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擡頭,見秦廣裕也坐在輪椅上,一個男護工推着他,正朝病房走來。
兩個男人,兩張輪椅……
溫婉很不厚道地,笑了,“你倆這下算是盟友了。”
兩個輪椅並排時,秦廣裕瞥了眼年靳誠,淡淡不屑地道:“我只是腿受了傷,這幾天行動不便,才坐坐輪椅。誰像某人,坐幾個月了。”
年靳誠黑了臉,冷哧一句,沒搭理。
溫婉頭皮發麻,心想這也不能怪自家男人小肚雞腸,總是膈應這個秦狐狸--實在是,這傢伙的嘴也太可惡了。
好心好意來探病,他居然把人奚落一番。
“還以爲你傷得多重,原來還能攻擊人,還能到處跑,果然禍害遺千年。”這種時候,她當然要跟自家男人統一戰線,溫婉等着那人進了病房,把手裡幾袋禮品交給秦奕桓提着,不冷不熱地道,“小傢伙想爸爸了,我把人送到,走了。”
裡面的輪椅轉過來,“不進來坐坐?”
溫婉揚聲,“某人坐了幾個月的輪椅了,被人瞧不起呢,我得趕緊陪他去做復健,早早康復。”
秦廣裕:“……”
年靳誠依然沒說話,眸光看似淡淡,可裡面藏着一絲愉悅。
目送着夫妻二人離去,秦廣裕撇了撇嘴,“嘁--物以類聚,都是小心眼。”
*
年靳誠做了這麼久的復健,這是溫婉第一次陪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在這一刻的無助與狼狽。
正常人很容易就能做到的擡腿動作,他需要努力到大汗淋漓的程度才能擡起一點高度。
那條腿從外面看和正常人並沒有區別,但是醫生說他躺了太久,肌肉萎縮,使得他右腿功能退化,要恢復行動能力只能這樣一點一滴的鍛鍊,配合藥物和物理治療,慢慢訓練神經和肌肉的靈敏性。
這個過程,會很漫長,也很艱難。
原本,溫婉還盼望着能在兄妹倆過四周歲時看到慕堯回來。可這會兒親眼目睹年靳誠腿部的遲鈍狀況,她覺得,除非那位金先生主動願意放人了,不然等年靳誠恢復了行動能力再營救,今年都沒指望。
心情抑鬱,她在一邊坐下,嘆了口氣。
雲勁以爲她是擔心年靳誠的情況,安慰道:“夫人,這種事急不得的,年總已經很努力地在鍛鍊了。每天在辦公室裡,他也會抽時間活動一下,雖然醫生說的情況不太樂觀,但我想,以年總的毅力,一定不會允許自己的右腿一輩子都這樣廢掉。”
溫婉擡頭,盯着他笑了下,“我知道。他這麼好強的人,沒有什麼事在他面前是不可能的。”
裡面突然傳來轟隆一響,溫婉見雲勁面色緊了下,也趕緊起身朝房間裡看。
是年靳誠跌倒了。
醫生要上前去扶他,被他推開拒絕了。
隔着玻璃窗,溫婉也能看出醫生在勸解着什麼,可那人不理會,艱難又緩慢地爬起來後,繼續扶着牆壁上的欄杆,試圖挪動右腿。
“醫生說這種訓練不能過度,否則人很累很痛苦不說,對肌肉和神經的恢復也不會有好處。可年總每次都不聽,一定要把自己累到爬不起來才肯放棄。”雲勁低聲解釋,回頭看了溫婉一眼,“他心裡也急,想早些恢復,去找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