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深言早就已經習慣許驍突然溜出去一段時間,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去了徐晚那裡。;
徐晚在看接下來的比賽安排,戚風整理了一份敗者組的資料,還有幾場比賽,接下來的幾場不會立刻和anti碰面,幾乎沒有壓力。
許驍輕輕敲了門,門沒關,推門進去,房間裡燈火通明,空調吹着暖風,安靜溫暖。
他拿了紙筆,許驍的聽喜歡寫寫畫畫而不是全部電腦操縱,他還保留着那麼一點情操。
“來了。”徐晚回過頭起身坐到了茶几旁,看着許驍不免笑道,“你這架勢是來開會呢?”
“是啊,接受隊長的訓話,根據相關指示做記錄並且及時完成上級佈置的任務,不是嗎?”許驍關了門,陳野北正開了門準備走廊裡溜達幾圈,正巧看見了這一幕。
站在走廊裡思忖片刻,要不要去牆角偷聽一下許驍是怎麼把妹的呢?要不要呢?好像不太道德呢!
“說說餘江東說的事。”她給許驍騰出了點位置,抱着雙膝進入思考狀態,“你不是還讓葛靜怡去子軒茶語麼,怎麼突然又覺得餘江東說得事情可以執行呢?”
許驍在人事方面的考慮比徐晚周到的多,如果說徐晚是一個可以讓隊伍走上職業巔峰的人,那麼許驍就是那個保證道路中間不受阻礙的人。
“池朝航遲遲沒有在任何向他跑出橄欖枝的隊伍裡做選擇,雖然選擇方向明確,但他仍在猶豫,我們之前雖然用了些辦法幫助他做出抉擇,但他的個人主觀意識很強。我確實說在子軒茶語,但是如果他不同意呢?”許驍說道,“他的偶像是嚴若愚,他想通過一個平臺和偶像對決,又想有一個快速成長和出名的途徑,換了是我,我會選矢羽,你呢?”
“大概是吧。”徐晚想了想,矢羽的速度太慢,在星河和銀盾之後,且實力沒有這兩支隊伍強,池朝航沒有選擇矢羽的原因,還處在嚴若愚正在打職業聯賽,一個隊伍可以上兩個遠程,但一定不會上兩個天悲。去了矢羽就意味着他能上場的機會很少,就算矢羽保證培養他,他心裡還是沒底。
他要是個有底的人,就不會一直在選擇問題上左右搖擺。
“花大價錢得到的人,誰都不會買過來坐冷板凳。”許驍漫不經心地說道。
大部分人都這樣,輕而易舉得到的不會重視,花了大功夫大價錢才肯去重點培養,各個方面都一樣。
徐晚頓時領悟,矢羽讓餘江東來和他們交涉,無非是在各大戰隊都對池朝航有意思而池朝航本人已經被溥天逼到做抉擇的狀態下再三考慮決定的計劃!
池朝航一開始就表態自己的偶像是矢羽,不去矢羽是因爲發展困難,一旦到了嚴若愚狀態下滑厲害隊伍開始提用新的mt的時候,池朝航就會後悔自己的抉擇。到時候心有悔,還怎麼盡心盡力?
主要依據還是池朝航的性格,許驍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溥天可以人少,但必須各個都是精英!
“餘江東要是願意給我們拉贊助,那再好不過。”許驍繼續分析,“依照餘江東在圈子裡的人脈,我們需要一個這樣的夥伴,畢竟你我初涉圈子,除了戚風深諳此中規則,我們幾乎都是盲打莽撞,他看好我們所以願意給予我們幫助,我們爲什麼要拂了別人的面子?”
他這一反問,徐晚深覺有道理。
還是得爲長遠發展考慮,而不僅僅是當下。
“那,就這麼決定了?”徐晚伸出手,許驍“啪”地一下就上去擊了個掌,“沒節操!”這是徐晚對於許驍處理此事的評價。
許驍卻不甚在意:“節操在追你的時候早就掉光了。”
“實話。”徐晚瞟了個白眼給他,“我還記得當初是誰精分得跟影帝似的無時無刻不在打擊我的自尊心和自信心,一邊裝得跟個男神似的溫潤,一邊就是個小心眼愛吃醋的毒舌,衣冠禽獸!”
“再說一遍。”許驍的話語裡聽不出什麼變化。
徐晚繼續鄙夷:“你不知道我一句話只說一遍嗎?”
