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紫小丫頭拿出一塊價值四千多塊的天梭表作爲回禮,差點沒把謝斌給嚇壞。謝斌從小到大,在他獨立之前,經手的最大一筆錢也不過是幾百塊錢的學費而已。貿然碰到一個這麼大方的小丫頭,謝斌還是有些不敢接受。
只是在謝斌將那塊價值不菲的手錶寄回去之後,卻被汪紫小丫頭給狠狠的教訓了一頓,然後又將手錶還回來,留言到:“你要是敢不接受,哼哼,本小姐就再也不理你個臭大叔了,告訴你吧,這樣的玩意,我家裡多的是,我敢給你,你都不敢收?”
好吧,爲了不被這丫頭鄙視,謝斌厚着臉皮接受了這一份厚禮。當然,謝斌的心裡還是暖暖的,從小到大,他還沒有收到過什麼禮物呢,汪紫丫頭這是頭一份。
手錶被謝斌珍重的收藏起來,閒着的時候纔會拿出來戴戴,話說謝斌戴上一塊價值四千多的手錶,總覺得有不自然,再加上他的職業緣故,所以是不怎麼習慣戴戒指手錶手鍊這些飾品的。
謝斌身上唯一的一件首飾,是一根銀包的翡翠項鍊。翡翠成色一般,六棱面梭形,上端以白銀包住,繫着一根絲繩,據謝斌的爺爺說,這是撿到他的時候就戴在身上的。也就是說,這是謝斌的父母留在謝斌身邊僅有的一件物品,也是謝斌心裡最貴重的一件東西了。
謝斌雖然不說,但是心裡還是非常渴望能夠得到父母親情的,他也想像別的孩子那樣可以在父母的身邊撒嬌玩耍,也希望能有父母呵斥他,關心他。當然,隨着年齡的增長,謝斌也越來越懂事,將自己的這點心思放在心底,幾乎再也沒有翻起過。
即便是面對小丫頭汪紫,謝斌也從沒有提起過。說起來,謝斌也算一個怪人了,對其他人幾乎從不表露心態,即便是相處了九年之久的房東大姐,也從不談及自己的事情,但是對汪紫卻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除了他深藏的那點思緒之外。
汪紫雖然聰明,可畢竟還只是一個不通世事小女孩,不知道她一段時間的零花錢足以抵得上一個普通家庭好幾個月甚至半年的開支了。謝斌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小孩子嘛,叛逆心態很重,你對他說教越嚴重,他反彈的越厲害。
謝斌沒再跟小丫頭汪紫說這些,而是換了個話題,“丫頭,你是不是忘記一件事情啊?”
“啊?啥事?沒有吧?”小丫頭搖頭。
“哼,老實交代,考了多少分!”謝斌卻是知道這丫頭在裝傻了,這種情況下只有一個可能,考試成績不理想,要不然的話,這丫頭絕對會得意洋洋的向他請功。
“這個…,大叔,成績沒下來呢,”小丫頭開始賴皮。
“胡說八道,別賴皮哦,上次你可是跟我下了保證的,快說,不然大叔不理你啦,”呃,謝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外帶着威脅。
可是小丫頭汪紫卻偏偏就吃謝斌這一套,不情願的將自己的成績給一一報了上來。
謝斌看過之後,發過去一個陰險的表情,“嘿嘿,很好,又沒達到我的標準,看來這次的獎品又可以省下了。”
小丫頭回了一個大哭,“大叔,你欺負小孩子,哼哼,下次要是達標,我要雙份的獎品,你敢不敢?”
“有啥不敢的,不但是雙份,大叔我還額外送你一個驚喜!”謝斌生活雖然很簡樸,但是對小丫頭卻一點不小氣,爲了讓這丫頭好好學習,謝斌是不遺餘力的弄一些好玩意來刺激她。效果也很明顯,以前那個喜歡上網玩網絡遊戲看言情小說的小丫頭,學習成績在這兩年裡穩步前進。當然,這一切都是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而已,估計汪紫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們女兒能夠‘改邪歸正’是因爲謝斌的引導。
起初謝斌認識汪紫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個深資的夢幻迷,禮拜天有空就玩遊戲,還要拉着謝斌一起玩,在學校上課下課的看小說,學習成績雖然不能說是一塌糊塗,但是也經常受老師和家長的批評。
而謝斌只是處於好爲人師的心態,給小丫頭一點指點而已,後來慢慢的兩個人熟絡之後,謝斌纔開始有意無意的引導小丫頭專心學習。謝斌上學時的成績是很好的,奈何家庭條件不允許,高中畢業後就只能自謀生路了。所以對汪紫這丫頭格外的上心,甚至特意花費好幾天的功夫雕刻一些女孩子喜歡的小擺件當作獎品,來刺激這丫頭的學習興趣。
要知道,謝斌雕刻速度可是很快的,一般的小擺件,從打胚開始,到修光完成,也就一天時間而已,再加上上漆也不過兩天的時間。而謝斌給汪紫的那些小擺件,卻都是精心雕刻的,每一件都是謝斌的精心之作。謝斌之所以這麼用心,一個是不願意看着小丫頭就這樣迷亂的過下去,另一個也是把她當作自己在學校生涯的一個延續和替代。
“大叔,說話算話啊,我要一對芭比娃娃,還要Ketty貓,嗯,還要海賊王…”汪紫一聽謝斌的許諾,心裡樂開花了,獅子大開口,預先定下了好幾個款式。
