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中庭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原以爲這個女子與衆不同,沒想到自己看走眼了。
走在院子裡,樹幹上最後的黃葉也隨風飄落,下人掃着落葉,洛中庭的脣角又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冷笑。落葉離開樹幹,不過是自然法則罷了。只是,落葉尚且歸根,怎奈皇兄卻如此心急。他本無篡位之意,卻引來殺身之禍!如同看來,倒與這個女子有些同病相憐的意味。
牀上的即墨子雅,喝下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藥以後,將所有的丫環支退,開始鼓搗手上的若水神木手鐲。這個手鐲,需要用她的鮮血來開啓,正好借了爹爹的手了。
她將自己肩上的衣服嘶啦一聲扯開,將紗布扯下來,再將手鐲置於傷口上,手鐲立即變得火紅,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吸食着子雅肩頭的血。
子雅看着手鐲的變化,怔怔地盯着手鐲,想起了夢境里老婆婆的一句話:臨安浩劫,若水渡!斷詩殘詞,誰人賦?
再細看手鐲,便見手鐲之上出現了一排字:“若水神木系統,正式開啓!”
子雅鼓搗着手上的木鐲,一邊興奮地念念有詞:“藥品兌換系統、兵器兌換系統、秘笈兌換系統、儲物系統……沒想到內容這麼豐富啊!”
點開兵器兌換系統,又看到現代兵器和古代兵器兩個分類,點開現代兵器,各類槍支彈藥的圖片在她的眼前晃動。
摸索了半天,遺憾地發現,除了普通的感冒藥和阿莫西林能免費兌換以外,別的,都需要積分,而積分規則裡顯示,惟一獲得積分的條件就是救人。不管是醫治還是遊說,甚至是武力,只要能救人,就可以獲得積分。雖然對這個積分系統有點不滿,但子雅還是慶幸了一把,幸好殺人不用倒扣積分,要不然,就太變、態了,在這個時代,如果不殺人,豈不是要等着被人殺?就像一個月前的即墨子雅一樣。
子雅一路行至西院洛中庭的書房,悄無聲息地倚在洛中庭的書房門上,伸手敲了敲門。
“你怎麼進來的?”洛中庭眉宇微蹙,心裡疑惑,她什麼時候來的?爲何自己竟然未發現?如果不是此女武功太高,就是自己太過於相信自己的陣法以至於放鬆了警惕。
“我這不是有腿嗎?”即墨子雅挑眉,將自己的一條腿甩了甩,樣子極其不雅。
“不要裝瘋賣傻,我是問你如何破的陣?”洛中庭看即墨子雅的眼神第一次變得陰冷,沒有一絲善意。他感覺到了危機感,他所設的陣法,除了師父東籬先生以外,他自信世上無人能破,如今,卻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不費吹灰之力地闖了進來。而這個女子,七日前差點死在她親爹的掌下。
“你說外面那幾棵樹和幾塊石頭?”即墨子雅下巴一揚,一副完全不把外面陣法放在眼裡的樣子。
洛中庭仍然皺眉看着即墨子雅。
“告訴你可以啊!你的北院,我徵用了!我覺得那個地方,比較適合練劍!”子雅倚在門上,完全不像女子,脣角掛着似笑非笑。
“成交!”洛中庭十分爽快地答應。他的情報顯示,即墨族惟一的嫡女即墨子雅鍾情於雁城少主諸葛雲朗,並且與諸葛雲朗有婚約。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只知刺繡,彈琴作畫,養花喂鳥。如今看來,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到底是情報有錯,還是此子雅已非彼子雅?他一定要弄清楚!
“我一路走過來,見那些樹錯落有致,就知道有陣法了,這種陣法在無心島上,太常見了!”即墨子雅一揚下巴,轉頭欲走。說完了,北院該屬於她了,她當然得去看看自己的地盤。
“等等!”洛中庭的聲音從子雅背後傳來。
“還有什麼事?你晉王府裡還有什麼讓我看得上的東西嗎?”子雅好笑地轉過頭來。
“你怎麼去的無心島?”洛中庭盯緊子雅,一副只要她敢說謊立即將她捏碎的神情。
“一個月前,我隨師父去了無心島,昨日纔回來,若非水上結冰,只怕還要等到春暖花開之時,乘風破浪而來了。這個信息就當是還你的救命之恩了,從此以後,我們各不相欠!”子雅說完,灑脫地揚長而去。
晉王府的北院,如同蘇州園林一般,幽靜而雅緻,亭臺樓閣,香榭水岸,曲徑綠竹,一片生機勃然,雅緻而不失大氣。因爲溫度太低,綠竹之上結着薄薄的冰片,如同翡翠一般,翠顏欲滴。
“真是個好地方!”子雅忍不住讚美,隨後,她微微一皺眉,身形迅速移動,只見無數個幻影出現,竹子與梅花迅速地移動起來,假山與巒石也迅速地移動,不出一刻鐘,北院便又是一番光景,陣法麼,在現代,她從十歲的時候便隨着爺爺學習中國國學,易經八卦、奇門盾甲、孫子兵法,可謂無一不精,無一不曉。
子雅拍了拍手,往裡面走去,這下好了,全世界都清靜了。她要在這裡開始她嶄新的人生了。她要讓自己變得強大,在這個善武的時代,只有拳頭硬的人才有資格說話。若非爹爹已經邁入紫玄之巔,他又如何成爲即墨族的家主?然而,連自己女兒都保護不了的家主,要來何用?
即墨子雅不敢去想從前的點點滴滴,她怕痛,從前有多幸福,如今便有多痛!雖然她可能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即墨子雅了,卻帶着她的記憶,回憶從前,總是感同身受。她不怨爹爹,只怨從前的那個自己太安於現狀,不過,如今都不一樣了!她衝着人工湖大喊:“即墨子雅死了!”
人工湖邊停着一條小船,子雅興奮地跑過去,爬上船,然後自己用槳劃到了湖心,再仰面躺在船上,享受午後的陽光。既然即墨子雅死了,她便不該再承繼過去的傷感。
一覺醒來,圓圓的月亮掛在天上,子雅如同被刺扎到一般從船上跳起來,飛身而起,足尖輕點水面,自如地回到岸上,一邊往外走一邊大喊:“人都死了麼?怎麼沒人弄吃的?”
“小姐,對不起,我們進不去!”四個丫環捧着四個食盒戰戰兢兢地微顫抖着身體,頭埋得低低的。其實她們四個已經在門口打轉半個時辰了。
“哦,我忘了。好吧,以後就在這裡吃了!”子雅指了指旁邊的亭子。四個丫環立即應聲,向亭子走去,將食盒置於亭中的石桌上。
“你們都下去吧,一會兒來收拾就行了!”子雅一揚手,支退了四個丫環,然後開始狼吞虎嚥。
遠處,洛中庭與何翼遠遠地看着這一幕,紛紛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