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

顧清苑的一番話落下,身後的凌菲渾身瞬間汗溼,臉色慘白,除了自己的心跳,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定定的站在那裡,怔怔的看着前面顧清苑露出的衣角,她好像聽到了什麼逆天之言了…。

麒一,麒麟因爲跟顧清苑接觸的比較早,也比她多。繼而,在聽到顧清苑那番讓人心肝發顫,能把人嚇破膽的話後,除了心裡抖了抖,腳步極快的往後退了幾步外,還算是淡定。只是心裡亦忍不住感嘆:皇后驚死人不償命的功夫又進步了。

南宮玦弈低頭,面無表情的看了顧清苑一眼,鬆手欲把她給放下。然,顧清苑卻是收緊攬在他脖頸上的力道,雖然什麼都沒說活,可耍賴的行爲昭然若揭,她不要下來,要賴在他身上。

南宮玦弈磨牙,卻再次把顧清苑抱緊,只是臉上的冷怒卻是無法掩飾,:“顧清苑,你以爲我是你手裡的線偶嗎?想要就要,想捨棄就捨棄?你就那麼無所謂,我就該死的什麼都只能跟着你的心情走?顧清苑,你…。”

“我錯了!是我糊塗,請夫君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恕一次。”顧清苑垂眸,滿臉懺悔狀,利落認錯。

“你以爲一句認錯就算了?”

顧清苑聽到男人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可胸膛卻是起伏的越來越厲害,心裡不由慫了一下,完了!男人這次真的氣的不輕。心裡很是明瞭,可臉上卻是忍不住揚起一抹笑容。

顧清苑的笑臉映入南宮玦弈的眼裡,心口憋悶的讓他喘不過氣來,“顧清苑,你給我下來。”

“夫君,我錯了,總是要給我一個改過,補償的機會不是。”顧清苑是打定了注意,打死不鬆手,一鬆手,男人肯定就不見了。

“下來…”

“夫君,我做飯給你吃。”

“給我下來。”

多了兩個字,看來是不滿意。

“那,要不,肉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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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苑…。”

顧清苑話出,男人的怒吼聲隨之而起。這個時候根本不用探究,所有的人都能看出一直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皇上,已經處於暴走的邊緣了。

凌韻只感覺眼前發黑,身體緊繃的發疼,她第一次看到皇上這麼大的火,而且,還是對主子。明明惱火的不行,卻還抱着主子,這…。更讓凌韻發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麒肆,麒一相視對看一眼,面面相覷,能讓皇上情緒波動這麼大的也就只有皇后了。不過,看着皇上怒火中燒的樣子,不由感嘆:皇后挑釁的功夫也跟着進步了,再次的創造了一個前所未有。

顧清苑看着男人眼睛開始冒火,身體緊繃如石,頭髮都快豎起來了,輕咳一聲,雖然她也知道,她這話問出來,一定是火上澆油。可,好吧!是她皮癢了。

“夫君,你是看着我的肚子,不想下手呢?還是,其實很想,只是無從小手呢?”

“顧清苑你給老子下來,下來…”

‘老子’兩字出,雖不是髒話,可從南宮玦弈的嘴裡說出來,那就像是一道雷。

凌韻眼眸睜到了極致,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宮玦弈的背影,她好似又聽到了什麼逆天的言辭了。

麒肆,麒一再次後退了幾大步,直到確定南宮玦弈不會看到他們,才停下腳步。皇上真是要失控了,皇后不會如何,可他們卻自己卻是無法保證呀!

‘老子’兩字入耳,顧清苑楞了一下,擡眸,看着男人亦是開始變得有些莫測的面色,怔忪片刻,忍不住笑開來,清靈的笑聲溢出。

眉眼彎彎的笑臉,是南宮玦弈許久未見的開心。

顧清苑眉眼帶笑,手用力,頭微揚,在南宮玦弈的脣上印下一吻,而後退開,笑道:“南宮玦弈,我會反省,只此一次下不爲例,我保證。”

嘴角的馨香,晶亮如琉璃的眼眸,讓人心動的美,某種魅惑的誘惑,別樣風情。然,此刻,南宮玦弈只有一個感覺,該死的,水深火熱的煎熬。

五皇子府

南宮珉坐在窗下,獨自喝着手裡的酒,看着天上皎潔的月色,嘆了口氣,明天就是立後的日子了。皓月的皇后…。想到這個莫名讓人心裡感到壓抑。

南宮珉嘴角染上一抹落寞的笑意,有些事情就是那麼莫名其妙的發生了,在他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就駐在了心底,讓他連推拒的機會都沒有。不要說爭取,他連遺憾的資格都沒有。

她早已屬於一個人,且是一個掌握他生死的男人,哎!一切只能說是他自討苦吃。

安信站在不遠處,眼裡帶着疑惑的看着南宮珉,主子這些日子怪怪的,時不時的就會露出那樣帶着一絲落寞的表情,偶爾還會發呆,傻笑!安信想着撓頭,主子那樣子就好像府裡那些春心萌動的丫頭,剛想,安信心就不由的顫了一下,忍不住猜測道;難道主子也有喜歡的人了?

可他幾乎天天跟着主子,沒看到主子跟什麼女子接觸過呀!是他想太多了嗎?而且,主子哪裡是爲了女子會傷神的人。安信搖了搖頭,或許其他的事情在煩惱吧!畢竟新皇登基,主子要面臨的問題恐怕會很多。

“安信。”

南宮珉的聲音響起,安信疾步走了進去,“主子。”

“明日封后大典,記得早些叫我起來。”

“是,主子,屬下知道了。”

“下去吧!”

“是!”

安信退去,南宮珉放下手裡的杯子,躺在軟榻上閉上眼睛,遮住了眼中複雜的神色。

公主府

大公主靜靜的坐在外間,轉動着手裡的佛珠,眼眸少了以往的陰沉算計,轉而是深深的凝重。

從南宮玦弈登基爲帝的那天開始,她就一直待在府裡再沒出去過。曾經的侄子爲帝,對於她來說,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兒。可前提是,她沒有做過爲難顧清苑之事。

遺憾的是,她做了,且還做的那麼明顯。又加上跟皇后走的如此之近,這都說明了什麼。皇上和顧清苑不用深究也都明白,她當初是和他們站在了一個對立面。她根本無從辯解,更無從狡辯。

而且,南宮玦弈那人可從來不是一個你可以欺騙,搪塞的主,老實的坦白一切,或者他還能給你一個痛快,如果妄想在他眼皮底下玩兒什麼心眼,只會讓自己死的更快。

南宮玦弈稱帝,對她不是福,而是最大的禍。

“公主,大少爺,二少爺,大少奶奶來了。”蘇嬤嬤輕腳走進來,看着大公沉重的面色,恭敬稟報道。

大公主聽了,擡眸,神色不定,靜默片刻纔開口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蘇嬤嬤領命走出去,心裡嘆息,爲了更高的富貴設想謀劃了幾十年,然,最後的結果卻是爲此的殘酷。南宮玦弈一夕登基爲帝,不要說富貴無蹤,就連性命也處於飄搖之中。

“大少爺,二少爺,大少奶奶,公主請你們進去。”蘇嬤嬤看着眼前神色同樣凝重的三人。

三人聽言,一語不發,擡腳走了進去。

“母親。”三人恭敬見禮。

大公主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起來,坐吧!”

“是。”三人起身,在大公主下首坐下。

落座,夏侯敬率先開口,“母親,明日就是封后大典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去?”

大公主聽言擡眸,“你想去嗎?”

“母親,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吧!而是,我們一定要去,要不然,落在外人眼裡好像我們做了什麼虧心事兒一樣。”夏侯敬,皺眉,沉聲道。

大公主聽了沒有回答,轉而看向夏侯琪,“你覺得呢?”

夏侯敬沉默了一下,纔開口道:“該來的終究躲不過,還是去吧!”

聞言,大公主閉上眼睛,更加快速的轉動着手裡的佛珠,該來的終究躲不過嗎?

夏櫻蘭看大公主一直不說話,心裡很是焦灼。本以爲嫁入公主府日後那就是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那曾想,破天的富貴沾都還沒沾到,一朝新帝登基,等待自己的卻是滔天大禍,性命危機。生死當前,夏櫻蘭無法保持平靜。

夏櫻蘭急切道:“新帝登基我們都沒露面,如果連封后大典我們也避而無視的話,那可就真的如夫君說的,我們好似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這樣說不定會讓新皇和皇后誤會的,說我們大不敬,不把他們放在心上。母親,那樣可就真的不太好了。”

“所以,兒媳看明日我們還是去吧!等見到了皇后娘娘也好把前些日子的事情給說道,說道,免得皇后對我們誤解了什麼。”

夏櫻蘭說完,大公主慢慢睜開眼睛,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在她的眼裡,那兩個人就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容易被忽悠的嗎?她這腦子還真是簡單的可以。

夏侯敬聽了卻很是贊同,“母親,櫻蘭說的不錯,新皇登基,我們可以說是來的太突然了,沒有準備所以沒去恭賀。可封后大典那是整個皓月都知道了,如果我們還是故作不知,那可就真的太說不過去。”

說完頓了一下,神色不定道:“而且,新皇對我們本來就沒什麼情誼,我們再不自覺點兒,沒得給他抓住把柄,無緣由額給我們按個什麼罪名出來。”

聽着夏侯敬那帶着情緒的語氣,大公主的眉皺的更緊了。眼底溢出沉冷,她怎麼能指望他們夫妻說出什麼有用的話來?聽他們說話除了讓自己更加鬧心之外,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作用。

“好了,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讓我好好想想,等決定了,會讓下人知會你們一聲。”大公主看着夏侯敬,夏櫻蘭淡淡道:“你們先下去吧!”

夏侯敬聽了皺眉,“母親,這還需要考慮什麼,我們沒理由不去呀!”

“是呀!母親,還是去吧!”夏櫻蘭跟着急聲附和道:“要不,兒媳現在就去準備一下。”

大公主聽着他們那亟不可待的樣子,冷淡道:“既然你們自己已經決定了,那就去吧!不用跟我報備了。”

“母親…”

“下去!”

大公主強硬的話語出,夏侯敬心裡不快,大公主的堅持在他看來毫無道理。心裡更是忍不住冷嗤,母親雖然貴爲公主,可到底是婦道人家,眼力界太窄,曾經和顧清苑的那一點兒摩擦就把她給嚇住了,連面都不敢露了,怪不得駙馬府除了一個尊貴的名頭,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他更是沒有受到一點兒的庇佑,萌照!

夏櫻蘭的心裡亦是充滿抱怨,這都什麼時候了,大公主還拿着她那該死的架子。她怎麼就不想想,顧清苑現在是皇后了,她一個公主在這裡矜持了什麼勁兒,如果請個罪,磕個頭,服個軟能讓顧清苑高興的話,有什麼不能做的。

夏櫻蘭惱火,自顧着自己的顏面,怎麼就不想想他們的難處。妄她以前還覺得大公主個厲害的了不得主,原來也是個目光短淺的,拿不起也放不下的主兒。

夏侯敬,夏櫻蘭兩人的神色落入大公主眼底。大公主嘴角溢出一絲冷笑,無知小兒。

“想去,就準備東西去吧!本宮不會攔着你們。”大公主面無表情道。

“母親,兒媳不是對您的考慮有什麼不滿,只是想着提前準備一下子,要是母親決定去了,兒媳婦也不會措手不及,所以才....”

夏櫻蘭的話未說完,就被大公主打斷了,“你想的很對,那你就去準備吧!”

“母親...”

“好了,母親不是已經同意了嗎?你就不要說了。”夏侯敬截住夏櫻蘭欲解說的話,看着大公主沉聲道:“母親,我們先告退了。”

“嗯!”

大公主點頭,夏侯敬拉着夏櫻蘭,轉身疾步離開。

看着他們的背影,大公主的眼睛眯了起來。夏侯敬皇家之人的城府,心智他沒學會一點兒,倒是皇家之人的冷血他全部遺傳了。

夏侯琪對於夏侯敬,夏櫻蘭的離開,就像是毫無察覺似的。靜靜的坐在那裡,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琪兒,對於眼前的危機可有什麼應對之策嗎?”大公主看着夏侯琪語氣明顯的柔和了很多。

夏侯琪擡眸,看着大公主神色莫測道:“十全十美的對策沒有,不過,保住性命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必須捨棄些東西。”

夏侯琪話落,大公主已經多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了。

夏侯琪淡淡道:“新皇性情雖然性情不定,難以琢磨。可有一點兒可以肯定的是,他卻比南宮凌,南宮夜包括太上皇,多了一份魄力,能力也比他們要強悍很多。他會容的下一些人,前提是他們必須聽話。不然,他可讓你活,也能隨時讓你死,這就是那極致的掌控力,還有那難以預測的遠控能力。”

大公主聽了點頭,“新皇的能力比起太上皇,確實更上一籌。明明人活的很好,卻在最後一刻纔出現在繼位大典上,這份控制力,掌控力,絕非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南宮夜凌隱忍多年,可終究少了一份狠辣之氣,人太過穩重,太過要求完美,反倒成了束縛他的成功。既然想要得到皇位,那麼就該捨棄一些東西,比如名譽。如果他能早些動手,或許…。”大公主心裡實在太過憋悶,忍不住惱恨道。

“母親,你現在說這話可就太不智了,也有些沉不住氣了。如果傳到新皇上的耳朵裡,對我們不是宜事。”

大公主聽言,深深的吸了口氣,“琪兒說的是,我真的是有些太過激動了。事情都已經成了定局了,我再說那些又有什麼用呢!”

