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部機場上的怪遭遇

白遼士嘆了一聲:“在接下來的幾分鐘之內,十分正常,機場跑道已然在望,飛機正在迅速地降落,機場的地勤人員也已在視線中,本來,已經是一點事情也沒有了,可是突然之間,馬基機長又驚叫了起來:“老天……他……那麼快!”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不明白馬基機長的這一下叫喚是什麼意思,白遼士接着道:

“那時,機輪已經放下,航機正在俯衝,正是着陸之前最重要的一剎那,任何飛行員都知道,在這樣的時刻中,一定要全神貫注,保持鎮定,才能使航機安全着陸。可是馬基機長在叫了一聲之後,卻伸手指着前面,顯出極度驚惶的神情,在這最重要的一刻,完全放棄了對航機的控制!”

我“嗯”地一聲:“不論情形多麼危險,你們至少應該注意一下,馬基機長究竟是對什麼產生了那種不應有的驚惶。”

白遼士苦笑了一下:“我、文斯、達寶三人都注意到,馬基機長所指的,不過是機場上的人員,這時,正有一輛車子,迅速橫過跑道,車上有一個人,張開雙臂,向我們做着手勢,那是地勤人員在示意我們,我們的航機,已脫出了跑道的範圍之外。”

飛行工程師達寶苦笑着:“我首先叫了起來:“小心!機場,小心”副機長也立刻着手控制航機,可是已經慢了一步,航機由於短暫地失去了控制,機身向一旁傾側,一輪先碰到跑道的邊緣,立時折斷,要不是副機長控制得宜

達寶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航機的着陸情形和結果如何,人盡皆知,不必再說。

白遼士補充了一句:“奇怪的是,馬基機長一直到明知航機已經出了事的時候,還一直在指着那輛車上的那個人,目瞪口呆,不知是爲了什麼。”

在白遼士之後,會議室中靜了好一會,祁士域才說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衛先生,你的意見是

奧昆不等祁士域講完,就大聲道:“我們應該聽專家的意見。”

當時,我的思緒十分混亂。白遼士他們,機上人員的敘述,已經夠詳細,但是我卻無法得出結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從經過的事實看來,馬基機長作出了一連串怪誕的行動,導致航機失事,馬基機長顯然要負全部責任。

但是,馬基機長爲什麼突然有這種怪誕的行動?是宿醉未醒?這是最簡單的解釋,不過我卻不相信這樣的推論,馬基機長有豐富飛行經驗,就算有幾分酒意,也不應該如此。

那麼,是爲了什麼?

我沉默着,沒有發表意見,白素也不出聲,接着,便是幾位空難專家,就航機的損壞程度,來敘述航機失事的原因。這些敘述,涉及許多數字和航空工程學、飛行學上的名詞,聽起來相當沉悶,我也不準備複述。等到專家發表意見完了之後,奧昆道:“好了,我們浪費時間的行動,到此已極,可以停止了。”

我必須說明一點,我將這兩天來,會議室中的經過,極度簡化,奧昆一開始就反對,居然也兩天都參加了會議,也算是不容易。

祈士域嘆了一聲:“全部經過的情形,就是這樣,衛先生

他迫切想聽我的意見,可是我實在沒有什麼意見可以發表,只好報以苦笑。白素在這時候打破了沉默:“奧昆先生說得很對,我們的確是浪費了時間,從一開始起,就在浪費時間。”我和祁士域,聽得白素忽然如此說,不禁大是愕然,奧昆則顯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神采。白素在略頓了一頓之後,接着道:“我們討論、敘述了足足兩天,最重要的一個人,馬基機長完全不在場,我們不聽他講當時的情形,其餘人所講的一切,全沒有作用。”

我一聽,立時鼓起掌來,奧昆的臉脹得通紅,我忙道:“對啊,馬基機長當時那樣表現,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聽他的解釋,無法作任何決定。”

祁士域向我和白素望過來,神情苦澀,白素道:“請問,是不是整個調查工作,從頭到尾,都沒有馬基機長解釋辯白的機會?”

