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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避人耳目,酒席選在了綠窗*後院的一間包房裡,爲表示誠意,燕風颺和莊炘,饒勇先到了,晁瑞帶人在外面放哨。
燕風颺正和饒勇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綠窗新來的花魁時,門被推開了,當先走近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身材魁梧,濃眉方臉,剛剃的頭油光鋥亮,穿了件寶藍色的褂子,一條粗粗的黃金鍊子吊着一個旱菸袋就係在腰上,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五叔!”饒勇跳起來迎上去,燕風颺和莊炘也趕緊站了起來,燕風颺注意到五爺後面還跟了兩個男子,一個三十多歲,一個年紀和自己相仿。
燕風颺的目光多看了一眼三十多歲的男子,只覺得他很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五叔,這是三王爺,我的主子。”饒勇嘻嘻哈哈地笑着介紹:“三爺,這是五爺。”
“晚輩燕風颺拜見五爺!”燕風颺拱了拱手,眼睛落在了那男子臉上,指望着毛五爺介紹一下,或者就能幫助自己想起他是誰。
毛五爺不冷不熱地拱了拱手:“三王爺有禮了!”
他說完自然地往上座走去,絲毫不覺得該介紹隨從似的。
莊炘看燕風颺的眼神,就給饒勇使了個眼色,饒勇會意,讓到一邊裝作無意地叫道:“五叔,這兩個大哥是誰,你也不幫我介紹一下啊!”
毛五爺這才擡眼,衝那男子招了招手說:“楊奇,來這邊坐……”
轉頭對饒勇介紹:“他是你四弟的小舅,我內弟,你也跟着叫小舅吧!”
後面那少年就笑着對饒勇拱了拱手:“勇哥,你不記得我了吧!我是毛甘,小時候跟着老爹去看過你。”
饒勇依稀就想起了那個清瘦的少年,跟着毛五爺去看過自己,記得那時他個子很小,老被他姐姐欺負呢,沒想到竟然長這麼大了。
“都請坐吧,原來都是熟人,咱們邊吃邊敘舊。”莊炘巧妙地拉攏了彼此的距離。
毛五爺卻不領情,看了一眼燕風颺,不可一世地說:“三王爺,歷來官匪不親,我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今日算是念在饒勇的份上,來見你一面。三王爺有什麼事請直說,我能幫一定會幫!不能幫就對不起了,今日這頓我請!”
燕風颺還沒遇到過這樣不給面子的事,立刻就有些不悅,莊炘立刻端酒給毛五爺道,邊說:“五爺先喝酒吧,潤潤嗓子,咱們有話慢慢說。”
饒勇也怕燕風颺暴躁的脾氣上來,趕緊打圓場:“就是就是,我都好久沒見五叔了,不知道你老身體可還好?”
五爺神色稍緩,瞪了一眼饒勇罵道:“你小子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啊!回京城也不來看望一下,這次要不是有事,你是不是還想繼續躲着我啊?”
饒勇嘻嘻一笑,指了指燕風颺說:“五叔,那不是我這個主子事多啊,忙着侍候他,哪有空來拜訪你!這不,爲了他交待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沒辦法纔來找五叔你!五叔,你可要幫忙啊,不然主子剝了我的皮,以後想給你請安都不可能了,哪還能惦記着你呢!”
“我有那麼惡毒嗎?你別給我撒爛藥!”
燕風颺聽出饒勇是幫自己圓場,就稍微按下不悅,笑了笑起身端酒:“幫忙的事稍後再說,風颺今日第一次見五爺,先敬五爺一杯吧!聽說五爺喜歡好酒,這酒是幾年前父皇賞賜的上好一品紅,特地帶來給五爺嚐嚐,五爺請!”
莊炘剛纔倒酒毛五爺就嗅到了酒香,礙於面子沒好端過來就喝,此時燕風颺一給他支了臺階,他立刻二話不說端了酒盅一飲而盡,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滿口餘香,也不等莊炘給加酒,自己拿過酒罈就棄了酒盅拿碗過來滿上,還教訓燕風颺似地喝道:“這男人喝酒就該像男人的樣子,又不是女人!用酒盅幹嘛!要用碗才過癮!”
他擡手,一碗酒就倒進了自己口中,隨即拿過一個碗滿上,下顎一指燕風颺,簡單地扔了一個字出來:“喝!”
