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

告別了包令上校,我住進了一家酒店,準備明天就再到法國去,見白老大,把和文依來見面的情形。詳細告訴他。像文依來這樣的青年,如果他是黃種人的話,白老大真可以認他做自己的孩子。

現在,至少他也可以有資格當白老大的徒弟。至於他神秘的身世。我相信總有一天可以弄明白的。

當晚,我一面慢慢地呷着酒,一面把整件事又細細想了一遍,作了幾種設想,都不是十分具備可以成立的條件。在將近午夜時分,電話響,拿起來一聽,是英生打來的,他聲音十分興奮:“你也到瑞士來了?我立刻來見你,我調查有突破性的發現。”

他的調查是針對“紅頭老爹”一家人的,現在我自己也有事要做,想要拒絕他,可是他一下子已經放下了電話。我無法和他聯絡,只好等他來了再說。

英生來得相當快,他一進來就道:“我和包令上校聯絡,才知道你也在瑞士,你是爲什麼來的?”

有關文依來的事,講起來實在太複雜,所以我只是含糊應着:“我另外有一些事……”

英生顯然急着有話要對我說。所以也沒有再問下去,立即道:“我的調查,有意料之外的收穫。”

我“哦”地一聲:“紅頭老爹,真的就是笛立醫生?”

英生點頭:“這是毫無疑問的了,事情的經過,相當神秘。”

我沒有插口,等他講下去。

他先約略地說了一下調查的經過:“我到了醫院,很順利,知道當年主持調查工作的一個副院長還在醫院工作,他給我看了當年調查所得全部資料。”

我仍然不出聲。英生興致勃勃,開始講述他根據當年的調查資料和他自己的推測。

以下,就是當年在那家着名產科醫院中發生的事。

那個產婦的入院,並不是通過正常的手續,而是一切由笛立醫生親自主持的。

笛立醫生的兩個助手,在事後憶述當時的情形,都說在早一天,有一個樣子看來相當普通的人,但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神秘感,到醫院來拜訪笛立醫生——當時的醫院院長,而且要求密談。

笛立醫生在那天,預定要替一位產婦施剖腹取兒的手術的,當神秘訪客來訪時,他已經換上了手術袍。本來在這樣的情形下,他是絕不會再接見客人的。可是來客在他的耳際,說了幾句不知道什麼話,笛立醫生當時現出了極其古怪的神情來,盯着來客。

來客的神態相當鎮定,只是點着頭。

由於事出非常,兩位助手對當時的情景對話,都記得十分清楚。笛立醫生在呆了半晌之後,才道:“不是開我玩笑?”

來客道:“絕不是。”

笛立醫生又思索了片刻,突然吩咐,由兩個助手去代行手術。他自己關起門來,和那個神秘來客密談。而一直等到兩位助手動完了手術,纔看到笛立醫生送走來客,當時笛立醫生的神情,又是興奮,又是嚴肅,醫院中人都覺得他頭臉上的那大塊紅色的胎記,看起來更加顯眼。

他在送走了來客之後,就吩咐兩位助手,做好準備,告訴他們。明天有一個產婦要進院待產,在待產之前,要做檢查。

這在一家產科醫院之中,可以說是再普通不過的事a絕對沒有必要由院長鄭而重之地作一番吩咐的。所以那兩個助手,當時就十分訝異,他們私下曾作了一番猜測,估計那個產婦。可能是身分十分尊貴的人物。

到了第二天,那兩個助手和醫院中其他人,更加訝異,因爲產婦由昨天來過的那個訪客陪伴着前來,看起來,產婦年紀雖然輕,也很美麗,另有一股倔強的氣質,但是膚色黝黑,有着太平洋島上土人的特徵,頭髮濃密,看起來無論如何不像是什麼貴族。

而更令人奇怪的是,笛立醫生下令,醫院中任何人等,都不能接近產婦,一切由他自己負責。

這實在有點不可思議了,雖然大家都知道笛立醫生是一個極其出色的產科醫生,自然也可以獨立應付一個產婦的生產事宜,可是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可以有人幫手而要自己一個人來?

