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確鑿,難道家主還想狡辯不成?”指尖又一次猝然收緊,無傾那蔥籠的纖指捏得金盈的下巴泛青。渾身的威壓不喚而出,卷掃大殿,鳳眸輕靡不再,瀲灩之中不怒自威。
金盈說了那麼多,每一句明裡暗裡都透着要她入贅的意思,而不是嫁給她!同時,她許自己所謂的正夫之位,言下之意不過是,她根本不打算遣散後院的那些男寵!
誠然,無傾是女的,金盈的算盤算是一場空。但膽敢讓一國王爺入贅,還享齊人之福,金盈簡直是膽大包天!
“金盈,你的所做所爲不是大不敬又是什麼,恩?”暗嗤了一聲,無傾終於鬆開了捏着金盈下巴的手,緩緩地直起身來嫌惡地用絲絹擦了擦手。
隨意地將絲絹丟在一邊,無傾的面上已然雲淡風清,威壓不復,剛剛聲聲彈撥大地恍然若夢,煙消不再。
大不敬!
僅僅是清淡悠揚的一聲,衆人陷入混沌的大腦中唯有這幾個字重重複復地盤旋,如蒼鷹翱翔,俯瞰大地,卻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他們剛剛只記得討伐金盈這個竟敢打無傾主意的人,卻忘了金盈這番舉動潛藏的含義!
一時之間,滿朝的人眼裡都燒起來熊熊大火,恨不得衝上去把金盈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碎絲萬段!
傾王之尊,天之驕子,豈容她隨便賤踏?!
“我……我……”金盈斷斷續續地吱唔了半天也沒把話說出來,剛剛無傾一鬆手,她就像一攤軟泥一樣軟癱在地上,現在渾身如同從水池裡撈上來一般濡溼一片。
以無傾如今的修爲,即使是無意識中散發出來的威壓,那種生理上心理上壓迫力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得起的,何況是修煉不到家沉迷於美色的金盈。
“金家主,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回到位置上狷懶而坐,無傾擡了擡眉毛,悠悠而問。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金盈真是意想天開!
金盈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腦海中一片混沌。
好不容易,她極力平息下心中莫名的惶恐,一瞥見無傾那張不似人間所有的妖顏,她連忙急切地開了聲:“我……本家主可以爲王爺遣散後院,一生只有你一個男人!”
話說到最後,金盈的膽色便又活了過來。如果說剛打算向無傾提親時,是因爲這門聯姻背後帶來的不可估量的利益,那麼現在,她已經完全是爲了無傾的貌。
食色,性也,溫飽思淫(和諧)欲。白天的時候被道歉的事情影響,即使金盈再窺伺無傾,心中對她也有偏見。一旦拋開介蒂,無傾對她的吸引力無疑是更上一層樓!這樣的尤物,就算不是爲了利益,光是收入後院都讓人激動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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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越是難以得到的,就越容易激起她的征服欲。這個“男人”,她一定要得到!
“遣散後院?”無傾細細地品味着這幾個字,忽然輕笑出聲來。
古有帝王許一人萬世獨寵,六宮粉黛皆無顏色,後宮盡棄。今有同爲女子的爆發戶揚言要也她廢了後院伺獨娶她一人,她該哭還是該笑?
“金家主弄錯了吧?若想與本王聯姻,遣散後院天經地義,何來‘特許’?”正當衆人爲無傾突如其來的笑聲感到莫名的時候,注視着金盈,她倏然止笑而語,聲音微涼,“而且,家主可要弄清楚了,出嫁的人不會是本王,而是家主你!”
金盈這個色令昏心的貨色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錯在哪,身爲女子,要和皇家聯姻,哪裡有讓皇族入贅的道理?就算對方是伏影皇朝老皇帝也不會答應,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半隱家族?
“那怎麼行!”腦子還沒完全被色慾侵蝕掉的金盈立馬就叫了起來,“本家主身爲金氏家族的當家,怎麼能夠嫁入媚影皇室?”
如果她嫁給了無傾,別說得不到無傾這塊炙手可熱的肥肉,金氏家族還會成爲媚影的附屬!偷雞不成蝕把米!
“如果金家主不願意的話,那就作罷吧。正好,本王也沒打算放棄如雲的美人,獨娶家主一人。”雖然媚氏家族向來尊崇一生一世一雙人,卻從來沒有對此做硬性規定,以無傾一字並肩王的身份,七宮六院談不上,但坐擁十來個美人綽綽有餘。
當然,縱觀無傾的方方面面,她的每一點都把惡劣詮釋到了極點,唯一稱得上優點的,或許只有感情了。她生來涼薄,此生能愛上一個人已經很不錯了,要她濫情,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可能,現在不過是逗逗金盈罷了。
“你竟然要本家主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金盈尖叫起來,對無傾怒目相向。聽無傾的意思,除了自己,她還打算娶別人?