夏侯琪也不由的嘆了口氣,如果當初真的是南宮凌繼位的話,現在他們怕是另一番局面了吧!

兩人靜默良久,夏侯琪開口,“如果這個時候父親在的話,或許,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大公主聽了,神色不定。

“新皇雖然性情清冷,淡漠。可卻不是一個極致無情之人,看他曾經和祖父的相處,就可以看出,他對祖父還是很敬重的。而祖父曾經爲他付出了多少,想必他心裡也是清清楚楚的。就算新皇不顧及我們,可那份情誼,還有這天下之人的悠悠之口,他應該還會顧慮一二。”

“所以,如果父親在的話,祖父或許還願意想新皇開個口,畢竟父親是他唯一的血脈,祖父就算是惱恨父親,也絕對不會置之不理的。”

“會留下你父親,卻不見得會留下我們。”大公主冷聲道:“剛纔你大哥,大嫂的想法你也聽到了。有他們在,那就是火上澆油,讓新帝王更難以容下,他們這樣成不了大氣候,可惹些小麻煩也夠讓人鬧心的。”

夏侯琪聽了,沉默片刻,眼裡閃過冷色,意味深長道:“母親,既然註定要捨棄些東西才能保住自己。或許,要見點兒血才能讓新帝滿意。那,該狠下心的時候,不要因一時的心軟,最後卻失去的更多,那樣可就很不划算了。”

夏侯琪話出,大公主的心裡一稟,看着他,眼神變幻莫測。看來該有的無情,冷血,她這個兒子也不少。

看着大公主的神色,夏侯琪垂下眼眸,風輕雲淡道:“父親因爲是祖父的唯一的血脈,所以纔會顯得特別的珍貴。同樣的,如果父親的血脈只有一個,那樣才值得更多的人去在意,才能平安的存活下來。”

夏侯琪說完,擡眸,看着大公主面色平靜,淡淡道:“這個唯一,該如何取捨,母親做主吧!”說完,俯身,“兒子先告退了。”

大公主看着夏侯琪離開的背影,眼睛微眯。

夏侯敬回到自己的院中,走入書房,把裡面的下人都給打發了出去,躺在軟榻上閉目眼神。

片刻,一個小廝輕腳走了進來,看着夏侯琪低聲道:“主子。”

聽到小廝的聲音,夏侯琪眼睛都未睜開,只是淡淡道:“說吧!”

“是。”小廝迴應,稟報道:“大爺和大少奶奶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在封后大典那天,送給皇后的禮物了。對於公主的猶豫不決,他們心裡好像很不滿。大少奶奶言:既然以前做錯了,那麼,就趕緊認錯,然後巴結,討好,放下身段那樣纔是生存之道,無論最後公主如何決定,他們是一定要去的。”

“至於大爺則言:侯爺是新帝的恩人,爲新帝付出那麼多。現在新帝登基了,該是新帝回報的時候了。而且,大爺也不覺得他曾經做錯過什麼,根本就無需賠什麼罪。”

小廝說着頓了一下道:“李翼離開後,丞相的空缺一直未補上,大爺好像瞄上了那個職位,或許,迴向新帝王提出。”

聞言,夏侯琪臉上揚起笑意,眼睛緩緩睜開,低沉的笑聲溢出喉頭,“跟新帝索要恩情?呵呵…。看來,不用母親做出什麼選擇,大哥他自己就已經決定自己的後路了。這樣還真是省了不少力氣。”

小廝聽着夏侯敬那溫和的言辭,垂首,極力的隱藏眼底的畏懼。

伯爵府

“主子,時辰不早了,該起牀了,主子…。”

耳邊傳來凌韻的連續不斷的呼喚聲,顧清苑無奈的睜開眼睛,看着窗戶外才矇矇亮的光線,嘆了口氣,轉頭,“凌韻,要起來這麼早嗎?”

“主子,今天要準備的東西很多,所以,主子一定要早些起來才行。不然,誤了吉時就不好了。”凌韻看着顧清苑疲憊的樣子,眼裡的帶着心疼,卻很堅持,今天是主子的大日子,如何也不能耽擱的。

“主子,等大典過了,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顧清苑聽了,點頭,在凌韻的扶持下起身,在梳妝鏡前坐下,轉而問道:“皇上呢?上朝去了嗎?”

“今日封后大典,皇上按例免了早朝。”

“免了早朝還起來那麼早,他可真是有精神。”顧清苑說着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好睏!哎,夫妻連這個也互補嗎?我好想睡,可我們的皇上大人卻是睡不着。”

凌韻聽了心裡鬆了口氣,看來皇上和主子之間應該已經沒事兒了吧!

“凌韻,起來這麼早要做什麼?”顧清苑看凌韻把她叫起來,卻什麼動靜也沒有,不由感到很是迷茫,難道封后,一定要在定時的點兒起來嗎?睡了會不吉利?

“那個,奴婢也不太清楚要做什麼。”

凌韻話出,就看到顧清苑驚疑不定的看着她,趕緊道:“凌菲馬上就帶宮裡的老嬤嬤過來了,只是交代奴婢要趕緊叫主子起牀,所以…。”

顧清苑聽了哭笑不得,看來,封后大典很神秘呀!

“嬤嬤,請先稍等片刻。”

“好的,好的。”

外面的對話聲傳來,凌韻開口,“主子,凌菲回來了。”

“嗯!”

凌菲走進來,看到顧清苑已經起牀,雖然還是一副睡眼懵忪的樣子。不過,起來就好,她還真是擔心主子在今天這個日子也要賴牀呢!

“娘娘。”

“嗯!”

“宮裡爲娘娘準備封后事宜的嬤嬤來了,在外恭候,要傳她們進來嗎?”

“進來吧!早點兒做完,早點兒休息。”

顧清苑那趕鴨子上架的語氣,讓凌菲哭笑不得,封后!多大的榮譽呀!擱在其他女子身上肯定會興奮的睡不着吧!可主子卻好似受罪似的。凌菲嘆了口氣,眼裡滿是無奈,主子本就懶散,最愛的就是賴牀,特別是有了身孕以後,身體重人也跟着疲乏,起來這麼早還真是難爲她了。

……

另一院中,老侯爺幾乎徹夜未眠,當然,他不是因爲封后大典在緊張什麼。而是,爲了即將離開準備些什麼,也爲了安置一些人。

而大公主和夏侯琪所希望這個時候能在的人,此時就坐在老侯爺的對面。

夏侯勇神色不定的看着老侯爺,“父親,你是因爲皇上,所以這麼多年來纔會推拒兒子回京的嗎?”

老侯爺聽了夏侯勇的話,平淡道:“這個時候探究那個已經沒有意義了,我想問你,對於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聞言,夏侯勇眼神微閃,卻沒有回答老侯爺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父親,可是擔心我爲了某個位置,而做出什麼危害皇上的事情,爲自己招來禍端,所以,父親才一直讓我遠離京城的嗎?父親是爲保護我才那麼做的,對嗎?”

老侯爺看着夏侯勇,靜默良久纔開口,帶着一絲恍惚,感傷:“從小,你和你大哥就沒有了母親。而我因爲忙於公務,能照顧你們的時候也不多,你們可以說說府裡的下人,嬤嬤帶大的。”

“而我就算是有個空閒,很多時候也是關注着你大哥,因爲他的身體不好,讓人總是不由的對他多關心一份。以至於很多時候都忽略了你。雖然,最後你大哥還是早早的走了,可在爲父的心裡最對不起的卻是你。”

老侯爺話落,夏侯勇嘴巴緊抿,神色緊繃,聲音沉冷道:“兒子以爲父親一直對那些過往並不在意,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沒想到父親竟然放在了心裡,兒子還真是有些意外。”

聽着夏侯勇帶着諷刺的話語,老侯爺的眼裡閃過一抹痛色,沉重道:“你是我的兒子,我如何會不在意!是我對你疏忽的太多,你大哥因爲身體不好,所以人也特別的敏感,有的時候不經意的一句話就會讓他難過很久。而你和你大哥正好相反,身體康健,人也開朗,我也就自認爲你每天都過的很好,還爲此感到很欣慰,以爲你對那些並不太在意。”

“可後來,我才明白,是我想錯了,也做錯了,你怎麼能不在意呢!是我自己故意不去探究,也不敢探究,怕被自己的孩子埋怨。你的故意隱藏,我的有意迴避,最後讓我們父子之間越走越遠。又加上後來的事情,你遠離京城,我也只能無奈的認爲,或許沒我這個父親在身邊,你過的會更加快活些。”

夏侯勇聽了,神色冷硬,眼底帶着深沉的怨恨,“快活?父親覺得我會快活嗎?”

夏侯勇咬牙,“父親可知道,小的時候看到父親每次回府,或者得了空閒就去陪着大哥的樣子,我是怎麼想的嗎?”

夏侯勇說着,聲音帶着一絲顫抖道:“我多希望當時生病的就是我!那樣,我就不會被父親無視,也不會在和大哥爭搶父親疼愛的時候,被家裡的婆子,小廝說不懂事,說我不關心大哥,冷血無情。”

“每次,父親去探望大哥,只要我往前湊就會被人那樣議論着。父親,每天聽着那些批判的聲音。父親,你覺得我可以不隱藏嗎?我可以繼續大肆,無動於衷的去和大哥爭搶父親那本來就少的可憐的父愛嗎?”

“父親,在我的記憶裡,我從小不是沒了母親,而是連父親也沒有。我就像是一個孤兒。不,我連孤兒都不如,因爲我明明有,卻被徹底的無視了。也因爲父親的無視,我被那些下人冠上了,被父厭惡的孩子。名義上我是夏侯家的二少爺,可暗地裡卻還有受那些小廝的白眼。父親,這些你都知道你嗎?”

“父親,聽着那些過往,你不覺得我悽慘嗎?不覺得我身爲你的兒子,很可悲嗎?”

老侯爺聽着,只覺得心口憋悶的發疼,他能說什麼?說不知道?還是說知道,只是卻無視了呢?

看着老侯爺沉痛,愧疚的樣子,夏侯勇身體微微發顫,面色有些扭曲,陰沉道:“父親可知道,我當時曾經惡毒的詛咒過,祈禱過,讓大哥趕緊死了,馬上死了,只要他沒了,我就什麼都有了,父親的疼愛,下人的尊崇,還有京城那些子弟的敬重,那些我都會有,不必再羨慕,嫉妒任何人。”

“可老天顯然沒聽到我的祈禱,大哥確實如我所願的死了,可大哥死後,卻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我什麼都沒得到,反而被驅逐出了京城。父親的疼愛再次被另一個人給搶走了,被我所以爲的大哥的兒子,被現在的皇上一個人獨佔了,我還是什麼都沒有,我還是被無視的那個。”

“不但如此,我還成了該死的駙馬,一個只有尊貴名頭,卻什麼也沒有的駙馬。我曾經的壯志,爲了讓父親對我刮目相看的大志,都因爲這一名頭而全部被抹殺了。”

“我曾經還不明,京城那麼多的子弟,爲何偏偏就選中了我做那個駙馬。不過,現在我明白了,那是因爲父親對皇家家的付出,父親是有功之臣。而我作爲你的兒子,理所當然的分得了你的榮譽,得到了你佛照,得皇上恩典纔有了我這高貴無比的身份,皇家人!哈哈哈…。多麼高尚的身份,多麼榮耀的地位。”

“父親,這就是我作爲你兒子該得到的嗎?”

夏侯勇的怨恨,質問,不甘,委屈,冷血。聲聲字字聽在老侯爺的耳裡,卻重重的砸在了心裡,一直被壓抑在心底的愧疚,還有那一直不敢面對的失責,讓老侯爺無從辯解,更無從解釋。

“是…是爲父對不起你。”老侯爺聲音發顫,帶着滿滿的沉痛。

“我恨父親生下我,卻又無視,捨棄了我!”