奧昆叫了起來:“當然不是,只是他完全不合作,他……他……”

祁士域接了上去:“馬基機長堅持說他做得對,爲了挽救航機而作了最大的努力,他不能做得再好了。”

奧昆哼地一聲:“包括在最重要的時刻,放棄控制航機!”

祁士域沒有說什麼,而我,已經有了下一步行動的主意,我站了起來:“我們再在這裡討論,不會有結論,我要見馬基機長。”

祁士域道:“他已被我國司法當局扣留,你要見他,我可以安排。”

我伸手指向他:“請儘快。”

我只說了一句話,就向白素作了一個手勢,白素也立時站了起來:“祁士域先生,講和我們保持聯絡。”

我和白素一起離開,在回家途中,我們兩人都不說話,各自在思索着。

一直到回到家裡,我才道:“馬基看到了什麼,纔要緊急降落?”

白素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神情:“在三萬二千公尺的高空,有什麼可以看到?難道真的是飛碟和綠色小人?”

我搖頭道:“不能排除這個可能,見到飛碟或不明飛行物體的駕駛員,不止他一個。”

白素道:“我們現在不必亂作推測,等見到他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真相。”

我表示同意,我們再作一百種推測,也沒有意義,要馬基親口講,才能知道當時他的舉止,爲何如此失常。

過了兩天,晚上,接到了祁士域的長途電話:“請立即動身,已經安排好了,在起訴前,你可以和馬基作短暫的會面。”

白素自一開始就參與了這件事,本來,她會和我一起去見馬基機長,可是臨時,有一些事,一定要她去處理,我只好一個人去。

白素臨時要處理的事,開始時和馬基機長、航機失事等等,全然沒有關係。可是發展到了後來,竟然大有關連。當時絕料不到,但既然看來全然不相干的事有了干連,也有必要,先將這件事敘述一下。那天下午,白素先接到了一個電話,她在電話中講了幾句,就放下了電話:“我要出去一下,很快會回來。”

我順口問了一句:“什麼事?”

白素已向門口走去:“沒有什麼,一個遠房親戚叫車子撞傷了。”

我有點啼笑皆非:“那你去有什麼用?你又不是急救醫生。”

白素瞪了我一眼:“人家受了傷,去看看他,有什麼不對?”

我只好攤了攤手,作了一個“請便”的手勢,白素便走了出去。

一個人被車撞傷,這種事,在大城市中,無時無刻不發生,當然引不起我的注意的。

到了白素離去之後約莫一小時,她打電話來:“真對不起,有點意外,我要遲點才能回來,你自己吃晚飯吧。”

她講得十分急促,我忙道:“喂

我本來是想問她如今在什麼地方以及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意外的,可是我才“喂”

了一聲,她就已經將電話掛上了。

白素做事,很少這樣匆忙,我只好等地再打電話給我。

等了又等,白素的電話沒有來,等到電話鈴響,卻是祁士域打來的,叫我立刻準備啓程,去見馬基機長。

我十分心急,一放下電話,立刻訂機票,也替白素訂了機票,然後,設法和白素聯絡。

我想,白素去探視一個被車撞傷了的遠房親戚。有這樣明顯的線索,以衛斯理的神通廣大,要聯絡她,輕而易舉,太簡單了!

