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

一切都和我設想的一樣,在農莊的建築物前,和煦的陽光下,乾草的香味中,我向白老大敘述着白奇偉的經過,白老大聽得興高采烈,大聲笑着:“這小子,愛上了一個外星女人?哈哈,真有他的。”

我陪着笑:“你看到他那種愁眉苦臉的相思樣子,就笑不出來了。”

白老大撣着又大又紅潤的手掌:“該他的,任何人總有這一天,他自以爲輪不到,到底也輪到了。”

看到他興致這樣子,我計畫中“閒閒提起”的時機也到了,我忽然話鋒一轉,笑着:“最近,我才知道,你做過監護人。”

白老大一時之間,未曾明白是什麼意思,一面笑,一面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道:“有一個叫文依來的青年,進入瑞士一家貴族學院時,是你簽字,做他監護人的。”

在我說出這句話之前,和白老大的談話、見面,都愉快之極。可是,這句話才一出口,一切都變了。白老大陡然沉下臉來,臉色變得陰沉無比,連我看了,也不禁暗暗打了一個寒噤,不敢出聲。

面對這樣陰沉的神情,真還不如他忽然之間暴怒的好,正在我不知如何纔好的當兒,他“哼”地一聲冷笑:“你也太狡猾了,有什麼目的,老老實實說。”

我忙道:“實在是爲了幫一個朋友的忙——”

白老大一下子打斷了我的話:“那個專門查人來歷的包令上校?”

我忙不迭連連點頭。

白老大悶哼一聲,神情更難看:“你去告訴他,我也不知道那孩子是什麼來歷。”

我不敢說什麼,可是白老大的話,實在有點不像話,他不知人家的來歷,怎麼會去做人家的監護人?

白老大說完了那句話,已站了起來,顯然已不準備再討論下去了。

我無法可施,只好自言自語地道:“唉,也難怪人家,想當時,學院上下根本不知道這個監護人是什麼來頭,只有包令上校才知道這位白先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威名赫赫,縱橫天南地北的好漢。”

常言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白老大已走開了一步,又站住了不動,等我說完,他臉色已不如剛纔那麼陰沉,望了我片刻,才道:“有什麼問題,爲什麼非知道人家的來歷不可,據我所知,那青年有一切足夠的費用,也沒有犯了校規!”

我忙道:“原來你和他有聯絡?”

白老大憤然道:“沒有,可是既然做了人家的監護人,總不能白做,暗中考察一下,也算有個交代。”

我猶豫着:“怎麼從來也沒有聽你對我們說起過有過那麼一回事?”

白老大更是憤然:“丟臉的事,有什麼好說的。”

他忽然之間,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來,當真使我錯愕不已,不知說什麼纔好。

看起來,白老大的話中有因,像是因爲他做了文依來的監護人,很吃了一點虧,然而,那又令人難以想像。做監護人?除非被監護者行爲十分不堪,不然有何丟臉之處?而且,以白老大的能耐,誰又能令他吃虧丟臉。以致一提起來,就大失常態?

看到我一副驚愕的神情,又不則聲,白老大搖頭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想起來,有點窩囊就是了,栽了跟斗,連栽在什麼人手裡,都不知道。”

我更加駭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白老大來回走了幾步,憤然之情大減,笑了一下:“其實也是我自己不好,包令來問我的時候,我隨便捏造一個來歷告訴他就不會有事了。”

我呼了一口氣:“這樣說來,你真是不知道那個青年的來歷?”

白老大“嗯”地一聲:“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還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他一面說,一面搓着手,又走回來坐下。這時,我自然乖乖地一聲不出,因爲我看出他已準備將事情的經過告訴我,若是我催他,他倒反而不說了。

果然,過了一會,白老大就把事情的經過,源源本本,講了出來。當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正如他所說,有點窩囊,難怪白老大誰也不說,只好放在心中,生其悶氣。

大約五年前,在瑞士。有一場十分重要的國際象棋賽事。國際象棋棋壇,一向由蘇聯的棋手稱霸。

這一次世界冠軍爭奪,在經過了長時間的預賽之後,兩名爭霸的棋手,一個當然是蘇聯棋手,一名卻是法國棋手。

這場賽事,吸引了國際象棋的愛好者,有不少是專程赴瑞士參觀的。賽事在日內瓦湖畔的一家豪華酒店的會議廳舉行,現場參觀者的限制資格極嚴,白老大既然有興趣,自然可以弄到現場參觀證。

