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小調

一夜輾轉難眠,既然生我在現代,卻如何又讓我來到古代的科爾沁?究竟爲什麼我會魂入了海蘭珠的身體?這一切的問題究竟是爲什麼?我翻來覆去直到清晨烏日娜端着水盆走了進來。

我坐起身子,無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說道:“這麼早啊?”

烏日娜轉身見我已經坐起,便放下水盆拿着梳子朝我走過來微笑着說道:“不早了,人家都等在你門口了。”說着她的笑意加深了。

我卻聽得渾身輕輕一顫,昨晚情景還在沒從腦子揮去。低下頭暗想只怕他吳克善的心白CAO了。我不是海蘭珠,且不說以前那個海蘭珠與他如何,在我卻是無法拿心迴應他的。只是要尋個機會告訴他才行。

“快,起來吧。一會還要先去和你額吉阿布辭行呢。”烏日娜小聲地催促着,我輕輕頷首。起身換過衣袍,就着清涼的湖水淨了淨面,這才走出氈包。

晨起的草原美得如畫一般,草尖上的露珠瑩瑩閃着晶亮的光,晨曦穿透了雲縫射出七彩的光芒,碎金般的灑落而下。我正在打量着這個世界卻聽見身後有人喚我。

“海蘭珠。”我順着聲音轉身一望,吳克善正牽着他那匹黑色的駿馬朝我走了過來。

現在我纔看清楚,陽光下的挺拔的他,卻也是個讓人見了會驚豔的男子。見我這麼看着他,他有些莫名,快走了兩步看着我認真的說道:“海蘭珠,昨晚我是不是嚇着你了?要不那匹白馬你留着,日後學好了馬術在用。”他費心的解釋着。

我點頭不着痕跡的退後了兩步說道:“哥哥不必介懷,我從前身體不好,阿布不讓我學習馬術也是我着想。現在你費心弄了我想要的白馬,我還沒仔細謝你,哪裡會嚇着了,你別多想。”

說着我朝額吉的帳篷那邊看了一眼,趕緊說道:“額吉還等着我辭行,我去去就來哥哥先進氈包吧烏日娜滾了奶子你去嘗一些我去去就來。”說着也不等他答話,我邁步調頭走開了。走出很遠,我才轉身望回去,見他沒跟上來,這才呼出一口氣。

忽然覺得身上一痛,我趕緊轉過頭來一望,只見大玉兒正跌坐在我身前的草地上。剛想開口問她摔着哪裡了沒有,沒想到她臉色一沉,有些厭惡的看着我低聲說道:“去了最好就別在回來。”

我一驚,沒想到她此時會說出這樣話。看見我的錯愕,她利索的站起身來,撫平自己被弄皺的衣裙,睨了我一眼道:“你應該很高興吧?阿布現在對你真的很上心。”聽着她的言辭之間頗有怨意,我先是一怔,然後不由自主的噗嗤一笑。大玉兒見我笑,臉上閃過驚訝,問道:“難道不是麼?”

“海蘭珠,你們姐們們說什麼呢?”寨桑站在遠處望着我們問道。大玉兒臉色一變,我看了她一眼,隨意回頭答道:“玉兒說讓我少住幾天,最好去去就回。”

大玉兒聽着我話,臉上有些不自然的地笑了一笑。我看看她沒在說什麼,轉身朝寨桑走去。終究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就算有些心計還算不得老成。望着她的臉,我淡淡地想可能這也許就是她這xing子才能成就她日後的地位和權勢吧。

一切停當,烏日娜和我穩穩地坐在馬車上開始出發,車身搖搖晃晃讓我漸漸昏昏欲睡。烏日娜瞧着我懶懶打不起精神的樣子,有

些納悶地開口道:“我覺得你有些變了。”

聽着她的話,我微微一愣,隨即伸手撩開車窗上的簾子望着外邊的風景,這才接過話茬問:“又來了,打我醒來你們就是總也不變的說我長大了,你們還沒說累我都聽捲了。”

烏日娜聽得一挑眉頭,學着我樣子和口氣說道:“又來了,我們還沒說卷,你就先聽累了。”聽着她這麼調侃我,我嘴角一彎,伸了手上去就佯裝要撕她的嘴。兩個人抱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

她怕癢我就專門挑着瘙她的腋下,直直到她求饒。我才笑的氣喘吁吁的停下,歪在一邊的車壁上閉了眼睛喘息。

“你好久都沒唱歌了!現在無事可做,你索xing唱首歌吧?”烏日娜仍是沒收了笑意的問我。

我聽得一驚,忙睜開眼睛。“唱歌啊?”這還真難住了我,他們草原的歌曲我哪裡會唱。

正在想着,烏日娜突然湊近我說:“好不好啊?”

我擡眼看着她秀麗的臉龐,一時之間也吭吭唧唧起來。唱什麼呢?我開始搜腸刮肚的想曲子。她坐在一邊眨巴着大眼睛靜靜地等着。

半晌,我纔開口道:“唱以前的老曲子多沒趣啊,我唱首新曲子給你聽?”烏日娜聽着眼睛一亮隨即說道:“他們都說大玉兒的唱的歌聲是草原上最美的,我覺得那是她們沒聽過你唱歌,要是你肯唱她......”