“我恨大哥,恨他霸佔了本該我們共同的所有,一分一毫也沒分給我。”

“我恨的妻子,恨她公主的身份,讓我頂上了無用的駙馬明頭。我更恨她把我當傻子一樣的利用。”

“我恨皇上,明明不是我夏侯家的人,卻平白的擁有了我可望而不可即的父愛。”

“父子情,兄弟情,夫妻情,君臣情。這些除了身份之外,沒有一絲屬於我的情意。”

“因爲恨,我明明知道公主暗中派人,對父親的藥物動了手腳卻無視。”

“因爲恨,我明明知道公主對我多番利用,卻順勢的聽從了。並且如她意的找了一個外室。或許,那樣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就可以逃避的安慰自己,因爲是被她給抓住了把柄,所以,纔會無視她謀害父親的事。”

“因爲恨,讓我想殺了新皇,謀奪了這世子的位置,因爲那樣父親就再無理由讓我離開了。”

“而現在老天卻用令一種方法是讓我如願了,夏侯玦弈不再是世子,他成了皇上,他脫離了我夏侯家。可我卻無法感覺到一絲的高興,歡喜!甚至更恨,爲何不早一些讓讓我知道,爲何要在我成爲謀害父親的同謀之後,才讓我知道一切。”

“他不再分的父親的疼愛,可我卻成了一個弒父之人。這樣的我,還有什麼臉面,有什麼資格來奢求那,我一直未得到的父愛?”

“或許,這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生命裡本就沒有的東西,我卻偏偏要去強求。詛咒兄長,置父於死,我這樣的人渣怎麼可能得到誰的關愛!我註定該是孤寂一生,這我就是我的命格。”

夏侯勇閉上眼睛,遮住眼裡的灰寂,苦澀,還有那厚重的後悔!

夏侯勇說完,老侯爺眼睛模糊,心口抽痛!

一個兒子因他隱忍了一生!一個兒子因他掙扎了一生!他,是個失敗的父親。

南宮玦弈從外面回來,本以爲這個時辰顧清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可走入院子卻發現一衆人候在外面,個個顫然而立,惶惶不安的模樣。凌韻,凌菲亦是滿臉沉重的樣子。

看此,南宮玦弈眼睛微眯,沉聲道:“皇后呢?”

聽到南宮玦弈的聲音,所有人一震,瞬時回神,迅速收斂臉上的神色,疾步上前,下跪,敬畏叩首,“奴才(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玦弈卻無迴應,只是看着凌韻,凌菲道:“怎麼回事兒?”

“回稟皇上,剛纔影護衛向皇后稟報了些事情,然後,皇后就讓我們先出來了,說要一個人靜一靜。”凌韻急速回稟道。

南宮玦弈聞言,眼神微縮,什麼都未說,擡腳向屋內走去。

進入房間就看到,顧清苑靜靜的站在窗下,滿頭青絲垂落在背後,鳳袍放在牀上。

聽到腳步音,顧清苑轉頭,正好看到南宮玦弈輕皺的眉頭,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回來了!”

“嗯!”南宮玦弈走到顧清苑面前,撫着她已晾乾的長髮,低聲道:“不高興嗎?”

顧清苑搖頭,擡眸看着南宮玦弈道:“爺爺準備離開京城,所以,我就讓影衛把駙馬給帶回來了,我想爺爺應該很想見見他。”

聽言,南宮玦弈手微頓,“影衛告訴你,他們的對話了嗎?”

顧清苑點頭,淡淡道:“爺爺心裡肯定很難過。”

南宮玦弈聽了眼裡閃過什麼,靜默片刻,神色莫測道:“你該知道,有些話如果侯爺有心,就絕對不會傳到你的耳朵裡來。”

聞言,顧清苑淡淡一笑,“我知道。不過,在我看來那並不重要。以往的二十多年,那些真實的過往你身在其中,應該比我更清楚爺爺對於你,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在承擔着那份責任。”

南宮玦弈聽了沒有說話。

顧清苑看着南宮玦弈,輕聲道:“夫君,爺爺的所求並不多,他只是單純的想保住一些人。”

“自己還是戴罪之身人,就想着爲別人求情了嗎?”

南宮玦弈話出,顧清苑嘴巴歪了一下,男人這是想耍賴嗎?

“夫君,昨天晚上我好像已經將功贖罪了吧!而且,夫君不是也親口說不再追究了嗎?”

“你不是說,男人在牀上說的話不能相信嗎?”南宮玦弈話落,就看到顧清苑的小臉瞬時變得青紅交錯,卻又啞口無言的樣子。

看此,南宮玦弈的眼裡極快的閃過笑意,淡淡道:“而且,在當時那樣的酷刑之下,你讓爲夫說什麼,我都會毫不猶豫的講出來的。”

“酷…。酷刑?”

“不錯,酷刑!生不如死的酷刑。”

南宮玦弈那別有含義,奧妙玄義的言辭,讓顧清苑的嘴巴抽了了一下,此時心裡只有兩個感覺,第一挖了個坑,自己把自己給埋了!第二,男人是越來越難哄了,而那調情的小黃話說的也是面不改色,順溜極了。難道這也是男人的本能?

顧清苑深深的吸了口氣,話題扯的找不到邊了!不過,看南宮玦弈的反應,顧清苑已知道,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安排。南宮玦弈從小就是按照帝王的準則在教導的,他心中的規矩比一般人都要嚴謹,苛刻的多。

老侯爺的功勞無法抹去,但是,那些付出在太上皇的眼中,那只是他身爲臣子該做的。或許,還是帝王賦予他的榮譽。回報一說,根本就不會存在於一個帝王的心裡。

至於南宮玦弈,他和老侯爺將近二十年的相處,要說完全沒有情誼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情誼也無法越過他身爲帝王該回避的某些規矩。老侯爺餘生安樂無憂,或許,就是他能給老侯爺的吧!

“夫君請先出去吧!我要更衣,不然,可真的要誤了時辰了。”

南宮玦弈聽顧清苑忽然不再繼續剛纔的話題,眉頭微挑,眼裡閃過什麼,“不想聽聽結果嗎?”

顧清苑聽了輕笑,“夫君心裡已有決斷,妾身聽令就好。”

聽着顧清苑那討喜的話,南宮玦弈冷哼一聲。刁鑽至極的丫頭。

顧清苑淡淡一笑,有些話適可而止就好,說多了或許會適得其反。如果老侯爺有心,那些話就不會傳到她的耳朵裡來!這句話,已經透出男人的某種不快,老侯爺一夕自私,如果被沾上對她的利用。那,她的開口,不是幫了老侯爺,而是幫了倒忙了!

“妾身要更衣,夫君,請回避一二可好?”顧清苑咬文嚼字,自認古言說的不錯,規矩也做到極好。

然,聽到的卻是男人的嗤笑,“裝腔作勢的丫頭!”

顧清苑聽了揚眉,輕笑道:“會說‘老子’的夫君,自然比妾身規矩的多。”

顧清苑話落,就看到南宮玦弈的面色僵了一分。

看此,顧清苑抿嘴一笑,仰頭看着南宮玦弈,眼裡帶着赤裸裸的調侃,“夫君,你說那個字的時候,真是驚天動地的有魅力。”

“丫頭,你給我適可而止!”南宮玦弈咬牙。

“夫君的潛意詞,是讓我不要提起了吧!可是,我覺得那是值得紀念的一刻,所以…”顧清苑說着看到南宮玦弈投來那暗沉,別有深意的眼神後,要說的話頓住了。眼眸微轉,不自覺的移開視線,小女子要能屈能伸,雖然有陽光可也不能太燦爛。畢竟,白天還是會過去的,晚上不想過的太無力,還是識時務者爲俊傑的好。

嘴上痛快了,身體可就要累了,雖然她身體不方便,男人也無法太放肆,可胳膊痠軟的感覺也很是不好呀!

兩項比較,稍一分析,利弊馬上明白。顧清苑那調侃的神色,也跟着瞬時收斂不見,看着南宮玦弈皮皮一笑,開口:“凌菲,凌韻!”

顧清苑話落,兩個丫頭急速來到顧清苑面前,看着顧清苑帶笑的面容,心裡鬆了口氣,“主子!”

“讓外面的嬤嬤進來吧!”

“是!”

南宮玦弈看了顧清苑一眼,不必深究就知道她爲何會隱沒了剛說的話。心裡忽然不知道是該氣惱,還是該感到好笑,他現在好像只能在牀第間,才能讓那個丫頭對他這個丈夫感到一絲畏懼。身爲男人,他該感動驕傲嗎?

想此,南宮決弈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的夫綱惡也就剩下那麼一點兒了。

“老奴見過皇上,見過皇后。”

南宮絕弈沒有迴應,只是對着顧清苑道:“我去梳洗一下。”

“好!”

顧清苑點頭,南宮玦弈轉身離開。

“都起來吧!”

“是,謝皇后娘娘。”

幾個嬤嬤起身,敬畏的看着眼前眉眼淡淡的皇后娘娘,關於這位皇后她們可是久聞依舊,各樣的傳聞就算她們身在皇宮也同樣聽說了不少,而對於她各色的說法也很多,但是,最讓那些宮女羨豔的卻是,皇上對她的疼寵。

她們雖然是下人,可在宮中沉浮幾十年還能活着,心思,城府比起一般人都要強悍很多,一雙眼睛自然也精銳的多。從那些傳聞中,她們就已經可以判斷出,新皇后絕對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

只是,今天看到了才知道,她們還是把她想的輕了些。雖然她和皇上的對話只有短短的幾句。然,就這幾句話,就可以看出皇上對她的看重,一種極致的寵愛。

皇上一句梳洗,在她們看來,那就是皇命!皇后需恭敬服侍,就算是身體不便,那也該安排好該服侍的丫頭。

可現在,皇上的一句服侍,卻好似在對皇后報備他的去向。這是她們無法想象的存在。

……

大公主府

“夫君,都這個點兒了,公主還沒派人來通知我們,看來封后大典,公主大概是不會去了。”夏櫻蘭看了看時辰,神色不定道。

夏侯敬聽了皺眉,聲音帶着一絲不滿道:“母親還真是固執。”

“夫君,那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去?”

“不是早就決定要去的嗎?怎麼還問這個問題?”

夏櫻蘭聽了囁囁道:“妾身是理所當然覺得要去的,可是現在婆婆不去。妾身忽然也覺得心裡有些不安,一時之間忽然拿不定主意,不是是去好?還是不去好?”

聞言,夏侯敬眉頭皺的更緊,冷斥道:“你自己就沒一點兒主見嗎?”

“我…。”

“還有,我們又沒做過什麼,爲何不去?”

“夫君,當時大皇子妃帶人一衆夫人去圍攻皇后,妾身也跟着去了,而且,當時那個情景是怎麼樣的,妾身不是跟夫君說了嗎?所以…。”

“你不是什麼都沒說嗎?”

“我是沒說,可…。”

“既然沒說,你心虛什麼?怎麼?難不成你也想先給自己按個什麼罪名不成?想去負荊請罪?”

夏櫻蘭聽了猶豫不定,“夫君,皇后是個聰明人,雖然妾身當時是什麼都沒說。可,跟着去了那也是一種大不敬呀!所以,我很擔心皇后她會因爲那個記恨上妾身,心裡的氣兒還沒消,要是看到妾身,要是一個不快把妾身給處置的了,那…。”

“真是無知婦人。”夏櫻蘭的話未說完,夏侯敬就冷斥道:“你怎麼就不動腦子想想,顧清苑如果要處置你,早就處置了,何必等到今天這個她封后的日子!況且,那些一起去的婦人不是都活着的好好的,怎麼會單單就處置了你。”

“而且,你不要忘記了,你可是她的堂嫂,她就算是心裡對你們有什麼不滿,可也絕對不會隨意的就處置你的。畢竟,這對她影響可是不好。身爲皇后,她要顧及的可是你多。”

夏侯敬的話,讓夏櫻蘭心未定了些,可那股不安還是無法褪去。

夏侯敬看夏櫻蘭那躊躇不已的模樣,猛而起身,滿是不耐道:“如果怕死,那就你在家裡待着,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你可不要忘記了,顧清苑她現在是皇后,如果有一天她召喚你,你去不去?”

“我…。”

看夏櫻蘭啞口無言,夏侯敬冷哼道:“哼!人家心裡本來就對你不喜,封后大典你又不去,那是平白的又讓人家覺得你對她不敬,罪加一等,到時候你怕是受到的處罰更加嚴厲。”

夏侯勇話出,夏櫻蘭臉色微變,牙齒緊緊的咬着嘴脣,眼裡的懊悔之色更濃厚,她真是不該爲了討好大皇子妃去湊那個熱鬧。

“要去就趕緊準備,要是你不去,一會兒我自己去。”夏侯敬冷聲道。

夏櫻蘭靜默片刻,咬牙,“我去!”

“這次決定了?”

“是,夫君說的對,這事兒是躲不開的,還是早點兒討得顧清苑的開心,讓她免了我上次不敬之罪。她開了口,我也就心安了,要不然,這樣吊着我也很難受,所以…。”

夏櫻蘭囉嗦的話語,夏侯敬沒耐性聽完,只是淡淡道:“好了,既然想通了,決定了,那就趕緊準備吧!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馬上出發。”

“好,妾身馬上就去準備。”

大公主院中

大公主此時也已經起牀了,坐在梳妝檯前讓婆子給她梳頭。

“公主!”