燕風颺笑笑,端起酒學着毛五爺的樣子捧着碗就倒進口中,然後將碗放在了毛五爺碗邊。
毛五爺什麼也不說,提着酒罈倒酒,一人一碗全滿上,然後端起自己的酒碗就喝,燕風颺平靜地跟着端起碗一飲而盡。
兩人就一起喝,一碗接一碗,一罈酒倒完,毛五爺將酒罈丟到一邊,叫道:“難道你請客就只有這一罈酒嗎?沒酒的話早說啊,爺自帶!”
燕風颺朝後勾了勾手指,莊炘丟過一罈酒來,燕風颺親自拍開給毛五爺滿上,邊說:“爺一向就不是小氣的人,要酒有的是,就怕五爺豎着進來橫着出去,那多不好,怎麼說也是爺請客,不敢讓五爺太狼狽!”
“你給老子稱爺?”毛五爺炸毛了,瞪着燕風颺罵道:“沒大沒小!”
燕風颺脣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一掃剛纔被他壓得憋屈,挑眉說:“何爲大?何爲小?論年齡風颺在五爺面前是應該稱晚輩!可是若論君臣,五爺也該叫我一聲爺纔是!既然都是爺,那就不必爺來爺去,客氣反倒生疏了,對不?”
“喝酒!”他舉碗對毛五爺揶揄地一笑:“人家說賭場無父子,咱們酒桌無大小,誰也別計較誰是爺誰不是爺了,喝酒高興就行!”
他給自己灌了一碗,率先坐下:“吃菜吃菜,大家別光看着,都喝酒吃菜!這位楊爺,我也敬你一碗吧!”
他向楊奇舉碗,楊奇淡淡一笑也跟着舉碗,燕風颺越看越覺得他面熟,喝了酒忍不住冒出一句:“楊爺看着面善,我們見過嗎?”
楊奇頷首,笑了:“三爺貴人多忘事,我們是有過,忘了?那好像是八.九年前的事吧!”
燕風颺蹙眉,那麼遙遠,怎麼想的起來。看着楊奇,只覺得這個清俊的男人不像一般人,他的目光深邃,看人好像很銳利又似乎漫不經心。握碗的手指精瘦有力,他會武功,而且應該很高。
“八.九年前三爺還是小孩吧!”饒勇笑道:“楊爺是在街上見過我們三爺嗎?”
楊奇微笑不語,毛五爺大概被酒灌得沒脾氣了,對燕風颺有了好感似地一揚頭說道:“三小子,你是不是要讓爺幫你找什麼人?爺告訴你啊,找人這事有個人比爺更擅長,諾,就是你面前的這位楊爺,你要找什麼人告訴他就行。前提是你給得起銀子!沒銀子就什麼都別談,這小子認錢不認人!就算爺找他辦事都得按他的規矩來,所以你別想特殊!”
饒勇就驚奇地看向楊奇,叫道:“楊大哥是做什麼的?怎麼比五叔還厲害啊?”
楊奇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燕風颺,才說道:“各位朋友捧場,開了個鏢行,這打探消息之事就佔了人脈廣方便而已。怎麼能有我姐夫厲害呢!呵呵,相見就算有緣,銀子什麼的無所謂,不知道三爺有什麼難事,方便的話給我說說,能幫上忙的一定幫!”
莊炘、燕風颺互相看了一眼,都對楊奇的話有所保留,什麼鏢行能比晉幫還厲害啊?他們雖然對這些幫派知之不多,卻也知道這是楊奇謙虛之詞。
燕風颺沉吟了一下,猶豫着該不該讓楊奇插手,他是怕不知道楊奇的底細,誤闖了打草驚蛇,要是鬧到周文婧那裡,不好收拾。
他這邊猶豫着,毛五爺就看不順眼了,嚷道:“男人做事怎麼還沒喝酒痛快,不相信人又何必找別人呢,什麼都自己攬了做,活該累死你吧!不說算球,這酒咱們也不喝了,走人!”
這老頭脾氣還真大,燕風颺已經無暇計較他改口叫自己‘三小子’的事,豁出去了,按住毛五爺的手說:“我哪是不相信楊爺啊,是在想怎麼說。”
他一念間已經想好說辭,就直言道:“我前兩日和皇后還有我皇妹她們一起去大佛寺進香,半路上我皇妹小九遇到了兩個刺客,當時被我們打跑了,我怕他們還會對小九不利,所以纔想找出他們,不知道楊爺有什麼辦法能幫我找出這兩個人!”
楊奇眼神有些奇怪,看着燕風颺蹙眉就冒出一句:“無憂她竟然遇到刺客?她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啊?”
燕風颺頓時猛地看向他,無憂……叫這麼親熱,這男人認識無憂?和她很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