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大賽的場地是相當的寬闊,不然也不能容下那麼多的人。
大部分的圍觀者都在站在賽場外面,將賽場圍城個半圈,現場的人太多,幾乎都能圍成好幾圈,只是越往後面,那視野也就越差,自然也看不到什麼。
所以很多人爲了佔到好位置,都是早早的來佔位,當然這是針對普通的百姓的。
還有一部分是不需要這麼麻煩的。
在賽場的正前方有個兩層樓高的小樓,這一樓是評委在比賽期間爭論的場地,而二樓則是最佳的觀看場地,不僅視野好,而且還能遮風擋雨,坐在那邊啜啜茶,吃吃零嘴,再看看比賽,根本不用像臺下的觀衆那樣擠來擠去,真的是相當的愜意。
當然這樣的地方並不是誰都能進的,一般都是縣太爺專門給身份尊貴的人安排的。
從二樓往下看,可以將整個比賽場一覽無遺。
此時臨着窗戶的位置,站着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一身白色長衫,面容俊秀,脣紅齒白,肌膚更是白皙的一點不遜於女子。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像是看着什麼。
“你已經站在那邊很久了,在看什麼?”
此時少年的身後傳來一道極富磁性的爽朗聲音,少年轉身就見到了聲音的主人,臉上微微一紅,“哥哥——”
一抹高大的身影從後面走了上來,站在少年的身邊。
男子至少比少年高出了一個頭,一身黑色的他站在少年的身邊顯得特別的有氣勢,兩人的五官至少有六成相似,只是男子因爲年齡的緣故,比起少年來說更增添了一抹成熟的氣質。
這一黑一白兩兄弟站在一起,卻也不失爲一大亮點,這要是賽場的人能看到,定要看呆了的。
不過這時候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比賽上,很少人會往上看。
男子也往外看了看,這下面的人實在太多,根本就看不出個什麼。
這時候他的視線突然轉到了裡面桌子上的一張紙上,上面娟秀的字跡可以肯定這一定是出自女子之手。
“你在看她?”
少年注意到男子的視線,連忙上前將那紙小心地收了起來,嘴巴動了動,最後才吐出一句,“才,纔不是。”
男子看了看少年有些泛紅的臉,想了一會才道:“如果你喜歡,可以爲她贖身。”
少年聽完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男子,像是有些沒有明白他的話。
“只是她畢竟是青樓女子,你在外面找個院子養着就好,帶回府裡那是萬萬不能的。”
少年這下算是明白男子的意思,眉毛微微地蹙着,像是對男子的話有些不滿,“哥哥,你這是有偏見,青樓女子怎麼了,你沒有看到她的文采,可比我們見到的大家閨秀要好的不知道多少倍的。”
男子看着少年臉上認真的模樣,忍不住微微勾起脣,“看樣子,你是真的對她動心思了?想納她爲妾?”
“才,纔不是的。”少年着急的擺擺手,看着很是不好意思的樣子,“哥哥,你說什麼的,我才十五歲,那種事情還早,而且我纔沒有那樣的齷蹉心裡,我就是純粹的欣賞
,我總覺得能有這般才情的女子,不該淪落那般不堪的境地。”
“我弟弟都十五歲了啊,不小了啊,這娶妻生子都不是問題了。”男子忍不住取笑,但是看着少年不悅的表情,也就不好再拿他開玩笑。
他走到桌前,又重新看了看紙張的內容忍不住道:“能讓陳老看的都激動的暈厥過去人,是挺讓人好奇的,你想見到她嗎?”
少年臉上馬上泛着笑,“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他其實早就想會會本人,但是一直沒有好意思跟兄長提。
“等過兩天,這比賽結束之後,我讓人請她過來,剛纔得到消息,她似乎已經過了第三關的比賽,看這樣子,今年很有可能會是她得魁,花魁自然是值得一見,不然也枉費我們來這趟魏縣了。”
男子說着,嘴角揚着笑,似乎這心裡也有些期待。
比賽到第四天,這天並不像前幾天那樣豔陽高照,天空有點灰濛,但是也因此減少了一些燥熱。
這比賽到了第四關,自然是更加激烈,臺下觀看的羣衆更是熱情高漲。
第四關的參賽選手名單早在前一天就出來了,除了幕漣漪,金牡丹也進了第四場,不過怎麼說都是上一屆的花魁,能進入也是應該的。
這天,幕漣漪像往常那樣蒙着面紗走上了比賽場。
幕漣漪這樣的舉動無疑讓很多人都感到奇怪,這花魁大賽,爲的就是讓更多人記住她,這全程都蒙着面,多沒有意思。
不過回頭一想,有些人就喜歡這份神秘也說不定。
“哼,我說幕漣漪,你這天天蒙着面紗故作神秘的給誰看啊。還是你覺得這樣更能吸引眼球奪得花魁?別笑死人了,不知道還以爲你是有多醜的。”
金牡丹在上臺前,忍不住上前奚落了幕漣漪幾句,反正她就是看不順眼就是了。
幕漣漪看了眼金牡丹,完全沒有將她放在眼裡,更懶得跟她說話,這輕蔑的態度,自然要惹得金牡丹相當的不痛苦,不過臺下這麼多人看着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狠狠地瞪着幕漣漪。
其實幕漣漪蒙着面紗真不是故作神秘,或者是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是她顧慮着這花魁大賽辦的這麼大,肯定很多人來看,其中不乏王孫貴族,朝中有些人是見過她的,她就只是不想被人認出來,然後遭來不必要的麻煩。
蒙着面紗也許會讓更多人好奇,但是不管他們怎麼好奇,她不露面誰又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了。
思來想去還是蒙着吧!
