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酒家不太大,但是非常精緻,中午的時候,謝斌跟果果就在這裡吃的,感覺很不錯,於是就在這裡定了一桌。
謝斌帶着果果,楊醫生、麻醉師還有護士肖莉幾人先來到酒樓的包間,謝斌把幾人讓進去,又拿菜單讓幾人點菜。
楊醫生笑笑道:“不用太浪費了,夠吃就可以了,”說着又朝謝斌說道:“王主任愛抽菸,平時都是芙蓉王,你給他準備一盒就行,別的就不用準備了。”
謝斌趕緊點點頭,點好菜之後又要了兩個果盤先上去,他自己出門到一邊的超市買了兩條芙蓉王。楊醫生說是準備一盒,可要是謝斌哪裡會真的只准備一盒。
不過這楊醫生確實是很做人,要是他不提醒謝斌,謝斌還真不知道王主任也是個老煙槍呢,一點都看不出來,因爲在醫院裡都不抽菸的。這麼一提醒,謝斌心裡有數,也就知道這事情該怎麼做了。
雖然謝斌上午剛塞過紅包,可是畢竟要時常相處,需要人家的地方還多得很,兩萬塊都花出去了,還差這幾百塊?
謝斌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王主任也到了,開着一輛白色的新大衆。看到謝斌笑着說道:“不好意思,來晚了,讓你在這裡等我,真不好意思。”
謝斌客氣的笑笑,“我剛點完菜出來,”說着迎上前跟王主任握握手道:“今天真的是辛苦你們啦,整整忙了一個下午。”
“嗯,今天確實是辛苦點了,老爺子在手術中還是出現了脂肪栓塞,幸虧你事先準備了一些白血蛋白,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王主任簡單的說了一下。
謝斌笑道:“幸虧了楊醫生提醒我,我纔去買的,不過沒事就好,老爺子現在這情況,能醒過來了嗎?”
一邊往包間走,一邊說道:“過了今晚能醒來的話,那就沒什麼大問題了,要是明天還醒不來,那就還需要一個手術。”
進入包間,謝斌把王主任讓到主位上,自己在靠門口的位置坐下,果果在他的身邊,肖護士挨着果果,楊醫生和麻醉師在另一邊。
坐下後,王主任又將手術中的情況大致講了一下,不過謝斌也不是專業人士,也聽不出什麼門道,只能不斷點頭。而楊醫生在一邊只是偶爾補充一兩句,話不多。反倒是麻醉師的話不少,話裡話外透出要是沒有他,老爺子早就如何如何的意思。
謝斌也暗暗的捧了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麻醉師幾句,心裡卻好笑,人主任都沒好意思邀功,你到是挺愛現的。再看看一旁的楊醫生,心思這人跟人的差距真不小呢。
上菜後,沒等謝斌拿酒,王主任開口道:“今天就不喝酒了,我要開車,小徐和小肖都要值班,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喝吧。”
謝斌點點頭,心裡同樣有些讚歎,這人真的很會做事呢。坐在主位上,有些事情還真就得由他說。就像喝酒這事,王主任要是不說話,謝斌拿來了他又不喝,這樣弄的謝斌就下不來臺。
現在王主任事先說話了,謝斌心裡也就有底了,不用擔心自己會不會怠慢了他們等等。就是楊醫生他們想喝,王主任發話了他們也不能說什麼,誰讓人家是主任的。
所以說啊,在飯桌上,坐在什麼位置的人說什麼話,是有一些講究的,最主要的還是要看個人的情商和交際能力了。要是今天有一個院長在這裡,那麼說這話的人肯定是院長了。要是院長說咱們少喝點,那麼王主任別說開車,就是開飛機也得喝一點。
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達練即文章”,做人永遠是在第一位的,別的不說,就說眼前這位楊醫生,這份眼色和氣度,對他的幫助絕對超過他的醫術和學歷。不管是對病人對家屬還是對上司同事,這分寸都掌握的非常好,讓人沒辦法生出一點不悅。
連謝斌自己都有些苦笑,這楊醫生明明收了自己的紅包,可就是沒辦法對他生出反感之心,比王主任還會來事。至於一旁的麻醉師,謝斌就則是徹底的鄙視了。
而肖護士肖莉則完全還是一個剛畢業的女孩子,對社會上的這些門道還沒什麼瞭解,熱心善良脾氣直。從老爺子送進來,她就是負責老爺子的,也就是對果果很照顧的那位。
老爺子送進來三天了,要不是這位護士幫忙,果果哪裡能忙得過來?取藥取影片買生活用品什麼的,一天要在這八層樓上上下下的跑好幾趟,大部分時候都是這位肖護士幫果果辦理。