但是當時,大衆只是心中疑惑,竊竊私議,笛立醫生是院長,他既然有了這樣的決定,自然沒有人會有什麼異議提出來。

那兩個助手又曾私下交換了一下意見,可是也無法知道笛立醫生是爲了什麼,只好聽之任之。

產婦一進院,就開始接受檢查,果然只有笛立醫生一人擔任檢查工作,那個神秘訪客,則在院長的辦公室中等着,檢查歷時相當長,當產婦被送進了特級病房,由笛立醫生鎖上了房門,不準任何人接近之後,他在走向院長室的途中,所有遇到他,和他打招呼的人,都說他神色凝重之至,像是充滿了心事,不論什麼人招呼他,他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他的兩個助手,在走廊中遇見了他,向他打了招呼而得到回答。兩人心中詫異,跟在他的身邊,一起走了一程,笛立醫生也沒有覺察。

兩個助手都聽到笛立醫生在不斷低聲喃喃自語,翻來覆去。說的只是同一句話:”告訴他,還是不告訴他?”

這情形,很有點像着名的莎士比亞戲劇“哈姆雷特”中的那句對白一樣。

兩位助手雖然無法知道這句話的確切意思,但是倒也可以猜到一二:笛立醫生才做完了檢查,一定是在檢查中有所發現,決定不了是不是要告訴陪產婦來的那個人。

那個人想當然,是產婦的親人,由於產婦入院,完全未曾經過登記手續,所以別人自然也未能明白這個人和產婦的關係。

兩個助手一直陪着笛立醫生來到了院長室的門口,他在門口停了一會,最後。現出了已經有所決定的神色來,揮手叫兩個助手走開去,才推門走進了院長室。

他究竟是決定了“告訴他”還是“不告訴他”,兩個助手也不得而知。

那個神秘來客在半小時之後離去,以後一連三天,都沒有出現過。

而在那三天之中,單身的笛立醫生,沒有離開過醫院,一直親自守護着那位產婦。

那位產婦在院長親自的守護之下,全院上下的人,有時雖然可以見到她。但是沒有一個人有過和她交談的機會,自然也沒有人知道她身分和姓名。

第四天早上,大腹便便的產婦,進入產房,在送進產房之前,笛立醫生打了一個電話,一個清潔女工正好在旁邊,聽到他向電話說:“孩子快出世了,請立即來,我想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個電話,證明就是打給那個神秘來客的,因爲神秘來客,在十分鐘之後趕到。接下來發生的事,全然違反醫院規章,看得所有的人目定口呆,但由於事情發生得實在太快,在有資格阻止的人還沒有想出應該如何阻止之前,事情已經完成了。

發生的事情是那樣:

那神秘訪客一到醫院,就直趨產房,手中拎着一隻手提的搖籃。在產房的門口,一個醫院職工企圖阻止他時,笛立醫生已經打開了產房的門,請他進去。

那職員明知此舉大違院規,可是院長親自在主持,他有什麼話好說。

而他的憶述是,當產房的門一打開之際,就聽到了洪亮的嬰兒啼叫聲。產房門隨即關上,那職員叫住了經過的一個見習醫生a告訴他剛纔發生的事。

那見習醫生和職員,好奇地在門外等着,過了大約十五分鐘,產房的門再打開,那神秘來客走了出來,手中仍然提着籃子,籃子之中,是一個初生的嬰兒。

見習醫生和職員更是訝異莫名,走向前去,想去阻止,至少也要詢問一下因由,可是隻來得及看見,在籃子中的嬰兒,是一個一頭金髮,膚色白皙的漂亮嬰兒,笛立院長又打開門來,向他們沉聲喝道:“快走開,這裡沒有你們的事。”

