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天緣宮是天界控制人界的工具,這麼不光彩的事情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只要人界不出現什麼威脅到天界的事情和人,天緣宮一般不會有動靜。別說普通人了,縱使是各國皇室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但不可否認的是,天緣宮確實有掌控人界的資本。畢竟那是從天界來的人,光是修爲便遠勝人界所謂的巔峰強者。
慢慢地消化着這些內容,無傾心中的疑惑不但沒有解決,一切似乎更加朦朧了。聽凰隱的意思,天緣宮並不知道她就是黑暗之源,更不是衝着這一點來的。
不過也對,以他們跟鴨兒子是親戚的智商,肯定還在天界漫無目的地搜。
那麼,既然天緣宮那麼牛氣沖天,又爲何會盯上她呢?無論是墨焰閣閣主還是媚影皇朝的一字並肩王的身份,都不足以讓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界之人動手。
“小傾兒,這次他們是衝着你來的。無論如何,你不能把黑暗之源的身份暴露出去。”就在無傾陷入沉思之時,耳畔傳來凰隱幽吟的嗓音。擡起頭,他那張清濯中添了幾分擔憂的俊臉便闖入眼簾。
雖然天緣宮還不知道黑暗之源就是無傾,但如果這一層身份暴露出去,迎接無傾的將是無窮無盡的追殺。神界,或者說神宮裡的那羣野心勃勃的老不死,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和上古有關的人物的。
無傾的心中暖了暖,她和凰隱之間可謂是毫無瓜葛,認真算起來,她還欠凰隱一條命。他根本沒有義務幫她,甚至是保她安然無恙,倒是自己……呃,好像自己也沒虧待他……吧?!
嗯,讓這貨害在王府白吃白住了幾個月,自己還被他吃了不少豆腐,甚至還幫他掩飾斷袖的身份。嗯,他們扯平了,不拖不欠。
……凰隱啊凰隱,看上這妖孽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不幸。
見無傾的眼神越來越飄忽,甚至還透着那麼一點詭異,凰隱便知道這傢伙又開始魂遊九天了。
“小傾兒……”凰隱輕輕地喚了聲,把某人的魂給拽了回來。難得他和小妖孽相處,怎麼能在她神遊太虛中度過呢?
“嗯?哦,”在人家面前走神還被抓了包,無傾半點尷尬都沒有,純粹當什麼也沒發生就扯回原來的話題,“那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他們既不是因爲懷疑她是黑暗之源而來,又不清楚她就是墨焰閣閣主,難道還真的是衝着她這個媚影皇朝的一字並肩王而來的不成?
“小傾兒,你知道人界的黑暗和光明術師爲什麼這麼少麼?”沒有正面回答無傾的問題,凰隱話題跳轉,似乎與原來的毫無關係。
無傾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光暗二係爲何稀少,全天下都知道爲什麼。但凰隱會在這時候突然問出來,原因必定不會那麼簡單。
“和天緣宮有關係,是麼?”思忖了片刻,無傾的眼底滑過一抹暗芒,腦海中已經有了驚人的猜測。
不意外無傾會有所猜疑,凰隱淡淡一笑,答得有些隱晦:“御音師爲何缺少,那麼光暗二系就爲何罕見,小傾兒,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無傾臉色驟然一沉,金銀雙色交輝相映的眸瞳裡蒙上了一層陰翳。凰隱的意思是,天緣宮和神音門一樣,用強制的手段攬下了人界的光暗二系術師!若是對方不從,便將他滅口!
如此一來,很多事情就說得通了。
上次在小樹林遇到的那條老黃瓜應該是領了命令前來招攬她,只不過他對自己的修練功發起了貪念,事情沒辦成倒是被她給宰了。而這次天緣宮的人前來,也恰好是她以傾王爺的頭銜暴露了黑暗術師身份之後。
“小傾兒,過兩天我便會回去,這幾天你且小心。”凰隱說着,自從察覺到天緣宮到動靜之後,他便馬不停蹄地往媚都趕去。
天緣宮的行事作風比神音門還要陰損,他們鮮少直接拋出橄欖枝,而是在暗中操作,將他們看中的人從高處狠狠地拉下來,然後在術師們最落魄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
這樣一來,不但不會遭受拒絕,被招攬進來的術師也會因爲感恩之心而更加忠誠。即使後來你發現真相,你也已經深深地陷入天緣宮之中,無路可退!