國際象棋比賽,一盤棋,往往下上十天八天,在棋手休息的時候,參觀者和棋迷,就自然地集合在一起,討論棋手所下過的妙着。

那一天晚上,白老大正在酒店的大堂,向二、三十個棋迷,講述法國棋手一連三下,着着進逼之妙,說得興趣盎然之際,忽然被一個人冷冷的聲音所打斷,那人的話,說得極不客氣:“只有不懂棋的人,纔會覺得那三着棋妙。”

白老大一愣,不怒反笑,因爲他是真正懂得國際象棋的,非但懂,而且棋力已經達到國際大師級,在這樣的情形下,有人說他不懂,他自然不會生氣。

他循聲看去,看到發話的人,是一個相貌普通,瘦而高的中年人,從外型來看,一點也沒有什麼特別,只是他的一身衣服,看來雖不起眼,但可以看得出精心剪裁,專爲舒適而設計的。

這個人樣子普通,可是站在他身邊的一個少年人,卻使人看了,眼前一亮。那少年人的臉上,還有着一兩分稚氣,可是金髮碧眼,身形頎長,氣質雍容,貌相俊美,有一種十分高雅特殊的氣質。

白老大笑了一下:“我不懂,閣下懂?”

那人仍然冷冷地道:“要判別誰懂,誰不懂,最好的方法,是對弈一局。”

白老大正在手癢。而且對方的口氣甚大,想來也必然有點來頭,他道:“對啊,就和閣下下一局。”

那人卻道:“我沒有說我懂,說你不懂,是他說的。”他伸手一指身邊的少年,那少年一副當仁不讓的樣子,向白老大傲然微笑。

換了是旁的事,可以看不起年紀小的人,但在下棋這一方面,卻絕沒有什麼“經驗豐富”這回事,“二十歲不成國手,終生無望”的說法是得到公認的,下棋,靠的是天分,少年人而有天分的,比年長而沒有天分的,要厲害不知多少。

所以,白老大倒也不敢怠慢,就在大堂上,擺下棋局,和那少年人對弈起來。那少年人很少說話,一開口,是極純正的法語,開局才下了幾着,那人在一旁看着,忽然道:“白老先生,中國人不是有一句話,叫作“棋無白着”麼?”

這句話,卻又是道地的中國北平話,白老大愣了一愣,已經開始感到這一大一少兩個人,可能大有來頭,尤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來,還敢那樣不客氣地向他挑戰,那一定是有備而來的了。他微微一笑:“是啊,我們可是要賭些什麼彩頭?”

那中年人點頭:“是,白老先生贏了,想贏什麼?”

白老大這時,對那少年,已有相當好感,所以他風度十分好:“我贏。小娃子自然要收回剛纔那句話,向我公開道歉。”

那少年人微笑,點頭,表示同意。

那中年人又問:“白老先生要是輸了呢?”

白老大反問:“你們要什麼?”

當他問出這一句話之際,已經知道對方的目的就在此了,不過當時他心中訝異的是:難道這少年真有那麼高的棋力,有把握贏棋?

接下來,那中年人說出來的條件,卻使得白老大目定口呆。

那中年人指着少年道:“他的名字叫文依來,他準備到一家貴族學院去求學,需要一個有聲望的人做他的監護人,希望白老先生能夠答應。”

白老大再機靈,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腦筋動得快,立時想到了這類學院龐大的費用:“當監護人,自然要負責——”

誰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中年人已接口道:“一切費用,全不勞白老先生操心。”

白老大又楞了一愣,對方這樣的條件,沒有道理不答應,他就點了點頭。

這盤棋,下到將近天明,白老大輸了。

(據白老大說,由於對力的條件太古怪,他一面下棋,一面在想着,所以分了心,不然,他是可以把文依來殺得大敗虧輸的。)

(我對他的說法沒有表示什麼意見,輸了棋的人,有幾個是有承認自己棋力不濟呢?不然,也不會有“我要和棋,對方不肯”的笑話了。)

棋輸了之後,白老大哈哈一笑,站了起來,那中年人忙道:“請白老先生到我們房間去一下,有幾份文件是要由老先生簽署的。”

白老大心想,反正我只做監護人,且看你們玩什麼鬼花樣,就大大方方,到了樓上,打開房間的門,白老大就愣了一愣,中年人和文依來住的是大套房,有兩間臥室,一間客廳。白老大奇的,倒不是這種大套房的房租貴,而是這一段時期,間間酒店都客滿,這種大套房,供不應求,沒有大面子,根本租不到。

而那個少年又如此氣質高貴,可想而知,一定有着十分顯赫的家世的了。

所以,他一面喝着那中年人奉上的美酒,一面道:“把他家族中任何一個人拉出來做監護人,也比我強多了吧,究竟是什麼意思?”