而那人的動作也十分快,提着籃子,大踏步向前走出去,在職員和見習醫生一個錯愕之間,已經轉過了走廊。看不見了。

產房門再關上,見習醫生和職員,遲疑着,不知道該向誰去報告這件事之際,就看到產房門再打開,笛立醫生扶着產婦,走了出來。

產婦的臉色有點蒼白,但是看來精神還十分好,笛立醫生扶着她走。一個在半小時之前才產育下嬰兒的婦人,無論如何,是不適宜步行的。

所以,見習醫生一看,忙道:“院長,我去叫推牀。”

可是笛立醫生卻道:“不用。”

他扶着產婦,走向電梯,見習醫生和職員,以及電梯停下,打開門來之後,自電梯中出來的人,都看得目定口呆。

笛立醫生扶着產婦,進了沒有人的電梯,電梯的門關上,等到細心的人留意到電梯是向下落去,而不是向上升去的時候,更是驚愕萬分,因爲特級病房,是在樓上的。

笛立醫生帶着才產育的產婦到樓下去幹什麼呢?

這個疑問。倒也很快就有了答案,笛立醫生不但把產婦帶到了樓下,而且帶出了醫院,至少有超過十個人,目擊笛立醫生把產婦帶上了自己的車子,然後,駕着車,離開了醫院。

等到醫院的兩個副院長和其他有資格的醫生,接到了報告,聚在一起,商議着如何請笛立醫生解釋他那種不可原諒的行爲之際,他們已經無法找到笛立醫生。

笛立醫生和那個產婦,從此失蹤了。

英生講完了經過,用力拍了一下沙發的扶手:“笛立醫生再出現的時候,嬰兒已回到了他的手中,他和那個所謂神秘訪客,根本是串通的。”

我揚了揚手。打斷了他的話:“根據已發生的經過來看,不像是串通的。”

英生眨着眼:“我也知道不像,但是爲什麼嬰兒又和他在一起?金髮的白種孩子,當騾販子在馬達加斯加山中遇到他們的時候,孩子看來像兩三個月大,自然就是那個嬰兒。”

我的思緒相當紊亂,依稀像是想到了一些什麼,可是卻又沒有確切的概念。

紅頭老爹就是笛立醫生,他的“妻子”就是那個產婦,嬰兒就是那個嬰兒,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但是那個神秘來客呢?神秘來客和笛立醫生是串通的,自然是最簡單的解釋,可是這樣解釋法,漏洞實在太多。如果是串通的,那麼自然笛立醫生早就認識產婦,那又何必多此一舉,把一切弄到醫院中來上演?

一切全在醫院中發生。顯然是笛立醫生臨時的計畫。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不知道,那嬰兒如何又會回到他們的身邊?也不知道。嬰兒的父親是誰?不知道,神秘來客是誰?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不知道。

太多太多的不知道。知道的只是,那個產婦是澳洲腹地山區,剛剛族的土人——這一點,知道比不知道更增神秘性。我考慮了一會,才道:“這件事情,無法追查下去了,而且。也不像是有什麼犯罪行爲在內。”

英生十分固執:“犯罪行爲的追查,是國際刑密的責任。神秘事件的追查,是你的責任。衛斯理。”

我不禁駭然失笑:“朋友,我那有那麼偉大。”

英生盯住了我,不出聲。我攤着手:“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神秘的事——”

英生卻大聲道:“我們不知道,倒也罷了,知道的話,總要追查下去。”

我拗不過他:“好,我相信當年,笛立醫生離開醫院之後,總還應該有人見過他的,他一連三天都在醫院中,不可能把他的安排,弄得十分完善。”

英生道:“是,就在當天,他的鄰居,看到他把產婦扶進他的住所,大約過了一小時,又有人在他住所附近的公路上,和那產婦一起在車中,疾駛向南。而他卻沒有離境的紀錄,他可能是採取了秘密途徑離開的。”

我皺了皺眉:“他把產婦帶離醫院,帶到自己的住所去,一小時?在這一小時之中,他做了些什麼事,倒很值得研究。”

英生“哼”地一聲:“自然是在收拾細軟,準備逃走。事後,檢查了他的住所,發現壁爐之中,焚燒過一些東西,如布匹之類——”

我“啊”地一聲:“沒有拿灰燼去化驗?”