第四關比的是琴藝,二十爲選手各自彈奏一曲自己擅長的曲目,由三十個評委評判,得票最多的五位進入最終的決賽。
比賽的順序按着抽籤的號碼來定的,幕漣漪雖然有把握,但是心裡還是有些緊張。
最後她抽到的號碼是二十號,不是很前的位置,讓她還算滿意。
第四場比賽的人不多,所以中間不能休息,要全部比完爲止,所以選手們不能離開要一直在臺下等着。
幕漣漪算了算,這一個人要是按着五分鐘一曲的算,再加上其他的準備時間,這到她的時候大概要等一個時
辰。
那就是兩個小時啊,還真是夠嗆。
幕漣漪知道讓自己等兩個小時肯定夠嗆,所以她在下面等的時候就選了個比較偏,但是相對涼快的地方。
“漪漪姐姐,這個地方都看不到臺上的情況啊!”宜秋說着踮着腳丫子要往上看,可是人太矮了,就是看不到。
“你要是看不到,就到前面去看吧。”
“那你呢?”宜秋好奇地看着幕漣漪。
“我在這邊先睡下啊,你想啊,我是二十號,這要輪到我,那都要等上一個多時辰了,太長了,我可受不了,在這比賽還沒有開始之前,我先睡下,快到我的時候,你記得要來叫我,我怕我待會睡過頭。”
幕漣漪說的理所當然的,然後調節了下自己的坐姿,她選的這個位置剛好是那小樓的底下,離着比賽臺很近,又是背陰處,倒也不顯得熱,這睡覺真是剛剛好。
幕漣漪交代完還真就直接閉着眼睛直接睡了,看的宜秋直接瞪大了眼睛,這人真是來參加比賽的嗎?
先不說着地方這麼吵,就是想着比賽大概也是睡不着的吧,可是這人就真的要睡了。
“漪漪姐姐——”宜秋很是難以置信的叫了聲,完全不知道怎麼形容這人了。
“比賽要開始了,你趕緊去看吧,我就這邊呆着沒關係,我不會無聊的,你就趕緊去吧,記得要過來叫我,不要忘記了。”
幕漣漪說着說着,後面真的沒有聲音了。
宜秋張着嘴,完全無語,想要叫人,但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這要是等那麼長的時間,依着漪漪姐姐的性子肯定會無聊的沒有精神,那既然這樣,還不如開始就她這麼睡着好了。
至於觀察別的選手的工作就由她來做好了,這麼想着,她看了幾眼幕漣漪,急忙跑去看其他選手的表演了。
幕漣漪在宜秋走後,眼睛就跟着睜開了,她並不是真的睡覺,她就是懶得動,懶得動,懶得想事情,人生要是可以什麼都不想,那該多好啊!
只是她註定不能這樣了,幕漣漪這麼想着,忍不住微微嘆息。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的幕漣漪一定沒有想到,這時候她的頭頂上正有一雙探究的眼睛在盯着她。
這小樓是有點半包圍的結構,幕漣漪坐在小樓的邊上,而男子正好站在樓的另一端,一低頭剛好就能看到幕漣漪。
男子本來是陪着少年在這邊看比賽,不像少年那樣有興致,他坐着坐着注意力就轉到了別處,然後就看到了剛纔的一幕。
想着剛纔她們的對話,男子都忍不住笑了,再然後他看到女子臉上的面紗,突然想起來一個事情。
“是她?”他忍不住輕聲嘀咕。
“哥哥,你說什麼呢!”身後的少年問道。
“沒有,你看你的吧!”男子突然不想告訴少年剛纔的一切。
少年沒有再理會他,將視線轉到了比賽場上,心裡還在想着,那女子怎麼不在,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男子一直看着幕漣漪,許久之後脣角一勾,忍不住道,“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