“重複一下最近幾個字。”許驍完全不順着徐晚的意思。
“衣冠禽獸!”她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
房間內突然安靜了很久,許驍幾分鐘沒說話。這詭異的寂靜讓徐晚誤以爲自己說錯了話,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問道:“你不會是被我戳中了痛處正在反省吧?”話問出口就笑了,許驍怎麼可能是那種容易被人戳痛的人?就算真被戳痛了,他也一定會耐心細心充滿愛心地進行一場愛的教育。
事實上,徐晚對許驍的認知是相當地深刻。
許驍沉重地看了一眼徐晚,看了一眼空調,脫了大衣。
室內溫度高,都有點出汗了呢……
敏銳如徐晚,一皺眉,向後縮了縮,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許驍拭了拭嘴脣,凝重道:“既然你都說我是衣冠禽獸了,我覺得我有必要讓你認識到,我確實就是!”
徐晚:“……”
許驍回房間的時候很晚,放輕了動作的聲音,結果關門還沒走幾步,燈一亮,韓深言還沒睡。
“我以爲你睡了。”他伸了個懶腰走到牀邊,拿了睡衣去浴室。
韓深言也是困了,打了個哈欠說道:“你剛纔沒帶手機。”
“嗯?”許驍回頭,“有人打電話來了?”
“你爸。”韓深言回答。
許驍頓時停在了原地,沒問韓深言他爸說了什麼,只是放下衣服拿起手機朝外走去。
韓深言從來沒聽到過許驍跟他爸打電話,他只知道他們父子倆要是通話,許驍一定是閉着任何人的。不過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有時候許驍脾氣上來了,說話聲音就重了。
韓深言私以爲,能把許驍這種脾氣這麼好的人惹毛,他們父子倆之間的矛盾應該不是一般的深。
從溫暖的空調房走到過道不是一般的冷,夜深無人,許驍擇了個偏僻的角落。
電話回撥過去,立即有人接起。
從聽筒裡傳來許驍爸爸的聲音,不重不輕,當他看到許驍號碼的時候就知道了:“在比賽?”
“嗯。”許驍回答,“公司裡的事情我之前安排好了,打完網賽就回去,還要一段時間。”
許爸出他意料地沒有斥責他不務正業,卻說了一句:“輸了就趕緊回來,現在回來還來得及。”話內之音,他很清楚。
“這麼自信我會輸?”他略有輕輕地嘲諷,溥天怎麼會輸?
“不是剛輸了一場?也好,早幾天輸了早幾天回來。”許爸並不理會許驍的自信,“還是要做點正經的事,你過得是日子,不是段子。”末了,嘆口氣,“手痊癒了吧?”
許驍看了自己的右手骨節,原本是一雙纖長乾淨骨節分明的手,現在留了幾條淡淡的傷痕,也不知道會不會褪下去。
“差不多好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先掛了。”
回到房間後,韓深言依舊還沒睡,他放下手機準備去洗澡,背後韓深言略有所悟:“阿驍,黃曉桐那支隊伍背後的支持者是你爸吧?你爸不同意你打比賽吧。”
韓深言早有懷疑,他不是呂溢那種內向膽小的人,也不是戚風那種只要不踩到自己的雷點就萬事不顧的人,更不是陳野北那種少女心的人。他之所以願意加入溥天是因爲徐晚和許驍兩個人,因爲他相信他們。
“嗯。”許驍只回答了一個字。
本來今天心情很好,一個電話就讓他down到了谷底。有時候挺羨慕徐晚和韓深言的,因爲他們有家人的支持和理解。
“喂。”韓深言坐了起來,“跟你爸關係不是太好吧?我也不知道你傢什麼情況,我覺得阿晚都不是太清楚。不過我說,你有沒有把我當兄弟?”
許驍轉過身:“當然把你當兄弟。”
“既然把我當兄弟,那我撂一句話。”韓深言很是認真,“我不會問你你家裡到底什麼狀況,除非你自己想說。站在兄弟和隊友的立場上,如果需要我幫忙,儘管開口,如果心存疑惑想找人嘮嗑,我奉陪。實在不行壓力太大想哭一場覺得太丟人,我也不會告訴別人。有事就一起解決,我老看你揣着心事還要裝得雲淡風輕也是挺累的。誰都不容易。”
“還有,你這狀態到了職業聯賽上到底能撐多久?壓力會不會導致你心態的變化?你還是以前那樣只想陪着阿晚玩還是和你爸對着幹?”末了,自己就去睡了,臨睡還添一句,“不爽的真想和你打一架,打一架你自己就清楚了!”
身上突然一涼,許驍直接掀了他的被子。
嚴肅地站在韓深言的牀對面,剛纔和他爸打電話時憋得氣頓時爆發了出來。
“起來!”他說道,“陪我打一架,讓我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