英生也十分懊喪:“沒有,由於大家都不以爲事件中有什麼犯罪成分在,所以警方也只當普通成年人失蹤案來處理。一般的說法是,笛立醫生忽然凡心大動,愛上了那個產婦,就此私奔了。”

我苦笑了一下,這個可能不是沒有,但畢竟可能性不大。我問:“那個神秘人物。以後竟未曾再出現過?”

英生回答:“只出現過一次,到了醫院。找到了那兩個助手,約略問了一下當時的情形,等到助手想反問他產婦的來歷和嬰兒的去向之際,他就離開了。”

我嘆了一聲,實在是沒有什麼可說的了。英生道:“下一步我應該怎麼樣?”

我有點開玩笑似地:“下一步,先把笛立醫生找出來,自然真相大白了!”

英生翻着眼,望着我,我忙道:“他雖然隱居在人跡不到處,但是他一直需要大量的書籍,和各種最新的學術性雜誌,你可以花點工夫,在那些雜誌上刊登廣告,引他出來和你見面。”英生沉吟半晌:“不算是好計,但是也只好如此了。你下一站到哪裡去?”

我告訴他,到法國去走一遭之後,再下一站的行止未定。明天就駕車離去。英生又坐了一會才告辭,笛立醫生的行爲,自然可說奇之又奇,但既然無法作出任何解釋,也只有暫且不加理會。

第二天上午,我準備駕着車,由公路駛向法國去,在離開之前,包令上校和布恩教授都到酒店來向我告別,他們對我的安排,也表示滿意。包令上校又重申他一定要把那個神秘的範先生找出來。

當他這樣說的時候。我再一次有了那樣的感覺,真怪,文依來事件和笛立醫生事件中,又多了一個相同處:一樣都有着一個神秘人物,在文依來事件中,是把他撫育成人,又替他找了白老大做爲監護人的範先生,而在笛立醫生事件中,有一個將產婦送來,又把嬰兒抱走的神秘人物!

他們兩人陪着我走向酒店的停車場,就在我快要上車之際,忽然看到英生正從酒店的方向,氣急敗壞地奔了過來,一面奔,一面大叫着:“衛斯理。等一等!”

他叫得那麼大聲,以致路上所有的人,都停下來看着他,他也不以爲意,一直奔到我的面前,雖然急速地喘着氣,可是神情興奮之極,仍然扯大了嗓門:“你猜猜,我遇見了什麼人!”我沒好氣地回答:“世界人口四十五億,你可以遇見其中的任何一個!“

英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琴亞!我遇到了琴亞!天,你一定要見一見她,這就去!”

他急得甚至沒有和包令上校和教授打招呼,可是我一時之間,卻想不起琴亞是什麼人來:“琴亞?什麼人?”

英生頓足:“哎,你這個人,真是!琴亞,就是紅頭老爹住過的那個山村裡的——“

他還沒有說完,我已經完全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山村少女,曾向紅頭老爹的兒子示愛,沒有結果,離開了山村,去到首都當女侍的。我搖了搖頭,表示沒有必要去見她,英生道:“她用積蓄參加旅行團,恰好下榻我住的酒店,今天早上遇到她——”

英生自顧自講着,我對包令他們道:“兩位講回吧,我和這位朋友有點事!”

他們和英生點了點頭,就走了開去,我不禁有點埋怨:“在整件事件之中,這個女孩子所佔的地位,一點也不重要,她來不來瑞士,有什麼關係?”

英生先是楞了一楞,接着便大笑了起來,一面笑,一面道:“你錯了,衛斯理,你猜她對我說了些什麼?”

英生這個人,有時候彆扭起來。真能把人氣死,明看到我要登車趕路,還在不斷叫人猜謎!我不客氣地道:“快直截了當地說吧,別繞彎子了!”

