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明很開心的爆掉一隻火蟻的頭,往洞穴深處前進,絲毫不在意自己包裡的彈藥已經只剩最後兩支彈夾了。
陳景和路中天緊跟在他後面,不停的消滅着周圍的蟻羣,槍聲和爆破聲接連不斷的迴響在洞穴中。
沒有了築巢蟻分泌物的影響,覺醒者的感知域漸漸清晰起來。
他們對地底那無數巨大的孵化室感到震驚的同時,也不得不開始懷疑這項任務的難度係數。
不僅僅是從數量上來說。更重要的是在這樣的數量背後,往往是強大得不像樣的BOSS。
洞穴深處也傳來隱隱約約的槍聲,他們已經感覺到了周陽的存在,正在互相靠近。
不一會兒,四個人就在洞穴裡碰頭了。
“主腦摧毀了,可以清理現場了。”周陽露出疲憊的笑容,淡淡的說道,沒有解釋更多。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隊員,問道:“邪氣男呢?”
這時,王守昌疾奔進來,已經無暇去清理面前圍攻的工蟻,而是從它們頭上一躍而過,落在四個人中間。
“土著正在朝這裡攻擊!大約六七十人,能力不明。武器類似長矛和弓箭,有劇毒。”他一口氣講的很清楚。
幾個人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土著,即使對於覺醒者來說也是非常棘手的,因爲不與他們交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有什麼奇怪的能力。
他們都記得在培訓課上講過的那個可怕的傳說,曾經有一個二十多人的特編隊,在執行任務中不小心招惹到了當地的土著,而那土著的能力,是精神控制。於是,覺醒者的絕對壓制性力量成了打敗自己最好的武器,最終自相殘殺,全軍覆沒,想想就令人心驚膽寒。
“最遠距離射擊,不要接觸他們的任何東西!”周陽說道。
“那村子現在還有兩三百號人,趁現在情況還沒失控,要不要……”王守昌悠閒的拋着手裡的高爆手雷,邪惡的看着周陽,“乾脆屠了?”
周陽盯着面前的邪氣男。
他注意到王守昌一直稱土著爲人,而且最後用了一個很不人道的詞。
“我跟你去。”周陽說。
兩個人一起朝洞穴出口飛身而去,順便把一顆高爆手雷丟在了洞口不斷涌入的蟻羣中間。
……
周陽看着不遠處的土著村落。
茂盛的樹木和雜草環繞着小村莊,一排排簡易的茅草屋和歪歪扭扭的柵欄,在這滿天鉛雲之下,像極了書上五百年前的鄉村油畫。穿着獸皮的人們在其間穿梭忙碌着,似乎在準備着什麼。
“你覺得,他們是人類嗎?”周陽問旁邊的王守昌,又像是自言自語。
王守昌沒有回答,扛起火箭筒,嘴角掛着一貫的邪惡微笑。
轟然巨響,爆炸聲在地面和天空的鉛雲之間迴響。爆炸的濃煙翻滾着,瞬間席捲了整個村落,分不清是建築還是肢體的無數碎片隨着衝擊波彈射出來。
周陽冷靜的看着,腦海裡浮現出那個巨蛋中的小女孩,和那金絲菊一般盛開的美麗長髮。
王守昌默默的裝填第二發火箭彈,繼續轟去。
直到六發火箭彈全部用完,村落及其周圍的整個地面都已經被轟成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巨坑。
王守昌終於放下火箭筒,說道:“回答你剛纔的問題,他們是人類。”
周陽並沒有感到意外。
“現在世界有多少人口?”王守昌問道。
“一億?”周陽回憶着很久不看的課本,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五百年前的地表繁盛時代,世界上有60億人口。你覺得在地表大撤退的時候,他們都去哪兒了?”
