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媂這麼對我說着,突然就轉身,冰雹便如驟雨一般襲向地面。
“不!不能殺他!”我大叫着,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巨大的冰雹也堪堪擦着陵光的肩膀呼嘯而過,直接帶走他身上的一塊皮肉,但幸虧命保住了。
“你……”媚眼輕瞟,胡媂還在笑,可我的身邊卻無端捲起一陣狂風,無形的風如刀子,只是簡單靠近便在我的手腳處割開一道道血痕,“捨不得?”
我苦笑,眼淚都快疼的掉下來了:“胡媂啊,你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心急了,你就不能等我把話說完嘛?”
蛾眉微蹙,明明是她快刀在手,卻偏偏要擺出一副受害的樣子,我還沒哭,她的眼淚卻先掉下來了:“大王,奴家,奴家只是擔心嘛,萬一你捨不得,奴家豈不是就白忙活了?”
我嘆了口氣:“可你把他們都殺了,誰給我最後的演出拍手鼓掌?”我指着跪在地上的陵光,“朱雀神君常將仁善掛在嘴邊,他們總以爲做個好人就一定會有好報,卻不知這天本無情,世道更是冷酷,如今,我便要他親眼看着,看着我們是如何殺掉青華,魔族又是如何進駐天宮的!”
豔紅的嘴角微微一勾,我知道她不信我,但同時我也知道她喜歡玩,遊戲要是缺了陪伴到最後的觀衆,這遊戲又怎麼能玩的盡興呢?
“大王,是奴家錯了還不行嗎?”她軟弱無骨般依在我的飛椅邊,一副討好的模樣,卻完全不提剛纔將我手腳全部割開的事情,這哪裡是一個魔族對魔君做的事情?她分明就是爲了好玩而已!
“二師兄!”趁我們談話之際,孟琦快步帶人從朝宇殿內衝出來,他們架起地上的陵光,想趕在胡媂再次下起冰雹前重回屋內躲着,可這樣躲着又能躲多久?
“孟琦。”我叫她,“別躲了,總要一戰的。”
原本就要進屋的青色身影忽然就這樣停住,她緩緩擡起頭朝我這邊望來,如果眼中的怒火是真實存在的,那恐怕我就已經被燒成灰燼了。
“沒有胡媂,你以爲你還能好好呆在上面嗎?”
她這樣對我說。
我無所謂:“你不用激我,我生而無恥,不會被你隨便說兩句就跟你單獨對戰的,我不傻。”
“你真的以爲我怕胡媂?”
她這句話說的稀奇,就連一旁的胡媂都不由提起了精神。
“不過區區一個魔族,如狗般躲藏了那麼多年沒有被殺死,卻自大的以爲成了可以主宰三界的神,簡直可笑!”
“哦?”淡黃色的一對狐狸眼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我見她遲遲沒有出手,不由淡淡道:“我曾聽說這個孟琦死而復生全是你這裡的功勞,如今她都將你比作狗了,你卻始終沒有出手教訓她,可是……捨不得?”
她一愣,轉瞬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嘴裡嬌嗔着:“大王你真壞,明明是你討厭孟琦,卻這樣激人家去殺她。”
“什麼都瞞不過你啊。”我笑着,“那就去殺了她吧,爲了大王我,也爲了可以殺掉青華一統三界!”
“你們真的是太目中無人了!”朝宇殿前青光大作,直衝胡媂而來。
而這邊,胡媂卻還在躬身行禮:“謹遵吾王之命。”
要知道之前在赤水門的時候,但凡被青光照耀住的人全部都在一瞬間化爲了灰燼,而此刻眼看這青光就要撞上胡媂,卻偏偏在她轉身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只是輕輕攤開手掌,帶着孟琦強大力量的光芒一下子就被吸收進了她的掌中。
“話說的挺大,實力卻一點不見長。”胡媂冷笑,“上一次不防你使詐,被你困住,如今你倒是再燃燒一次魂魄給我看看啊!”
手掌猛地一發力,原本的那道青光居然又朝着孟琦而去,孟琦大吃一驚,趕忙躲開,卻不想自己的那道青光有多厲害,居然連朝宇殿的前瓦都震下一大片,連翻而起的琉璃青瓦直接砸在她的額前,瞬間鮮血直流。
“哎呀呀,疼不疼啊?”我假心假意,故意噁心她。
孟琦氣的臉都要綠了,但同時她也很清楚自己跟胡媂的差距,別說僅僅憑她一個人,即便是現在華樂
宮裡所有能站着的人一起上也絕不是胡媂的對手。
“求你不要殺青華。”她突然向我下跪,“我求求你。”
原本已經想要開戰的胡媂又“哦?”了一聲,但一雙狐狸眼卻斜看向我。
這場遊戲多好玩啊,我都要拍手叫好了。
“爲什麼不殺他?給我個不殺的理由?”我似乎有些能體會到胡媂愛玩弄別人的心態了。
“他那麼愛你,而且你胸腔裡跳動的半顆心可是他給你的!”孟琦指着我的心臟位置,“我雖然纔剛醒來沒多久,但是我早就聽了許多他和你的事情。你和他曾有過一段人間情緣,爲了這段情緣,他找了你八百年。”
“是羅城欠了小白的,最後也是他親手殺了小白的!”我說。
她搖頭:“不,最後殺你的人不是他,羅城至始至終都在想盡一切辦法保護你,他將你娶回去,見你得不到老夫人的喜歡,所以一直在想盡辦法說服老夫人,只是你不知道。而最後射死你的人也不是他,而是昭慈,是昭慈射殺了你,而他只是在搶奪弓弩的時候慢了一拍,等你從屋檐墜落的時候剛好看到他手持弓弩的樣子。”
“如果只有我死才能平息你心中怨氣!那我死,不要連累他人!”
“羅郎不要,她終是禽獸,哪懂我們人類的大情大義,你若死她必將變本加厲,又如何會放過我們!不如先殺了她!”
臨淄城清冷的夜晚,那一天巨大的狼爪,以及那一把失了箭的弓弩……
的確,我所知道的故事都只是小白所看到的,小白沒有看到的東西我也都不知道,但孟琦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嗎?
這個世界太多假象,我不敢去相信任何一張嘴。
“他既然不能給小白一個幸福,當初就不該帶她回臨淄;他既然帶小白回臨淄,就不該再娶昭慈。”我冷冷道,“羅城愛也要,忠也要,義也要,所以纔會釀成最後的悲劇,這就是他的錯!”
“好,就算羅城不對。”她又問我,“那青華呢?青華何曾虧待過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