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媂……”我居然在這一刻想爲她哭一場,從她作爲我的替身轉世出生,全世界所有人都針對她,傷害她,而她也至始至終與這個世界做着爭鬥,從沒一刻忘記自己的使命,也絕不妥協。
我真的希望她纔是魔君,因爲只有她的那種驕傲,那種猖狂才能配得起“魔君”這兩個字,而不是如同我這般的廢物!
“姐姐確定她是真的胡媂了嗎?要是確定了我們就快走吧,這裡着實不是人呆的地方。”楠楠快要受不住這裡的臭味了。
胡媂聽到我要走,忙又重重拉了一下我的手,我知道,她在警告我,讓我一定要小心。
可胡媂你可知道我爲青華散盡精力,也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了,再小心又能怎樣?不過是多活一天和少活一天的區別。
出了囚禁胡媂的山洞,我問楠楠:“你打算將胡媂怎麼樣?囚禁致死嗎?”
楠楠啞然失笑:“姐姐你這是怎麼了?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以前的我?我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以前的你不是最擅長利用嗎?不將一個人利用到再不能利用,你是絕對不會放手的,不是嗎?”她衝我眨了眨眼,彷彿是早就將我吃透。
不過她說的也一點沒錯,我的確是這樣的人,陰險,卑鄙,無所不用其極,那都是形容我的。
“胡媂可是個好棋子,我又怎麼能讓她爛死在牢裡。”楠楠輕笑着衝我勾勾手指,示意我靠近她。
我將耳朵湊過去,只聽到她輕輕對我道:“待我們奪下天宮,我要在衆仙靈面前斬下她的頭顱,拿她的頭顱掛在仙魔交界口,一來可以用她來震懾那些還不肯服從我們的仙靈,二來也叫魔族知道他們的魔君已經死了,讓他們死了那份妄圖入侵天界的心!”她像是邀功一般問我,“姐姐你說我這顆棋子用的好不好?是不是物盡其用了?”
若是她真的能奪得天宮,那胡媂的頭,的確是可以震懾天下的,她做的很對,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這樣做,一個連青華都殺不了的妖女,卻死在了我的手裡,論誰都會臣服的吧?
“屆時我再帶着赤水門一衆擁戴
姐姐成爲新一任天君,讓姐姐執掌這天地,想必也不會有人再敢反對了吧?”她笑顏如花,彷彿一切都已經辦妥,就差一個登基儀式一般。
“我?”我詫異,“爲什麼是我?”
楠楠又用雀羽扇捂嘴輕笑:“姐姐是赤水門的創始人,也是赤水門的門主,誅天計劃也是姐姐你設下的,這天君的位置不是姐姐你來坐,還有誰能坐?”
“你不坐嗎?”我問她。
她一愣,隨即跟聽了笑話一般不住大笑起來:“姐姐你說什麼呢?楠楠哪裡有這個本事坐那個位置,楠楠只要助姐姐完成心願便已經知足了。”
助我完成心願?還是因着天君的位置是衆矢之的,故而拿我做個箭靶?看來她從我身上學會了避開鋒芒,當初我始終不肯正面出任赤水門門主,還要故意避去華樂宮也全是爲了避開鋒芒。
“噗通!”一聲,屋外,有人因爲跪了太久而昏倒在地。
我看到公孫赤的臉色也有了變化,我們這一聊就是一整天,而他們也就跪了整整一天。
我也直到此刻才明白爲什麼公孫赤會突然來到荒山,而且還一定要得到青華的神力,因爲他也一直受制於人,他需要力量來反抗,反抗楠楠。
那麼,他也並非真心的喚她母后,並非真心的臣服於她。
“做太后開心嗎?”我問楠楠。
她“嗯?”了一聲,很是不解的看着我。
“若不是爲了體驗這萬人之上的感覺,你又何必讓那麼多凡人跪在這裡?”我說。
她又笑了,今日我每說一句話都能讓她發笑,彷彿我是她請來專門逗樂的一般。
“姐姐說什麼呢?你以爲妹妹是爲了貪圖享受才留在這皇宮裡的嗎?”她衝我不住搖頭,“這是我的計謀,也是誅天計劃中的一部分!”
我怎麼不曉得自己的誅天計劃裡還干涉到了凡間?
“之前赤水門與天兵的正面對抗,我們一敗塗地,這讓我明白了要征服天宮我們不能單靠武力。”她衝我指指天上,“如果硬的不行,那就只有來陰的。”
楠楠告訴我,孟琦的事情給了
她很大的啓發,她在赤水門中頒佈了一套傀儡計劃,偷偷暗殺天宮中的大小頭領,然後用我們赤水門的人喬裝打扮去頂那個人的位置,只要扮的夠像夠真就絕沒有人會發現。他們打不過十萬天兵,那就一個個的殺,一個個的頂替,直到那領兵的將士們都成爲我們的人,再振臂高呼,反叛天宮,屆時裡裡外外都是赤水門的人,這一場變革自然是不戰而勝了。
楠楠有些無奈:“因着某些個仙官平日裡總是了無蹤跡,只有發生事端時纔會現身,所以我不得已纔出此下策,專門控制了人間真王逼迫他們下來找我,然後我再……”她衝我做了個殺的動作。
我這才恍然,原來她拿整個人間做誘餌,專門捕殺那些前來維護三界秩序的仙人。
“那人間的戰火……”我想起人間這幾年的遍地狼煙。
楠楠“噢”了一聲,“那不過就是閒極無聊,用人間做個試驗,看看我在領兵打仗方面究竟有沒有什麼才華而已。”
我看到跪倒在地的公孫赤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原來戰爭並非是他的本意,也難怪他會如此痛恨仙靈對人間的干涉,我們的確是拿凡人的命當了兒戲!
“楠楠。”我爲現在的一切感到難過,我以爲只要我放下仇恨,所有的一切也都會跟着結束,但誰又能想到,我結束了,可復仇的陰謀卻依然再繼續,無休無止,沒有盡頭……
這是對我的懲罰嗎?我想問天,可我知道天不會迴應我。
“姐姐?”楠楠奇怪的看着我,她的笑淬了毒,而爲她抹上這毒的人卻是我。
“我就要死了。”我說,“如果你真的一直都關注着我就該知道,我爲青華散盡麒麟竭,我已經暮暮垂老,正逐步踏入死亡。”
擡眼處,所有凡人都跪在那裡瑟瑟發抖,這是我釀下的禍,許多人因我而受着恐懼騷擾,可我該怎麼辦?我就要死了,我的法力也所剩無幾,我根本幫不了誰,也救不了誰!
“姐姐不用擔心,妹妹既然要擡您做主天下,那自然也會保下姐姐的命來。”她很是神秘的小聲對我道,“我已經爲姐姐請來了醫仙門的門主餘果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