英生先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才道:“她告訴我,昨天。她見到了紅頭老爹的兒子,就是她心中一直還愛着的那個青年!”

我不禁楞了一楞,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在紅頭老爹這件事上,真是重要無比了!

英生也興奮得不住搓手:“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是不是?”

我側着頭:“那麼,也知道紅頭老爹在什麼地方了?”

英生的興奮,一下子大大地打了一個折扣:“還沒有,其間……還有點小小的曲折。一定可以解決的,我已留琴亞在酒店,不去參加旅行團的活動,趕着來找你,你一定要去聽聽她見到那青年人的經過!”

如果叫我長途跋涉,我一定不會答應,如今不會花太多的時間,而又可以解開心中的一個謎團,自然無傷大雅。我一擺手:“上車吧!”

到英生下榻的酒店,不過十分鐘車程,一進酒店大堂,就看到一個身形頎長,眉目動人的少女。站了起來,和英生揮着手,她的膚色是乳棕色的。看起來十分漂亮。

那自然是山村少女琴亞了,英生替我們作了介紹,我們走到咖啡室坐了下來,英生道:“經過的情形怎樣,只管向衛先生說。”

琴亞對英生十分遵從,她的容顏十分黯然:“他說他從來也沒有見過我,雖然他絕不反對和我做朋友!”

她沒頭沒腦先說了這樣一句,我笑了起來,那青年爲了掩飾身分,自然要裝着不認識她,少女的情懷,又受了打擊了,在她看來,那是頭等重要之事,所以一開始就講了出來。

我忙道:“請你按部就班說,例如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遇到他的,之類。”

琴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笑容雖然美麗,但也含着三分悲哀。

琴亞隨着旅行團,是兩天之前到的。

旅行團的活動程序,幾乎是公式化的,一早就離開酒店,到處去遊覽,去的地方,也自然是遊客所常去的熱門地方。

琴亞還是第一次離開馬達加斯加島,來到的又是有世界花園之稱的瑞士,自然玩得興高采烈,就在昨天,游完日內瓦湖,大型旅遊車把全團人送回酒店,休息一會之後,又出外去自由活動,琴亞正在一家小商店選購紀念品時,偶然一回頭,陡然楞呆!

她看到,就在商店外的馬路上,一輛敞篷跑車上,駕車的是一個俊美的白種青年,正是她曾向之示愛,在山村中住了多年,後來忽然去向不明白紅頭老爹的兒子!

琴亞這一喜。實是非同小可。這兩三年來,她雖然已不再是以前的山村女郎,但是心裡對這個青年的愛戀,卻一點也沒有停止過,一個人時時想念着,所以使得她美麗的眉宇之間,常帶着幾分憂鬱。

這時,車子停在馬路上,是因爲前面正是紅燈,機緣可以說是一閃卻逝,琴亞的性格,本來就是想做就做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在風氣閉塞的山村中,向那青年公開示愛了。

本來,她對於那青年沒有回吻她,一直耿耿於懷,甚至好幾次心灰意冷,覺得人生再無意義。但自從遇到英生,英生替她分析了當時的情形之後,她才知道自己做了傻事,對方根本連她的話都聽不懂,自然也不知道山村中的風俗。

她只是憑着多情少女的傑作,從對方的眼神中,知道對方也喜歡她,這時有了重逢的機會,她如何還肯錯過?她幾乎連一秒鐘也未曾浪費,像遭到電殛也似,震了一震之後,連手中的商品也來不及放下,就大叫一聲。向外直衝了出去。

她的行動,自然將當時在店中的人,都嚇了一大跳,她奔出店中之後的情形。店中人全看得清清楚楚,看到她撲向一輛敞篷車,立時向駕車的青年說起話來,大抵也可以猜到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也沒有大驚小怪。琴亞衝出店鋪時,交通燈已轉了顏色,敞蓬車已開始行駛,琴亞大叫着:“你!”

