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華眉目半掩似是懶得多看這人間一眼:“還不滾嗎?”
“你……”燕國皇帝恨憤不已,卻實在不敢再得罪這位帝君,知道他不好惹,便立刻轉身帶着人迅速離去。
雖然今日他敗給了青華,但從他做事果斷,不拖泥帶水的風格來看,也的的確確是個大才,人間真王也果然不同凡響。
“你?”青華見所有人都走了,唯獨小笨蛋還呆呆的望着自己不由有些疑惑。
“木頭叔叔,你終於……醒了!”小笨蛋喜極而泣,一步來到他的面前二話不說便跪倒在地,“求木頭叔叔看在我跟奶奶照顧了你二十年的份上,教我仙法吧!”他之前本就受了內傷,如今這幾個響頭磕下去更是眼冒金星,可他咬着牙堅持着,他看到了剛纔青華的力量,他需要這力量去復仇。
“二十年?”青華擡起頭,頭頂是藍天白雲,可這藍天白雲之上呢?天宮如今又如何了呢?
“奶奶,你快幫我一起求求木頭叔叔吧。”小笨蛋轉過頭想求我幫忙,可也就是這一回頭才知道我早就不在那裡了。
“奶奶?”他慌了,迅速站起身四處張望尋找,“奶奶你在哪裡啊?你別嚇我啊!奶奶!”他問帝君,“木頭叔叔,你剛纔可看到這裡的一個人?就跪在這裡!她爲擋住無音琴的力量而被震傷了!”
青華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可是在我說第一個滾的時候,她就已經走了。”
“什麼?”小笨蛋大吃一驚,“奶奶一定是被嚇到了!她年紀大了,眼神也不好,若是獨自下山必定會跌落懸崖的!”他話到這裡也不再停留朝着山下便直奔而去。
可也就在他朝山下而去的同時,青華忽然幽幽的將頭轉向一旁的灌木叢。
我生怕被他看到,連忙蹲下身,用極輕極緩的動作一步步朝後退去,可也就在我剛剛退出灌木叢打算悄然離開的時候,那一抹玄衣卻復又站到了我的跟前。
我被嚇一跳,一
個踉蹌差點摔倒,是他一把扶住我。
淡淡的梅花香和他手上炙熱的溫度幾乎同時傳來,引的胸腔裡的那顆心跟着不住顫動,我多想撲進他的懷裡向他哭訴這二十年來我等的有多麼艱辛,可是我不能開口,我甚至不能讓他看清我的臉。
慌忙掙脫他的手臂,我側過身低頭衝他行了個禮:“老身見過帝君。”
“你孫子說你跟他一起照顧了我二十年?”他將小笨蛋誤認成了我的孫子。
“是。”我也不打算解釋。
“那你們祖孫應是立下大功,可你爲什麼卻在這個時候選擇一個人逃走?”冰冷的眸子如刀般投向我,這其中非但沒有半分感激,反而還帶着濃濃的懷疑。
常在陰謀詭計中行走的人,自然是不會輕易去相信任何人的,即便這個人救了自己也一樣不可信。
因着之前的傷,我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也正巧咳出一口血來。
“老身命不久了。”我感嘆,“我不希望小笨蛋……噢,不,他叫離哥,我不希望離哥知道我死了,我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與其讓他知道這世上就剩了他一個人,不如就讓他以爲我只是失蹤,也許有一日還能與他再相見,至少在今後無數個寒冷夜晚還能有個念想。”我再次衝他躬身行禮,“還望帝君可以成全老身這個心願,不要告訴離哥。”
“爲怕家人傷心而選擇獨自一個人離開,默默死去嗎?”他也有些感慨,因爲之前他也是這樣對我的。
我見他站在那裡久久沒有聲音,便默默撿起剛纔掉落在地上的柺杖,顫顫巍巍的想要離開。
“等一下。”可也才邁開三步卻又被他叫住了。
“本君記得自己最後沉睡的地方是在不周山,如今又爲什麼會到了人間?”他問我,“你又是誰?又怎麼會跟孫子一起照顧我二十年?”
青華素來聰明,若是不給他一個說的通的理由,怕是不會放過我。
我嘆了口氣,因着
傷痛加劇,也就乾脆盤腿在地上坐下,只是我佯裝最後一次留戀這山崖美景,所以背對着他看着山下的狼煙:“我本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仙,家族不算大也有好幾十人,雖然沒有錦衣玉食,但好歹生活富足,也算祥和。只是誰知有一日卻突降山洪,沖垮了房田不說,還溺死了我們一族許多人。”我一邊說一邊想,因爲怕生出破綻所以一直儘量將這個故事講的詳細些,免得他到時候還要追着問,反而在慌亂中出現紕漏。
“本來我以爲這是天要罰我們,誰想後來才知道並非是天降山洪,而是有妖女故意爲之!”
“妖女?”青華打斷了我的話,“胡媂嗎?”
我知道他下一句想說“這不可能!”因爲在他昏迷之前他已經重傷了胡媂,她不可能再有這樣的本事引發山洪,所以我也乾脆的回答他:“不,她不叫胡媂。”
“這不可能!”可他依然給了我這句話,彷彿也猜到了我即將要說的那個名字究竟是誰。
“呵呵。”我輕笑兩聲,顯出一種因爲仇恨而悲涼的感覺,“老身也曾聽過您十分寵愛您的那位帝妃,說是不管她要做什麼您都會答應。”
“她不可能這樣做!沒有理由!”他有些惱怒了,可是因爲聽到有人說蘄霰的壞話,故而才如此大動怒火?
我苦笑,我既斷不了你對我的思念,也沒有絕情藥,忘情水給你喝,那我能做的就只有儘量醜化自己,讓你嫌棄我,也好過讓你一直惦念着我:“老身身份卑微,自然不知道這位帝妃娘娘這樣做的理由,只是仙界也的的確確是因她而死了很多人,你可以等小笨蛋回來問他,也可以親自迴天宮去問別人,老身若拿這個騙你,根本沒有意義。”
我沒有聽到身後人的回答,想來是默認了我的說法,便繼續道:“我欲找那蘄霰報仇,誰知道卻反而被她抓住,是她將我帶到這裡的,她讓我照顧你,若是有一天你死了,我跟小笨蛋都不用活下去了,我沒辦法,只好留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