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兄,我來助你!”另一個聲音在後方響起,話中之意:第一個來追劉柯的竟然是韋一笑,這個倚天之中的輕功高手!苦也!若是在他的續航能力耗盡之前被纏住,降低了速度被其他高手圍攻,可就有的苦頭吃了,劉柯雖然是以苦行磨礪自己,但不是受虐狂。
“哈哈哈!放心!逮住這小子,我就先吸了他的血!”韋一笑自是知道對方跟來的原因,大笑着回答。劉柯聽了暗惱:我呸!要是沒有追兵,小哥會怕你,就算跑不過你!也能熬到你寒毒發作!回頭一看,只見在銳金旗教衆舉着的火把照耀下,一個身披青條子白色長袍的男子和一個胖乎乎彷彿彌勒佛一般的和尚正在追來。
原來另一人是布袋和尚說不得,雖然五散人曾立誓永世不上光明頂,但他和韋一笑是過命的交情,最近來光明頂附近訪友。兩人正在山腳下小聚,聽得那句傳遍光明頂的喊話,自是出來查看。正好見得劉柯抵擋銳金旗追擊,就要逃走,韋一笑準備出手。而說不得知道韋一笑體內寒毒,擔心韋一笑安危前來相助。
說不得的輕功很不錯,小張同學未學得乾坤大挪移之前,在沙漠中追擊韋一笑,被說不得以輕功耍得團團轉,始終綴在小張身後,小張同學轉身多次卻始終見不到人,可見此人輕功之高明。劉柯眼見兩大高手來追,心中發狠,“轟!”腳下踩起一團團的泥土,速度全面爆發,煙塵滾滾的向前方奔去,咱們就比比耐力!
見得前面那人忽然間增快速度,絕塵而去,韋一笑不由大感有趣。以他的眼力藉着星光自然能看到劉柯留下的痕跡,緊隨其後追趕而去,說不得怕他有失,也是緊緊跟隨。
星光之下,劉柯就像一頭蠻牛一樣在荒原上狂奔,轟轟烈烈,煙塵滾滾,往西北而去!韋一笑和說不得綴在後面,雙方開始時相距二十丈左右,本來還能一點一點縮短距離,追到十丈遠。但跑出三四十里地後,見得前面之人速度絲毫不減不說,竟然還在緩緩加速!韋一笑心頭詫異:“武林中何時出了這般人物!看他奔跑之間塵沙飛揚,踏地地裂,可不是爲了製造聲勢。此人奔跑起來不僅僅是輕功,卻是連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他的輕功倒也罷了,我自能勝過他,不想此人的體魄卻是無比驚人!看樣子這人是與我明教爲敵,留不得他!”當下不顧內傷,全力激引內力,慢慢縮短和劉柯的距離!這樣一來,卻是把說不得落在後面。
劉柯奔襲之中仍是不忘觀察後方動靜,見得韋一笑逐漸追近,一舞長鞭,“嗤嗤”破空聲不絕,一團黑光將劉柯方圓四丈罩定,偶爾抽在岩石上,就是碎石紛飛,威力驚人!韋一笑身無兵刃根本無法近身,在用手掌硬接了一次長鞭後,直覺鞭法凌厲毒辣,捱上後疼痛入骨,若不是手掌之上遍佈真氣,這一下就能抽斷手骨!只能在劉柯左右不斷徘徊,不是將地上的碎石、枯枝等物踢向劉柯,稍稍阻攔,卻皆被長鞭抽的粉碎。
兩人如此這般糾纏,腳下卻是不停,速度不減,忽忽又跑出了幾十裡地,身後的說不得已是看不到人影。
突然,韋一笑看見前方出現一處深深的溝壑,兩邊相距怕有十一二丈,非人力可躍(1),而劉柯卻絲毫不減速,直直衝向深溝。韋一笑眼光掃過劉柯手中四丈長鞭,頓時明瞭,“不好!這小子要逃!”正好此時劉柯長鞭收攏,當下撲向劉柯,右手抓向後心,要將他抓回來。
劉柯向後一揮左手,劈在韋一笑右手上,同時腰胯一擰,躲開了韋一笑的另一掌,卻“一不小心”讓他拽下了腰間的皮包。劉柯的身影已經向前竄出,在全力衝刺的助跑和韋一笑的掌力相助下,宛若鳥兒一般飛過七八丈遠,眼看身影開始下落,“嗖!”長鞭飛出,捲住了對面一塊凸起的岩石,手中用力,人已是落在對面。
剛一落地,劉柯不禁打了個寒顫,感覺頗冷,卻是和韋一笑對的那一掌被他的寒冰真氣入侵了少許。對着那頭的韋一笑揮揮手,劉柯也不說話,轉頭就跑,若是再讓說不得追上來就不妙了。劉柯體內真氣運轉,陰陽轉換,緩緩化解這股異種真氣。在功達先天之前,最是讓人厭惡這種修行異種真氣的武功。
那一邊韋一笑也是打着寒戰,卻是他和劉柯全速奔馳了近百里地,體內真氣消耗甚大,積鬱的寒毒就要造反。臨了又和劉柯對了一掌,劉柯身受寒冰真氣自然不好受,韋一笑捱了那一掌也是難過。雖然韋一笑經過這一招知道劉柯內力還要比自己幾十年的功力遜色一二分,但實在是精純無比。眼見得劉柯走沒影了,這才動用大部分功力化解那一股入侵的真氣。強撐着化解完這股真氣,已是寒毒發作,僵在地上不住的打着寒戰,韋一笑心中不住慶幸劉柯已經走遠了,若是被他瞧見殺個回馬槍,韋一笑就要變成韋一死了!
