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惡人先告狀

藍尚書的回府,無疑是給三姨娘打了一劑強心針,就好像溺水的人找到一塊浮木一般。

是的,憑藉自己的年紀和手腕,她還是這個家最被尚書大人寵愛的夫人。

和那邊一年到頭陰鬱着看不到笑臉的正室,還有那木訥的好像個玩偶一般的二姑娘相比,她纔是老爺心尖上的人不是嗎?

想到這裡,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精光,臉上原本期期艾艾的神情也漸漸被一種倨傲的感覺所凌駕。

其他人都在等待這府中做主的大老爺到來,所以也沒怎麼去注意到她。

可是藍若冰怎麼會放過這樣的觀察機會?這三夫人的表情和感覺自然是一點都沒落下的被她看了個正着。

有的時候,打敗人的不是其他瑣事,也不是他已經做好準備的結果。而是,出乎意料的發展軌跡不是嗎?被捧得高高的,再摔下來,那就不是普通的疼了!

儘管已經看穿對方的嘴臉,可是藍若冰還是病病歪歪的躺在那裡,力求誰也別注意到她。

“這是怎麼了?朝堂上不得安寧,回來還要不得安寧嗎?”藍尚書從外邊帶着一陣冷風走進來,那話語中的冰冷和周邊的氣氛一樣,幾乎合二爲一。

大夫人還沒說話,那三夫人就衝上來一陣哭號。

“老爺啊!妾身自知身份低微,謹言慎行,可是這府中卻似乎是容不下我們母女了,隨便的腌臢事情也能把髒水潑到妾身身上,妾身求老爺看在妾身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的服侍老爺的份兒上,賜了妾身離開吧!”

當然,三姨娘這哭號首先說的是爲人所不容,其次被人誣陷,第三這麼多年的服侍。

那麼這些作爲前提,哪裡會被趕走呢?老爺只會想起她的不容易更加疼惜她而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在胡說什麼?誰又容不下你們了!”藍尚書心中大男子的威儀在這時候展露無遺。

儘管人到中年,但是憐香惜玉的本性還是沒改的,所以面對着這麼柔弱、陪伴自己多年的小妾梨花帶雨的哭泣,他的心當然就化成了一汪水。

眼中的神情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老傢伙,居然不顧臉面的被個狐媚子姨娘就這麼勾走了魂,這讓在場的兒女,下人要怎麼看?大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就在自己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心中又是一陣憤恨!

藍如楓剛想說什麼話,卻被身邊的藍若冰偷偷伸出的手拉住,他疑惑的回頭看向她,卻被她一個眼神和輕輕的搖頭制止住。

不知道爲什麼,他居然就被自己的妹妹給壓下了動作。

他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似乎自己這個嫡親的妹妹,完全就是變了個人。

看到他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的動作讓他信服了,復又閉上雙眼,假裝自己還沒清醒過來。

“老爺啊!剛剛妾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就被夫人帶到了這邊,說是妾身院子裡的奴才逼死二姑娘!”

好個顛倒是非黑白的東西,藍若冰心中暗想。

她就這麼隻字不提自己家閨女,派下人去搶個還沒入土的,庶出姑娘的東西?

“是啊!老爺!您其實就應該問問,爲什麼三姨娘會被帶過來!”大夫人

其實終日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基本以唸經誦佛爲生活重心。

藍尚書又常常宿在三夫人的房中,所以,突然聽到大夫人的聲音,這才猛的發覺自己似乎眼裡只看到三夫人是不對的。

他老臉一紅,重重的咳嗽一聲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然後說道:“是啊,三姨娘爲什麼會被帶到這邊來?”

儘管他也知道夫人和姨娘這兩個稱呼的不同,可是因爲髮妻在這邊開口說話了,他不可能打了正室的臉而在下人面前擡了一個妾室的威風,所以才順着大夫人的話鋒說了下去。

他的話讓三姨娘眼前一黑,心裡恨極了眼前高高在上端坐着的正室夫人,心中的無名火卻只能憋在心裡,無處發泄!

“敢問老爺在看到三姨娘梨花帶雨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你的嫡親女兒歪在哪裡?你怎麼不問問女兒怎麼會這樣的?”大夫人這一次是要徹底的讓三姨娘失勢,連說話的時候都氣勢盡展!

“好了,有誰能夠告訴我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藍尚書被家裡的兩個女人弄得一個頭兩個大,眉宇間帶着些不耐煩地神情。

“啓稟父親......”藍如楓剛要開口,卻聽這邊藍若冰口中發出了呻吟聲,然後便幽幽然轉醒過來。

他當下明白了自己妹妹的用意,這是不想讓他一個男人,嫡子,捲進這亂七八糟的後院之事來。

遞過去一個責備的目光後,他只能向着自己父母那邊拱了拱手說道:“父親,母親,二妹醒過來了。”

話音剛落,就看大夫人快步走過來,用力將女兒抱進懷中,嚎啕着喊道:“我兒啊!你這是要把爲娘逼死嗎?你父親偏心也就罷了,你也不管爲娘了嗎?你這天殺的啊!”