大公主轉眸看了一眼蘇嬤嬤,道:“可是去了?”

“是,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已經出發去伯爵府了,看來是打算先去見皇后了。”

果然去了,大公主淡漠一笑,“初生牛犢不怕虎!看來,他們還是不瞭解皇上是個什麼樣的人呀!”

蘇媽媽聽了點頭,大少爺的打算,大少奶奶的心思,她們都清楚的很,抱着那樣不單純的想法,竟然還妄想全身而退,想在皇上的眼皮底下耍心眼,希望最後他們不要後悔自己的決定纔好。

“公主,皇后的封后大典我們是否要去?”蘇嬤嬤問道。

“當然要去,不過,花招就不要玩了,只會讓新帝更加不喜,適得其反的事本宮不會去做。”大公主淡淡道,說着頓了一下道:“看着時辰,我們提前進宮!本宮先去見見我們的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幾個字從大公主的耳朵裡說出來,帶着一股森冷,陰寒之氣。

蘇嬤嬤聽了心裡一稟,看來,公主已經認定了皇后對她有所隱瞞了。

“是,老奴知道了。”蘇嬤嬤恭身應道。

……

南宮玦弈梳洗出來,就看到顧清苑已經梳妝好,正在穿那身正紅,絢麗的鳳袍。

張揚的紅,金色的鳳,無上的尊貴,絢麗,尊崇,華美。南宮玦弈看着,嘴角溢出一絲淺淡的笑意!只有他的妻才能穿的衣服!

顧清苑此時倒是沒有南宮玦弈的感慨,只是看着剛好合身的衣服,顧清苑挑眉,這鳳袍是有很多件大小不同的嗎?她這麼大的肚子竟然穿上剛好!

彷彿是看出了顧清苑的疑惑,凌韻輕笑道:“娘娘,這是尚衣間百名繡女根據娘娘的身形,這幾日連夜趕出來的。”

顧清苑聽了瞭然,點頭,隨即感嘆:有權,有錢就是好呀!

“娘娘感覺可有不合適的地方?”一邊的嬤嬤趕緊問道。

“沒有,剛好!”顧清苑隨意道:“她們估摸的倒是挺精準的,大小剛好合適。”

凌韻聽言微笑道:“是皇上估摸的準,尺寸是皇上給繡女的。”

顧清苑聽了揚眉,輕輕一笑,“皇上眼光真是準!”

顧清苑話出,不遠處的南宮玦弈面色不由一曬,眼裡極快的閃過一絲闇火,是他禁慾太久思想不純嗎?爲何覺得這丫頭的話裡,總是有那麼一股莫名的味道在其中。

“咳咳…”

南宮玦弈一聲輕咳聲,屋裡的幾人急速回頭,下人迅速下跪,請安!顧清苑擡眸看着南宮玦弈微微一笑,然,得到的回禮卻是被狠狠的瞪了一眼。

男人眼裡的火氣讓顧清苑有些莫名其妙,又生氣了!還是,剛纔的火氣還沒消掉!不過,剛纔她可是識時務的什麼都沒說呀!怎麼還是招惹他不高興了?

哎!男人心,海底針,特別是眼前的男人,更是難以琢磨呀!

看顧清苑不明所以的樣子,南宮玦弈冷哼一聲,繼而,移開視線,“都準備好了嗎?”

一嬤嬤趕緊迴應道:“回皇上,都已準備妥當。”嬤嬤說着頓了一下,有些忐忑道:“只是娘娘的妝容,略顯淺淡了些。”

聞言,南宮玦弈看了一眼顧清苑,看着她和以往一樣不施粉黛的樣子,淡淡道:“皇后不需要化妝!這樣很好。”

南宮玦弈話出,幾個嬤嬤心裡一稟,眼裡閃過驚駭,同時對皇后的敬畏更增加的一分!

顧清苑聽了對着南宮玦弈露齒一笑,嘴角帶着幾分趣味。她只是單純的覺得,化妝對孩子不好罷了!

南宮玦弈無視,“都先下去吧!”

“是,皇上!”

屋裡所有人退下,顧清苑提着裙襬走到南宮玦弈的身邊,自然的抱着他的腰,仰頭,輕笑道:“夫君剛纔可是在誇讚我漂亮嗎?”

南宮玦弈垂眸,淡淡道:“已經連腳都看不到了,你覺得自己漂亮嗎?”

顧清苑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還真是看不到腳尖了,“是看不到了,不過,肚子大了,臉蛋還是一樣的漂亮呀!所以,不用化妝也是光彩照人。夫君剛纔不也是這麼認爲的嗎?”

“爲夫只是覺得娘子此時,化與不化不會有太大的區別罷了!”

南宮玦弈話出,顧清苑呲牙!這是赤裸裸的取笑自己吧!

“夫君是覺得我現在已經沒有魅力?”

“魅力?娘子有過嗎?”

南宮玦弈此話出,顧清苑的臉色僵了一分,雖然他知道這個男人是故意在調侃自己。可,作爲一個女性要說一點兒不在意,還真是假話!特別,她現在又挺着肚子馬上就要往球形發展,對於南宮玦弈的話就更加敏感了一分。

看顧清苑的眼裡冒出一絲火花,南宮玦弈眉梢微挑,這丫頭竟然也在意這個嗎?被他說沒魅力,所以不高興了?

如果是,那…。南宮玦弈眼角揚起一絲笑意,他可是…。南宮玦弈還未想完,頭忽然被顧清苑拉下,微怔之間,脣上就多了一抹柔然,馨香!熟悉的氣息盈入口中,南宮玦弈眼角的笑意消失,眼眸瞬時暗了下來,繼而,擡手扶住顧清苑的頭,深深的吻了下去,厚重的氣息,強勢的動作,少了一絲溫和,帶着無法剋制的狂熱。

南宮玦弈的隱忍,剋制,顧清苑感覺得到,可是,男人竟然到了一點就着的程度,還是讓顧清苑多少唏噓了一下。看來,用這個方法測試魅力,有些玩大了!

外面一衆人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纔看到皇上和皇后出來。兩人並肩而行,一衆下人不敢擡頭瞻望皇上表情,可,跟隨着在後卻清楚的能感覺到,皇上身上的某種壓抑的氣息!爲此,心裡不由更爲小心謹慎,行走間都多了一絲戰戰兢兢。皇上心情如何她們不敢確定,可絕對不會太好了!

顧清苑跟在南宮玦弈身側,垂首如規矩的小媳婦一樣,安分的很。因爲剛纔的一個吻,身邊的男人又去了一趟洗浴間,雖然衝了冷水,消了火,可男人的臉色卻不可抑止的有些難看。對此,顧清苑很是理解,慾求不滿的男人沒有幾個會是心情燦爛,笑容滿面的。她聰明點兒,還是規矩些的好!

走着,身邊的男人忽然停下腳步,顧清苑亦是趕緊跟着停下,只是停下卻是不見動靜。顧清苑不解,繼而擡眸,看到男人望着前面不遠處,神色莫測!

顧清苑轉頭,隨着南宮玦弈的視線看去。

看到幾步之外站立着的人,顧清苑微微一怔,而後臉上揚起柔和的笑容,“恆兒!”

一句‘恆兒’讓不遠處的少年,神色有一絲恍惚,眼睛有些發脹,久違的聲音,思念的面容,他的唯一的親人,他的姐姐!

緩步走到顧清苑身邊,定定的看着她的臉,眼裡是滿滿的思念,“姐!”

“恩!”顧清苑應,看着顧恆,顧清苑的心裡也不由溢出一絲淡淡的酸醋,半年多前,爲了顧恆的安危,她不顧他的意願,強制性的讓暗衛帶着他,隨着外公去了海域!

京城的變動太多,危險太多,因爲她是他的姐姐,她不想他也跟着成爲某些人的目標,所以,就把他送走了!海域,雖然清苦,可萬一南宮玦弈無法順利繼位的話,最起碼他性命無憂!

不是因爲她有多偉大,只是因爲她單純的不想揹負那麼多罷了!

顧請於鬆開扶着南宮玦弈的胳膊的手,擡手如以往一樣的揉了揉顧恆的頭,看着眼前已經比自己都要高出一個頭尖的少年,站在那裡動也不動的任由自己揉亂他的發。顧清苑微笑,“半年不見,恆兒還是那麼傻,不知道躲開嗎?”

顧恆搖頭,聲音帶着一絲低啞,“因爲是姐姐,所以,不想躲!”

聞言,顧清苑看着少年絲潤的眸子,眼睛也不由的有些澀澀的,“真傻!”

顧清苑話剛落,就被擁入了一個還帶着涼意,單薄,卻有力的懷抱。

顧清苑微怔!

南宮玦弈眼睛微眯!

後面一衆下人,頭急速的低了下去,並極快的後退開來!

“姐姐,我很笨,以後如果要我走,一定要告訴我原因,不然我怕自己猜不到。會如這半年來一樣,不懂姐姐的苦心,以爲被遺棄了!”

少年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一滴滾燙的液滴控制不住滑落,而後隱沒在顧清苑的衣襟間。雖然瞬間消失了,可顧清苑還是感覺到了,微愣之後,嘆了口氣,伸手抱住少年,輕輕拍着他的背,溫和道:“好,下次姐姐一定告訴你。”

“不,下次姐姐就是說了,我也不會離開了。一次就夠了!”

顧恆話出,顧清苑不由失笑,可心裡卻很是溫暖。異世的弟弟,意外的親情!

“鬆開!”

顧清苑姐弟傷感,感動的瞬間,一個清冷的聲音理所當然的插了進來。

顧清苑聽了想翻白眼,她還以爲這個場面是溫馨且令人感動的,可現在看來,身邊的觀衆的理解好像跟她很是不同。

顧恆的身體僵了一下,不過,卻沒故作聽不到,順勢鬆開顧清苑。轉頭看向南宮玦弈,看來他一會兒,開口,“姐夫!”

一個稱呼,讓顧清苑輕笑出聲。

南宮玦弈情緒不明的看來一眼顧恆,不知道在想什麼,靜默片刻,淡漠道:“還真是姐弟,都是一樣的沒規矩!”

雖然聽着好似斥責的話,可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出來,皇上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怒色!

顧清苑抿嘴一笑,擡眸看着顧恆眼裡滿是驕傲,毫不吝嗇的誇讚道:“果然是我弟弟,厲害!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不錯。”

“都是因爲姐姐教的好。”

“你學的也很好,不過,不能驕傲,因爲你離姐姐我還差了一大截。”

“是,我一定虛心繼續向姐姐學習。”

顧清苑看着顧恆一本正經的跟着自己說那些調侃之言,心情大好,點頭,很是嚴肅道:“恆兒越來越會哄女孩子開心了,看來,以後姐姐不用擔心你娶不到媳婦了!”

顧清苑話出,顧恆的面色出現龜裂,嘴巴狠狠地抽了一下,他怎麼能忘了,他的姐姐有多不安套路出牌。

南宮玦弈卻平靜的很,看着顧恆無奈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嗤笑、看來,顧恆跟他比還是差遠了,他可是早就習慣了顧清苑的驚言,逆語!

顧恆什麼都比不了自己。而且,丫頭也曾經說過,在她心裡他纔是第一重要的,顧恆在他之後。這想法入心,讓剛纔臉色還有些難看的帝王,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伸手拉過把顧清苑拉到自己身邊。淡淡的瞥了顧恆一眼,絕對不計較他剛纔對顧清苑的那個擁抱。不過有些事情,還是一定要警告的。

“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顧恆聽着南宮玦弈平緩,卻帶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之言,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不過,南宮玦弈沒有言明,他自然一定會裝作不懂的,想此,顧恆嘴角揚起笑意,垂首,恭敬道:“是!”

看到顧恆嘴角的那抹笑容,南宮玦弈眼睛微眯,眼裡閃過冷色,不過卻沒再說什麼,攬着顧清苑肩膀繼續往前走去!

顧恆站在原地,看着南宮玦弈的背影,眼裡的笑意變濃,看來某人的佔有慾越發的強烈了。不過,她是他的姐姐,唯一的溫暖,就算他是帝王,也無法阻止他靠近自己的姐姐!

……

另一院中

老侯爺,夏侯勇兩人對話結束,屋子裡就處於極端沉悶的氛圍之中,相對無言。

老侯爺眼裡是痛,是愧,是無奈,還有那深沉的疼!

夏侯勇神色恍惚,眼裡滿是迷茫,灰寂,苦澀,還有那厚重的懊悔!

“侯爺,駙馬!”

一聲音忽然響起,兩人擡頭,看到出現在眼前的麒肆,老侯爺眼神微縮。夏侯勇神色淡漠。

麒肆看着他們,最後目光定在老侯爺的身上。

“屬下,是奉皇上之命來的。”

麒肆話出,老侯爺心口微縮,而後起身,恭敬跪下,“老臣恭聽聖意!”

