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帳子裡,放下手中的酒罈,摸索着找到點上燭火。趕緊把大玉兒倒轉了個兒,伸手解開她的衣服,蘸着倒進碗裡的酒,極是細心的擦着她的後背,不斷感覺到她的身子輕顫,於是趕緊擦好替她又蓋起被子。
腦子裡仍是反覆的想着,在現代有什麼辦法治療水土不服的辦法。待一切停當我還是沒有想出辦法。
這忙活了大半天,我纔想起今天我竟然水米未打牙呢,想着不覺口渴起來。嘆了一口氣,走到遠處的矮桌上取過茶碗,倒出些水慢慢嚥下。卻突然想起以前外婆說過,要是水土不服就去找一點點當地的土混在水中飲下,這樣便可治療水土不服。
雖然沒喝過,當然也被治癒過。但此時缺醫少藥的,也不妨一試。想到這裡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站起身來又重新走出了帳子。
玉兔東昇,玉盤的光暈靜靜輕輕地撒滿大地。藉着月華的三許光輝卻也清晰地看的清楚一切。想找些極細的粉末,於是彎着腰仔細的看。
這下才發現此地不必科爾沁那裡來的溼潤。想找些溼潤乾淨的細土粉末卻是不容易呢,看着了半天,終於發現了一些我想要的。興奮的我趕緊半跪下用手指細心的撥起了一些。
“你這是做什麼?”
頭頂上突然傳來一聲滿是疑問的問話,我只是顧着找細土,卻被這突然而來的聲音嚇了一下。擡眸望去,只見皇太極此時只穿着一襲月白的長袍,半披着外衣。打散了髮髻的站在我的眼前。
“你,你怎麼會......會在這裡?”我一邊站起身來,一邊也驚奇的問道。他望着我突然眼神中閃過一絲好笑。低聲地說:“以爲有刺客,卻原來只爲此物而來。”說着他指了指我手中的土。
想想沒有什麼解釋的必要,我半是低着頭說道:“沒有刺客,卻真的只爲此物而來,姑丈請安心去休息吧。”我甚是恭敬地說道。
他聽着我的話沒有言語,我握緊了手中的土末轉身便要離去。突然一片冷月光的白閃出在我眼前,擡頭正對上他的臉。
“你怕我?”
我猶豫了一下,靜靜地遙遙頭。
“你討厭我?”
我極快的遙遙頭。“那何必每次見我避如蛇蠍?”他問的很是耐心。
“姑丈多心了,我沒有。”我低着頭不太願意對着他的眼睛說話。
忽然手腕上一緊,我還未驚叫出聲,只覺的腕子上一涼。再細細看過去,只見手腕上一片明亮的暈光,一顆顆圓潤飽滿的珍珠此刻正散發出冷亮的光,瑩潤如水珠般直直能照物。其中那個淚珠形狀般的黑色珍珠泛着神秘的孔雀綠的色澤,被白色的珍珠襯映的那麼獨一無二。
“你......”
“早說過要還你一個更好的。”他望着我手腕上的手珍珠說。
忽然想起了他是指那串斷了的珍珠手鍊。我靜靜地一笑褪下了手上的珠串。朝他遞還了過去說道:
“此物非彼物。縱然更是美麗卻不在是它。多謝姑丈!”
“當真不要?”他沉默了一會問我道。
“多謝姑丈!”說着我走近了些把手上的珍珠朝他遞了過去。他想了想略是點點頭,接受接了過去。朝他笑笑說道:“姑姑一個人,姑丈還是速速回去吧,以免她擔心。”
皇太極看看我,輕輕地點點頭轉身慢慢走開。望着他漸漸走遠,我這才轉身朝着帳子走去。小心翼翼地衝了水,喚醒了大玉兒餵給她喝下。大玉兒迷迷糊糊間喝着水,一手拉着我說道:“阿姐,我想家了!我想回去。”
把她抱在懷中慢慢地哄着說道:“阿姐帶你回家!你好好睡。阿姐帶你回家!”聽着我的話她才又慢慢瞌起雙眼,沉沉地睡去。
一夜中無數次醒來。玉兒,皇太極,哲哲,多爾袞的臉總是出現在我的眼前。讓我無法安眠,索性坐了起來。望着帳子外一點一點泛出淺白色,伸手摸了摸大玉兒的頭,欣喜地發現已經退了燒。
突然覺得大玉兒動了幾下,在看她時,她纖長的睫毛動了幾下,漸漸睜開眼睛望着我坐在她的眼前,朝我無力地笑笑。弱弱地說道:“阿姐,你還沒睡嗎?”
“玉兒,你醒了就好。阿姐沒關係。你快快好起來就好。”我朝她安心地笑着說。“阿姐我睡了很久麼?”
