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默不作聲 獻美人計
白笑笑埋在他的懷裡,有些埋怨,記着他的一巴掌將自己打的驚愕、委屈,卻依舊縮在他的懷裡,將頭埋的更深,抓着他衣服的手也不自覺多握緊幾分。爲什麼……他可以變得這般冷酷無情?他知道心痛嗎?他們可是青梅竹馬。
南宮墨塵察覺到懷中人的異樣,輕聲道,“笑笑,你再這麼用力,我的衣服可就要壞了。”這語氣,柔和得和方纔簡直判若兩人。
白笑笑不語,他的冰冷已將她嚇到,她分不清哪個纔是真實的他,有點不清楚該要怎麼對他開口。
南宮墨塵微微嘆息,知道她裝睡不做理睬的理由,心口隱隱作痛,語氣裡帶着失落,“我以爲你可以理解,你還是理解不了。吳用纔剛來到梁山,雖然他作爲大軍師,對我們未來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但,目前不清是敵是友,所以我不能輕易讓他看出我內心的真實想法,讓他覺得我對他有所威脅。最好的僞裝方式就是喜怒不形於色,我不是刻意要對你那麼冰冷。笑笑,抱歉,剛剛出手那麼重,還疼嗎?”
白笑笑搖搖頭,依舊默不作聲,雖然知道他這樣是爲了梁山着想,心裡還是不舒服。她皺緊眉頭,咬着下脣,睜開的眼睛又緩緩閉上:到底怎麼了,什麼時候我變得這樣矯情。
南宮墨塵不懂她的心思,見她依舊不回答,憂鬱地抱着笑笑進了自己的房間,輕輕橫放在牀上。看着她緊閉的雙眸,睫毛微微顫動證明她還未睡去。他嘆氣,打了一盆冷水溼了毛巾,輕輕按在她臉上的紅腫處。
白笑笑騙自己已經睡去,可是腦子裡卻是一團亂。頭蒙在被子裡,不知是缺氧產生的悶,還是心悶。過不了多久,被子被掀開,火辣的臉頰突然變得冰涼,溼溼冷冷的物體觸及皮膚,消了疼痛,卻消不了心痛。她蹙眉,周圍壓抑的可怕,覺得自己太過任性,不免擔心起他來:他現在是怎樣的表情?難過嗎?突然想睜開眼睛偷偷看他,卻又被自己遏制住,她死死咬着嘴脣,告誡自己:我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何談愛?不是不愛,是不敢愛,浪漫一時,早日相離,到時即是痛,始終沒有勇氣與喜歡的人相距兩個時代。
“笑笑……”終於,南宮墨塵忍不住她突然的沉默,開了口,有些黯然還帶着懇求,“說話好嗎?我不習慣你這樣少言。”
白笑笑抿緊雙脣,怕自己心軟。“我睡了”,她默唸一聲,對他說,也對自己說。
沉悶的氣氛就這樣蔓延在空氣裡,一圈一圈,輾轉反側,擾得兩人久久不可平靜。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感覺到一直坐在牀邊的他離開了,隨後聽到“吱啦”一聲,有木頭摩擦的響聲。這才偷偷的睜開一條眼縫,不禁有些討厭自己這樣懦弱。
南宮墨塵揹着她,雙手撐在窗檐,風打的他的身形有些惆悵。他想保持冷靜,越是這樣便越是慌亂,越來越覺得自己對白笑笑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兄弟的界線,可笑笑是男人,又怎麼可以喜歡?
白笑笑注意到今晚的月雖殘卻偏圓且明媚,樹葉也落了不少,還有暑氣卻日益偏涼,現在……是幾時?她不喜歡沉默,這樣不說話也不是辦法,於是她放棄冷戰,小心的離開牀,走到他身後,不讓他發現。
他還是發現了,她走到他身邊時,他向右微移,給她留下足夠的位置。白笑笑知道他有所察覺,欣然站在他身邊。他給她一個很勉強的笑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話題,“你看這月,已慢慢接近圓形,中秋將至。”
“那天一起賞月吧,”白笑笑懂他下面想要說什麼,打斷他的話,接上去,“街上一定很熱鬧,我已經很久沒有出去,偷偷下山吧。”
他有些呆滯,許久,鬆開緊皺的眉,笑意自然的展現出來,伸手探向她臉頰那塊火熱的傷痛處,有些擔心,“疼嗎?”
這種疼痛和蔡京給予的傷痕比起來算的了什麼呢?更多的是心痛。白笑笑搖搖頭,仰起臉看着他關懷備至的面孔,暗暗下了決心:既然不敢,那就不愛了吧。在這個動盪的年代,就應該以大局爲重,兒女私情,暫且擱置一邊。
南宮墨塵見她搖頭有些放心了,很輕易地相信她的話,稍稍勾起嘴角,看着灰色布中那塊殘缺的玉盤。這時,門開了,他倆一同轉身看向門的方向,只見宋江滿面愁容地走進來。
“冉,爲何面色這般凝重?”墨塵走向他,披落的長髮隨着空氣輕輕舞動。
宋江坐下,翻過茶杯,倒上一杯茶水,嘆口氣,然後一飲而盡。
白笑笑也跟着他坐在桌旁,看他的食指不耐煩的以飛快的節奏敲擊桌面,想必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宋大哥,有什麼事讓你這麼不開心?”
宋江黯淡的看白笑笑一眼,更加心事重重,重重嘆息,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剛剛和幾位兄弟商議計策,決定刺殺蔡京,使用美人計。”
“好計策。我們有扈三娘、孫二孃、董大娘,三位美女壓陣,還擔心什麼。”白笑笑給他繼茶,不禁讚歎這計策的絕妙。南宮墨塵意識到什麼,迅速打開紙張,見白紙中的黑色墨跡,恍然擔心地看着白笑笑。
怎麼了?白笑笑這才察覺到異常,抽出南宮墨塵手中的紙張,宋江放下茶杯,在這時開了口,“是不比尋常的美人計。因爲女性功夫普遍較弱,所以男扮女裝……而男性中比較中性的就是……”
於此同時,笑笑打開被南宮墨塵揉做一團的紙張,“蕭讓”兩字映入眼瞼……刺殺蔡京嗎?她靠在椅子上,想起蔡京溫文爾雅的淡笑,有些猶豫,“要怎麼做?”
宋江接過那張紙,湊近蠟燭,火焰咻的飛速向上竄,白紙轉眼化成黑灰。宋江的臉在燭光下有說不出的躊躇,墨塵也變得凝重起來。
白笑笑乾乾的笑了一聲,安慰道,“你們怎麼了?不就是刺殺嗎?”
“古往今來,刺殺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荊軻刺秦王不成,反被殺害。高漸離若不是因爲琴藝絕妙,也是死路一條。”南宮墨塵喃喃說着,握住白笑笑的手,面色佈滿陰霾,“笑笑,我想冉和我一樣,不想你冒這個險。”
白笑笑聽這話轉頭看向宋江,他沒有說話,大概是在妹妹和梁山之間定奪。
白笑笑知道他的猶豫,笑道:“宋大哥,不用擔心,我和蔡京本就結下了樑子,這次前往,我一定要一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