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爲又叫來了鄧有傑。
“你現在就動身,在跑馬場等我。最好找個有電話的地方,可以隨時聯繫……嗯,人不用太多,但必須是好手。安頓好之後,等我命令!”
“明白!”鄧有傑回道,“到了之後,我會通知陳處長具體的地點!”
“好!”方不爲點了點頭。
他到上海後,肯定也會第一時間聯繫陳浩秋。
也不知道葉興中打問的怎麼樣了?
鄧有傑離開沒幾分鐘,前田這邊也動了。
等前田的車快開出了一公里,方不爲才發動了小車跟了上去。
上海的戰場主要在黃浦江沿線,而且雙方還特意繞開了租界,跑馬場,正好就在法盤界與英美租界的交界處,稱的上是上海最安全的地方。
這裡離後世有名的四行倉庫,就隔着一條河。
出了崑山,就是虹橋,這一帶都是非戰區,所以一路上基本暢通,用了半個多小時,前田就進了英美租界。
等到了跑馬場,聽到前田等人上了樓,方不爲纔開着車,不緊不慢的經過了前田進入的那幢樓。
《華報報社》!
怎麼這麼眼熟?
方不爲沒敢停車,一邊往前開,一邊努力的回憶着。
大概往前開了不到一百米,方不爲一腳剎車,只聽“吱”的一聲,小車停在了路中間。
後面的一輛黃包車差一點就撞了上來,黃包車伕驚出了一頭冷汗。
但凡是蹭上一絲,自己就得白乾好幾個月。
方不爲哪裡有時間理會外面發生了什麼。
他終於記起來了,這個華報報社是怎麼回事。
兩年前,日諜在南京策劃了一個“斬首行動”,被方不爲破壞不說,還折損了數百精銳,更是讓方不爲發了一筆天大的橫財:十三萬兩黃金!
而當是剿滅的近百日諜,就藏在南京城的兩家報社內。
一家叫《文匯報》,一家叫《華報》!
方不爲回過頭,看了一眼華報報社的門頭,又冷笑了一聲。
這家報社是英國人成立的,以敢說話,敢得罪人著稱,平時沒少罵國民政府和委員長,報紙銷量非常好,口碑也極好。
但真相卻是:日本人早就從英人手裡買走了大部份的股份,英國人也只是掛個名而已。
《華報》其實是披着關愛中國的皮,專做詆譭中國政府行徑的日本報社。
這些都是抓到與“斬首行動”相關的日諜頭目後,方不爲用吐真藥問出來的。
別說沒直接證據,就算有證據,國民政府也拿這家報社沒辦法。
總社設在租界,還是英國人開的,是受《國際公約保護》的。
但現在的上海最亂,真要一把火給燒了,估計也沒有關注。
方不爲呵呵了兩聲,再次發動了汽車。
拐過街角,他找了個電話亭,給陳浩秋打了過去。
陳浩秋就在法租界,離這裡沒幾步路,但方不爲並不想過去。
他是想先套套葉興中的口風,再決定要不要見面。
電話被接通,驗證了方不爲的身份,電話被交到了陳浩秋手裡。
“出大事了!”陳浩秋用好像是親眼看到天塌下來了的語氣說道。
“老頭子死了?”方不爲驚詫的問道。
陳浩秋被反問的陣陣懵逼。
“呸,說什麼胡話呢?”陳浩秋回道。
既然委員長沒死,那你急着鳥蛋?
方不爲暗暗的罵道。
“電話裡不好說,你趕快過來……老闆都打了快十回電話了……”陳浩秋說道。
馬春風快打了十遍電話了?
肯定沒這麼誇張,五六遍肯定是有的。
冷靜如馬春風,都急成了這副模樣,看來蘇州出大事了。
方不爲沉吟了一下,又問道:“狗熊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
“讓他接電話。”
陳浩秋把電話交給了葉興中。
“問了沒有?”方不爲問道。
“問了,說是那個人現在已和他們沒關係了!”葉興中回道。
現在沒關係了?
那意思就是,黃寧以前和他們有關係?
特麼的,還真是地下黨。
方不爲的眉頭猛的擰在了一起。
“他告訴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地方發生了什麼……不止是他不知道,他的朋友全都不知道……”
意思是不管方不爲在查什麼,都肯定不是他們安排的,更不知道委員長的老家發生了什麼事!
“還說什麼沒有?”方不爲又問道。
“主要意思這個,順帶把你打聽的人的信息說了說,讓我轉告你……”
沒有提讓自己放水的話,也沒提不要讓自己干涉什麼事情……
看來這次案件真的和對方沒關係?
方不爲又猛的鬆了一口氣。
不管有沒有關係,沒提讓自己爲難的要求就好!
“等着我,我馬上過去!”
葉興中正準備應一聲,話沒說出口,話筒裡就成了盲音。
“他讓你查什麼,問的是誰?”陳浩秋無比好奇的問了一句。
他就是純猝的好奇。
別看他說話逼着大喘氣,像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其實屁都不知道。
全是因爲馬春風極其罕見的,過兩分鐘就打電話追問方不爲到了沒有的行爲,才激起了陳浩秋的好奇心。
絕對是出大事了!
但他不敢問馬春風,就想從方不爲的嘴裡套問套問。
葉興中警惕的看了陳浩秋一眼:“陳處長,我要說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搞的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和地下黨聯繫呢?”陳浩秋譏笑了一聲。
葉興中翻了翻牛眼沒說話,但心裡卻涌出無限的成就感。
老子還真就是地下黨,沒想到吧?
也就是方不爲不在,不然非給他兩巴掌。
你特麼想死,揹着炸藥包去上戰場啊,要不跳江也行!
爲什麼要拉上老子?
沒過兩分鐘,方不爲就衝了進來。
陳浩秋先是臉色一黑。
這王八蛋竟然是在據點附近打的電話?
要不是告訴他馬春風急着找他,方不爲肯定連門都不進!
這不是在提防自己麼?
但隨既,怒色又變成了驚容。
方不爲連自己都提防,可見事態嚴重到了什麼地步。
真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