可是,我一個又一個電話打,先打給一些親戚,沒有人知道誰受了傷,再打電話到各公立醫院去查詢,受傷的人倒不少,可是名字說出來,全然是陌生的名字,也沒有一個像白素那樣的人去探訪過傷者。

等到我滿頭大汗,發現根本無法和白素聯絡,已經是兩小時之後的事了。必須到機場去報到,我只好留下了錄音帶,告訴她我的行蹤,請她如果趕得及,直接來機場,不然,就趕下一班飛機。

我知道,只要白素一打電話來,她就可以聽到我留下的話。我直赴機場,一直等上了機,仍未見白素。在登機前一分鐘,我打電話回家,聽到的仍然是自己留下的話,不知道白素究竟到哪裡去了。

我並不擔心,只是奇怪。

飛機起飛,帶我到目的地

那是一個相當進步的國家。不過由於以後事態的發展和種種原因,主要是這個國家的航空公司堅決不讓我寫出這個國家的名稱,以免影響航空公司聲譽,所以我只好含糊地稱之爲“這個國家”!

飛行時間約十二小時,後來,我和白素會面,知道白素所遇到的意外是什麼。倒不如趁此機會,先將白素的經歷說一下。因爲白素遇到的事,和整件事有密切關係。

白素當時接到的電話,是一個老婦人的聲音,據白素後來說,那像是她一個四表嬸的聲音,那老婦人在電話中直呼她的名字:“阿素,你二表弟撞了車,受傷了,你能不能來一下,他在急救中心醫院。”

白素只答應了一下,又問了兩句,多半是傷得重不重這樣的話,當時我雖然在一旁,可是也沒有在意。白素放下了電話,就走了出去。

她駕車離去,當她駕着車,才轉過街角之際,便看到一個老婦人,急急向她走了過來,一面走着,一面揮動雙手,示意她停車。

白素覺得十分奇怪,她停下了車,那老婦人的身手,十分靈便,和她的外表看來十分不相稱。白素才一停下車,她已奔到了車旁,而且立刻打開車門,坐到了白素的身邊,望着白素。

白素怔了一怔,但仍然保持着她的鎮定:“對不起,你是

那老婦人笑了笑,神情顯得十分狡猾:“剛纔那電話,是我打給你的。”

白素聽了,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曾和不少人打過交道,但對手是一個老婦人,卻並不多見。當時,她“哦”地一聲:“你騙我出來,什麼目的?”

那老婦人搖着頭:“我不是騙你出來的,真是有人受了傷,被車子撞傷,他要見你。”

白素將車子駛到路邊,停了下來:“對不起,我不是急救醫生,也沒有時間見每個被車撞傷的人,請你下車。”

白素在這樣說的時候,已經準備,那老婦人如果再囉唆的話,就將她推出車去,作爲她這種莫名其妙行動的小小懲罰。

可是,白素的話纔講完,老婦人急急地道:“不行,你一定要去看看他,他告訴我,一定要見你,他是我的一個侄子,人很好,他一定要見你。”

白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的侄子,我認識他?”

老婦人道:“我不知道,不過他說,他認識你。”

白素悶哼了一聲,實在不想再和那老婦人糾纏不清下去,她道:“對不起

當她在說“對不起”之際,她已經準備欠身,打開車門,使用強硬手段,將那老婦人推下車去,可是就在此際,老婦人忽然欠了欠身子,使她自己的身子,靠近白素。

老婦人在白素的耳際,又低聲又快地道:“我的侄子是叫一輛怪車子撞傷的,他說,那輛車子中,有一個人,怪極了,怪到了他只有看到你才肯說的程度。”

白素皺了皺眉,那老婦人不但動作利落,而且說話也十分有條理和有力,看來不像是一個普通的老婦人。白素想了一想:“你說你侄子認識我,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老婦人嘆了一聲:“我只不過是一個老太婆,自從生意破產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見人,說話可能硬了些,你別見怪

白素一揮手:“說了半天,你還是沒有說你自己是什麼人。”

老婦人說道:“我的侄子叫黃堂,他在警局服務,職位相當高

老婦人才講到這裡,白素已經“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天,你爲什麼不早說!

他在哪一家醫院?我們快去!”