看着老侯爺跪地,行禮,聆聽的是皇上,那個曾經喚他祖父的人的口令。

這是君臣之間最基本的規矩,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可夏侯勇卻覺得心口憋悶的厲害,手緊緊的攥了起來,身體微微發顫。

麒肆眼裡亦是閃過複雜,心裡重重的嘆了口氣,“侯爺請起!”

“謝皇上!”

老侯爺起身,看着麒肆,“皇上可是有什麼要交代老臣的?”

麒肆沒有回答,只是伸手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子,遞在老侯爺面前,臉上帶着滿滿的不忍,沉重到:“侯爺,這是皇上給你的。”

看着眼前的瓶子,老侯爺臉色微變,眼眸緊縮,神色怔怔。

夏侯勇看着那個瓶子,卻是雙眼爆紅,渾身發抖,整個人如墜冰窟,眼底滿是極致的憤怒,戾氣!

老侯爺靜靜的看着,良久,深深的嘆了口氣,慢慢跪下,“老臣領旨謝恩!”說完,起身,伸手去拿麒肆手中的瓶子!然,一個人卻猛然攔在他的面前,暴怒的聲音隨之而起,“這是什麼?那個偉大的皇上給的是什麼?”

看着夏侯勇暴跳如雷的樣子,麒肆神色莫測,“駙馬應該猜的到,這個,就是你現在心裡所想的東西。”

麒肆話落,夏侯勇擡手對着麒肆就是一拳,卻被麒肆給輕鬆躲過。

麒肆面無表情道:“駙馬,你太激動了!”

夏侯勇對於麒肆的話卻是恍若未聞,嘶吼,怒火滔天,“混賬東西,該死的,這就是你們那個主子的回報嗎?他就是這麼對待奉養了他十幾年之人的回報嗎?他,不是人,他個畜生,畜生…。”

“駙馬,請你慎言,不然別怪屬下無情!”

“夏侯勇,你給我住嘴!”

麒肆和老侯爺齊聲打斷道。

然,兩人的警告,驚惱卻讓夏侯勇更加的氣惱。

猛然轉頭,看向身後眼裡滿是焦灼的老侯爺,激動道:“住口?這個時候你還護着他?他都讓你去死了,你沒明白嗎?就這,你還要維護着他?”

“勇兒…。”

“父親,這就是你一輩子付出得到的結果?這就是你全心全意疼愛了十多年的孫子,這就是你隔離自己兒子,卻奉養他得到的結果。”

“他成了皇上,給你的不是榮耀,而是送你入黃泉,讓你去死!鞠躬盡瘁,卻落得一個如此悽慘的下場。”夏侯勇看着老侯爺眼裡滿是怒火,可更多的卻是悲哀。

“父親,你可曾後悔?你現在還覺得值得嗎?”夏侯勇聲音發顫,麪皮抽動。

看夏侯勇悲憤的樣子,麒肆眼神微眯,老侯爺平靜道:“勇兒,有些事情你不懂,這是我該得到的結果。我…。”

“不,我懂,我都懂,我什麼都懂。我知道父親現在的身份是尷尬的,父親現在的存在是會讓新帝爲難的,也是讓太上皇不喜的。他們已經不需要父親了,父親也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以走了,可以去了…”夏侯勇神色冷硬道。

夏侯勇話出,麒肆的眼裡閃過什麼。

老侯爺神色不定。或許,他真的不瞭解自己的兒子。

“父親,兒子是衝動,兒子也愛惹事兒,可兒子沒你所以爲的那麼傻。只是,兒子想讓自己傻些,那樣父親纔會注意到我,纔會看到我。”

夏侯勇悲痛道:“可是,現在已經被必要再裝了。兒子只是後悔,曾經丟了良知,可也遺憾,或許我真的把良心丟了,對父親纔是好的。不孝的兒子弒父,父親會感到極致的痛,可卻不用面臨這樣的結局,父親還可以認定自己一輩子的付出是值得的。那樣是不是就會更好些。”

“勇兒…。我的兒子…”老侯爺眼睛絲潤,嘴脣發顫!

聽着老侯爺的話,夏侯勇感覺心口抽搐似的痛,繼而,轉身,看着麒肆冷聲道:“皇命難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既然已經開口,憑着我父親的愚忠他一定不會違背。”

“而憑着我剛纔的那些言辭,已是觸怒了龍威,也已被皇上所不容,結果也好不到那裡去。既然,父親要死了!那麼,就讓我這個弒父的不孝子再爲父親做最後一件事吧!”

夏侯勇說完,猛然伸手拿過麒肆手中的瓶子,在老侯爺和麒肆怔忪間,快速倒入自己口中。

“勇兒…”老侯爺反應過來,迅猛奪過夏侯勇手中的瓶子,然,卻已然晚了一步,瓶子已空。

夏侯勇遂然倒地,砰的一聲,砸在老侯爺的心上,讓他有片刻的眩暈。

“父親…”

夏侯勇的呼喊,拉回老侯爺的心神。

“勇兒…”老侯爺看着嘴裡開始溢出猩紅血色的兒子,神色發怔。

“父親,兒子的一生都在掙扎,都在渴求,都是期盼那些得不到的東西。不過,現在好了不用了!兒子終於解脫了。”

“勇兒,爲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父親,兒子也對不起你!現在兒子把命換你,我們就算是扯平了吧!父親不用再覺得愧疚,兒子也不必子爲曾經那泯滅的良知感到痛不欲生,這樣很好,真的很好,兒子終於覺得輕鬆了。”

夏侯勇聲音越發的低弱小去,眼睛也開始模糊,“兒子只願,來生不要再做父親的兒子,我們不要再做父子,不要再做…。”

夏侯勇說完,好像聽到耳邊傳來老侯爺沉痛的痛苦聲,夏侯勇嘴角溢出一絲滿足的笑意,“看來父親還是在意我的,我好開心。只是做父親的兒子太累了,就算很想,卻不想做了…。”

“父親…。皇上對你還是有情誼的,兒子現除了黑暗,感覺不到痛苦,想來他也是不想讓父親痛吧!”

“父親,兒子想睡了…。天好像黑了…。兒子想睡…”夏侯勇話未說完,閉上了眼睛。

老侯爺把夏侯勇抱在懷中,痛哭聲隨之而起。

麒肆看着,眼裡卻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

皇宮

封后的奉召已下,根據規矩,流程,新皇后需先到天壇祭拜,然後,入皇家族譜,載入史冊,掌握封印,這樣她這個皇后纔算是名符其實。落實之後,入宮款待百官,正式進入住皇宮,成爲這皇宮後院的主子。

大公主來到皇宮,看着今日特別熱鬧,佈置的特別絢麗,精緻的皇宮,看着每奴才亦是裝扮的喜慶一片,臉上都帶着歡喜的笑容,大公主看着眼底溢出一絲冰冷,嘲諷,這就是皇宮!

你得到勢的時候,這些個奴才可以把你供上天,可一旦你失勢,馬上就會被踩入地。其實,在從高處摔下的那天,就已經在地獄了。就是不知道曾經的皇后娘娘,現在是否已經適應了地獄的生活。

大公主想着,心裡戾氣翻涌,擡腳往歷代太后居住的養心殿而去。

走到養心殿外,大公主頓住腳步,擡頭,看着眼前的養心殿。尊貴,大氣,奢華,華美,威儀,這就是養心殿的建築給人的感覺。此時的養心殿看起來還是那樣壯麗,可內在卻處處透着滿滿的寂寥,荒蕪,偌大的養心殿竟然看不到幾個奴才。

稀稀拉拉的幾個老宮女,臉上帶着憋悶,心不在焉的打掃着院子。連她走到殿內都沒發覺。竟然還開始低聲的嚼起舌根來了。開頭之言,就讓大公主嘴角溢出笑意,竟然議起主子是非來了。還是在主子的眼皮子底下,看來太后的威儀比她想象的還要弱,連奴才都可以肆無忌憚,毫無顧忌的議論着她這個皇宮第二尊貴的女人來了。

“我們真是倒黴,在皇宮熬了這麼多年,本以爲新皇后馬上入宮,我們這些老資格的宮女就會有機會能翻身,不說做個一等宮女,能做個二等宮女,在皇后的院中做事兒那也是極好的運事兒呀!能存點兒傍身的銀錢,等到了老了,出了宮也就不用擔心生計了。可沒想到,竟然被分到這裡來了,真是晦氣死。”一三十多歲,身穿藍衣,容貌平庸,眉眼間帶着火氣的宮女,恨恨道。

話出,身邊身穿綠衣,年齡和她差不多的宮女,臉色雖然少了些火氣,可面色同樣不好看,嘆息道:“能有什麼辦法呢!雖然我們是奴才的命,只能聽人擺佈,那裡有我們說話的餘地。我現在也不敢想着在皇后院中做事兒,能讓我回以前的地方待着就好。”

“你還想回原來的地方?那個地方有什麼好的,值得你流連忘返的,連一點兒油水都沒有,就那麼一點兒的餉銀還被管事姑姑給摳着,到我們手裡就剩下那麼幾個,憑着那一點兒錢,我們就是攢到老死也攢不到幾個錢。想想我都覺得憋屈的很。”

“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縣官不如現管,管事姑姑雖然跟我們一樣是個奴才,可卻是比我們地位高出那麼一點兒的奴才,是我們的頭上的官,剛好拿捏着我們。如果不給她些油水,我們那裡會有好日子過。”綠衣宮女嘆氣道:“而且,這次我們被調到這裡,我就琢磨着是我們給她的銀錢少了,所以,是她向管事的公公提出讓我們來的。”

“你不說我也想到了,該死的老婆子,早晚有一天她會遭到報應的。喂不熟的狗,吃着我們的心血,轉身卻馬上咬我們一口,真不是東西。”藍衣服宮女,狠狠道,說完看着綠宮女道:“就那吃人不吐骨的地方你剛纔竟然還說想回去,真是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那個地方雖然是不怎樣,可總是比這裡好!”

“半斤八兩個地方都不怎麼樣,那裡有尖酸刻薄的管事,這裡有一毛不拔,失勢的太后。都是沒有一點兒油水的地方,想着就讓人絕望。太后!多大的名頭,可誰見過這好似待在冷宮的太后,不要說請安的主子了,就是來見禮的奴才都沒幾個,太后做到這個份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卻偏偏讓我攤上了這樣的主子,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了。”

“你可真是…。這可時候還想着什麼油水不油水的!還是先想着,怎麼才能離開這裡,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說吧!”

綠衣宮女話出,藍衣服宮女心裡一稟,沉聲道:“什麼意思?什麼保命?”

“你難道就沒想過,太后落到如此境地的原因是什麼嗎?”

“能有什麼,不就是大皇子做了謀逆之事纔會如此的嗎?”

“這只是其中一本分原因,我聽說…。”綠衣服宮女把聲音壓的極低道:“我聽說,是因爲太后曾經派人去殺害新皇后,還要活剝了她腹中的孩兒。所以,纔會落的如此悽慘的地步的。”

藍衣宮女聞言,雙眸睜大,驚駭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宮裡說這話的不少,我想十有八九是真的,她們都說太后這是爲了悠然公主和三皇子的事報復皇后,所以纔會那樣殘忍的事情來的。”

“可…。可皇后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怎麼…。”

“那是因爲皇上剛好趕回來。而且,正好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聽說當天死了好多人!伯爵府都血流成河了。你說,太后做出那樣的事情,怎麼還會有好日子過。”

藍衣宮女聽了唏噓不已,“這麼說,如果皇上不是剛好趕回來,皇后她可就已經…。”

“那是一定的。皇后雖然無恙,可我感覺皇上一定不會如此簡單就善罷甘休的,等皇后大典過後,一切都穩定了,太后的劫難才真正開始。”綠衣宮女忐忑道:“你說,等到那個時候,我們這些伺候太后的奴才,能有什麼好的下場嗎?”

藍衣服宮女聞言,臉色微變,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的!不要說油水了,現在連性命都危在旦夕了,如果就這麼死了,這一輩子也過的太憋屈了吧!

“那,現在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麼等死不成?”藍衣服宮女臉色很是難看道。

“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要活命,只能那最寶貴的換了。”

“你說的是…。?”

“我們除了銀錢還能有什麼?”

“可是…。”藍衣服宮女聽了,想到好不容易存下的錢又要沒了,不由肉疼。

看她那不捨的樣子,綠衣服宮女正色道:“你可是不能糊塗,錢就是再金貴,那也沒有命重要。畢竟,有命在纔能有以後,如果命都沒了,就算是有錢那也是白搭。”

藍衣服宮女聽了,咬牙,“你說的是,有錢卻沒命花,那樣更憋屈。”

兩個宮女的聲音雖然不大,可還是全部都落入了大公主的耳朵裡。一邊的蘇嬤嬤自然也是聽的清清楚楚的。一點兒不覺得意外,世態本就炎涼,有誰會對誰掏心掏肺的。只是曾經皓月曾經最尊貴的女人,竟然落魄到連奴才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步,不免讓人唏噓!

