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源是個靠手藝的人,不善與人爭論,本來也想就這麼算了,可是一擡頭,卻看到酒窖裡面冒着紅光,生着火,楚管事竟然擅自做主燒鍋了,他忍不住說:“楚管事,你這話倒是說差了,大家都是拿東家的工錢,吃喝用度東家的,可什麼時候吃你的喝了你的?而且我再三叮囑,這燒鍋是要契合天干日時的,何必搶的這樣急?”
在凡間也有諸多的傳說,想要釀出真正的好酒。是要等時辰的,這位楚管事竟然爲了讓仙奴多幹活,不顧酒的質量,這也真是夠了。
楚管事被陶源這麼一說,頓時語塞。臉漲的通紅,冷哼了一聲:“大夫人可是交代了,這個月要出三千壇酒,你要完不成,我看你怎麼辦。”
說完怒氣衝衝的走了,臨走前,張凡不知道是不是擋他路了,還被他伸手推了一把,這還不算,還狠狠的瞪了張凡一眼。
搞的張凡一頭霧水,我招人惹誰了?
陶源氣得不輕,好一陣才緩過來,帶着張凡進了釀酒房。
沒有蒸餾術,用的是法器,另外取材不同。用的是靈苗,仙草……他指了指遠端一堆苗草,壓着聲音說:“這邊的是清苗,那邊是甘泉草……嗯,這材料不同,配的酒麴也不同,出來的味道也是不盡相同……”
看得出來大酒仙很是認真的在教。
張凡雖然不會釀酒,但在信息大爆炸的凡間,他對酒也有一些認識,而且,仙釀跟華國的酒一脈相承,雖然味道不可同日而語,但風格卻極盡相同。
而張凡卻喝過不同的風格的外國酒,啤酒,紅酒,威士忌,白蘭地,朗姆酒,伏特加……還有上一次懷孕跟小天大讚的雞尾酒,想要知道這些酒的製作辦法,網上一搜,又或者給周大丫鬟個信息一切都能搞定。
陶源帶着張凡走了一圈,然後壓着聲音對張凡說:“小凡,你覺得那楚管事如何?”
張凡說:“他似乎對您老不太尊重啊。”
陶源淡淡一笑:“你以後在酒坊幹活,多堤防着點,這人心術不正,他奈何不了我,會把今天的這筆賬算在你的頭上,他臨走瞪你一眼就說明記恨上你了,這人瑕疵必報。不要輕易招惹他,小心爲上!”
夜晚,小林帶着張凡進了臥房,不冷不熱的指着那張空板牀:“你就睡那裡了!”
張凡將被褥鋪好,伸了一個懶腰。連日趕路,又跟水姿仙荒唐了多時,這會還真的有點累了。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張凡看了一眼隔壁牀鋪,這個人的瞳孔比普通人要大一些,漆黑的眸子如同夜裡的星星一般,看不清容貌,出於禮貌張凡衝他笑了笑,隨即就管自己繼續睡了。
沒過多久,就傳來了小林等人的鼾聲,顯然也是累極了。釀酒需要施法,而他們的修爲不過是功法期二三層,幹完一天都幾近虛脫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凡突然心生警惕,一道綠光突然在房間內一閃既滅,身旁小林等人的鼾聲隨即輕了下去,腦袋一歪,似乎暈厥了過去。
緊接着,旁邊傳來很輕微的響動聲。
張凡微睜開眼睛,身體卻不動,在昏暗之中,瞧見身旁牀鋪上的人坐起身來,動作很小,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出來。
那人起身之後,輕步走到門邊,打開了門,出門之後,又十分小心地帶上了房門,隨即便沒了聲息。
藉着月光,張凡看到了此人的手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青色的符文。
是他!
今天在城門口遇見的那個怪人。
張凡大感奇怪,他萬想不到會在這裡重新遇上這個怪人,以他的修爲絕不至於幹個仙奴的,而且此時是深更半夜,他卻偷偷的起身。這是要去哪裡?