黃堂,這個名字,白素當然絕不陌生。我聽到了,也不會陌生,他是一個高級警官,職位相當特殊,專處理一些稀奇古怪的疑案。

白素一面問,一面已發動了車子,同時又道:“要不要衛先生也一起去看他?”

老婦人搖頭道:“不必了,我侄子說,衛先生做起事來,沒頭沒腦,性子又急,比你差得遠了,他只是想見一見你。”

(當白素這樣轉述黃堂對我的評語之際,我實在啼笑皆非。我早知道黃堂的觀察力相當敏銳,但是卻想不到敏銳到了這種程度!)

白素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心中感到奇怪的是,一個高級警察人員叫車子撞傷了,何以會鬼鬼祟祟,叫姑媽來打電話,叫她出來見他?

老婦人像是看到了白素的疑惑神情,忙道:“他說事情很怪,所以回來之後,他也根本不在醫院,只是住在我的家裡養傷,他不想將事情弄得人人知道,只是想聽一下你的意見。”

白素更是疑惑,道:“什麼叫“回來以後”?”

老婦人道:“是,我沒有說明白,他最近出了一次差,目的地是馬來西亞的沙巴,他是在那裡被車子撞傷的。”

老婦人講到這裡,白素還末曾在意,可是老婦人接着,又補充了一句:“當時,他在機場的附近,被車子撞着。”白素心裡陡然一動,沙巴的機場,那就是馬基機長的航機出事的所在地。

白素心中略想到了這一點,在當時,她還絕無可能將兩件不相干的事聯在一起,她只是覺得事情很怪。

白素隨口答應着:“那好,府上在哪裡?”

老婦人說了一個地址,白素駕車,一直向前駛去。

一路上,老婦人說得很少,等到到達了目的地,是一幢又大又古老的洋房。

白素停了車,在老婦人的帶領下,走進屋子。

屋子的內部很殘舊,才進屋子,樓梯上就傳來“踏踏”的聲音,白素擡頭看,就看到了黃堂。黃堂拄着一根柺杖,從樓梯上走下來。樓梯是木樓梯,柺杖點在上面,才發出了那種怪異的“踏踏”聲。

白素揚了揚眉:“你受了傷?”

黃堂一直到下了樓,作了一個手勢,請白素坐下,才道:“真對不起,爲了我的事,不得已請姑媽用這樣的方法請你來。”

白素道:“其實,你大可以

黃堂道:“我不想讓衛先生知道,他……他……武斷,而我的遭遇,又十分怪異。

白素笑了起來:“怪異到什麼程度?”

黃堂皺了皺眉:“上個月,奉命到沙巴帶一個犯人回來,這本來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任務,接收了犯人,赴機場,準備上機,可是到了機場,才知道有一架客機失事了,情形很嚴重,機場封鎖了,航機不能起飛。”

白素“嗯”地一聲:“就是那一天的事。”

黃堂像是不知道白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望了白素一眼,白素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黃堂道:“我只好帶犯人回去,怎知車行一半,犯人突然打開車門,跳車逃走,我立時追上去,當時已經天黑了,犯人在前面跑,我追着,經過的地方,根本沒有路,只是一片荒野,我一面追,一面拔出了鎗來,準備射擊。就在這時,忽然有一輛車子,自左側疾駛了過來。”

白素用心聽着:“一輛什麼樣的車子?”

黃堂道:“普通車子,我沒有留意,天色黑,也看不清楚,那車子沒有着燈,只是向我直撞了過來,我立時跳開去,想躲避,以爲那是犯人的同黨駕的車子。”

白素道:“這樣推測,合乎情理。”

黃堂苦笑了一下:“我避得雖快,還是叫撞了一下,由於我的身子正在旋轉,所以一撞之下,向外跌了開去,手肘先着地,接着腿上一扭,我聽到了自己骨折的聲音。”

黃堂敘述得十分詳細,而白素到這時爲止,還不知道黃堂用這樣的方法請她前去,究竟是爲了什麼。如果換了我,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一定十分不耐煩,要催黃堂快點講正題。