她身爲半隱家族的家主,要她嫁入皇家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如今還可能要和別人分享丈夫,她怎麼能忍得下去?
“王爺,你也太沒有誠意了吧!聯姻一事,我金氏家族誠心誠意,你們媚影皇朝就是這麼踐踏金氏家族的心意的?”金盈也不是傻子,一句話就把兩人的問題升到外交的層面上。
她能爲無傾遣散後院已經是極大的恩寵了,無傾最好能見好就收,不要得寸進尺!否則即使是媚影皇朝,和半隱家族交惡也不是那麼容易全身而退的!
早就料到金盈會有這種反應,無傾面色不變,俯身拈起白玉酒杯,她雙指夾着玉杯怡然自得的啜飲了一口。經過佳釀的潤洗,本來就水澤剔透的凌脣更是如薄翼般晶瑩明麗。
“金家主言重了,男婚女嫁本是一樁喜事,講究的是你情我願。家主若是不願意,本王也不會勉強,又怎麼能說是踐踏呢?”
將玉杯隨意一放,無傾回頭朝金盈一笑,鳳眸洗盡鉛華,華色流轉,至妖,至豔:“金家主,本王說得可對,嗯?”
“啊……對!王爺說得對!”被無傾這麼勾魂一瞥,好不容易從拋開遮眼的美色的金盈立刻就不知今夕是何年,不管無傾說什麼都連聲附合。
“所以,聯姻的事就此作罷吧,家主可同意?”歪着身子支着腦袋,狐裘領上的一圈絨絨的白毛襯得纖柔的脖頸白皙若霜,蒼白的面容因爲喝了酒而沾染了幾分血色,愈發地魅惑衆生。
“若家主願意嫁入我皇家,本王承諾此生只有你這一位王妃。若家主不願意,那麼聯姻之事就作罷吧!相信家主不會願意和媚影相處得不愉快吧?”無傾揚着鳳眸,風情肆意,勝雪的衣冠更添幾分純白的妖嬈。
“對!對!”金盈狠狠地吞嚥着口水,眼中的清明已經被色慾給吞吃了個乾淨,就算無傾現在讓她散了金氏家族,她也會答應下來。
無傾隨隨便便勾脣一笑都能把金盈的七魂勾去了六魄,何況她現在是有意迷亂金盈,僅僅一個眼神便能讓金盈忘了自己姓何名誰,哪裡還顧得了什麼家族利益?
“家主果然善解人意吶!”喉嚨中散發着喑啞醉人的輕笑,低沉悅耳,雌雄難辨的面容更是侵染上無法言喻的融光,邪傲邃然。
將無傾的舉動收入眼底,一旁的媚言歌有些瞠目結舌,豁朗的丹鳳眼愕然地瞪了瞪。無傾抿酒潤脣,那是故意的!回眸顧盼而笑,那也是故意的!語調旖旎,那更是故意的!這簡直是赤果果的色誘啊!
孫子曰,養其亂臣以迷之,進美女淫聲以惑之。
亂臣賊子算得了什麼?紅顏禍水又算得了什麼?無傾隨便幾個眼神,幾個姿態就把金盈給迷得暈頭轉向,輕而易舉地扭轉全局!
這簡直就是美“男”計啊!三十六計,美人爲計,這一招被無傾發揮得淋漓盡致!
媚言歌抽了抽嘴角,滿臉敬畏地望着身邊這尊妖孽。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虧無傾想得出來!她不僅想到了,還頂着個僞男的身份親自上陣了!更令人髮指的是,她還成功了!
“王……王爺?”好不容易地,金盈終於從美色窟裡爬了出來,好不容易回想起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事情,她的臉色猶如吞了只蒼蠅一般難看。
然而,聯姻作罷的事情是她親口應下的。金盈空空地張着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無從辯解。
“家主是識得大體之人,相信我媚影定然會與金氏合作愉快!”無傾的一番話井井有條,一句空話就把金盈連忙醞釀起來的反悔之語給堵了回去。
“王爺,本家主……”金盈怎麼會甘心?腦子飛轉着便企圖將事情挽回,卻被無傾毫不留情地打斷:“金家主,我媚影皇朝一言九鼎,事情既然已經定下,若是改口,將令天下人嗤笑,這責任可不是你金氏家族可以承受得起的!”
說話的同時,無傾身上的威壓蓄勢待發,一縷淡淡的壓力襲上了衆人的心頭,睨起的鳳眸之中泛起了淡淡的不悅之色,無論是言裡行間還是舉動上都透着濃濃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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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想問,你們看到標題沒看正文的時候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