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武當

谷城縣客棧已經燒成一地白灰,劉柯口中的劉姓商人骸骨衣冠皆無,無法立墓。劉柯去求了谷虛子引領,尋了處山清水秀的斷崖處,焚香祭奠,敬了幾杯粗茶。一事不煩二主,又央求谷虛子誦了《度亡經》、《太乙天尊護身經》,算是做過法事了。

劉柯這就算加入了武當,但是武當派不養閒人,不可能讓人不幹活白吃飯,於是劉柯需要進入廚房幫工。不要想着進了武當就會被任命爲管理階層,或者各位大俠一見驚爲天人,哭着喊着要收徒,武功任選,好吃好喝供應着,這不是龍傲天轉世。劉柯年紀已經到了二十一二,筋骨經脈定型,以前沒有習武的根底,現在習武事倍功半,雖然會讓劉柯習武強身,但不會作爲武裝力量重點培養;劉柯身爲商人之子,雖然能寫會算,但初來乍到不可能得到那麼大的信任,讓其管理錢糧。就算有這個想法也要觀察很長時間,人品性格都合格纔會得到任命。所以還是腳踏實地的當個火工道人吧!

將養了幾天後劉柯就搬進了火工道人所在院子,谷虛子算是中高層管理人員,他是三代弟子,爲人老成穩重。自從俞岱巖受傷臥牀後,武當七俠有意讓他拜入俞岱巖門下,只是還未實行。但他也相當於俞岱巖的代言人,武當七俠不在武當時就由他總覽事務,相當於武當第三代行政總管候選人,劉柯不可能每天住在他的院子裡。

古代之人大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道觀之中雖然休息稍晚,戌時(戌時晚上七點到九點)左右也都安歇了。早睡當然就要早起,每天五更天寅時(凌晨三點到五點)就要起牀,起牀後劉柯就跟着小道童們去空曠處站隊練功,練什麼?扎馬步站樁功!到了時辰再練武一套當長拳。

第一次習武可沒有想象中那麼讓人高興了!劉柯一個成年人在這羣道童之中可以說得上鶴立雞羣,太顯眼了。道童們都盯着劉柯,尤其是劉柯見大夥練武,模仿大家扎的架子鬆鬆散散不成樣子,不由鬨然大笑,有幾個人都滾到地上去了。旁邊的谷虛子(小瘋子語:這位道長真忙,哪都有他!)一聲呵斥,衆小連忙收聲,強忍着不笑,卻憋得滿臉通紅。身爲監管一衆道童練功的師叔輩人物,谷虛子還是有些威嚴的。

谷虛子無奈的搖搖頭,將劉柯將叫到一旁,開始指點劉柯站樁功,還要不時的還要檢查道童們的姿勢是否規範。時辰到了,則開始演練武當長拳,又是谷虛子教導劉柯招式套路,動作要領。

到了卯時(五點到七點),大家收功準備早課,劉柯等人則是去準備早飯。除了火工道人,也有道童前來幫忙(小瘋子語:我要投訴使用童、工!!!)。劉柯在火工道人中年齡算小的,倒是跟道童們說得上話,偶爾得閒給他們講個故事就逗得他們哈哈大笑,自然樂得和劉柯親近,這讓劉柯很快就成了觀中的孩子王。

廚房要供應武當派衆人飲食用度,要乾的活可不輕鬆。淘米、生火、洗菜、熬粥,劉柯在主世界真心沒有淘過米,他本來就甚少做家務,而且他是北方人大部分吃的是麪食:饅頭、花捲、包子、油餅、煎餅什麼的;生火也沒有過,現在要麼用煤氣要麼用電鍋,只記得小時候生過一兩次火;而劈柴可不是光有把力氣就行的,不然一斧頭下去,柴沒劈成手震麻了。所以開始一段時間總是顯得笨手笨腳,比別人慢的多,得虧別人幫忙,尤其是幾個小道童也是熱心。慢慢的,劉柯做事就快了不少,手腳上也因此磨起了一層老繭。

一夥人在廚房忙忙碌碌的做飯,到了卯時辰時之交(七點左右),做完半個時辰(一小時)早課的衆人就來吃早飯。清晨有早課,相對應的傍晚時分亦有晚課。

早飯過後,劉柯就和其他人一起打掃道觀衛生幹些雜活,也有自己的空閒時間。除了三餐,劉柯空閒時間則大部分用來站樁功練拳法,沒辦法不刻苦,每天練功的時候一羣小孩子都練得像模像樣,只有劉柯動作走形,堅持的時間還沒有還沒他們長,不努力趕上怕是會被笑話死。所以劉柯每天的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的,過得非常充實。