我急忙伸手掩住她的口,小聲卻正色的說道:“烏日娜,這話到我這裡就算打住了,不可對其他人說起知道了嗎?”

烏日娜瞧着我神色,沒吱聲卻認真地點了點頭。我這才放心的鬆了手,朝她微微笑解釋道:“禍從口出,以後還是......”我把話說了一半,也突然住了口。這麼說未免讓海蘭珠不適應。

於是,我清清嗓子,低聲的哼唱了起來。

記得當時年紀小

你愛談天我愛笑

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

風在林梢鳥兒在叫

我們不知怎樣睡着了

夢裡花落知多少

......

記得當時年紀小

你愛談天我愛笑

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

風在林梢鳥兒在叫

我們不知怎樣睡着了

夢裡花落知多少

我反覆的唱唸着口中的這幾句,心也越飄越遠......

那花非花霧非霧的粉紅色下,我曾和誰一起嬉鬧過......

這是多少個午夜夢迴時的鏡頭,我卻始終看清不清那模糊的臉。

“砰,砰”我被身後敲窗的聲音激的一震,醒過神來掀開車簾子,正對上吳克善的臉,他望着一臉疑問。“是你唱曲呢?”

“嗯?啊嗯。我唱的怎麼了?”我納悶的問。坐在馬上的他聽完突然眉頭一展,臉上泛出笑意道:“好聽,出來唱。大聲的唱。”

“去吧。這曲子你從沒唱過,我也聽不懂你唱的什麼,可就覺得好聽。你出去大聲的唱來聽。”烏日娜也cha話道。

我被他們說着開始發窘,忙推諉道:“快點趕路吧,不唱不唱了。”

才說着馬車卻停下了來,車簾子一動。吳克善已經朝我伸

出了手,烏日娜也開始嬉笑着將我一推一搡出馬車。

磨嘰不過他們,橫豎是出來了。我淺嘆了口氣,站在馬車上伸手遮着陽光向四野瞭望了一下。真正看到什麼是風吹草低見牛羊,心情也隨之一躍。

“上來。”吳克善仍舊朝我伸出手。我抿着嘴猶豫了一下,還是大大方方的也朝他伸出了手,不就是共乘一騎麼,難道我一個接受現代親面禮的人會牴觸這個?想到這裡我啞然一笑,由着他將我帶上了馬背。

隊伍開始緩行,半晌吳克善見我沒在開口唱,於是輕咳了一聲問道:“怎麼出來不唱了?不就是要唱歌纔出來的麼?”

我聽着輕輕揚起了眉毛,側頭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的說道:“你先唱,我才唱啊。”他聽了呵呵的笑出了聲音。那飛揚的聲音像是帶着翅膀似地一下的就飛了起來。

我聽着不覺被感染,也跟着咯咯笑起來,卻也說不出爲什麼。“笑完趕緊唱吧。”我笑說着。

他沒在回答我什麼,只是那低低調子就從我身後傳來。調子時高時低,隨着風兒揚起跌宕起在空氣中,我也漸漸聽得入神,這個的蒙古小調在他唱來還真的蠻好聽悅耳的。

歌聲漸漸止住,傳來大家的喝彩聲。這一段鬧騰路不知不覺也趕了很多。吳克善側頭問我說道:“海蘭珠,你剛纔唱的是什麼歌?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我腹語道:“你要聽過就是奇蹟了,說明我命本該來這裡。”想到這裡,我隨口說道:“我瞎唱的,隨便哼哼,你也隨便聽聽就成了。”

吳克善聽了靜默一下,還是追問說道:“那你唱的什麼?我也沒聽懂。”我聽完,咂砸嘴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嘟囔道:“這馬要是跑再快點就好了。”

“烏日娜出來吧,咱們賽馬嘍!”我突發奇想的朝着馬車喊去。話音才落地,只見烏日娜笑着鑽出了馬車,朝着一旁的人嘀咕了幾句,也就利索飛身上了一匹赤黃色的馬。緊走了幾步趕上我們道:“好久沒見你這麼高興了,就陪你玩玩吧。”說着她揮手揚起鞭子,我一眨眼就見她奔出許遠了。

我回身忙催促吳克善道:“快,快,快追。”

見我着了急,他得意的一笑道:“你快說剛唱了什麼,我就保證她贏不了你!”

“你趁火打劫!”我睜圓了眼睛吼道。

他眯起眼睛點點頭並不言語,我急得看看前方的烏日娜早化爲一個圓點。於是趕緊喊道:“好好,我在唱一遍。你給我趕緊追!”

他聽着立即催起馬兒。看着眼前的景物漸漸快速的掠過視線,我突然快樂的覺得心都在飛翔。不覺的將歌謠衝出了口。

記得當時年紀小

你愛談天我愛笑

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

風在林梢鳥兒在叫

我們不知怎樣睡着了

夢裡花落知多少

......

記得當時年紀小

“你愛談天我愛笑......”

我驚得忙回頭望着他,吳克善朝我得意的一笑。我才唱完一遍他竟然記得住,果然是能歌善舞的民族。我笑着轉過頭去繼續的唱,他也附和着歌聲一起的唱。就像是真的回到童年的快樂,單純美好的沒有一點塵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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