那中年人的動作十分俐落,已把幾份文件攤開來:“真的只是想請閣下做監護人,沒有別的意思。”

白老大拿起那幾份文件來,一看之下,不禁又發愣。

文件,的而且確,全是做爲一個學生監護人應該簽署的,可以肯定,絕對沒有別的花樣。而使得他發愣的是,在有關監護人。也就是有關他的一些需要填報的資料,早已填得清清楚楚,而且,資料都正確無誤。可知對方對他,早就下了一番調查工夫,被人在暗中調查,這自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白老大當時就拉下臉來,冷笑道:“你們倒花了不少時間在調查。”

那中年人卻道:“不必花太多時間,像白老先生這樣的大人物,隨便問問,就人人知道了。”

被他一頂高帽子壓下來,白老大倒也發作不得,文件確然是監護人需要籤的,下棋又輸了,雖然事情透着莫大的蹊蹺,可是也說不出不算來。白老大隻覺得在這件事上,處處受制於人,出道近六十年來,幾乎沒有這樣窩囊過。

他一面尋思對付的辦法,一面在文件上,簽下了他的名字,然後,望向那中年人:“閣下高姓大名,是文依來的什麼人?”

那中年人微笑着:“白老先生,請你當文依來的監護人,還有一個道理在,文依來將來,還會有事求你老人家,先認識一下,總比較好些。”

他對白老大的問題,竟然避而不答,白老大不客氣了,指着文依來問:“他的家長是什麼人?”

那中年人仍不回答,只是笑着,態度十分客氣:“白老先生,要不要再來一次賭賽?”

白老大正憋了一肚子氣,一聽,想也未想,就道:“好,隨便怎麼賭。”

那中年人立時道:“賭白老先生在五年之內,無法查得出文依來的身世來歷。”

白老大一聽,雙眼瞪得老大,幾乎一口氣嗆不過來,對方一下子就提出了賭賽的是什麼,自然是早已想好了的,而這樣一來,他就變得絕不能向對方多問一句有關文依來來歷的話了,不然,還算是什麼賭賽?

不過他生氣的時間很短,他立即想到,五年時間去查一個人的來歷,那是綽綽有餘了,這場賭賽,自己可以說穩操勝券。

他昂然道:“賭注是什麼?”

文依來一直不開口,仍由那中年人說話:“白老先生輸了的話,文依來在五年之後,有權提出請白老先生幫他做一件事——是什麼事,到時才能決定。”

白老大悶哼了一聲,瞪了瞪眼睛:“要是我贏了,我要他的家長以我爲主客,擺盛宴,賓客不得少於一千人。”

白老大心想,那名叫文依來的少年,家長一定非富即貴,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只不過爲了某種原因,要掩飾身分而已。

他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自然也是基於一種有趣的愛熱鬧的心理而已。

那中年人聽了。和文依來互望了一眼,文依來忽然嘆了一聲:“如果我有家長的話。或者說,白老先生能找到我家長的話。”

文依來在這樣說的時候,實在帶着相當程度的傷感。但白老大當時卻未曾在意,只是連連冷笑,心中想:“你們也太小覷人了,要是有五年工夫,還找不出你們的來歷來,那未免太不濟了。”

當下,白老大昂首道:“怎麼?我們是不是要擊掌爲誓?”

文依來十分有興趣:“好!”

