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一陣沉默。
靜寂到似乎可以聽見彼此心跳的聲音。
良久,男人似乎沉沉嘆息了一下,“我沒欺騙玩弄你。”
“那你爲什麼故意在離婚協議上弄那些條款,你明知我不可能答應!”她冷聲犀利地反問,語調又添了不屑和譏諷,“還是,你就真心爲了你的下半身考慮?”
年靳城淡淡一笑,直言不諱,“我是個男人,男人爲自己下半身考慮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多的是女人願意爲你獻身!”
“嗯,是我不願意。”
溫婉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下去。”
“時間不早了,睡覺好麼?”年靳城不動,繼續摟着她,甚至灼熱惑人的氣息又噴灑在她頸後,引起她一陣酥麻的戰慄,“我會離婚,但必須等到你跟孩子的身體完全恢復,我纔會放心你們離開我身邊。三個月,時間足夠。”
他終於給出了合情合理的解釋。
溫婉微愕,忽略心裡泛起的異樣情愫,“你給了我足夠多的錢,我會照顧好寶寶們。”
“但你不會照顧好你自己。”
“年靳城,說到底這是我的事,你爲什麼非要--”溫婉又火,不禁提高了語調,可還未來得及發作,男人已經不溫不火地打斷,“時間不早了,你需要趕緊休息。或者,你若是睡不着,我們可以做點別的。雖然你的身體還不允許,可是親親抱抱總歸沒問題,你也知道我壓抑了好幾個月……”
他話未說完,溫婉已經轉過身去,動作迅速而嫌惡,生怕他又做出什麼冒犯她的舉動。
年靳城苦笑不已,她竟這般反感他。
好在女人畢竟還在他懷裡,他鼻端還能嗅到她的體香,已經足矣,足矣。
過了許久,溫婉的呼吸平順清淺下來,看樣子又睡着了。
年靳城卻突然睜開眼,幽暗昏黃的光線下,那雙眸癡癡凝着她的睡顏,薄脣忍不住再度靠近,小心翼翼地親吻着她的面頰,連鬢間髮絲都不放過。
低低沉沉的嘆息似宿命般沉重無奈,手背輕輕劃過女人溫軟的面頰,而後再度將她抱緊,那一聲幽幽落寞的自言自語在夜深人靜的時刻,催人淚下。
“愛上你,是我這一生最美好的事;傷害你,是我終身都無法忘卻的傷痛。如今要放你走,我卻寧願從來都不曾遇上你,婉婉……”
懷裡被他溫柔擁住的女人,背對着他的方向闔眼而眠,可纖長濃密的睫毛忽而輕微地顫了顫,繼而,眼角滑下兩滴晶瑩透明的淚珠,流星一般鑽進枕頭裡消失不見。
*
翌日。
唐碧雲一早看着出現在女兒病房裡的年靳城,愕然吃驚。
再看向病牀上的女兒,表情平靜神態自然,看起來沒有異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接過母親帶來的早餐,溫婉語調淡淡地對年靳城道:“我不會出院的,住在這裡能隨時見到孩子們,挺好。你不用多費口舌了,走吧。”
一早起來他們就爲這個問題爭論不休,其實說的是爭論不休,大多數是年靳城在試圖說服溫婉,而溫婉三緘其口,只用沉默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