大公主淡淡的瞥了那兩個宮女一眼,開口,“走吧!”

“是,公主!”

兩人的聲音亦傳到兩個宮女的耳中,兩人神色大變,身體僵住,而後,僵硬着轉身,看着從自己眼前走過的大公主和蘇嬤嬤,兩人臉色瞬時變得慘白,噗通一聲跪下,瑟瑟發抖,聲音發顫,“奴婢見過公主,給…給公主請安!”

大公主聽了恍若未聞,擡腳從她們身邊走過。蘇嬤嬤緊隨其後,看着兩人搖了搖頭。

大公主身影消失在殿內,兩人癱坐在地上,神色怔怔。

完了,這下什麼都不用計劃,她們可能馬上就要去見閻王了!她們真是太大意了,本以爲已經不會有人來探望這個落魄的太后了。特別今天又是封后的日子,所有的主子應該都去天壇祭天了纔是,那曾想公主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兩個宮女想着,此時只有一個感覺,在宮裡果然最不能用的就是嘴巴!除了吃飯,它就不該有第二種存在的必要。

大公主踏入殿內,陰冷之氣鋪面兒來,大公主不自覺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擡眸,殿內竟然真有兩人,一個躺在軟榻上閉着眼睛,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單純的只是閉着眼睛而已。一個跪坐在身邊,輕輕的爲她捶着腿!

看到這幅畫面,大公主臉上揚起一抹笑意,“太后娘娘真是越發的安逸了,我看着都有些羨慕了。”

шшш¸тt kān¸¢○ 大公主的聲音響起,太后眼簾都未動,只是冷漠道:“本宮早已預料到這第一個進入養心殿的一定是幽絡,看來本宮果然沒有猜錯。”

大公主聞言,嘴角笑意更濃,只是眼裡的戾氣卻是更重,冷笑道:“太后如此大智,怎麼就沒預料到自己會落到如此境地呢?”

“本宮料到了,皇宮規矩自來如此,成王敗寇,本宮想過成爲一個名符其實的尊貴太后,自然也想過,失敗後會成爲一個等着被剔骨的太后,這沒什麼好意外的。”

聽了太后的話,大公主臉上的譏諷之色更濃,戾氣亦慢慢隱現,“太后果然大智,果然不凡。那麼,想必太后也已經猜到我今日來是爲何了吧?”

大公主話出,太后沒有馬上回應,而是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裡沒有了以往的溫和,犀利,此時是不再隱藏的滿滿的冰冷,沉寂。

睜開眼眸,看着大公主眼底無法隱藏的憤恨之色,太后的淡漠,陰寒的臉上緩緩溢出一絲笑意,而後漸漸擴大,遂而笑出聲音來,笑聲越來越大。暢快的笑聲,在這空蕩蕩的大殿內,迴盪,讓人無法感到一絲的歡愉,只有滿滿的毛骨悚然之氣。

大公主狠狠的看着眼前,笑的有些發狂的女人,眼裡盈滿沉冷,“看來,我的話取悅了太后,讓太后很是高興呀!”

大公主話出,太后的笑聲更盛,良久才慢慢平緩下來。臉上帶着殘留的笑意,看着大公主道:“幽絡心裡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爲何還非要跑到本宮這裡來確認一下呢!難道幽絡不知道,凡事不要說透纔是最好的嗎?什麼都說開了,可是會傷害我們之間的感情的。”

大後話落,大公主臉色瞬時沉了下來,陰沉道:“看來,你果然是早就已經知道了!”

大後沒有迴應。

大公主森冷道:“什麼時候知道的?”

太后淡淡的看着大公主,輕笑道:“你如此刨根問底,怕是真的會傷了我們的情誼呀!不過,你如此堅持,本宮自然也不會對你隱瞞。”太后說着,緩緩做直身體,眼裡帶着滿滿的笑意,溫和道:“兩年前我就開始懷疑了,不過,真實的確定下來在半年前,也就比你早了一點兒罷了!”

大公主聽了卻是氣的渾身發抖,一點兒!所有的變動都是從那一點兒開始的!她本來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的,只要安安穩穩待着自己的府中,什麼都用不做,無論誰登基,對她都不會有太大的致命點兒。

可是,她卻心急了,爲了那莫須有的位置,站在了太后的一邊,成爲了太后手中的一個棋子,對上了新皇。那半年費盡心思做了那麼多,現在看起來是多可笑,而自己那個樣子太后看在眼裡,那時的自己是有多蠢!在她眼裡就是一個笑柄吧!

想此,大公主只覺得心肝都是疼的,她的謀籌失敗了,而且還是以那樣恥辱的放肆,讓人無法忍受!

看着大公主那變幻不定,陰沉,冷冽的神色,太后輕笑道:“幽絡,你這是在怨恨本宮嗎?如果是,那本宮可還真是冤枉,那些事情都是自己主動去做的,本宮可是一點兒沒有強求與你。”

“而且,你也沒理由埋怨本宮吧!畢竟你也都對是爲了你心中的貪慾去做的,本宮可從來沒利用過你一份,倒是你想巴上本宮爲自己籌的更多的利益,這一切都是你的私心,貪慾作祟,與他人無礙。所以,現在失敗了你有資格來埋怨本宮呢!”

大公主聽了咬牙,“如果不是太后的良苦用心,我如何會做那麼多無用,且甚至會丟了性命的蠢事!”

大公主話出,太后不由的再次大笑起來,這次的笑聲染上了極致的諷刺,好笑道:“南宮幽絡,你也是從皇宮出來的人,怎麼還矯情的說那麼可笑的話出來了?你是在抱怨我沒告訴你嗎?大家不過是相互合作,相互利用的關係。你說,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本宮傻嗎?告訴你以後讓你幫着新皇來對付我?拿自己的肉來喂鷹的事情,你覺得本宮會做?多一個助力,和多一個對手,該如何選擇,這應該很容易吧!”

太后饒有趣味的看着大公主道:“如果是你,相信也會跟本宮做一樣的選擇吧!或者,公主殿下什麼時候學的良善了,無私了,連捨己救人的事情都開始做了?”

太后說完,不等大公主迴應,就有些懊惱道:“你看看本宮這記性,一個連自己丈夫都能算計,連自己公公都能謀害的人,怎麼會是良善之人呢?是本宮糊塗了呀!竟然說出那樣的話來侮辱你,實在是不應該呀!”

“趙旉,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太后聽了笑道:“南宮幽絡,我們彼此彼此,本宮不得好死,你也註定不會得到善終。如果你沒有動老侯爺,就算你對顧清苑有過不敬之處,那個男人就算是惱火,可看在你是老侯爺媳婦的份上,或許也會留你一條殘命。可是你卻偏偏動了你唯一的保命符。”

太后說着,看大公主變得鐵青的面色,嗤笑道:“果然是世世難料呀!誰能想的到,曾經讓你最厭煩的攔路石,其實卻是你的保命符呢!想想真是有趣呀!南宮幽絡,此時可覺得後悔莫及了,是不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你也真是夠蠢的,老侯爺當初可是一再言明讓你們離開京城的,可是你都無視了。被眼前的權勢,富貴矇蔽了眼睛,不去相信自己夫君的親爹,偏偏對本宮的話堅信不疑,爲了本宮那虛無的承諾,把自己的退路都毀了。”

“南宮幽絡,你怎麼就不想想,老侯爺他就算是再偏心,再不喜夏侯勇,那也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怎麼會害他,畢竟虎毒不食子。比起我們這爲了利益牽扯到一起的姑嫂關係,恐怕要牢靠真誠的多吧!”

“可是你卻是偏偏不信他,你本來可以活着的,說不定還活的很好,就是你想要東西說不定也能得到,可你卻算計錯了,弄的自己一敗塗地。比起本宮,你纔是最失敗的那個。本宮只能說是運氣不好,可你卻是被自己的愚蠢給害了。”

“南宮幽絡,你是死有餘辜,是活該!”

太后一席話出,大公主只感心頭血不斷翻涌,眼睛爆紅,陰森至極,煞氣蔓延,“趙旉,你該死!你該死…。”

大公主尖銳陰沉的嗓音,讓蘇嬤嬤眉頭一跳,心裡漫過不好的預感。

不好的感覺剛出現,就看到大公主向太后走去,不快的步伐,可卻讓蘇嬤嬤心裡不安越來越重。而後,她看到大公主忽然對太后擡起了手,而太后則是莫測的笑了,一邊的張嬤嬤則是靜靜的看着,絲毫不動!

詭異的一幕,讓蘇嬤嬤清楚的感到,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心裡清楚,可她卻一步也移動不了!

……

而此時,祭天儀式,封后大典也基本已經接近了尾聲。內閣大臣大聲,崇敬的念着最後的函文,陳詞。

顧清苑站在高高的天台之上,一身張揚的鳳袍和南宮玦弈明黃的龍袍被風吹起纏繞在一起,龍形鳳影,尊崇,唯一!

顧清苑感覺到男人扶在她腰上的手,舒緩的用力,希望減輕她的負累,嘴角揚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垂眸看向下面,一衆大臣及其家眷站在下面,看着她時眼裡透着敬畏,忐忑,複雜,恭敬,還有仇恨!

明顯,強烈的仇恨之光,讓人想忽視都難!顧清苑順着看去,當看到釋放如此強烈情緒之人的主人時,毫不意外的緩緩笑開,果然是她——昔日的大皇子妃洪欣,也是差點兒就站到這個位置上的人。

看她憤恨,不甘,記恨的眼神,顧清苑淡漠一笑,現在感覺是自己搶了她的位置嗎?如果是,她可真是夠幼稚的,這個世上除了自己爹媽,孩子,從開始就註定屬於自己的外,其他的都是靠爭取而來的,朝代的交替,皇帝的交換,沒有那個會是一直屬於自己的。

除了保持的時間不一樣外,最終的結果卻還是要交給別人的,曾經你的,將來她的,以後又是其他人的,輪迴交替,才能生生不息。

顧清苑想着,不由爲自己驕傲了一把,到了古代後,她的文采好像越發的精進了,說不定將來的某一日她也能做出一首驚天地泣鬼神的詩來。

顧清苑雖然面色無恙,可南宮玦弈還是明顯的感覺到身邊的女子有些心不在焉。想此,轉眸淡淡的看了顧清苑一眼,果然看到她眼裡閃爍着玩味的光芒。南宮玦弈嘆了口氣,這丫頭這個時候竟然也可以幻遊!她可真是夠上心的。

顧清苑正在得瑟自己的文采,感到身邊男人手忽然收緊了一下,顧清苑迅速回神,唸完了?結束了?還在念,還沒結束,顧清苑轉頭看向南宮玦弈,眼裡帶着詢問!

南宮玦弈沒看她,面無表情的看着前面,低聲道:“這個時候娘子還有空閒想別的,心可真的夠大的?”

顧清苑聽了抿嘴一笑,繼而,學着南宮玦弈的樣子,面色淡然的看着前面,輕語道:“就是不自覺的想,夫君大人的火消了沒?也好奇,如果我不在身邊,也沒有冷水的話,夫君是如何消火的呢?”

“丫頭,你不要給我太放肆了!”

顧清苑輕咳一聲,擡起寬大的衣袖,擋在前面抿嘴一笑,“我在想,夫君是不是用我曾經給你用過的五指神功…。”

“閉嘴!”

磨牙的聲音清晰響在耳邊,顧清苑笑意擴大,“夫君,你太激動了,這樣很像心虛之下,欲蓋彌彰的表現。難道夫君真的曾經…”

“顧清苑,你再說一句,老子晚上回去就辦了你。”

‘老子’一詞再次出口,顧清苑差點笑出聲,強忍着笑意,嘆息道:“果然,學好不易,可學壞卻是很快呀!夫君這‘老子’之言,只說過一次,已經說得如此之正了。夫君,你真厲害…。”

顧清苑的話未說完,忽然消音,眼眸不自覺睜大,看着南宮玦弈神色不定,扶在腰上的手不見了,上移了,很巧合的圈在了她的胸口之側,五個手指按在了那抹柔軟旁。還輕輕的按了按…

南宮玦弈看顧清苑不再說話,微微垂眸,看到她眼裡的驚異之色,這丫頭終究還是有些畏懼的時候。雖然他用的方法有些卑鄙,不過,能止住這個丫頭,他很滿意!然,南宮玦弈嘴角的淺笑還未溢出,就被顧清苑接下來的一句話,再次僵住了。

“是不是變大了?”

顧清苑話出,就看南宮玦弈的臉色變得青紅交錯。趕緊低頭,氣的發紅,氣的發青!她該適合而止了。

看着又開始裝老實的丫頭,南宮玦弈深深的吸了口氣,心口發悶,他真是有自虐傾向,每次被這個丫頭氣的半死,事後卻又感覺很是有趣,竟然覺得那就是她的特別之處?他真是瘋了…。

下面的人聽不到顧清苑和南宮玦弈的對話,只是看着皇上的臉色越發的難看,緊繃,疑惑之餘,心裡也跟着砰砰跳了起來,皇上在對誰不滿嗎?衆人想着,女眷一致看向洪欣。大臣不由看向大皇子南宮凌。

面對衆人目光,洪欣臉上閃過羞惱,難堪,惱恨…而,南宮玦弈卻是神色淡漠,面無表情,只是眼底不可抑止的盈滿陰冷。

南宮珉看着臺上的女子,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心裡卻溢出一聲嘆息。

祁逸塵看着顧清苑眼裡有遺憾,可更多的卻是欣慰,南宮玦弈回到了她身邊,真好!