於是,一老一少,就對了一掌。

白老大在講述着他成爲文依來的監護人的經過,可是講到這裡,卻停了下來。

他的敘述,自然也到了尾聲了。可想而知的是,這些日子來,他和包令上校一樣,用盡力法,在調查文依來的來歷,可是也同樣地沒有結果。

這自然是很令人沮喪和沒有面子的事,難怪他不願意任何人提起了。

我沒有說什麼,心中只是苦笑,包令上校認爲只要我來向白老大一問,就可以水落石出,誰又能料到白老大這個監護人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當上的。對於文依來,他也一無所知。

我這時想到的是:爲什麼文依來的身世秘密,可以保持得如此嚴密?很奇妙的一種感覺是,我突然聯想到了“紅頭老爹”的一家人,同樣神秘而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歷。

如果不是時間上有不能吻合之處,我幾乎直覺地認爲文依來就是紅頭老爹的“兒子”了。不單是由於提及這兩個人時,敘述的人所用的形容詞都相同,而且兩人的年齡也相彷佛。

不過,文依來和白老大見面,進入貴族學院,是將近三年前的事,那時,紅頭老爹的一家人,還在馬達加斯加島的山村中,紅頭老爹一家下落不明,是不到三年前的事。自然,兩個人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了。

我正在雜七雜八地想着,白老大忽然問:“在傳統的東方武術方面,我內家功夫的造詣怎麼樣?”他忽然問了這樣一個看來和我們正在討論的事全然無關的問題。真叫人奇怪。也直到這時,我才留意到,他在敘述告一段落之後,一直在沉思之中,可能是在問題之中,又有了問題。我想了一想,纔回答了他的問題:“內功高手,你當然是舉世的五名之內。”白老大“嗯”地一聲。自言自語地道:“約摸排名在三、四名之間……剛纔我講到什麼地方了?對,那少年要和我擊掌爲誓,我當時只覺得他們處心積慮,作成了一個圈套,而我自己偏偏不爭氣,硬是進了人家的圈套之中,心裡有點生氣,所以想藉此機會,給那少年吃點苦頭。”

我聽到這裡,不禁皺了皺眉。我已知道白老大要給文依來吃什麼苦頭了,只是不知道他心意如何而已。那實在是可大可小的事。

白老大剛纔提及了東方武術中的“內家氣功”,這是一門十分高深的武術,要經過長時期的鍛練,才能略有小成。用近代的術語來解釋,可以說成是通過某種特定的運氣方式,使人體的潛能,得到高度的發揮。而人體的潛能究竟可以達到什麼程度,無可估計,而內功深厚,如白老大者,要一掌把人打死,或是一掌打得人骨斷、內傷,是輕而易舉的事。

那麼,白老大是準備如何對付文依來呢?

我思疑的神情,白老大自然看出來了,他忙道:“我只不過想把他震跌一個跟斗。“

我忙討好道:“那很好,誰叫他們敢小覷了白老爺子。”

白老大忽然苦笑了一下,那又令我一愣:難道白老大連這一點也不能做到?

這實在是沒有可能的事,除非文依來或那個中年人也是武術高手。

我不表示什麼意見,只是望着白老大。白老大嘆了一聲:“還好我當時只用了一成力道,要是我立心把他的臂骨震斷,我這把老骨頭,只怕當時就散了。”

我大是駭然:“那少年……怎麼能對抗你的內功?”

白老大緩緩搖着頭:“我不明白,一直到現在我還不明白,我和他一對掌,我陡然發力。估計他非跌出三個跟斗不可,可是突然之間,一股強大的力道,自他的手心上反震出來,剎那之間,我全身像是觸電一樣,要不是我還有幾下子,就得當場出醜。”

他講到這裡,停了一停,我一面聽他講,一面搖頭,表示不相信,那實在不可能,照白老大的描述,那種現象是,白老大吐出的力道,被對方反震了回來。

這種情形的發生,必須是那少年的內家氣功的修爲,猶在白老大之上。

但文依來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怎麼可能?

白老大在講起來的時候,仍不免現出尷尬的神情來,可知當時,他在受了一震之後,是如何狼狽。

他吸了一口氣,道:“當時,我好不容易纔能坐定身子,而文依來卻若無其事,笑嘻嘻站起來,和那中年人十分有禮告辭而去。你想想看,一個西方少年,內家氣功修爲,竟然在我之上,這……這……”

我也苦笑着:“這真是從何說起。”白老大擡起了頭,長嘆了一聲:“自此之後,我曾花了不少心血去調查文依來的來歷,可是一無所得,連那個中年人,也像是在空氣中消失了一樣,我曾請我在世界各地的朋友幫忙,收到過那中年人繪像的人,不少於五萬人,可是卻一點結果也沒有。”

我有點埋怨:“你應該對我說說,至少對白素說。”

