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隔壁村,其實兩個村子相聚了差不多五公里的路程,而且都是山路,雖然修整過,但畢竟不是柏油路。謝斌帶着兜兜手持一根柺杖一樣的木棍,摸黑行走在山路上,一高一矮像是傳說中的山神一樣,尤其是謝斌步行的速度非常快,遠遠望去確實是多了幾分詭異的感覺。
半個小時後,謝斌來到林秋昌家所在村子,村子不大,只有三十來戶人,但是居住環境不錯,耕田也比較多,因此顯得比較富裕一些,大都是二層磚樓。
而林秋昌的家更顯氣派,是三層的,牆壁上貼着潔白的瓷磚,大門是漆黑的黑鐵大門,牆上也都有琉璃瓦覆蓋,倒是一個挺會享受的人。上次來請他的時候,還是謝斌親來來請的,派頭着實不小,也因此不難想明白爲什麼他會成爲附近最有名的風水先生,爲什麼會這麼有錢了。
不見得他的水平就比別的同行高多少,但是這一手自擡身價的本事,相當不錯,正好迎合現在社會上一些人的想法,“便宜無好貨”、“不選對的,只選貴的”等等等等。
當然,如果非要按照江湖上的術語來講,這也是有一套說法的。但是謝斌並不算是江湖人物,對那些切口術語不熟悉,但是這些手法都大同小異,各個階層的人有各個階層的說法,也有各自的用法。
嚴格說起來,華爾街上的那些所謂精英,其實才是江湖中最大的一個騙子團伙。但是現在就這樣,誰也不能說什麼,蛇有蛇道,這些大大小小的騙子們各有各的本領。
就像林秋昌,這樣光明正大的騙來騙去。大家反而覺得他有本事,混的也是人模狗樣的。要是這樣就罷了,生活不易,謝斌也不想去做什麼鬥士,但是林秋昌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惹到謝斌頭上。
林秋昌家沒養狗,這是謝斌早就知道的事情,據說小時候林秋昌被狗咬過,因此留下了心裡陰影,從此再也不養狗。不過雖然沒養狗。但是卻在院子裡按了監控。
兩個攝像頭毫無顧忌的掛在三樓的兩個角上,交叉監視着院子裡的一動一靜。但是這看似嚴密的監控,其實並經不起考驗,對付一般人或許可以,但是稍微動動腦筋的人都可以輕鬆避開兩隻電子眼。
而且再說了。就是按上監控有什麼用?他們難道每天看好幾個小時的錄像嗎?最多就是丟東西以後當做證據來處理,一般閒着沒事。誰看這個?
謝斌拿起手裡的柺杖。伸出去將牆頭兩塊瓦給捅掉,然後將棍子那頭的枝杈部分勾在牆頭上,雙臂用力交叉向上,不用三秒鐘,謝斌已經騎在牆頭了。這棍子果然好用,是謝斌在山上隨手撿的。是一根槐樹的枝杈,結實耐用,像是一根天然的鉤子。
然後掉轉枝杈的方向,輕輕的順着棍子滑落在院子裡。然後像一隻黑色的大貓一樣,順着牆壁慢慢的挪到了他們家的樓下,就這樣輕鬆的瞞過了兩隻電子眼,即便是請警察來,估計也看不出什麼。
現在天太黑了,而且謝斌還貼着牆壁走,沒有露出頭臉,估計只有一隻監控能監視到謝斌,而且範圍應該很短。要是謝斌耐心些,可以慢慢避過監控的,但是謝斌不願意在這裡浪費時間。
至於從裡面插上的房門,對謝斌來說,真的太簡單了,雖然他的手法有些暴力。雙手抓住房門外面的把手,然後暗暗用力,身體往前一靠,兩扇門的合頁就被謝斌給硬生生的扭斷了。
在農村的房子,一般的門窗,都是用那種鐵製的合頁來連接的,但是相對來說也是門窗上最脆弱的部分,比起鐵將軍來還要脆弱的多。
謝斌輕輕移開房門,跨步進去,也不關上就這麼留着,然後直接上了二樓。一樓是一件大客廳,並沒有臥室,二三樓纔是住人的地方。到了二樓,謝斌沒有亂轉,而是徑直走向中間的大房間,如果不出意外,林秋昌應該就睡在這裡。
農村的房屋建築格局其實也就那樣,林秋昌的家也不例外,雖然看着豪華,其實跟真正的別墅比起來,這佈局就像是小牢房一樣簡單粗暴。謝斌耳朵貼在門上傾聽一下,果然有男人打鼾的聲音。
林秋昌家裡,也就他一個大男人,父母已經死了,只有一兒一女,女兒十八歲,剛上的大學,兒子才七歲,還在上小學。這都是上次跟林秋昌聊天時他自己說的。
因此,謝斌毫不猶豫的將臥室的門給暗暗的擠開,比開下邊的一道門要簡單很多,只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聲音,牀上的兩個人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只是突然進來的冷風,讓他們裹了裹被子而已。
