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終於到來,天樂心虛得指尖顫抖,卻驕傲地微仰着下巴。輸什麼也不能輸氣勢,何況,如今洛中天中毒,只有她能解,要是文澈真的輸了,自己在棋道上又拜下陣來,便只好出絕招,以解藥逼洛中天就範。
因爲是決賽,加上這段時間天樂人氣的積累,能自由入宮者皆到了。哪怕是發個燒,染個風寒,也由家丁或丫環攙扶着來到宮裡觀賽。不能自由出入皇宮者,想方設法地走關係,有的十年八載不曾走動的親戚,也登門尋求一個入宮的名額觀賽。
一時,皇宮內院的練兵場四周圍滿了人,除了朝中高官,四品以下的官員皆擠到了一起,有的只有半邊屁股落在石凳上。
天樂與洛中庭依然坐於洛中天的下首處。洛中天不時地咳咳着,又恐被人惦記上,只能強行忍着。
天樂每每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便能看到洛中天憋紅的一張臉。該!
春天,天公並不作美,昨日還豔陽高照,今日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練兵場中央的比賽臺上,抽好號的參賽者已經開戰。
第一場,是慕容文澈對楚修遠。
楚修遠一招出,洛中庭便微微挑起了眉頭,用秘音對天樂道:“橙玄巔峰!”
“那不是與文澈武階相同?”天樂微驚。
“不,是比文澈略高。楚修遠是一個極有武學天賦之人!”
天樂嘟了嘟嘴,不再說話,專心地看向比武臺。心裡卻爲文澈暗捏了一把汗。除了擔心文澈不贏,自己要出來下棋這個問題以外,更多的是不想文澈丟臉!
此刻的蘭亭居內,就熱鬧了,兩三個人擠在一個房間裡,打開窗戶,便有兩三顆人頭擠在窗口,朝外觀望着。一心照顧安安的白雨,也跑到了窗口,探出頭來。
“離歌大哥,你說慕容大哥能贏嗎?”白柔細聲地在離歌剪的身側問着,努力地把頭擠到窗口。
“啊……”白愁驚呼一聲。
衆人皆看向比武臺,原來是文澈受了楚修遠一掌。
文澈被楚修遠一掌擊得差點落下比武臺來,身體飛速地往後飛去,衆人皆以爲他要掉下去了,卻見他奮力一震身體,雙足勾向比武臺沿邊處的一根鐵柱上,身形一轉,黑色的服飾在空中旋轉開來,整個人便又穩穩地落入了比武臺的正中央。
“倒是本太子低估你了!”楚修遠勾脣笑了起來。
“南孟太子對天樂姑娘的用心良苦,在下十分感動!”慕容文澈同樣笑着回敬。他被楚修遠擊了這一掌,元氣大傷,虧得昨夜天樂往他丹田處祭了一顆白靈珠,這才恢復得快些。
楚修遠自小習武,豈能不明白趁熱打鐵與趁火打劫的道理,拱手道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又是一掌擊出。
文澈猛地飛身而起,身體在空中倒立,一掌擊出,拍向楚修遠的後背。這一招偷襲亦是昨晚天樂教他‘兵不厭詐’時悟出來的。他如今是橙玄七品,也就是傳說中的七玄境裡的巔峰,與楚修遠武階相同。然而,只一招,他便知道,若強攻,自己絕不是楚修遠的對手。可以看得出來,楚修遠自幼習武,每日苦練,不曾耽擱,底子是極好的。
楚修遠被偷襲,自然地轉過身後,低斥一聲:“無恥小人!”
慕容文澈得瑟笑着:“兵不厭詐!”
楚修遠不愧是太子,修養是極好的,聽慕容文澈如此說以後,亦不再言語衝撞,反而是將周身玄氣聚於右手,待文澈擊出掌時,一掌擊來,欲與文澈正面衝擊……
文澈避之不及,只能聚氣相迎。
砰——
一聲巨響,文澈整個身體又飛出去了,重重地擊在鐵柱上。鐵柱因爲衝擊力太大,晃了晃。
觀看臺上,無數人站起身來,有的女子驚叫起來。有的大呼‘文澈’——
噗——
一口鮮血自文澈的嘴裡噴出,他卻感覺周身突然舒爽了起來,靈氣遊遍四肢百骸,竟是要晉升的趨勢。
脣角勾起,他以手撐地面,爬起來,伸手拂去脣角的斑斑血跡,啊地一聲咆哮,雙手在空中一張一馳,便有橙色玄氣球狀之物聚攏於他的胸前,他再猛力一推送,玄氣球便衝向了楚修遠。
楚修遠聚氣迎敵。兩團橙色的玄氣球在空中砰地一聲巨響,如天雷一般,震人耳膜。
文澈尚未晉升,倒是楚修遠先晉升了。白色的光芒在他的四周泛化開來,他就地打座,雙手置於膝上,若九天之外的坐化仙子。
“楚修遠竟然在這個時候晉升了!”天樂不滿地撇了撇嘴。
“機會從來都是對等的!今日,楚修遠又何嘗不是在尋找晉升的契機?”洛中庭眉宇反而舒展開來。文澈這廝,是該好好刺激一番了。在煉獄塔呆了這十幾日的時間,竟然才突破了兩個玄階,還是有聚靈錐相助的情況之下。反觀人家楚修遠,沒有外力藉助,最多也就吃些靈丹靈果,如今武階卻在他之上。丟人吶!丟他十七皇叔的人啊!
見楚修遠在這個時候晉升到天玄之境,慕容文澈就更加着急了。集周身之力抽出佩劍,朝楚修遠攻去。
砰——
一道白光,將文澈的身子又彈了出去。該死,今日是出師不利啊,他慕容文澈什麼時候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如此丟臉了。想到此,不禁恨洛十七恨得直磨牙。天樂就更可惡了,昨晚,還說什麼一切聽她的,自然能勝出,現在好了,看吧,被打成什麼樣子了,疼痛也就不說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爺忍了!可要是輸掉比賽,那就不是流血流淚的事了,那是直接腦袋搬家的事。靠,就算洛十七念在多年舊情之上不殺他,他賭輸掉的那些黃金,也夠他去跳崖自殺了。
此刻,楚修遠正在打座,而他體內擁有白靈珠,正是藉機修復的好時機。想到此,他亦就地打坐起來。
於是,比武臺上,便出現了這樣一幕——
楚修遠一襲白色錦袍坐於東側,慕容文澈一襲黑色袍子坐於西側,皆如仙人一般打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