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春風又問了一些細節,方不爲都一一做了回答。讓方不爲沒想到的是,馬春風最後問他的一句話:
“此案若是交由你主辦,你有幾分把握?”
方不爲有些哭笑不得,馬春風的話讓他想起了前世剛剛參加工作時,領導拍着桌子怒吼:幾天能破案?
方不爲看了看站在旁邊的蘇民生,蘇民生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這是要讓方不爲勇擔大任的意思。
這是嫌我死的不夠快麼?方不爲腹誹了一句。
方不爲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卑職不敢保證!”
意思就是沒把握。
這起案件涉及日軍諜報組織,而且從何世榮之死就能看出來,幕後人物的反應速度一點都不慢。
面對這樣的人物,誰敢放言就一定有把握查出真相來?方不爲不會傻到自己給自己挖坑。
方不爲更沒想到,馬春風聽他這樣說,竟然沒有任何不滿的跡像。反倒是旁邊的蘇民生滿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之色。
“這起案子,就交給你吧,我讓民生和思中配合你!”馬春風沉吟了一會說道。
方不爲聽懵了,還有這樣的套路?
剛纔自己若是滿口答應下來,肯定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蘇民生先愣了一下,又是一臉的喜色,一個立正,對馬春風說道:“屬下明白!”
以往遇到這樣的案子,什麼時候有過行動科的份?只有等到情報科查出眉目了,纔會通知行動科抓人。
得好處的時候沒有行動科,出生入死的時候全是他們。蘇民生接掌行動科以後,一直想着要打破這種局面,可惜手底下根本無人可用。所以他纔會對方不爲提出的自調自查的計劃那般的支持。
看蘇民生如此興奮,不知怎麼回事,方不爲竟然感到了一絲壓力。
自己只是一介組長,馬春風卻讓行動科和情報科全員上下配合自己?
開什麼玩笑?
情報科的人不衝自己抽冷子打黑槍纔怪。
方不爲現在手底下的人也不少,文有馮家山和邢明生,武有葉興中和他手下的一隊悍將,剩下的一幫丘八也不是吃素的。調查這個案子,應該夠用了。
實在不行,還可以拉上劉成高。
這個老賊一直等着讓自己帶他立功呢。只要自己提一嘴,說有可能會抓到間諜和漢奸,劉成高絕對不會推辭,只會大力支持。
這樣算下來,方不爲直接間接能號令的至少有四個組,足有四五百號人。
況且還有蘇民生壓陣。方不爲能看的出來,蘇民生怕是比劉成高還要心急。
新官上任,手裡沒有拿的出手的成績,就不好服衆。
方不爲正想着找個什麼藉口推辭掉,卻不想馬春風的臉猛的黑了下來。
“以後少替這些蠢貨遮掩,有什麼情況,直接給我打電話!”
方不爲一聽就明白了,馬春風只是在轉念之間就想清楚了原委。
他還真沒猜錯,馬春風此時想着:方不爲腦子轉的如此之快,就算剛剛遭遇刺殺時還有懷疑,但從麻七那裡搜到照片之後,就能想到事態的嚴重性,不可能想着等查出什麼來纔來彙報。
方不爲這麼做,肯定是因爲不想給蘇民生,高思中,更或者是李無病和劉成高留下什麼不好的印像,所以才硬等着蘇民生來了才向自己彙報。
當時應該是方不爲向李無病說了他的猜測,李無病卻沒有當回事。
馬春風越想越生氣。
成名的人物,果然必有過人之處。馬春風的反應太快了。
方不爲暗歎了一口氣,瞄了蘇民生一眼,又低着頭應道:“卑職明白了!”
先這樣敷衍着吧,真這樣幹了,別說蘇民生,劉成高就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看方不爲有氣無力的樣子,馬春風自然猜出了他的想法。站在方不爲的立場上,這樣做一點錯都沒有。
對於這種現象,馬春風也沒有好的辦法,所以再沒有說什麼,只是重重的用鼻子冷哼了一聲。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方不爲,馬春風竟然生出了一種時不待我的急迫感。
看馬春風的臉色緩和了下來,方不爲又小心翼翼的說道:“這起案件事關重大,卑職想着知道的人還是不宜過多的爲好。我先帶手下的人查着,要是遇事不逮,再向蘇科長和高科長求助?”
說這句話的候,方不爲眼皮都沒擡,假裝沒看到蘇民生不停的給他使的眼色。
馬春風剛剛下去的怒火又“噌”的一下冒了出來。
聽方不爲這樣說,馬春風“呵呵呵”的三聲,但方不爲卻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笑意。
馬春風如此怪異的表情,讓方不爲有些頭皮發麻。
“此案交由你查辦,我便依你所言!”馬春風冷聲說道,“但若出了差錯,小心你脖子上的腦袋?”
聽着馬春風咬牙切齒的話,方不爲覺的自己脖子裡涼嗖嗖的。
方不爲能看的出來,馬春風不是在向他發火,而是有感而發。
馬春風看着方不爲,心裡竟然生出了手底下怎麼盡出如胡長安,李無病這樣的蠢貨,怎麼就不多出幾個如方不爲一樣乖巧機靈,又能擔當大任的人才?
馬春風的臉色黑的如同鍋底一般,蘇民生心裡急的跟貓撓一樣,卻不敢給方不爲任何的警示。
方不爲的膽子也太大了,真以爲處長是傻瓜,想不到他心裡在想什麼?
辦公室裡陷入一片沉默之中,透着幾分可怕的詭異。
樓下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應該是其他人到了。蘇民生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馬春風的親口諭令,自然不敢有人怠慢。就算現在已是半夜三更,接到通知的人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本部。
上來的人不多,有高思中,有齊振江,還有特訓科的科長關長山,再加上一個李無病。
其他的股長之類的,還沒有上來的資格。
馬春風先是讓齊振江去安排人員到電話局,調查何世榮家裡那部電話所有有記載的記錄。
然後他便冷冷的盯着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