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她剛剛替她除去了一部分息肉,敷上藥,纏上紗布,扶她起牀。
她動了半天手術尚且有些吃力,任筱筱躺在牀上,整個人都虛脫了。
彼時,她生產之後纔剛出月子,便被慕容珏送到了她這裡。
她的住所在一處山谷間,隱蔽又與世隔絕,最適宜幫任筱筱恢復容貌。
扶着任筱筱坐起來,端了水來喂她,一直對這樣血淋淋的事情見多了的她,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情緒。
她心疼任筱筱這個剛剛做孃的人,生產過後的疼痛還沒緩過勁兒來,就要到她這裡來受這樣的皮肉之苦。
“我說疼吧?你非不信,還要繼續麼?今天可才第一天,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張毀的差不多的臉,就這麼着不動刀,一年下來我也能幫你恢復成不被人嫌棄的樣子,若非要改頭換面,起碼三年。”
她絲毫沒有誇大,按照任筱筱的臉被火灼燒的損毀程度來看,三年,她纔可以幫任筱筱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就光是讓她臉上的息肉長成新的皮肉,就要……一年!
她本以爲任筱筱會嚇到,給她時間考慮,回味一下剛纔的疼痛,她就會退縮了。
誰知,任筱筱舔了舔嘴脣上的傷口,血和唾沫一起嚥了下去,嘶啞着聲音同她玩笑道:“放棄了,今天這刀可白捱了,你甭忽悠我了,該怎麼來怎麼來吧?別說三年,就算三十年,我也不會放棄的!爲了我自己,也爲了……”
任筱筱及時住嘴,將後面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裡不再告訴採珺。
採珺大抵能想到,她也爲了她的孩子,她喜歡的君傾皓。
可她實在難以想象,任筱筱要有多麼大的毅力,才能捱過去?
她留心瞥到,任筱筱剛纔躺過的牀上,嶄新的牀單被她撕出了好大一條口子來。
搖搖頭,苦嘆,“世間真有癡兒女啊!”
任筱筱就是其中一個!
一個癡傻到,三年下來,讓她爲之嘆爲觀止的人!
除了任筱筱,這世上,她只爲一個人完完全全的改換過容貌。
那個人跟任筱筱不一樣,相同的卻是,兩個人身上的基因都差不多,都帶着一股子強勁。
任筱筱看似柔弱,實則,內心卻充滿了強大的力量。
三年的痛苦,她與她笑罵着她怕疼,卻疼了這麼久,始終,疼過來了。
現在,這丫的實現願望,已經一步步的走入朝堂,走到了君傾皓的面前。
開始,她想要做的一切了。
可是,她所愛之人,君傾皓,真的值得她那麼做嗎?
別說採珺眼瞎,這好幾年陪在任筱筱身邊的柳繼,瞎子都能看出來這人的心思了,偏任筱筱傻的只將人家當做師父,沒當成一個正常的男人來看。
碧草抿抿脣,採珺一眼便看出她有防備,笑着擺擺手,“若是不方便就別說了,我也只不過是問問,只是看容兒與七王爺親厚。”
“姑娘恕罪,奴婢只是在思考。”
“思考什麼。”
“思考……”碧草看了看遠方,“奴婢在思考,情深至斯四個字,該如何告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