謝斌深吸一口氣,悄悄地走到牀前,打燃打火機,藉着一閃而過的微弱亮光,謝斌確認了牀上靠外側的正是林秋昌。將打火機放進口袋,然後取出一塊毛巾輕輕靠近,猛然捂住林秋昌的嘴巴和鼻子,緊接着胳膊一下夾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拖,林秋昌一百五十多斤的身體從牀上騰空而起,兩腳跟着落在地上。
謝斌也不管林秋昌的掙扎,夾着他腦袋,捂着他口鼻像是託一頭豬一樣把林秋昌拖出了門外,臨出去時還將衣物架上的衣服給捎帶了一團。而牀上林秋昌的老婆卻依然毫無知覺的在睡覺,根本沒有覺察到自己的男人已經被人給拖走了。
事實上,拖林秋昌這麼一個人要比拖一頭豬還簡單,因爲林秋昌的力量根本沒有一頭豬大。豬會嚎叫會掙扎甚至還會咬人,林秋昌只是掙扎了幾下子,就已經有些蹬不動了,兩眼都有些泛白。
到了樓下,謝斌這才鬆開毛巾,但是胳膊肘子依然死死的夾着林秋昌的腦袋,謝斌低聲喝道:“不想死就安靜點,”說完也不管林秋昌冷不冷,拖着他光明正大的出了院子,也不怕監控照到他的背影。
冬天的風多冷?何況林秋昌還是赤身露體的被拖了出來,兩隻腳幾乎不敢沾地,可不是不沾地不行啊。到了無人處,謝斌一把將林秋昌扔在地上,然後打開平時隨身攜帶的強光手電死死的照着林秋昌的眼睛,低聲喝道:“林秋昌,你好大的膽子。”
“你,你是誰,我,我家有監控,你跑,跑不了的,”林秋昌哆哆嗦嗦的威脅到。
謝斌冷笑一聲,身後一摸,摸出一把匕首來,正是陳建軍在去玉龍雪山玩的時候送他的那一把。黑漆漆的刀身在黑夜中完全看不到影子,但是手電一照,冷瑟瑟的刀刃卻泛着讓人望而生畏的寒光,在這樣的冬夜裡,格外的瘮人。
“是嗎?一個背影能頂什麼用呢,反正你要死了?”謝斌用指甲輕輕彈着手裡的刀刃,發出一絲清亮而悠揚的嗡鳴,絕對是上好的鋼材打造。結實不結實謝斌沒試過,但是卻絕對的鋒利,這要是在人的皮膚上輕輕一拉,絕對是一個細長而極深的傷口。
“別,別殺我,”林秋昌光着身子在這天寒地凍的冬夜裡,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牀上拖出來,卻連這人的面貌都沒能看清楚,再一看謝斌手裡的匕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第一反應就是求饒:“別殺我,我給你錢,給十萬,不,二十萬!”
謝斌冷笑一聲,“你的命就值二十萬?”
“啊——?”林秋昌一聽有門,立刻喊道:“五十萬,五十萬怎麼樣?只要你放過……”
沒等他說完,謝斌一腳踹了上去,將林秋昌硬生生的踹了一個跟頭,身上被土石劃的生疼,也不知道裂了多少口子。謝斌自然不會管他,掄起雙腳噼裡啪啦的就是一陣亂踢,“媽的,五十萬就想了事,五十萬值得我大半夜來這裡找你嗎?”
林秋昌抱着腦袋一陣哭號,“大爺,別,我給你一百萬,一百萬,這是我全部身家了。”
謝斌冷笑一聲,收住手腳,慢慢的蹲下來,用匕首在林秋昌的臉上來回蹭了蹭,“是嗎?挺有錢的,剛做了一筆大買賣是吧?他怎麼會只給你一百萬呢?”
“啊?”林秋昌一聽傻眼了,支支吾吾道:“這個……”
謝斌一看,二話不說,照着林秋昌的肚子就是一腳,哪怕是謝斌已經腳下留情,林秋昌依然被踹的幾乎連膽汁都嘔吐出來了,“我給,我全都給你,二百萬,我真的只有這二百萬了……”
“二百萬,依然不夠啊,”謝斌似是自言自語道,卻把林秋昌給嚇了個半死,不過謝斌隨後的話,讓他明白了事情的由來,“你告訴我是誰讓你挖的墳,我就放過你,不要你一分錢。”
林秋昌也不是傻子,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你,你是小謝……”
謝斌冷冷一笑,“正是,難爲你還能記得我,林先生,我沒有虧待過你吧?也沒有的罪過你吧?你卻領着人將我爺爺的墳給挖掉,你說你是不是該給一個理由?”
林秋昌一聽,立刻搖頭,“那只是衣冠冢,不是真正的墳頭。”
謝斌霍然站起,低聲怒吼道:“對我來說,那就是我爺爺的墳頭,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我……”林秋昌被謝斌的怒吼聲嚇住了,哆嗦一陣子才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它對你這麼重要,我我再給你修起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