但是白素的耐性很好,她並不催促,只是靜靜地聽黃堂講下去。

他繼續道:“我倒在地上,那車仍然向前疾駛而去。這使我十分憤怒,我忍着痛,擡起身來,我那時,還只不過想看清楚這輛車子的車牌號碼,準備去追查一下,懲罰一下那樣駕車的人。”

黃堂講到這裡,向白素望了過來,神情像是想白素心急地發問,他一看之下的結果如何。

但是白素仍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靜靜地聽着,等黃堂講下去。

我想,黃堂這時,心中一定很後悔,像白素這樣一點也不心急的聽衆,十分無趣,他可能在後悔,應該找我,而不該找白素,換了是我,早已向他問了十七、八個問題了。

黃堂見白素沒有什麼反應,他只好又道:“我沒有看到車牌號碼,只看到車裡面,連司機在內,一共四個人,全都穿着民航機飛行人員的制服。”

黃堂在請到這裡時,神情激動,白素淡然應了一句:“你在機場附近,有飛行人員駕車經過,有什麼奇怪?”

黃堂用手撫了一下臉:“坐在後座的一個,擡起身向我望來,可以看到他的制服肩頭上,有三條橫槓,是副機長級的人員。”白素皺了皺眉,沒有再表示什麼意見。

黃堂續道:“一般來說,飛行人員的知識程度都相當高,一個有一定知識程度的人,在撞到人之後,不應該不顧而去。”

白素“嗯”地一聲:“在一般的情形下,的確如此。”

黃堂道:“可是爲什麼他們不停下來看看我?”

白素作了一個“不知道”的手勢。黃堂略停了片刻,又道:“那時,當然追不到那個犯人了。我立即肯定,那輛車中的四個飛行人員,是假扮的,目的就是爲了接應那個犯人逃走。這樣簡單的一件任務,我竟然失敗了,心中難過到極,腿骨斷析的瘀痛,反倒不怎麼覺得,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幾乎不想起來。”

白素說道:“你斷了骨,如果不立時就醫,十分危險。”

黃堂苦笑了一下:“當時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我只是在想,何以那麼簡單的任務,都會出錯?就在這時,大約前後相隔不到三分鐘,那輛本來已駛得看不見了的車子,突然又駛了回來。就在我不遠處停下,相隔大約只有……”

他說着,用手比劃:“大約只有兩公尺。我裝着閉上眼睛,車門打開,那個副機長級的飛行人員,準備下車,可是,坐在他旁邊的人,卻講了一句話,像是叫他別下車”

白素怔了一怔:“什麼叫作“像是叫他別下車”?”

黃堂解釋道:“那人講的一句話,我沒有聽懂。只是那人講了一句之後,那要下車的,就猶豫了一下,也講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他身邊那個,再急促地講了兩句,要下車的伸出車外的一條腿,又縮了回去,接着,車子就又駛走了。”

白素“嗯”地一聲:“從整個過程來看,像是他們折回來,想看看你怎麼樣了。由於你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其中的一個雖然還想下車來看個仔細,但其餘三個人,認爲你已經死了,不必再看,所以,又駕着車駛走了。”

黃堂道:“是,這正和我的設想一樣。”白素又作了一個請他繼續下去的手勢,黃堂道:“這一來,那個將下車而沒有下車的人的樣子,我看得十分清楚。”

白素道:“當時的光線

黃堂知道白素想講什麼,忙道:“是,當時的光線很暗,而且我在受了傷之後,滿頭是汗,視線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受過特殊訓練,對於辨別人的相貌,有超特的能力,任何人給我看過一眼,只要我留意他,再見到他的時候,我就可以極肯定地指出他來。”

白素道:“我並不懷疑你的這種能力,你

後來你又在什麼時候見到了這個人?