此時的肖護士只是低聲陪果果說話吃菜,吃完之後很快就回去了,她還要值班的,可不敢像這些醫生一樣逗留太久。
飯桌上幾個人都沒再談老爺子的病情,主要是怕小姑娘果果受不了,而是說一些趣聞笑事,謝斌和王主任這都算是很善於搞氣氛的人了,楊醫生也能適當的調節一些,只有那個麻醉師時不時的瞎咧咧兩句。卻不知道衆人都對他有多反感。
吃過飯後,自然是謝斌結賬,送王主任上車的時候,謝斌拉開後門將兩條芙蓉王不着痕跡的放進去,也沒多說什麼,王主任同樣也只是會意的點點頭。反正現在就這樣,大家也都習慣了,一個送的舒心,一個收的坦然。
吃過晚飯,謝斌讓果果到酒店去休息,可這姑娘卻死活不願意了,非要留在等候室。謝斌無奈,只好答應。
好在醫院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沒蚊子,就是等候室的窗戶大開着也沒有任何一個蚊子敢飛進來,這也算是消毒液的另一個好處吧。
只是在這鐵凳子上睡覺真心不舒服,謝斌讓果果鋪着毯子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他自己卻是坐在那裡打盹。
現在的謝斌精力充沛的很,一晚上不睡覺不算什麼,平常睡覺也就是四五個小時而已。閒着的謝斌,沒事就拿出一顆翡翠珠子來,用意雕的手法在那裡進行微雕,不懂行人根本看不明白謝斌的動作,也不會知道謝斌這是在做微雕。
這一晚上果然不平靜,謝斌被喊去拿藥就拿了兩次,還有一次要謝斌買點毛巾。好在有24小時營業的超市,不然謝斌都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買了。
早上謝斌帶着果果回到酒店梳洗一番,吃過早餐纔回到等候室。小姑娘這短短的幾天裡瘦了好多,原本光潔而整齊的黑髮也有些黯淡,看的謝斌心疼不已。
想想自己的生活,謝斌發現自己這人對年齡稍小的女孩子簡直是毫無抵抗力,尤其是比較可愛的女孩子,就像果果,巧兒她們。難道自己還是一個蘿莉控?謝斌暗暗尋思。
不過謝斌相信,果果這樣的姑娘走到哪裡都有人喜歡,不光他謝斌。
中午的時候,護士肖莉喊謝斌他們,“給老爺子準備一點午飯,嗯,就雞蛋湯吧,稍微濃點,別讓香菜香油等調料。”
謝斌驚喜的問道:“老爺子醒啦?”
“嗯,剛剛醒,不過意識還不太清晰,所以還得觀察一下,”肖莉笑道。
看着喜極而泣的果果,謝斌摟摟她的肩膀道:“丫頭,你在這裡等着,我去準備。”
“不,我跟你一塊去,”果果咬着嘴脣道,“我知道爺爺的口味。”
謝斌笑笑,摸摸她的腦袋,“那好,一塊去。”謝斌本想着讓這姑娘省點力氣,卻是忽略了她的心意,她爺爺剛醒來,她肯定想要做些什麼的。
兩個人跑到醫院食堂,跟食堂的大師傅交涉一會兒,親自動手做了一份病號專用的蛋湯,然後送進了監護室。下午等到家屬探望病號的時候,果果緊張的抓着謝斌的手,死死的盯着屏幕。
當看到老爺子睜着眼睛對着攝像頭擺手時,謝斌的心裡沉了一下,老爺子真的老了。以前那麼精神的一個老爺子,現在連擺手都吃力的很,雖然也有身體的原因,可即便是出院,也不可能恢復到原來的那種水準了。
動刀就要傷元氣,何況是一個快七十歲的老爺子動了這麼大的手術,能夠醒來就是謝天謝地了。只是看看身邊激動的淚流滿面的小姑娘,謝斌也不得不陪着她笑。畢竟是小呢,有些事情真的不懂。
老爺子這出院以後,果果自己以後恐怕承擔更多的事情了。老爺子現在一下子賠進去四百多萬,雖然不能說家底都賠光了,可也剩不了幾個儲蓄。再想想老爺子的身體,估計也沒辦法再坐鎮那家古玩店了,到時候這爺孫倆就真的只能吃老本了。
而且這錢是小事,更重要的是日常生活,老爺子這個樣子,果果能承擔得起嗎?別的不說,光是那些瑣碎的家庭事務,就足以讓好多成年人望而生怯了。不知道果果能不能承受得了。
不過要是老爺子能把古玩店轉讓出去,還是能存下一筆錢的,到時候找個保姆也好,最起碼果果上學的時候,不用爲老爺子操心。
呃,謝斌貌似想的太遠了,現在的老爺子還沒辦法出監護室呢,按照楊醫生的說法,老爺子要是順順利利的話,有十天左右就能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住進普通病房,要是身體還有其他狀況的話,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