“好說,只要成績到達我的要求,這些都好說,我可不像你,經常耍賴皮。”
“大叔,耍賴皮是女孩子的特權,你們男孩子耍賴皮就是恥辱啦,所以呢,你是不可以指責我這樣一個美女少耍賴皮的。”
“嘿嘿,是嗎?美少女?那你下次再耍個賴皮給我看看……”
“這,大叔,別這麼認真嘛,說說而已,嘿嘿,說說而已,美少女說話算話……”汪紫說着,趕緊轉移話題,“大叔,你不知道,我班裡的幾個男孩子好討厭的…大叔,我們老班又欺負人了,讓我寫板書呢…大叔,我寢室的一個女生跟一個男生那啥了……”
好吧,女孩子就是這樣,天生一顆八卦的心靈,碰到謝斌這樣一個合格的傾聽者,汪紫一發不可收拾的將一個禮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倒豆子一樣從屏幕上發泄到謝斌的眼裡,這幾乎已經成了謝斌跟汪紫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個小節目。
謝斌也樂意聽小丫頭貧嘴八卦,權當是枯燥生活中的一點調味劑了。
十點多,在謝斌的催促下,小丫頭汪紫不情願的關掉電腦,上牀睡覺去了。謝斌自己也準備休息了。
這些年,謝斌的生活一直很規律,每晚在十一點之前睡覺,早上六點起牀跑步鍛鍊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一個好身體,恐怕謝斌早就被枯燥乏味的雕刻生涯給壓垮了。
雕刻可不是一件輕鬆的夥計,對臂力腕力指力甚至腦力的要求都很高,而且謝斌雕刻物件,從來不畫圖稿,而是直接動手打胚,在下刀的同時在腦海中勾勒圖像。這也是謝斌從小跟着他爺爺練出來的。畢竟那個時候爲了生活,一切從簡,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雕刻工序,時間長了也就慢慢的習慣了沒有圖稿就開工的雕刻。
也幸虧如此,不然謝斌的雕刻速度要減慢好多,畢竟畫圖是一件比較費心費力的事情。再說了,謝斌這些雕刻也都只是爲了賺生活費而已,你花費半年時間雕刻出一件高水平的作品,不受人認可也是白搭啊。更何況,謝斌也不會設計草稿。
畢竟野路子就是野路子,謝斌能寫會畫,一手毛筆字寫的相當不錯,國畫也會一些,可是唯獨這圖紙的設計從沒有學過,他爺爺做雕刻也是從不畫圖的。
第二天,謝斌吃過自己做的早餐,等着三輪車扭扭歪歪的來到古玩街。向他們這樣的小販們,來的是最早的,打掃衛生的阿姨還都在街上呢,而其他的店鋪也都沒有開門。倒不是怕攤位被佔,而是儘可能的多做一兩筆買賣,雖然早上人少,但畢竟是禮拜天,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人光顧了,附近一些退休老頭老太太們,幾乎是每天都要到這地方溜達一圈的,因爲旁邊不遠處就是公園。
謝斌剛剛鋪開攤子,卻看到自己身後的‘青雲閣’老闆早早的就來了,站起來笑着道:“張老闆,今天好早啊。”
“呵呵,約了一個老客戶,”張老闆四十多歲,挺着個將軍肚,一點也不像是個玩古董的,面對謝斌的問候,張老闆呵呵一笑,看似溫和,卻是帶着一些高傲跟炫耀。畢竟在這裡開得起古玩店,身價數百萬是少不了的,看不上謝斌這樣的小販也是正常。尤其是這張老闆剛剛說是約了一個客戶,說明是有買賣。值得他們這樣的大老闆大早上開門迎客的客戶,自然不是幾千幾萬塊買賣,怎麼得也得要十萬八萬的。
謝斌自然那不會在意對方這點小炫耀,反而做出驚喜的模樣,拱手道:“哎呀,原來是有大買賣,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好話人人愛聽,這張老闆也不例外,晃晃肥大的將軍肚笑道:“一般般了,前些日子淘到一件乾隆琺琅彩的蒜頭瓶,這不,有個老人家聽說了,急着想要,”說着踱到謝斌的攤子前,皺着眉頭道:“小謝啊,不是我說你,勤快點,多往鄉下跑跑,雖然現在撿漏難了一些,但還是有好東西的,像你這樣靠着這些木頭疙瘩,什麼時候能發大財啊,”說着還惋惜的搖搖頭。
謝斌咧咧嘴,笑道:“沒有張老闆的眼光和運氣,還是別碰那些東西了,小本買賣經不起折騰,萬以配了,到時候就只能流落街頭了。”
“呵呵,也是,”張老闆點點頭,看到不遠處過來兩個老頭,扔下一句,“有事可以找我,哥哥提攜你一下也比你這樣強,客戶來了,不說了,”說完遠遠的迎了上去。
謝斌看着這張老闆胖胖的背影,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他何嘗不想發大財,但是他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他能玩的轉的,再說,以他的家產和實力,想要在古玩一行發大財,要麼運氣好到逆天,要麼就得做些虧心事,比如說以假充真等等坑蒙拐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