白老大搖頭:“那時,你在尼泊爾失了蹤,阿素在你失蹤的地方等你,一等就是好幾年。”

我“哦”地一聲,沒有再說什麼。我生命之中,有六年的空白,那是在“天上方一日,人間已千年”的情形下形成的。

www★ тт kдn★ C〇

(這段經歷,記述在“無名發”這個故事之中。)

找不出文依來的來歷。那是意料之中的事,白老大憤然道:“這件事,我想起來就不自在,那個包令上校還要不識趣,我自然三言兩語就把他打發走了。”

我站了起來,來回踱着步,心裡在盤算着,事情實在十分簡單:文依來這個人。是隨時可以找到他的。包令上校礙於是學院的行政人員,不能對他進行逼問。白老大由於當年的打賭,也沒做手腳處,我卻是全然不受什麼限制的,大可就在文依來的身上,發掘出他的秘密來。

當我在打這主意之際,白老大再嘆了一聲:“我努力了兩年多也沒有結果,根本已經放棄了,可是想想當年打賭的期限是五年,已經快到了,不知道對方會提出什麼古里古怪的要求來。心裡也煩得很。”

我道:“至少還有半年,我想可以找出那青年人的來歷的。”

白老大先是瞪着我,但是他立時明白了我準備怎麼做,呵呵笑着:“那是你的事,可和我無關。”

我道:“當然,我的行動,完全由我個人負責。”

白老大顯得高興了許多,我和他又討論了一下那個文依來究竟是什麼來路,可是也不得要領,文依來自然是一個假名字,這假名字又有什麼意義呢?

(要說明一下的是,“文依來”這個名字,自然是爲了行文記述方便而根據發音的譯名,原來的名字是:ELECHOMMEMAN,在譯的時候,略去了中間的一個字,照中國人的習慣,把姓放在前面,就成了“文依來”。而中間那個字,是法文,就是英文MAN,的意思,這個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假名字。真名字不會將兩個“人”或“男人”的英文法文取作名和姓的。)

假名也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白老大可以斷定的一點是:“文依來絕對是白種人,而且更可能是北歐的白種人,只有白種人纔有他那種生理上的特徵,我曾不斷派人去觀察他在學院中的生活情形,得到的報告,都十分正常,真難想像他們是在賣什麼藥。”

我道:“有他的照片?”

白老大點頭:“找找看,應該可以找得到。”

我們一起到了白老大的書房中,找了一會,找出一隻文件夾來,打開,裡面有不少照片。

我拿起來看,全是以文依來爲主的,時間大約是三、四年,若說三、四年前的文依來是一個漂亮英俊的少年,那麼,青年時期的文依來,更是挺拔如鬆。俊美如雕像,簡直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美男子。而且,即使在照片上,也可以叫人感到這個青年人,有着十分高雅的氣質。

我心中不禁更是疑惑:“他究竟是什麼人?瑞典的王子,荷爾的儲君,還是——”

我說到這裡,陡然住了口。

人,有時會有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感到這一刻在做的事,在說的話,依稀有十分熟悉之感,好像是在過去的什麼時候,曾經發生過的。不過,多數是對在什麼時候曾發生過,朦朧而難以確定。

可是這時,我卻可以十分肯定,我這時對文依來身分的推測,就在不久以前,對方一個人,也作過同樣的推測,那就是在倫敦,普索利爵士的住所中,在聽英生講了紅頭老爹的故事之後,對故事中那年輕人的推測。

這是第二次,我在不知不覺之間,自然而然,將這個在瑞土貴族學院中求學的文依來,和隱居在馬達加斯加島上的青年人聯想在一起了。

我甚至想到:這兩個人之間,會不會有某種聯繫呢?爲什麼應該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干的人,在感覺上,會給人有那麼多的共通點,老是會把他們兩個人聯想在一起?

我本來想把“紅頭老爹”的事,也對白老大說說,可是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爲白老大畢竟上了年紀,拿些和他無關的事去麻煩他,沒有必要。

我在想,到瑞士去走一趟是免不了的了,把文依來身分弄清楚,告訴白老大,讓他在這場賭賽中贏一下,他一定會十分高興。

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楔 子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楔 子楔 子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楔 子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楔 子楔 子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楔 子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楔 子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楔 子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
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楔 子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楔 子楔 子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楔 子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楔 子楔 子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楔 子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楔 子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楔 子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