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醫院,年靳誠整個人的表情就肅穆沉重起來,漆黑瞳孔看似平靜無波,可眸底隱藏着濃重的糾結和痛楚。
病房外,鍾醫生早已經候着。
他走過去,從玻璃窗看了看裡面的情況,還未發問,鍾醫生已經開口:“年小姐這會兒緩過來了,還昏睡着。”
“怎麼會突然這樣?”男人英俊的五官面朝着病房門,聞言擰眉。
鍾醫生斟酌了下,道:“今天是您結婚的日子,幾乎全城同慶,媒體也對婚禮進行了完整的跟蹤報道……年小姐,今天一直盯着電視臺收看婚禮直播,不肯配合日常治療,也不肯吃飯,捱到晚上就--”
“這麼重要的事爲什麼沒向我彙報?直到人出了事你們才說?”年靳誠扭過頭來,飛揚入鬢的劍眉越發緊蹙,連聲音都凝沉如鐵。
強烈迫人的氣息撲面而來,鍾醫生緊張地看他一眼,語氣有些吞吐,“原本是要跟您彙報的,可今天是您的婚禮,我們也是想……不便打擾。”
男人沒說話,心裡煩悶而躁動,修長乾淨的手指伸進褲兜裡摸了摸,卻發現出門時太倉促,忘了帶煙。
指尖擡起在眼角重重地按壓了幾下,他沉沉喘出一口氣,也知這事怪不得旁人。
今天是他的婚禮,就算鍾醫生及時通知了又如何,他難道還能扔下新娘跟那麼大個亂攤子趕來醫院?
罷了。
“她現在情況怎麼樣?還是沒有新的治療方法遏制病情的發展嗎?”
鍾醫生一臉爲難,“年小姐目前情況不算很好,國外倒是研究出新的治療方法,可我們幾經權衡,還是覺得那種治療手段不適合年小姐。她現在的身體已經不單是一種病症,貿貿然試用新的治療手段,或許能在遏制一種病情的惡化上起作用,但同時帶來的副作用可能會加劇併發症。”
年靳誠聽着這些心頭越發沉重,想着年紀輕輕卻要經歷一個又一個親人的離世,心臟就像是破了一個大洞似的,寒冷呼嘯的北風洶涌灌進來,整個人寒涼徹骨。
“那如果照目前病情的發展,她還能有多少時日?”良久,男人再度開口,聲音黯啞凝重的毫無生氣。
“不好說,情況好的話,可能還有一兩年;但不排斥突然惡化的可能,那樣的話,三個月……五個月,都是有可能的。”
年靳誠在心裡盤算着時日,片刻後幾乎是用命令似的口吻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不管花費多大的人力財力,想辦法,拖足半年的時間。”
鍾醫生明白他的深意,微微皺眉看他,“年先生,您還是想用最初的那個方案?”
“那不也是目前最有希望的方案嗎?”年靳誠回頭看他,頓了頓,俊眸危險陰森地眯起,“還是說……如今她的身體連那唯一的方案都行不通了?”
鍾醫生擰眉,似有爲難,可斟酌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任何治療方案都不能確保百分百的成功,何況最後能不能執行還要等孩子出生時做最終的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