黃堂卻不立時回答白素的問題,又講了一些他在車子離去之後,如何掙扎着移動自己的身子,到了公路上,終於有了車子經過,救起了他,將他送到了醫院之中的一些經過。

當黃堂講述這種經過之際,世上也只有白素一個人有這個耐心靜靜地聽下去。

黃堂接着,又講了他回來的一些簡單的情形,然後才道:“我在這裡養傷,雖然上級不斷安慰我,而那個逃犯,在第二天,就被捕獲。但是我仍然心灰意懶,甚至考慮傷好了之後,退出警界。這幾天的日子過得很無聊,要翻舊報紙來打發時間,今天上午,我就在一份舊報紙上,看到了那個人。”

白素“哦”地一聲,說道:“那個副機長級的飛行人員?他的相片

黃堂連連點頭:“是的,你看。”

他直到這時,才自口袋中,取出了一份摺得整整齊齊的報紙,報紙向上的一面,是一幅圖片,圖片中有四五個人,在其中一個人的頭上,用紅筆,畫了一個小小的圓圈。

白素甚至是在黃堂一取出報紙來的時候,就已經呆了一呆。

黃堂指着那個人:“就是他。”

他說着,將報紙伸向白素,要白素仔細看。白素只是平靜而有禮貌地道:“黃先生,你認錯人了!”

黃堂在剎那之間,臉脹得通紅。因爲白素在幾分鐘之前,還稱讚他認人的本領,如今卻老實不客氣地說他認錯了人。

黃堂紅着臉,也不解釋,只是像一個固執的小孩子那樣,重複地道:“就是他,我不會認錯。”

大家都知道,報紙上的圖片,大都不會很清楚,那張圖片,總共不過十公分見方,片上又有四五個人,每一個人的頭部,不會比小手指甲更大。

黃堂指着那個人的頭部,神情堅決,表示不會認錯。

白素也像安慰小孩一樣:“我不是對你認人的能力有懷疑,也不是說你不能憑一個模糊的報上圖片,認出一個人來。”

黃堂仍然脹紅了臉:“那麼,爲什麼說我錯了?”

白素道:“因爲我知道這個人是誰。”

黃堂顯出十分驚訝的神情來,但隨即恍然:“當然,你看過報紙。”

白素道:“單是看過報紙,不能肯定你認錯了人。這個人,叫白遼士,是一架航機的副機長,他那架飛機,在你被撞之前,在機場跑道上失事。你想想,一個失事飛機的副機長,有什麼可能在一小時後,駕着車,將你撞傷?”黃堂整個人都震動了一下,立時拿起手上的報紙,盯着報上的圖片看。

白素說他認錯了人,理由再充分也沒有,一架失事飛機的副機長,絕無可能在失事後一小時之內,離開機場。而且白素也知道白遼士副機長在失事之後,決未曾離開過機場。

黃堂盯着圖片,自言自語:“對,新聞說明說圖片上的四個人,是失事飛機中生還的主要人員。對,就是因爲那架飛機失事,所以我纔不得不離開機場,可是

”他講到這裡,擡起頭來,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固執的神情:“可是我肯定,這個白遼士,就是撞倒我的車中的四個人之中的一個!”

白素道:“可能是他們全穿着副機長級飛行人員的制服

黃堂不等白素講完,就近乎憤怒地叫了起來:“絕不會,一定是他。”

黃堂的言詞,已經接近無理取鬧。白素的涵養再好,至多不過不發作而已,也不可能再聽下去。所以,她只是笑了笑,站了起來:“黃先生,祝你早日恢復健康,我要告辭了。”

黃堂的神情,仍然十分憤怒,他用力以手指戳着報紙:“就是他!一定是他!”

白素攤了攤手,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黃先生,沒必要爭論,我不想

黃堂嘆了一聲,喃喃地道:“唉,衛斯理雖然有很多缺點,可是我還是應該找他,不應該找你。”

白素本來準備離去,一聽得黃堂這樣講,她盯着黃堂,半晌:“你的意思是,他能接受你這種荒謬的說法,我不能?”