周陽面無表情的看着那片廢墟里翻滾的濃煙。
“我曾經聽一個老獵人講過,”王守昌和他一樣望着前方翻滾的濃煙,“他們稱自己爲被遺忘者。”
被遺忘者。
周陽在心裡重複着這個詞。
偉大的地球生存聯盟拯救了這個世界。在太陽即將消失,生存資源極速緊縮的這個時代裡,爲了避免了世界陷入無秩序無尊嚴的混亂,聯盟堅持以人權爲第一原則,使每個人的生命和尊嚴都得到了保障,維護了人類延續五千年的文明和秩序。
課本上是這麼說的。從來沒有提到過關於60億人口的問題。
即使是戰爭和瘟疫,也不可能消耗掉如此多的人口。
“不過也要看你的人類怎麼定義。”王守昌眯着眼睛笑到,“如果發生變異的就不是人類,那我們也不是。”
“有道理。”
當人類這個詞本身已經變得含義不明,其他的任何糾結也就失去了意義。
況且,戰鬥還沒有結束。
周陽和王守昌匆忙的查看了村落周邊,確定沒有漏網之魚之後,繼續直奔蟻穴深處。
在蟻穴裡作戰的三人選擇了一段平直開闊的洞穴,易於遠程射擊,他們清剿了附近的火蟻,三支槍口隨時瞄準前方的拐角。
陳景心中的完美結局落了空,不過他心情還不錯。他不介意淌一淌那些不可告人的暗流,更不介意光明正大的端掉火蟻巢穴,勝利而歸。
隨着凌亂的腳步聲和嘈雜聲,幾個土著從拐角處衝出來,他們還沒看清楚面前的幾個人,就發現自己腦袋上已經被開了拳頭大的血洞,然後頹然倒下。
尤其是劉一明的那把特編隊專屬A級武器,敵人的幾乎整個頭部都不知去向。
“臥槽那是人吧!”路中天罵了一句。
土著,在所有人的想象中應該是遊戲裡的獸人或者哥布林那樣的纔對,沒想到竟然長得跟人類幾乎一模一樣。
前面幾個土著倒下之後,剩餘的土著並沒有後退,而是繼續蜂擁而至,毫無懸念的被三個人強烈快速的火力完全壓制。
然而,終於有一個土著在被爆頭前來得及挽起弓,射出了一支毒箭。
那支箭衝着陳景而來,強勁有力,帶着一股箭風,但是對於覺醒者來說簡直沒有一絲威脅。
陳景輕而易舉的閃身躲開,箭頭“鐺”的一聲,筆直的插進他身後的岩石,箭尾兀自發出嗡嗡的震動聲。
一瞬間,三個人臉色突變,那支箭正在爆開!
無數細小的竹針從爆開的箭尾裡噴出,射向四面八方。
覺醒者雖然可以感知到周圍的一切,但是卻無法躲避天空落下的雨滴。
更何況如此細小輕盈的竹針,無聲無息的劃開空氣,動能小到忽略不計,簡直是覺醒者感知的死穴。
三個人盡力閃避,然後一致以最快的速度朝洞穴深處逃去。因爲第二支箭也已經釘在了巖壁上。
“他媽的!”路中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開口罵道。
他的腿上有一根小小的竹針,並沒有進入很深,只是刺破了一點點皮肉而已,但是整個腿已經開始麻木,麻木感迅速的擴展着,他已經無法再站起來。
“應該是神經麻醉類的毒素,很厲害,但是等起效時間過了應該就會緩解。”陳景從肩上拔下一根毒針,身後土著追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毒素擴散的很快,必須趕緊找到易於防守的地點……”
他話沒說完,扭頭驚訝的看着劉一明。
這個小瘦子已經翻開他倆的揹包,以不可思議的手速裝填好了火箭彈,將腰間的武器全部拋下,掛滿了高爆手雷。
劉一明擡頭衝他一笑,“嘿嘿,我好像沒事兒。”
然後他飛身躍起,迎着土著追來的方向而去,瞬間消失在拐角處。
“這個二貨……”陳景說着,癱倒在地,視線和感知域在毒素的影響下已經開始模糊不清。
“你他媽的倒是給我留點兒啊!”路中天拎起揹包裡唯一剩下的火箭筒,哭笑不得,“這麼窄的地方用這玩意兒,會不會把自己也轟死?”
他扭頭看了一眼已經失去意識的陳景,還是裝填了一發扛在肩上。
伴隨着爆炸的轟鳴聲,拐角處飛出來的只是些肢體的殘片。
劉一明在洞穴頂部靈活的跳躍着,踩踏巖壁或者攀抓洞頂的岩石,不斷向上加速,保持着像一隻壁虎一樣從那幫土著的頭頂越過,不斷將手雷密集的拋向腳下。
他們選的這一段洞穴還算寬敞,大約容得下四到五個人寬鬆的並排前行。
但是手雷的威力依然顯得大材小用,衝擊波在相對狹窄的空間裡翻滾衝撞,無數破碎的彈片向四面八方噴射。
劉一明不但出槍快,投彈的速度也是快的可以,隨着他的身影在洞頂掠過,前前後後十發手雷都已經盡數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