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誓不爲妾 061 絕處逢生(一)
劉妍芷呆坐在船上,擡頭望着踏水而行的紀阿四,兩眼死死的盯着他懷中的安雅,眼眸中不斷的發出怨恨到了極點的狠戾。
雖離得尚遠,看不真切,可就這樣遠遠的望去,那個男子器宇軒昂,相貌不凡。
別的不說,單看這渾身上下的氣派便遠在君浩之上。憑什麼這樣優秀的男子,會如此小心翼翼的呵護那個女人?
和他比起來,自家相公簡直只能算是個不入流的窮酸書生,相差太遠,上不得檯面。
劉妍芷在心中不斷的咒罵着,恨不得將他懷中的安雅碎屍萬段,自己以身代之,面上卻溫柔的似要滴出水來。
安雅留給趙家的糧食着實不少,紀阿四倒也沒有誇張,整個平江縣中,任誰也沒有這幾人過的舒坦。
旁人都餓得吃那些東西了,趙家三人卻是酒足飯飽,面色那叫一個紅潤,那叫一個有光澤。
肚子飽了,劉妍芷的腦子也活絡開了,心中左右盤算,終是柔聲問道:“這位大哥,我想問問…”
那副潸然列下,楚楚可憐的神情,若換了別的男人,即便是再不喜,也斷不至於當場給她難堪。
可驚雲不僅是個不解風情的,就連憐香惜玉這幾個字怕都不知道什麼意思。渾人天成的肅殺之氣不由自主的散出,硬生生的將她的下半句話打斷。
更何況,在他的心目中,玉染自然是最適合的莊主夫人人選,可是她的身體確實堪憂,恐隨時都有可能一睡不醒。
要說這安大人吧,倒也勉強湊合,文采武功,多少還能配的上他心中這獨一份的人物。
可你劉妍芷是個什麼玩意,除了那張臉,還有什麼拿的出手的,就連腦子好似也被狗吃了。還想要來“勾搭”我家莊主,要不要臉啊!
這樣想着,驚雲便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還請劉小姐坐好,掉到水中可不是好玩的,我們可不會下去救你的。”
劉妍芷面色一凜,臉色陡變,打小衆人就是將她捧在天上的,哪裡有人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話,尤其還分明是個下人。
“你…”剛要開口,就看見本在半空中你儂我儂的紀阿四和安雅輕飄飄的向着船頭而來。
水面上,絕代風華的男子,抱着懷中的女子尊貴優雅的行來,所到之處,竟連水波也不曾蕩起分毫。
劉妍芷心頭一喜,暗自嘆道:“真是天助我也,正想着正主就來了。”
離得近了,她這才發現眼前的男子真真是天仙也似的人物。
一身青色長衫微微飄拂,披一件純白的銀狐披風,腰間一塊碧玉,色澤溫潤純正。他輕輕的一笑,仿若給這單調冷寂的江面上忽然添上了濃濃的暖意。
那男子,發若烏木,面如瑩玉,那雙光芒燦爛的眸子,教人一看便彷彿被攝去了魂魄。
看見這個男子,劉妍芷不禁低下了自己驕傲的頭顱,滿心滿眼的只有他一人,只在心中不停的叫囂着,“他是我的,誰也休想搶走。”
連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紀阿四的身邊,腳下順勢一滑,身子傾斜,就要往他的身上靠去。紀阿四是何許人也,縱橫江湖多年,能被她碰到,那他豈不是要羞愧至死?
他步子輕移,不動聲色的退了半步,劉妍芷便好巧不巧的擦着他的身子,噗通一聲掉進了水裡。
安雅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好笑的捂住了嘴巴,笑了兩聲,輕聲說道:“表姐,還請你自個兒爬上來吧。”
此時安雅倒也沒有存什麼錙銖必較的心思,一來她並不覺得紀阿四是她的,二來這還是在逃命途中,就算是惱怒,也要待秋後算賬纔是。
如今救都救了,最困難的時候沒有拋棄劉妍芷,現下更沒有必要了。江南多水,鮮少有人不會水,那劉妍芷的水性自然是好的,就連趙靜曼也不過是惡狠狠的瞪着安雅,並不是焦躁的坐立不安。
“救我,救救我。”落水的劉妍芷似是被水中的什麼東西拖拽着,不斷的向下沉去,初時還能見到她不住的拍打着水面,勉力掙扎,可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水面上便恢復了平靜,瞬間寂靜無聲。
安雅斂了神思,收起了調笑之意,彎下身子細細的察看水中的動靜,想看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正是凝神定氣的關鍵時刻,趙靜曼卻在一邊,不顧一切的嘶吼着,一個巴掌朝她揮舞過來,潑婦一般的叫罵着:“賤人,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正要打下去,突然又挽了袖子,脫了鞋履,眼看着就要下水救人。
“白癡!”安雅猛地用力,將趙靜曼拉離船舷,呼嘯一聲示警,拉着她胸前衣襟,狠狠的將她摜在船上。
“想死我不攔着你,但別拖累我們。”她惱怒的斥責道,目中的精光讓趙靜曼嚇了一跳。
趙靜曼張大了嘴,那樣冷凌的殺意讓她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大呼小叫,只是惶恐的拉着安雅的衣角,低頭啜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安雅無奈的看着這個女人,嘆了口氣,終究是冷冷的安慰道:“姨媽,你現在就哭成這樣,未免太早了,真見到了屍體再哭也不遲啊!”
她撓了撓頭,有些歉意,覺得這樣說話,似乎不太妥當,又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一時兩人對視,實在是尷尬極了。
正在此刻,原本寂靜的如同一潭死水的水面,不知怎的,突然就激盪起來,頓時小船在水中上下起伏。
“紀阿四,你老實告訴我,好端端的,你帶着老孃跑個什麼路?”安雅惱怒的問道。
看到這種情況,紀阿四心知是瞞不住了,急忙在安雅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聽得不是很真切,只見得她猛地拔出身側的長劍,細細看去,握劍的手指還在不住的顫抖。
如此說來,即將破出水面,襲擊他們的,八成是那個她最討厭的玩意?
她的腦子裡一陣惡寒,卻只能硬着頭皮,靜靜地等待着,等待着潛伏在水中的東西,出現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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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掉收,好傷心,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