……
媚都,落煙湖畔。
金家的擂臺招夫會草草地收場,人們唏噓之餘,周圍的看客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場上只剩下官府派來收拾殘局的苦力。
於金盈,她在擂臺賽一結束就派人去客盞收拾東西,急急忙忙地就要離開媚都。在經歷了一場幾乎成爲笑柄的擂臺賽之後她一刻也在這裡呆不下去。就算坐在馬車裡,金盈似乎還能感受到人們譏諷的目光。
“給本家主快點!都是廢物!廢物!”一想到那些刺耳的笑聲,金盈便怒火焚心,把氣全撒在下人身上。
“是……是!小的明白!”馬車伕誠惶誠恐地應着,連忙舉起鞭子狠狠地抽了馬匹一把。
聽着僕人卑順的應答,金盈的火氣不但沒有消下,反而燒得更旺。她身爲半隱家族的家主,從來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爲什麼偏偏半路殺出個媚無傾?
金盈不是傻子,等到冷靜下來她便想明白了一切。無傾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娶她,即使她拿出回魂草,用媚影皇朝來做威脅,真是她還借用擂臺招夫會讓自己成爲人界的笑話!
更讓金盈難以釋懷的是,無傾討厭她,每一眼中帶透着濃濃的鄙夷。在擂臺賽上發生的一切,正是對她的報復!讓她不但丟了回魂草,還讓金氏家族的信譽毀於一旦!
爲什麼要這麼對她!難道她就配不上媚無傾麼?
越想金盈就越不甘心,如此完美無缺的人怎麼能不屬於她?世界上就沒有她金氏家主得不到的東西!若是有,那她就把她毀了!她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
“停車!”想到這裡,金盈對着車廂外一聲大喝,她絕對不能這麼輕易地離開,那也太便宜媚無傾了。
“家……家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馬車伕慌忙拉緊了繮繩,奔馳的馬兒一聲嘶吼便開始驟然減速,但因爲方纔的速度太快,一時半會兒馬車還在滑行,車廂內也因爲這急剎車一陣顛簸。
“家主,不可啊!”還不等金盈怒罵馬車伕,管家便驚聲喊道。他跟在金盈身邊這麼多年,一聽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但那位傾王殿下可不比以往那些自不量力的雜碎,說殺就殺。要是金盈把她給惹毛了,恐怕這趟是有去無回。
“管家,本家主吞不下這口惡氣!”管家是看着自己長大的老人,金盈倒也沒有惡言相向,只是憤懣不平,同時心下也有幾分猶豫。
管家說的沒錯,無傾不是隨隨便便就招惹得起的!
“家主,恕老奴直言,您鬥不過傾王爺。”顧不上會不會刺激到金盈,管家的話有些重。他就怕金盈真的撞到槍口上,到時候金氏便會像木氏一樣,一夜之間在這個大陸上消失。
“我……”金盈不服氣,張口就要辯駁,卻被管家打斷:“家主,您用什麼去和傾王爺鬥?”
金盈開口就要回答,但那些被自己引以爲傲的東西尚未出口,她的臉色便瞬間鐵青。
論家世,無傾是真正的王公貴族,高高在上,何懼一個半隱家族?論聲明,她是驚豔絕倫的黑暗術師,受萬人追捧,而金家的名聲因爲擂臺招夫而一落千丈!論天賦,她是人界千萬年來的第一人,金盈不過是一個年過三十的碧玉術師,或許這實力在同一輩人裡還算超羣,但放在無傾面前,不過是塵土!
和無傾比起來,金盈什麼都不是,她又憑藉什麼去和無傾鬥?!
意識到這一點,金盈的臉色慘白如紙,即使她不願意承認,她卻是連給無傾端茶送水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
“本家主不甘心啊!不甘心啊!”五指緊緊地拽住衣襟,金盈的面目有些猙獰。像無傾這種人怎麼可以存在?像無傾這種遠勝於她卻對她不屑一顧的人,怎麼可以存在!
愛之愈深,恨之愈深,若是心胸狹隘,必定因愛生恨。何況,金盈對無傾不過是一時迷戀,她真正在乎的人,是自己!
“是啊!不甘心!不甘心!像這樣的人,怎麼能不匍匐在自己腳下?”幽幽的聲音從空氣冷凝的車廂內響起,毫無預兆,卻並不突兀。
“對!本家主要她後悔!要她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跪在本家主的腳下痛哭流淚!”沉浸在怨恨中的金盈根本沒有發現這一話語的詭異,在對方的一句話下,她深深壓抑着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五官幾乎扭曲在一起。
“所以,扳倒她!你必須扳倒她!狠狠地報復她!讓她一無所有!”似乎很滿意金盈的反應,那聲音帶着幾分笑意,卻是陰冷如斯,如同在寒風中蕭瑟顫抖的枯木,讓人心生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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