黃堂道:“對不起,我無意的。”

白素的性格,也有極剛強的一面,黃堂越是這樣輕描淡寫,若無其事,越是使她不快意。她道:“好,我可以再進一步告訴你,何以我可以肯定你認錯了人,因爲我對這架飛機失事的經過,再清楚也沒有。”

當白素決定要向黃堂詳細講述白遼士那架飛機失事的經過之際,當然需要時間,而她又怕我久等,所以打電話通知我,有了一點事,要遲點回來。

當時,我再也想不到她的所謂有事,原來是力圖說服黃堂,要他承認自己是認錯了人!

如果您中途有事離開,請按

第九 部四個人的重大秘密第七 部他們不是人第六 部無聲而又恐怖絕頂第六 部無聲而又恐怖絕頂第三 部當時情形機長不知第一 部航機上的突發事故第十部他們回 到哪裡去了第八 部溫室中會流血的怪植物第七 部他們不是人第五 部站在那裡像一株樹第五 部站在那裡像一株樹第二 部機場上的怪遭遇第二 部機場上的怪遭遇第五 部站在那裡像一株樹第五 部站在那裡像一株樹第三 部當時情形機長不知第十一 部動物植物結合而成的高級生物第二 部機場上的怪遭遇第十二 部桃花水泉開始處第十部他們回 到哪裡去了第二 部機場上的怪遭遇第五 部站在那裡像一株樹第四 部白素的離奇經歷第九 部四個人的重大秘密第四 部白素的離奇經歷第三 部當時情形機長不知第十一 部動物植物結合而成的高級生物第七 部他們不是人第三 部當時情形機長不知第十部他們回 到哪裡去了第一 部航機上的突發事故第三 部當時情形機長不知第十三 部浩劫第一 部航機上的突發事故第三 部當時情形機長不知第九 部四個人的重大秘密第一 部航機上的突發事故第七 部他們不是人第十一 部動物植物結合而成的高級生物第四 部白素的離奇經歷第五 部站在那裡像一株樹第七 部他們不是人第十三 部浩劫第三 部當時情形機長不知第一 部航機上的突發事故第十部他們回 到哪裡去了第四 部白素的離奇經歷第六 部無聲而又恐怖絕頂第二 部機場上的怪遭遇第八 部溫室中會流血的怪植物第十一 部動物植物結合而成的高級生物第十一 部動物植物結合而成的高級生物第九 部四個人的重大秘密第十一 部動物植物結合而成的高級生物第十三 部浩劫第四 部白素的離奇經歷第十部他們回 到哪裡去了第十一 部動物植物結合而成的高級生物第十一 部動物植物結合而成的高級生物第二 部機場上的怪遭遇第十二 部桃花水泉開始處第九 部四個人的重大秘密第四 部白素的離奇經歷第四 部白素的離奇經歷第七 部他們不是人第三 部當時情形機長不知第一 部航機上的突發事故第一 部航機上的突發事故第十部他們回 到哪裡去了第五 部站在那裡像一株樹第三 部當時情形機長不知第十二 部桃花水泉開始處第十部他們回 到哪裡去了第十二 部桃花水泉開始處第七 部他們不是人第三 部當時情形機長不知第六 部無聲而又恐怖絕頂第八 部溫室中會流血的怪植物第十一 部動物植物結合而成的高級生物第九 部四個人的重大秘密第十一 部動物植物結合而成的高級生物第六 部無聲而又恐怖絕頂第七 部他們不是人第七 部他們不是人第三 部當時情形機長不知第八 部溫室中會流血的怪植物第八 部溫室中會流血的怪植物第四 部白素的離奇經歷第十三 部浩劫第六 部無聲而又恐怖絕頂第九 部四個人的重大秘密第三 部當時情形機長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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