等到說不得趕到,看到的就是在地上凍僵的韋一笑,伸手一碰,好不凍人。幸好此時韋一笑寒毒發作時間很短,說不得運功助他,好不容易纔恢復些元氣,不再是要死的樣子,但也好不到哪去,變成了半死不活的樣子。說不得揹着韋一笑連忙往光明頂趕去,路上韋一笑逮住一個經過的牧民吸光了鮮血,這纔好了些。可憐這牧民撞到了吸血蝙蝠韋一笑手中,竟是如此死法!
說不得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他跟韋一笑是過命的交情,跟別人可沒這般親近。他雖不大愛殺人,可也管不到別人怎麼殺人!韋一笑吸了人血便又精神飽滿,跟說不得說道:“此番經歷卻是差點被那小子累死!”他跟說不得也不言謝,以他們的交情,口頭的道謝反而顯得多餘。
“怎麼!這是個年輕人?”說不得一直沒追上劉柯,卻是沒看清劉柯的相貌。
“的確,雖然他留着滿臉的濃須,我還是看得出這人的年齡不超過三十歲。他的輕功雖然不如我,但體魄驚人,這遠途奔馳我卻不一定能勝他,當然,我若是內傷痊癒自當另說。他的功力倒是精純無比,應是道門一脈。過幾年對我教又是一個大威脅,可惜我沒能留下他。”韋一笑甚是可惜的說道。
說不得也是長嘆一聲,“唉!這些年來,教中因繼任教主之事四分五裂,互相征伐,卻是放鬆了對年輕一代的培養。想想教中根本沒什麼成器的年輕弟子,只能靠我們這些人撐着。而中原武林那些人卻一代接一代,傳承不絕,再過幾十年,形勢堪憂啊!”
兩人都是對此束手無策,此刻教中各不統屬,連教主都未選出,如何去安排以後的事情。
“韋兄,你手中拿得什麼?”說不得低頭瞧見韋一笑手中始終抓着的皮包,不由問起來。
“那人身上帶着的,當時只抓到這個,就被他逃走了,這可能是唯一和他有關聯的東西了。”說着打開皮包上的皮扣,看向裡面,只見裡面是一卷羊皮,一個火摺子,幾根羊油蠟燭(2),一個破舊的信封。
韋一笑拿出那破舊的信件,只見封皮己黴爛不堪,上面寫着“夫人親啓”四字,那四個字也已腐蝕得筆劃殘缺,但依稀仍可看得出筆致中的英挺之氣。韋一笑一看之下不由大是激動,對說不得說道:“說不得,你快看看這字跡!”說不得見得韋一笑這般神情不由疑惑,待接過信封一看,頓時明白緣由,這上面的字跡是教主陽頂天的字跡!那人可是從山腰上逃出來,明教的高層皆知總壇下方有秘道,那麼這可能就是當年陽頂天失蹤留下的唯一線索!
說不得當即就要打開信封查看內容,卻被韋一笑一把按住,“且慢!這封信的火漆印完好,我倆不能私拆,回總壇請來五散人五大掌旗使和楊逍齊聚後,衆人面前再拆不遲!”說不得點頭應是,兩人在周圍找了兩匹馬代步,狂奔向光明頂所在。
一兩日後,收到韋一笑消息說是重要消息,五散人五大掌旗使和光明左使齊聚總壇。聽韋一笑講了事情經過,衆人得知有兩個人可能闖入總壇下的秘道皆是義憤填膺,而韋一笑從那人身上搶下的包裹中有疑似陽頂天書信之事則讓衆人激動。當下韋一笑取出信件,由衆人驗證是陽頂天字跡,且火漆印完好,封皮雖然殘破但也沒有被人取出信件更換。這才由楊逍打開封皮。抽出一幅極薄的白綾來,只見綾上寫道:“夫人妝次:夫人自歸陽門……”讀到陽頂天曾想率領教衆遠赴波斯迎回聖火令抵抗蒙元統治,衆人皆是慚愧,這些年來衆人相鬥,竟是忘了本教宗旨。
讀到得悉成昆之事,讓陽頂天走火入魔,不由納罕是何事!有人說起成昆乃是陽頂天夫人的師兄,教主大婚時曾來慶賀。衆人皆是精明人物,霎時間想到不好的結果、
又讀得令謝遜暫攝副教主之位,處分本教重務。頓時苦笑,衆人鬥了這麼多年,原來那個不攙和教內事務,反而在江湖上興風作浪的謝遜纔是陽教主制定的傳人。
註釋:1、金系小說中,輕功高手一般是跳高三丈,跳遠五丈,若是助跑則有所加長。
2、古代的蠟燭是用蜜蠟或動物油脂製成,羊油所制比較普遍,現代使用的石蠟硬脂蠟燭是十九世紀纔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