期間劉柯也見到了宋遠橋之子宋青書,此時的宋青書還是少年,宋遠橋管教甚嚴,每天只是習武讀書,待人接物有禮有節,還是那個前途無量的武當三代弟子。劉柯見過宋青書練武,練得也是武當長拳,只感覺招式齊整,頗有法度,比劉柯強了不知多少倍。想想也是,倚天中宋青書是三代弟子谷虛子那一輩的佼佼者,宋遠橋培養的第三代掌門候選人,在同齡人中武功不差,稱得上文武全才。可惜走錯了路,並且碰到了張無忌這個異數,直接被張無忌的光芒掩蓋了。就劉柯觀察,觀中同齡之人根本沒有一個趕得上他,除了宋遠橋教導之功,宋青書本身的天賦肯定也是不錯的,不然也練不到這個程度。

觀中每天都有講解道家經典的講課,劉柯是每每到場。聽其講解道德經,悟真篇,陰符經,周易,八卦,八字,道樂等經典。一時聽不明白沒關係,黑哥早已將講解的影像記錄下來讓劉柯時時揣摩,這樣每個細節都不會錯過,大大提高了劉柯的學習效率。因爲他的輩分相當於武當四代弟子,所以和一衆道童坐在一塊,而且不像道童們聽得心不在焉,劉柯聽得聚精會神,道童們很快注意到他們中的“異類”。有道童問劉柯,“劉大哥,你怎麼每天都跑來聽課,而且聽得這麼認真,這些經典有這麼好聽嗎?我們每天聽都聽煩了。”

“這些經典當然好啦!都是先賢留下來的寶貝,我告訴你呀!我這是在找裡面成仙的方法呢!”劉柯得意洋洋的說道。

“成仙!!!”小道童的聲音不由拔高。

“就是成仙,自先秦以來,成仙之說不絕,只要成了仙,就能長生不老,而且聽說神仙不用吃飯。咱們祖師爺都一百歲了,這就是快成仙了。”劉柯說着一副羨慕至極的表情。

“……”小道童。

很快,道觀裡火工道人劉柯要尋找成仙方法的事情就傳遍了,衆人皆是失笑,因爲祖師爺張三丰以前說過,道家練武強身養生,延年益壽是有的,長生不老卻沒見過,至少他沒見過。谷虛子甚至專門找劉柯談過此事,劉柯說要像先秦的煉氣士和唐傳奇裡的精精兒、空空兒一般,重要的是能長生不老不用吃飯,不用吃飯就不會餓了。聽得谷虛子大笑不已,這是被餓怕了。

於是時間就在劉柯的忙碌和衆人善意的笑聲中慢慢流逝,劉柯每天都是規律作息,將絕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練功上,有時間就會站樁,時間短了則演練武當長拳,簡直是入了迷,旁人問及,劉柯就會回答:“咱們門派的武功都是祖師爺創的,按這些武功練下去,就是在走祖師爺的路,早晚我也能長命百歲,不愁吃喝。”旁人聽了這話不禁發笑,前面說的還算在理,後面說着怎麼又跑到吃飯上去了,簡直能將人笑翻一地。劉柯早練晚練,雖然勤奮卻不急躁,不求勇猛精進,只是一步步踏實前進,只當練功是呼吸吃飯般的事情。讓見到他練功的谷虛子、莫聲谷等人點頭不已,這份心態很是不錯。可惜劉柯年齡已大,根骨資質又不是甚好,只是中人之姿,就算現在扎穩根基,再練習上乘武學進境也是一般,若是從小習武定有一番成就,真是可惜。衆人感慨不已,卻不知劉柯自有打算。

轉眼已經進了三月份,再過一個月就是四月初九,武當祖師張三丰的百歲大壽。張三丰一生最厭煩的便是這些繁文褥節,每逢七十歲、八十歲、九十歲的整壽,總是叮囑弟子不可驚動外人,這百歲壽宴也是如此。武當弟子們則歡欣鼓舞,自家祖師滿一百歲了,整整一百歲,多了不起。近日來觀中更添笑顏,尤其是衆道童這些四代弟子更是高興,感覺跟過年過節似的。

劉柯更高興,因爲他終於得到武當心法的傳授。還是谷虛子教授劉柯心法、經脈穴位,入武當以來劉柯之事都是他負責。劉柯所學和衆道童所學一樣都是紮根基的內功,是武當入門心法,給年幼的道童健體強身之用的呼吸吐納之法。這入門心法說起來都感覺“入門”二字平平無奇,其實這門心法纔是最重要的,入門心法一要平穩即衝正平和,因爲小孩子心性好動,若是不穩練氣時會傷到自身,還要在將來轉修其他功法時能夠融入其中。

二要“穩中求快”,一個門派的門人練武之初都是從入門心法開始,打好地基才能建起百丈高樓。沒有誰上來就修煉高深莫測的神功,空中樓閣看似華麗卻最是不穩。但若是打根基太久就會過了習武的黃金年齡段,白白浪費時光,所以要在穩的前提下求快。

張三丰乃是一代大宗師,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更兼活了百歲,見多識廣,簡直是一本活生生的武林寶典。他自是知道入門心法的重要性,以他的見識、智慧,他創出的入門心法自然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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