總不至於去上廁所吧,那也不用把整個屋子裡的人弄暈啊。
初春幽靜,院子裡早已經是一片死寂,酒坊上下,乃至整個水府都已經在夢鄉之中。張凡想要爬起來去查看,可隨即苦笑,自己跟他毫無瓜葛,又何必去多管閒事,徒惹一身麻煩。想到這裡,他就重新閉眼睡覺。
可不得不說,人的性格是很難改的,雖然張凡把事情想的清楚明白,可他還是忍不住爬了起來。跟了出去。
走出房門,他的視線就追尋那人而去,圓月之下的水府屋瓦上,一道黑影在飛掠閃爍,那黑影所向卻是一座樓塔。
他問過水姿仙。她說那座最高的樓塔並不是羽家的九層仙塔那樣用來輔助修煉之用,而是滅魔塔,水若文就關在裡面,是用來懲戒窮兇極惡罪犯的所在,張凡還記得當初水若文聽到‘滅魔塔’三個字時臉上一陣抽搐的模樣,還有連二哥姬七夜都爲之色變。
這裡面關押的不僅僅是水家弟子或者犯人,連天庭的很多罪犯都關押在裡面。
同時滅魔塔也是水氣運之所在。
此人怎麼會去那樣的地方?
張凡沉吟起來,不能再跟了,再跟絕對會出事。
隨即,張凡毅然的折返回屋子繼續睡覺,幸虧他回來了,因爲沒過多久那個怪人也回來了,睡回到自己的牀上翻來覆去,還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滅魔塔不是這麼好闖的。
第二天一早,小玲就過來把張凡給叫走了。當然去跟水姿仙幽會了,兩人小別勝新婚,正如膠似漆的很。
清晨的陽光無限的明媚,散在院子裡的水姿仙的嬌軀上,爲她蒙上一層金色的光暈。整個人都夢幻了起來,看到張凡過來,妹子拿捏的厲害,故意把手伸到腰後,用力頂着。“小凡子,過來,扶好……”
張凡說:“小姐,外面又起風了,要不我們進屋吧。”
水姿仙俏臉微紅說:“不準起風。”
張凡說:“真起風了。”
水姿仙伸出纖細的手指。狠狠的掐住張凡的手臂,很用力很用力,眼中媚態盡顯:“大白天的,你有完沒完。”
張凡疼的嘶啞咧嘴,本以爲沒戲了,水姿仙卻說:“那扶我回屋吧。”
張凡把昨晚在事情跟水姿仙說了。
後者聞言臉色大變:“你說,有人打滅魔塔的主意?”
張凡說:“嗯,至於他要幹什麼我還不知道。”
水姿仙沉吟了一下:“今晚,他若再去,你便跟上去瞧瞧。”
張凡說:“有必要嗎?萬一,給暴露了呢,你把這消息傳給大夫人不就行了。”
水姿仙搖頭說:“她根本沒拿水家當家,她巴不得水府出事,但我卻不能讓水家出事,小凡子。好不好嘛?”
張凡說:“好,我就水家一仙奴,小姐的命令怎麼敢不從……”
水姿仙說:“張大官人,您纔是一家之主。”
晚上,張凡半睡間就感覺到綠光一閃,邊上的同僚都脖子一歪的昏睡了過去,然後就看到怪人起身去開門,隨即就出了臥房。
張凡看他出去後,也翻身而起,但卻不着急追,因爲他知道怪人肯定是往滅魔塔而去。
他憑空飛了起來,落到遠端一處屋頂,壓着身子,遠遠的注視着滅魔塔的門口,滅魔塔的八個角都讓巨大的鎖啦拉扯這一直沒入地裡,而在鎖鏈之上貼滿了黃符,出淡淡光暈,形成的力量使得鎖鏈微微顫動,結成了一個鎖鏈大陣,滅魔塔裡面有黑氣不斷的往外冒,全都被壓了回去。
那個怪人在滅魔塔外,拿着筆紙不停的畫着什麼,張凡忍不住一拍腦袋,這傢伙竟然在把上面的符籙抄錄下來。
又是一個千百年不出家門的老傢伙,張凡真的很想告訴他,你拿手機出來拍在照多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