顧恆想着老相爺說過的話,看着顧清苑,心裡滿是疼惜,他的姐姐,一定要幸福!

……。

折騰了將近大半個時辰,祭天儀式終於結束。顧清苑隨着南宮玦弈坐在寬大的龍攆之上,往皇宮行去。

坐在南宮玦弈身邊,看着他緊繃的面色,目光直視前方,顧清苑輕輕一笑,不用探究,男人這會兒應該不想跟她說話。那還是有自知之明些的好。

顧清苑拉攏了一下衣服,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軟椅開始閉目養神。宮裡還有一攤兒,她還是先養養精神的好。想着,心裡嘆氣,封后大典真是比大婚還累呀!

南宮玦弈雖然沒正眼看顧清苑,可她的一舉一動,他用餘光還是全部都看在了眼裡。見顧清苑進來後,竟然一句話不說就閉上了眼睛。南宮玦弈的嘴巴抿了起來,心裡不由的有些失望,他還以爲這個丫頭會跟以往以往哄他幾句?沒想到她竟然一句話都沒說。

剛想,南宮玦弈就在心裡嗤笑了自己一句,他可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什麼時候需要人哄着了,哼!

骨氣的想法剛出,另一個念頭就跟着冒了出來,就算是不哄他,繼續挑釁他幾句也行呀!那樣,他就可以狠狠的親她幾下,懲罰她一下…。

回到皇宮,宮裡的奴才已經安置好了一切,各個大臣按照官職順序依次在大殿之下坐了下來。

皇上和皇后稍微熟悉了一番才相攜過來,在正位上坐下,太上皇也有喜公公輕扶着來到了大殿上。

一番行禮,叩首後,皇上說幾句,太上皇說幾句,今天的主角也跟着客套了兩句,就開始了常規的流程。

音樂響了起來,御樂坊的舞姬開始舞動起來。比起祭天的肅穆,此時的氣氛一團祥和,喜慶。

顧清苑拿起案前,凌韻給她準備的點心,放入嘴巴里。古代音樂聽不太懂,古代舞蹈一知半解,古代點心——好吃!吃完一塊,又拿一塊…。

南宮玦弈看着下面的表演,神色淡淡,倒是顧清苑連續不斷的往嘴巴里塞着點心,讓他眉眼間漾起一絲柔和,忙活那麼久這丫頭肯定餓壞了,擡手拿起手邊的茶水,放在她面前,低聲道:“喝點兒水!別噎着了。”

顧清苑臉頰鼓鼓,對着南宮玦弈輕輕一笑,拿起送入嘴巴里。嚥下嘴裡的點心,拿起一塊放在南宮玦弈的面前。

看着那乳白色的小點心,南宮玦弈看了一會兒,而後拿起放入了嘴巴里,甜膩的味道,讓他眉頭皺了一下。

看到南宮玦弈皺眉,顧清苑無聲一笑。

皇上,皇后的小互動,看到的人不多,可那爲數不多注意到的人,卻是各自心思複雜。特別南宮胤,凝眉!神色不定。

而坐在下面的大臣,欣賞着舞蹈,還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有些日子不見的太上皇,一些日子不見,太上皇的氣色好似好了不少,只是臉色還有些不好看,不是病態的難看,而是一種很是不愉的表情!

看此,有人不由就犯了小心思,今天是封后大典,皇上卻面帶不快,難道是對皇后有什麼不滿嗎?

想此,神色不定,太上皇雖然交了權,退了位,不能管制皇上太多事情。可,就算如此,如果太上皇對皇后不喜,對她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太上皇干涉不了皇上太多,但是偶爾的要求,皇上也不會違背。忤逆父輩,一般人家都不容,更何況皇宮。

皇上剛登基就跟太上皇對着幹,對他影響可是不太好!想着,很多人小心思就跟着快速轉動起來了。現在皇上的身邊只有皇后一個人,更重要的是皇后身懷有孕,無法侍奉皇上,如果在這個時候,能把自己的女兒送入皇宮,那可是絕對的最佳時機呀!

時機好,只要身體沒問題,馬上懷上龍種絕對不是什麼難事。如果女兒得勢了,自己的官位也就安定了,說不定還能升個職位,做個丞相什麼的!這想法,如果擱以前或許不現實,可現在那是絕對有可能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太上皇退位,新帝登基。以往朝堂上那些和大皇子走的近的臣子,雖然現在還未看到動盪,可那是早晚的事情,皇上一定不會容着他們的。

能巴上大皇子的,那可沒有幾個官職小的,不說其他,單單說太后的孃家趙家,那隨便拉出一個來,都是讓人眼紅的職位呀!

伺候的皇上高興,巴結着皇后,如果再討得太上皇的喜歡,那就是坐上貴妃的位置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呀!想着,有些人的眼睛開始放光,女兒得了寵,自己升了官,還有一個皇子外孫,這一世的繁榮可就有保障了。

想象着,只感那些繁榮已經到了眼前,臉上的笑容也從虛僞的客套,變成了有心而發的真誠笑容。不着痕跡的對着自己夫人和女兒打了個眼色。見她們會意點頭,眼裡閃過滿意,心裡亦是充滿期待。

不一會兒,御樂坊的表演結束。說了一番吉利,討喜的話,南宮玦弈也很隨氣氛的說了個‘賞’。御樂坊趕緊下跪,謝恩,御樂坊功成身退。

大殿上有片刻的靜寂,顧清苑也暫時停下了往嘴巴里塞點心的動作。如果就這麼結束,中午她還可以吃一個大餐。然,在看到一個嬌俏如花的少女,從大臣女眷之中走出來的時候,就知道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臣女叩見太上皇,皇上,皇后娘娘。”少女的聲音透着一股輕靈,甜膩。

南宮玦弈沒有說話。

顧清苑垂眸不語,兩個大Boss都沒開口,她就更不應該開口了。

沉寂片刻,南宮胤終於率先開口,“你父可是蘇航?”

“是,家父正是蘇航。”

南宮胤聽了輕笑道:“看來,我這身體雖然不行了,可這記性倒是還沒跟着退化!”

南宮胤話出,下面的少女很是率直的迴應,“太上皇身體康健,記性當然不會退化!”

少女話出,南宮胤臉上笑容擴大,看着下面的一位官員道:“蘇航,你這女兒倒是會說話的很呀!”

南宮胤話出,一年逾四十,體格中庸,相貌一般的男人匆忙從位置上起身,走到殿中,在少女的身邊跪下,誠惶誠恐道:“太上皇過譽,小女受之慚愧,”

顧清苑擡眸看着跪在中央的男人,看着很是平庸的一個人,卻有長了一雙帶笑的眼睛,親和中帶着絕對的精明。

太上皇聽了淡淡一笑,轉而看着少女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太上皇,臣女蘇氏若靈。”

顧清苑聽到這個名字,第一個感覺就是聲如其名。輕靈,悅耳!

“名字不錯。”南宮胤點頭,既溫和問道:“你出來可是有什麼要稟報的?”

“回稟太上皇,今日是封后的喜慶日子,所以,臣女準備了一曲舞蹈獻給皇后娘娘。”

蘇若靈話出,顧清苑挑眉,獻舞?給自己?請贖她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嗎?”太上皇輕笑道:“倒是用心了。”

“都是臣女該做的。”

太上皇聽了點頭,看向不遠處的南宮玦弈,顧清苑,“皇上可準?”

南宮玦弈淡淡的瞥了南宮胤一眼,淡淡道:“既然是爲皇后準備的,那就跳吧!”

南宮玦弈話出,南宮胤眼睛微眯!

顧清苑垂首坐在一邊,靜默不語,把以夫爲天執行的徹底!

只是下面的一些大臣,剛看到蘇家女兒出去,就已經知道他打的是什麼心思了,而再開太上皇對蘇家女兒一再誇讚,心思也活泛了起來。然,此時,聽到皇上的迴應,眉心不由跳了一下。剛纔的心思不由收斂了很多。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蘇若靈此時聽到南宮玦弈准許,心裡激動不已,隱忍着歡喜謝恩,倒是沒感覺到其他。

“臣女謝皇上隆恩!”蘇若靈謝恩,擡頭恭敬的看了一眼上位之人。然在看到南宮玦弈時,臉頰急速的染紅。繼而急速低頭。掩飾眼裡那閃爍的光彩!

聲樂起,蘇若靈跟着舞動起來。

或快,或慢,長袖飛揚,裙角飛舞,旋轉,跳躍,輕盈的體態,妙曼的身姿,不得不說,她跳的很好,就連顧清苑這種對舞蹈懂的不多人,也感覺很美!

不過,想比那優美的舞姿,顧清苑對蘇若靈剛纔臉上的那抹羞怯更感興趣,就是不知道那抹紅霞是因何而來!

但是,她是心懷寬大的現代女性,不會想太多,更不會給人隨意按上那樣不美的名頭的,雖然身邊的男人確實太過招人。但是,世上男人多了,那裡會所有的人都去喜歡一個男人呢!是吧!

她應該抱着寬容的心,去看待那些含苞待放的花兒。

南宮絕弈看顧清苑,小臉兒略顯清冷的看着下面,正在舞動某個大臣的女兒,眼裡閃過一道異彩。微微低頭,輕聲道:“娘子不高興了?”

聽到南宮玦弈莫名的情緒,顧清苑轉眸,眼底劃過笑意,聲音卻很是冷清,沉聲道:“很不高興!”

“爲何?”

顧清苑瞥了他一眼,伸手拿起一塊點心再次放入嘴巴里,狠狠的嚼着,沉聲道:“她剛纔看了我家夫君一眼,那害羞帶怯的神色,那一眼的風情,讓人很是不爽呀!”

南宮玦弈看着顧清苑那咬牙切齒的樣子,眉眼間染上笑意,嘴上卻冷笑道:“你覺得爲夫是那麼容易被糊弄的人?想借此討巧,讓爲夫忘了祭天時你做的事情?”

顧清苑聽了揚眉,“過了嗎?”

“哼!”

“看來是過了!不過,不爽是真的,就算是她真的被我夫君的美貌給驚了一下,可那表情也讓人不爽至極。”

顧清苑話出,南宮玦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後移開視線,面色無恙,眼底卻是顯而易見的笑意。

下面蘇若靈還在用盡全力的跳着,表演着,只是卻不知,用心而舞動的調給某人,某人卻從來沒想過要看,她的謀算算是白費了!

蘇若靈一舞結束,下面響起熱烈的掌聲,蘇夫人看着女兒眼裡滿是驕傲,蘇航眼裡帶着期待。而其他大臣抱持觀望,夫人們神色不定,至於那些小姐,有的冷眼以對,有的帶着嘲諷,還有深沉的嫉妒!

蘇若靈氣息微喘,香汗淋漓,小臉兒更顯紅潤,整個人如一朵嬌媚的花兒,新鮮,誘人!聽着下面的掌聲,蘇若靈眼裡閃過得意,還有深沉的渴望,不過卻極快的隱沒。

“跳的不錯,果然才藝無雙呀!”太上皇淡笑,誇讚,轉頭看着南宮玦弈道:“皇上覺得如何?”

南宮玦弈淡淡的看了南宮胤一眼,面色冷清道:“是挺好!”

南宮胤聽南宮玦弈附和,眉頭卻皺了起來。

蘇若靈卻是笑開了花兒,趕緊跪地謝恩,“謝太上皇誇讚,謝皇上誇讚!”

下面一衆人聽到南宮玦弈竟然也開了金口,心裡驚疑不定。一時有些弄不清皇上是什麼心思!當然,南宮玦弈的心思從來就難以探究。

大臣還未想明白,有些人已經按耐不住,站了出來,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臣女叩見太上皇,皇上,皇后娘娘。”

顧清苑看着下面再次出現的一朵花,和蘇若靈完全不一樣的類型,嬌豔無比,豔麗四射,嘆息,美人還真是多呀!就是不知道這朵花準備表演什麼?爲封后大典增添一抹色彩!

此時,太上皇看着沒再開口,南宮玦弈看南宮胤開始保持沉默,南宮玦弈眼裡閃過什麼。身體向後傾,靠在椅背上,看着下面的女子,淡淡道:“起來吧!”

“是,謝皇上!”於冰卿聽皇上叫自己起,眼裡閃過喜色,看來皇上對她,比對蘇若靈要看重一分!這第一次見禮,她就略勝一籌了。

“給皇后準備了節目嗎?”