“不久,等婚禮結束我們就回家。”說着朝她笑笑。大玉兒伸手握住我低聲咕噥說道:“我好像病的不是時候。”
看着她皺起的眉頭,我伸手撫了上去,輕輕地問道:“傻丫頭,人生老病死還哪裡挑個什麼時候。你這樣的苛責自己就是犯了傻。”
大玉兒並沒有因爲我的開導而鬆開緊鎖的眉頭,而且一副更加懊悔的樣子。輕拍拍她的頭勸說道:“再睡一下吧。”她看了看我,有些悵然的眨了眨眼,轉了身才有睡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站起身來,一擡手掀開簾子走了出去。一路朝着多爾袞的住處走去。
昨晚打暈了他,這會子見着我指不定怎麼個跟我急。依着他那性子,少不得跟我大吼大叫。想着這些我不自覺地心裡已經開始打怵。
腳步雖然慢,卻還是來到他的氈包前。還沒進去就聽見他在裡邊喊道:“滾出去,爺好着呢。還有叫你去就去,趕緊把她找來!快去!”語氣中隱着沒有爆發的怒氣。
我沉下一口氣挑開了簾子就走了進去,迎面看見他半裸着上身,頭髮打散了遮住了半個身子。我下意識的趕緊轉過身子,咬着嘴脣有些尷尬地說道:“我是來看看你怎麼了。”說着我推開簾子就要走。
“你回來!你回來!”多爾袞突然在我身嚷嚷道。頓住了腳步,想了想但還是回了頭,他已經傳好了上衣。看着我拉着一張臉,憋了半天才迸出一個字“坐。”
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我忍了半天。終於聽他說出這個“坐”字再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見我發笑。本是一本正經的他一臉
不可思議,“呼”的一下跳了起來。來到我的近前朝我低吼道:“你高興了是不是?是不是?”
看着他的瞪得圓圓的眼睛我低下頭努力忍着笑,擠出話來:“沒!沒!真的沒有!”多爾袞聽着我這麼說,朝我吼道:“你這個傻瓜女人!”屋子裡的兩三個侍從已經嚇的跪在地上,不安的伏起身子。
只有我笑的收不住,他生氣的雙手叉起腰來瞪着我,半晌我笑累了才正正臉色看着他說道:“一天到晚拉着臉端起架子累不累?就不能隨性一點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他聽着我話,眼神一頓。雙手不覺中放下在離我不遠處坐下。似乎在想着我這句話。
“我來看你好些沒?頭還疼不疼,做好準備了你有什麼怨氣只管撒出來就是。要打要罵隨你去。只要你順氣就成。不然你哭鼻子,找到我姑姑那裡告狀我可也擔不起啊。”說着我又捂着嘴笑了起來。
多爾袞看着我的樣子,斜了我一眼輕嗤了一聲說道:“爺大度,懶得和你計較。話說回來。你怎麼下的手?”說着擡起手摸着自己後腦勺。
看着他,我輕咳一聲說道:“我也不容易呢,那樣的情況下,誰的話你也不聽就一味爆飲,那是酒!不是水。就是水這麼個喝法也是傷胃的,不讓你喝,你還來了勁怎麼也勸不住,再鬧下去指不定你出什麼醜呢。我索性讓你安靜地睡覺不是更好?”
“你打暈了我還陣陣有詞了是吧?”多爾袞白了我幾眼。
拿起手邊的茶我喝了幾口,輕輕將茶盅放下,看着他說道:“都說了是來給你出氣的。”說着眼一閉,一副慷慨就義的氣勢,無非讓他打幾下出了他的悶氣就是了。想來他這樣的驕傲的性子,我當着那麼多人打暈他,他肯定是氣的跳腳的,不讓他出氣,他是會憋出病來的。
等了半晌,他始終沒動手打我,心裡納悶剛想睜眼看。忽然覺得額上一熱,慌忙睜開眼睛一看,只見他在我額上輕啄一下,臉上滿帶着笑意望着我。我忙捂着自己的額頭,驚訝的連舌頭也打了結,“你,你!你......”
“我什麼?我一沒打你,二沒罵你不是嗎?”說着他得意的笑起來。我咬牙的望着他,“你這是欺負我!”我不忿的喊道。他一面聽着一面半瞌起眼睛衝我點點頭。
我剛要和他理論,只聽着外邊有人稟報道:“報,四貝勒和福晉已經起了。”多爾袞聽了應一聲道:“知道了。”隨即看看我說道:“八哥個八嫂已經起了,走咱們去過行禮去。”
我一甩袖子道:“誰和你同去!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說着我轉身出了帳子,身後傳來他笑着的喊叫聲:“怕什麼,等等就讓你和我一起......”
一口氣跑出了好遠,氣喘噓噓地停下,心下涌起一種不祥的感覺,多爾袞他難道......?我真是造孽啊,怎麼就招惹了他!不行,一會去見完哲哲要速速地離開才行。想到這裡我匆匆走回自己的下處收拾起東西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