開車的青年回頭一看,看到一個俏麗的女郎向自己不要命一樣奔過來,連忙停住了車,後面的車自然大按喇叭,不過看到琴亞奔到了車邊,攀住了車子,不住喘氣,連話都顧不及說的情形,都在旁超車駛了過去,有的人還從車中探出頭來,大吹口哨。

琴亞也顧不得人人都望着她,定了定神,肯定駕車者就是她想要見的人之後,才道:“你好!”

這時,她的法語已然相當流利,那青年人自然聽得懂,也道:“你好!”

琴亞高興莫名,說話的速度極快,“聽說,我離開了山村之後,你們也搬走了,真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你,真想不到。”

那青年現出十分驚愕的神情來,極有禮貌地道:“小姐,你認錯人了!我可以肯定我們是從來不認識的,雖然我很願意現在認識你。”

這時,旁邊已有不少人在看熱鬧,商店的職員也追了出來,聽到青年這樣說,都不禁笑了起來。

這種情形,對一個普通的少女來說,固然尷尬,但也不至於嚴重。但是對琴亞來說,卻嚴重之極。她不得不離開山村之後,不知道多少次。在噩夢之中。聽到自己示愛不成之後,村民在周圍發出的轟笑聲,而在一身冷汗之中驚醒。這時的情形,周圍的人的笑聲。簡直又令她走進了噩夢之中,她雙手手心已滿是冷汗,聲音也變得尖厲起來,叫道:“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你怎麼可以說不認得我?你現在聽得懂我的話了,怎麼可以這樣子對我?”

琴亞的聲音又急又怒,甚至還帶着哭音,那青年頓時不知怎樣纔好,旁觀者也不禁愕然,那青年道:“小姐,我真的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琴亞大叫着:“不會!不會!你在我們村子裡住了十幾年,我怎麼會認錯?”

那青年更是訝異莫名:“什麼村子?”

琴亞喘着氣:“馬達加斯加島中央山脈的一個小村。”

青年的雙手離開了駕駛盤,攤着:“小姐。我這一生,到過很多地方,但就是沒有去過馬達加斯加島。”

琴亞急得講不出話來,覺得又一次受了極大的屈辱,看着她淚花亂轉,不知所措的樣子,那青年也大有同情之色,忙道:“小姐,你說認識了我好多年,那我叫什麼名字呢?”

琴亞一楞,紅頭老爹的兒子,叫什麼名字,她根本不知道。這時她脫口道:“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這句話一出口,旁觀的人,再也忍不住,轟然大笑起來,商店職員走過來,一伸手,將她緊攢在手中的那件禮品搶了過去,琴亞惘然站着,不知如何纔好,那青年喚了一聲,搖了搖頭,一個好心的老太太,過來扶住了看來就快支持不住的琴亞。

那青年已轉過頭去,準備駕車離去了,就在那一霎間,琴亞陡然拿起她掛在項間的照相機,對準那青年,又大叫了一聲。

那青年聽到了她的叫聲,回過頭來,也不生氣,只是和善地笑着。琴亞按下快門,他也不抗議。

琴亞的聲音有點發亞,但是她還是用力叫着:“就是你!就是你,我知道就是你!“

她身邊的老太太幫着琴亞,勸她:“現在的小夥子,靠不住的多,小姑娘你別生氣了。”

琴亞緊咬着下脣,一聲不出,回到了酒店,大哭一場,也沒有參加晚上的活動,一晚上翻來覆去沒睡着,今天一早,到了酒店大堂,見了英生,自然立即就對英生提起這件事來。

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楔 子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楔 子楔 子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楔 子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楔 子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楔 子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楔 子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一章 神秘的紅頭老爹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楔 子第九章 探測師的奇怪遭遇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二章 失蹤的產科名醫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七章 與殺手對決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五章 來到醫院的神秘訪客第四章 身世成謎的文依來第八章 非人協會的意圖第三章 白老大有苦難言第十章 真相大白的震撼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第六章 雙生子的異常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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