“母親!”這邊亂糟糟的嚷成一團,大房丫鬟婆子們的勸解和各方奴婢再次跪地磕頭的聲音混成一片,讓藍若冰的腦子裡亂成一團,她不由得眼圈紅紅的開口說道:“是女兒不好!”

“讓母親心疼了!是孩兒的不孝!請母親責罰!”

看着這邊的哭成一團,藍尚書的心裡也是亂糟糟的,他似乎也是很久沒有看到自己這個嫡女了,所以冷不丁今天看到了,倒是有些恍惚。

這孩子比若霜也大不了幾歲,可是看起來卻是有着一股子的成熟勁兒,讓人沒來由的心疼着。

看到老爺的面色一變,三姨娘這邊眼珠一轉,似乎就想到了老爺的心坎兒中。

她暗暗打定主意,決不能讓老爺的天平傾向於正房那邊。

若是沒了老爺的寵愛,自己原本沒有分量的姨娘身份,就會更加讓人覺得落魄。

而且這羣捧高踩低的奴才,肯定會跟着風向走,到時候,自己的處境還不定沒落成什麼樣子了!

“老爺,您也看到了,這府里根本就容不下我們母子四人,這是存心的想要藉着這幾個不爭氣的奴才,把我們逼死啊!”三姨娘的話讓藍尚書微微皺起眉頭。

因爲大夫人家族的施壓,所以他纔不得不娶了那個女人,而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淪爲妾室,而現在最寵愛的女人也是被這樣的身份,壓得死死地。

以至於他聽到什麼,正房啊,姨娘啊,不容啊,他心裡自有一股惡氣憋在心裡,所以這次三

姨娘一說話,他看向這邊本來有些愧疚的表情,變得微微的有些嫌惡起來。

這樣的情況讓三姨娘的嘴角緩緩勾起,是的,她纔是最瞭解老爺的人不是嗎?大房那邊還真的是空有這個頭銜,卻沒有任何實權。

想到這裡,她臉上又有些得意起來。

一直留意着這邊的藍若冰,心中暗叫不好,她可不能讓人在關鍵時刻破壞了自己精心演出的這場戲。

她低下頭和大夫人說了兩句話之後,大夫人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點點頭鬆開她的身子,示意藍如楓隨時保護好自己的妹妹。

這個老不死的,眼裡除了三姨娘那個狐媚子,眼裡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想到這裡,大夫人心裡就憋着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

斜睨了藍尚書一眼,大夫人找了個上座,穩穩地坐了下來。

“父親!”藍若冰被身邊丫鬟攙起,想着藍尚書方向行了個禮,恭敬的喊道。

面前這個人,就是那個口口聲聲會愛母親一輩子,卻又傷了母親一輩子,兌現不了承諾,又毀了母親一輩子,間接地也毀了自己一輩子的男人。

她對這個男人,從前世的恭敬和討好漸漸淪爲這輩子的沒有感覺,既然上輩子自己百般討好,落得的是那般境遇,還不如這輩子就徹底斷了這老匹夫的妄想好了!

這輩子,他休想讓自己成爲權勢鬥爭的犧牲品!

她心中雖然恨極,可是面上卻還是不顯山不露水的。

淡淡疏遠的感覺,讓藍尚書有些錯愕!

儘管現在她還大病初癒,可是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華,讓藍尚書一下子就呆愣在那裡。

也許剛剛他還在感嘆這孩子的弱小蒼白,可是這下一刻就被這樣的威壓震懾住了。那感覺就好像看到了宮裡那幾位上位者別無二致。

“起來吧,去你母親那邊坐好。”藍尚書點點頭,她也就順從的聽了指示。

看到自己父親眼裡的驚愕,她心中暗暗笑了一下。

她現在是堂堂正正的藍尚書府的嫡女,不但有嫡母作爲後盾,連將軍府和太后娘娘那邊都會是自己的依靠。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首先要讓嫡母因爲自己的委屈撥亂反正,讓每個人迴歸到每個人本該在的位置。

要讓他們本本分分的過該過的生活,領該領的月例,懂得自己的分寸!

這個家,是該好好治理一下了!

“我哪裡.......”三姨娘還沒等藍尚書說話,就先急匆匆的開口說話,這一開口正好讓藍若冰抓到了把柄!她輕輕柔柔的看了秦氏一眼。

“掌嘴!”看到自己女兒投過來的視線,大夫人一拍桌子,指着三姨娘喊道!

看着下邊的奴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動。

“怎麼?沒人敢動嗎?正房夫人的話看來都沒有姨娘妾室的臉色來的管用了是嗎?”秦氏看到這樣的場景,心裡一陣的噁心,想想自己多年的隱忍不過是任由別人爬到頭上囂張,她的臉色有些變化了。

看到三姨娘張揚的臉孔,秦氏想起了女兒剛剛和自己說的話:娘,這事情傳出去,寵妾滅妻事小,父親難免會背上藐視皇廷的罪責,您不能再隱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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