有人點燃了火把,遠遠看去,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一閃一閃……
畢師鐸敗了,其實他並不是敗在了戰場上,而是敗給了朱溫的先進火器——“震天雷”,在以冷兵器爲主的時代,能擁有那種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可以說基本上能無往而不利。
畢師鐸暗歎一聲,下了撤退的命令,最後一道防線是港口,可他已經無心去守了,既然明知道守不住,又何必讓麾下的兵將們去白白送死呢?
朱溫等人順利的佔領了長江南岸的重要港口採石磯,義軍連夜從採石磯橫渡長江,可由於義軍人數衆多,船隻有限,到了天亮依然有兩三萬人沒有渡江。
長江北岸的和州、滁州的守軍不戰而逃,城中的官吏也早已跑的不知去向。義軍輕而易舉佔領了和州和滁州。尚讓和孟楷分別率領人馬包圍天長(江蘇天長市)、(今南京市區)。距離高駢坐鎮的揚州只有百餘里,高駢還是沒有絲毫動靜。
這時的高駢在幹什麼呢?
先說畢師鐸的潰軍退回揚州,畢師鐸風風火火的要見高駢,卻被呂用之給攔了下來,呂用之道:“畢將軍不在採石磯扼守長江水道,怎麼回揚州來了?”
畢師鐸很是看不起這個呂用之,但鑑於呂用之很受高駢禮遇,畢師鐸也不想過於得罪他。畢師鐸道:“我有緊急軍情要見高都統,煩請呂真人通報一聲。”
呂用之微笑道:“有什麼事情跟貧道說也就是了,如今將軍正在參悟天道,哪裡有心情去理這些世俗的小事?”
畢師鐸心中暗怒,忍着氣道:“黃巢的大軍已經過了長江,如今尚讓和孟楷的人馬已經包圍了天長、,恐怕數日之間就將破城,賊軍距離揚州不過百餘里,高都統如果不盡快想個應付之策,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啊。”
呂用之冷笑道:“高大帥用兵如神,征戰沙場數十年,從未一敗,豈會在乎一個小小的黃巢?畢將軍本來就是黃巢的舊部,這次如何這麼積極要對付黃巢?還是有什麼別的想法?如今畢將軍丟了採石磯,這才讓黃巢得以渡江北上,現在倒來這裡假殷勤,哼!”
畢師鐸臉色變了變,冷哼了一聲,就要往裡闖。
呂用之把手一伸,擋住了畢師鐸的去路,冷冷的道:“畢將軍想擅闖節度使的私宅,不知有何企圖?畢將軍畢竟是降將,我不得不替高都統的安全着想!”
畢師鐸從齒縫中蹦出了幾個字,道:“你待怎樣?”
呂用之笑道:“我能把畢將軍你怎麼樣?我只不過是秉承高都統的意思,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攪而已,畢將軍請先回府,將軍的話我自會稟報給高都統知道。將軍請把!”說罷竟然毫不留情的擺了個送客的手勢。
畢師鐸冷哼一聲,轉山拂袖而去。只留下呂用之一個人在門口得意的冷笑。
呂用之是不是吃錯藥了,竟然敢替高駢攔下如此重要的軍情?其實不然,呂用之當然沒有吃錯藥,而且呂用之還是一個相當聰明的人。而且此人野心極大,武功又高,在這個世上,除了他老爹呂洞賓外,恐怕他還沒有把其他人放在眼裡,包括高駢在內。
本來呂用之投靠高駢不過是爲了混吃混喝,並未想過能怎麼樣,可最近高駢自從練了呂用之的“獨創”內功後,雖然並未練出個所以然來,可高駢卻絲毫也不氣餒,竟然數月如一日,從來沒有懈怠過。
這樣以來,淮南的諸多軍務就無暇顧及了,高駢就相繼把一些事情交給了呂用之來處理呂用之天生聰明,無論什麼事情一學就會。倒也把高駢交帶給他的任務舉辦的井井有條,高駢也就放下心來,接着就把更多的事情交給他處理。呂用之的權力也就隨之日漸增大。
權力和財富這種東西對於人來說就像是鴉片一樣,在他不曾擁有過大量的財富和巨大的權力之前,他對這種東西可能並不如何感興趣。可一旦他擁有過這些以後,哪怕只是短暫的擁有,他們就會瘋狂的喜歡上這種有着絕對的權力和財富的生活。一旦他們失去手中的一切的時候,他們就會感到很空虛、很落寞、很難受,就像是癮君子犯了毒癮一樣渾身不自在。
高駢閉關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也越來越長,呂用之對外幾乎就已經成了高駢的代言人,高駢的所有命令幾乎都是通過呂用之傳達出去的。時間一長,呂用之幾乎成了實際上的淮南節度使,整個淮南的許多政令都是從他口中發出去的。
現在高駢又成了諸道行營兵馬都統、江南鹽鐵轉運使,前些日子又招募了七萬人的兵馬,但他還是沉迷於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之道。呂用之的權力就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特別是他擁有了對整個江南財富的支配權,這讓本就野心極大的呂用之的野心又一次急劇膨脹。
呂用之怎麼說也是呂洞賓的兒子,呂洞賓雖然說不是神仙,可也不是普通人可比,對天文曆法和天下運勢的把握還是有相當高的水準的。呂用之雖說只是學了些皮毛,但他也看出了大唐王朝正急劇的走向衰落,覆滅只是遲早的問題。呂用之就有了利用高駢的力量來逐鼎天下之心。
他想,憑藉現在高駢手中直屬的十萬人馬,雖然未必能夠稱霸天下,但割據一方還是綽綽有餘的。在呂用之想來,高駢應該沒有幾年活頭了,在適當的時候,呂用之絕對絲毫不會介意去推他一把,讓高駢提前到西方極樂世界享福去,到那時,現在淮南的一切還不是他呂用之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