皇上主動問,於冰卿臉上笑意更濃,垂首恭敬道:“是,臣女準備了一首曲子,獻給皇后娘娘。”

“是嗎?那就彈吧!”

“是,皇上!”

繼蘇若靈的舞蹈之後,一曲動聽的琴曲再次緩緩響起。

顧清苑聽着點頭,曲子挺好聽的。可,讓人無法憑着純粹的心情去聽呀!

座位上,祁逸塵看着眉頭皺了起來,這些獻曲,獻舞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他清楚的很。南宮玦弈稱帝,這是無法避免的。可,祁逸塵莫名的覺得無法接受,覺得這樣對顧清苑很是不公平。

南宮珉臉上溫和的笑容消失,神色淡淡,那個女子她會傷心吧!

大皇子妃洪欣此時卻是興致極高的看着,終於有讓她感到心情舒暢的事了。洪欣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顧清苑,封后的日子,成了爲夫君選秀的日子。還真是有趣!顧清苑的心情一定很好。

在衆人探究的心裡當中,琴曲結束,下面衆大臣鼓掌之前自覺看向主位上的人。太上皇的興致比起剛纔,好像也淡了不少,南宮玦弈神色就更加淡漠了,倒是皇后臉色很是溫和。

看此,衆人心裡驚疑不定。鼓掌的聲音不自覺的小了很多,而某些狐狸心的大臣,第一反應就是用眼神制止了欲有動作的女兒。

掌聲停下,大殿上瞬時靜了下來,太上皇不開口,皇后亦是沉默不語。下面的一衆人更沒有一個敢貿然開口的。

靜寂的氣氛,不由開始染上壓抑。異樣的氛圍,讓於冰卿眼裡只得的笑意消失,眉頭皺了起來,心裡開始忐忑不安,也有些委屈!

沉默良久,氣氛越發的壓抑,於冰卿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衆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特別是於大人的,此時額頭都冒汗了。臉色也有些灰白。皇上心思難琢磨,可眼前就是再遲鈍的人,也知道皇上在不高興!

“父皇覺得彈的如何?”南宮玦弈總算是開了金口,只是那平緩的語氣,卻讓人心裡一顫。

南宮胤看着南宮玦弈淡淡的神色,平淡道:“挺好!”

“是嗎?朕,也覺得挺好!”

南宮玦弈話出,南宮胤眉心一跳!眼神微縮!

下面的大臣心裡一稟,背脊開始發寒!

南宮玦弈慢慢坐正身體,慵懶的動作,透着一股漫不經心,絲毫不見怒火。然,卻讓人倍感壓抑,那種不怒自威的威懾之氣,瞬時蔓延開來,讓人感到從心底感到畏懼!那厚重的威壓,比起太上皇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時,於大人,蘇大人已經感到後悔莫及。蘇大人暗悔,他太沉不住氣了,竟然做了那出頭鳥。而於大人是暗恨,於冰卿真是被他給寵壞了,竟然不經過他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如此莽撞之舉,如果爲於家帶來禍端的話,他一定饒不了她。

“於世光,蘇航。”

聽到南宮玦弈叫他們的名字,兩人瞬時跳了起來,急速走出自己的位置,走到大殿中央,跪下,“下官在。”

“你們把女兒教的不錯。”

南宮玦弈出於意料的誇讚,讓他們更加鬧不懂皇上的心思。只是心裡越發的忐忑起來。

“皇上聖贊,下官惶恐。”

“你們可願把她們送入宮來?”

南宮玦弈話出,再次投了一個大石在所有人心裡,引起極大的動盪。

南宮珉拿着酒杯的手頓了一下。祁逸塵眉頭皺起,顧恆嘴巴緊抿。洪欣眼裡溢出暢快的笑意。太上皇則是閉上了眼睛。其他衆人神色不定。

蘇若靈,於冰卿眼裡滿是不敢置信,神色怔怔,心裡被那極大的喜悅給衝的有些發懵,真的可以進宮了?可以侍奉左右!可以被擁入懷!可以擁有他的寵愛!尊貴,榮華,還有皓月最俊美的男人。夢,就在今天實現了嗎?

“怎麼不願意嗎?”

南宮玦弈的問話,讓於世光,蘇航兩人神色越發的緊繃,他們自覺感到,有些東西會和他們所想的不一樣,不會如他們所預料的那麼美好,因爲太好的東西一般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實現,特別,還是眼前這莫測不定的皇上,跟不會如此簡單。

只是,此時,他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探究了,除了應是,能說不嗎?

“臣…。”

“下官…。”

兩人剛開口,就被一個聲音先一步給接了過去。

“回稟皇上,臣女願意。”於冰卿看自己的父親在這個時候竟然猶豫,心裡大爲着急,顧不得其他,遂然起身,大聲迴應道。

說完,衆人齊齊向她看去,某種異樣的眼神,讓於冰卿也感覺到,她剛纔有些太過急切了沒了女兒家的矜持。一時有些羞怯,然,也就一瞬間就會恢復淡然,她是馬上要成爲皇上女人的人,當然要跟別人不同些。就算現在他們覺得她失了女兒家的禮儀,可等到她成了貴妃後,還不是照樣要挖空心思的巴結她。

想此,於冰卿神色越發的自然,甚至還不由的帶上了一絲自得,擡眸,大膽的看着主位上的南宮玦弈,脆聲道:“臣女願意進宮,謝皇上隆恩!”

蘇若靈看着於冰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緊緊的握着手帕,臉色有些不好看,明明是個後來者,跟着自己有樣學樣纔得到了進宮的機會,現在不要臉的去搶自己的風頭。不過,自己可是不會跟她學的,女子如此沒羞沒臊的,皇上一定不會喜歡。

大膽,沒規矩,厲害的有一個顧清苑就夠了,她要做個不一樣的,那樣纔會招的皇上喜歡。

於世光看自己的女兒又貿然開口,心沉了一下,女兒如此怎麼就算是進了皇宮,也難有大的作爲。說不定還會給家裡招來禍端。而且,直到現在他沒感覺到一絲輕鬆,歡喜的感覺。倒是越來越不安,不明皇上的意圖是何?可直覺告訴他,他不應下,纔是最好的。

“回稟皇上,下官感恩皇上的聖意,只是小女莽撞,衝動,規矩各方面也學的不夠好。下官實在是不敢讓這樣的女兒進宮來侍奉皇上,所以…”

“父親,你在說什麼呀!女兒那裡不夠好了,我…”

“你給我閉嘴!皇上跟前,那裡有你說話的份兒。”於世光沉怒道。

於冰卿沒想到她的父親竟然反對,差點兒跳了起來。只是,這皇宮,她就算是再焦灼,氣惱,也不敢如在家裡一樣鬧騰。而且,讓皇上看了大概也會不喜歡吧!可,這樣的機會讓她就這樣放棄,打死她也做不到。

“父親,女兒是有些不懂事,可你說女兒各方面都沒會好,女兒是在是太傷心了,琴棋書畫,女兒從小就開始學習,沒日沒夜,刻苦用心學了十幾年這些父親都是看在眼裡的,怎麼可以說女兒沒學好呢?”

於冰卿說着按着眼角,委屈道:“女兒能彈出剛纔那樣的曲子,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父親,你這樣推翻女兒的所有,對女兒太不公平了。”

於冰卿一席話出,於世光氣的眼前發黑,心裡更是追悔莫及,他果然對她太過寵愛了,寵的她對自己這個父親。連一絲畏懼之意都沒有,竟然在皇上面前,跟自己對持起來。

衆人看着於家父女,眼裡漫過冷笑,竟然在大殿上爭執起來了,他們可真是有膽。

“劉浩!”

聽到皇上喚自己,劉浩疾步走了出去,下跪,恭敬道:“臣在!”

南宮玦弈忽然把宗人府的劉大人叫出來,讓人心頭一跳。

“於世光剛對朕說,他的女兒什麼都沒學好?而,於家女兒說,她什麼都學的不錯?”南宮玦弈說着,掃了一下下面一衆人,淡淡道:“你說,他們兩人那個在欺瞞朕呢?”

‘欺瞞’兩字出,於世光神色大變,於冰卿臉上帶着一絲懵懂。

下面所有人,卻瞬時明白了皇上意圖,背上迅速出了一身冷汗,後怕不已!幸虧,幸虧呀!

劉浩眉頭一跳,馬上明瞭,神色不變,恭敬回稟,“回皇上,剛纔於小姐既然能彈出那樣的曲子,就證明,她的琴技還是很好的。如此,就證明,於大人剛纔說的各方面都沒學好,有些不盡不實。”

南宮玦弈聽了點頭,淡淡道:“繼續!”

“是!而,於小姐剛纔說她琴棋書畫樣樣都學的很用心,但是,是否都學的很好,除了琴技以外,其他的還無法證實。不過,臣會馬上查明,給皇上一個答覆!”

南宮玦弈聽了淡淡道:“是不盡不實,還是自誇自傲,相信每日朝夕相處的於家人最清楚。”

“皇上所言極是,微臣會馬上會給皇上一個答覆。”

“很好!那就去辦吧!”

“是,皇上!”劉浩領命,起身,擡手,高聲道:“來人!”

“在!”幾十名侍衛閃身出現在眼前。

“於氏一家帶入宗人府。”

“是!”

一應一答,於家一衆家眷包快於冰卿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就被侍衛,強勢的帶離了大殿。於世光臉色灰白,他的直覺果然沒錯,好的東西果然不會輕易就如願,只有這禍說來就來。

“你們幹什麼,你們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皇上,我要見皇上…啊…”

於冰卿大概是反應過來了,被帶出大殿不遠,犀利的叫喊聲就傳了過來。

南宮玦弈聽了,嘴角溢出一絲淺淡的笑意,風輕雲淡道:“果然沒規矩!”

此話出,於冰卿的罪名已定,欺騙聖上那是什麼罪,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可也因爲清楚,更感新皇的可怕,冷酷!皇上的第一刀已經開始了,就是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

想此,衆人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大殿之上已經滿頭是汗,臉色蒼白的蘇航,還有位置上已經開始瑟瑟發抖的蘇若靈。果然,只有見了血,有些人才知道害怕!才知道什麼是安分。

“於大人,朕剛纔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吧!”

“是…是…”蘇航聲音不可抑止的在發顫,“下官謹遵皇上聖意。謝皇上隆恩。”

蘇航會應,所有人都不意外,看着於家,他那裡敢再說一句不是。不過,應了是,皇上真的就會讓他如願以償嗎?

“很好!”南宮玦弈輕聲道:“朕對蘇小姐的舞技也很是滿意。”

南宮玦弈的迴應,讓人開始摸不着頭腦,難道皇上真的是爲了納她人入宮嗎?而剛纔是因於世光的不願,纔會令皇上發怒的,真的是如此嗎?然,在聽到皇上接下來的命令,他們就知道,果然不是如此。

“麒肆!”

“屬下在!”

“送蘇小姐去御樂坊,既然喜歡跳舞,跳的也好。那,就好好的教導一下御樂坊的舞姬吧!希望,來日,御樂坊也能讓朕拿的出手。”

南宮玦弈話出,蘇航不知道是該鬆口氣,畢竟這個結果比起於家是在是好太多了。

蘇若靈卻是無法接受,在聽到去御樂坊的那一刻,就一下子癱在了地上。進宮,不是成爲貴妃,而是成爲了奴才,不是人人巴結她,而是她要開始巴結人家。舞姬,一個此生不會成爲皇上的女人。

麒肆領命,輕鬆提起神色發怔的蘇靈兒消失在衆人面前。

大殿上再次的沉寂了下來,只是,這次的所有人那躁動的心思都停了下來,只求今天能平安過去,不會成爲皇上手裡的雞。

“有心機,有城府,有野心,有膽量,有謀略,這樣的臣子,朕很喜歡!不過,朕卻不喜歡你們把你們心裡,那些小心思盤算到朕的面前!朕需要的是能爲皓月謀取繁盛,推動皓月繁華的臣子,而不是每日想着算計朕的臣子。”

“想出頭,先記住自己的身份,好好儘自己的本分,如果做不到,朕會容許你主動辭官,送你還鄉。”

“但是,朕絕對不容,有人把主意打到皇后的身上。無論是何緣由,如果有人利用皇后的名頭,妄想達到某個目的的話,你一定不會如願。朕,一定會讓你死。”

“無論是誰,朕,都不容。”

“包括,朕自己!”

南宮玦弈最後一句話出,大殿靜寂的可怕,靜寂的連呼吸聲都無,每個人心裡翻起驚濤駭浪,蘇若靈的結局他們也已經知道了,利用封后之名頭,爲皇后獻舞,卻是爲了別的目的,這是不容置疑的。她,必死。

同時,他們也都明瞭,皇上是殺雞儆猴,不過,卻是爲了皇后。皇后的尊貴,地位,絕對不容任何人挑釁,質疑!或許,選妃,納妾,需要的不是太上皇的同意,也不是皇上的點頭,而是皇后的准許!

因爲任何人都不能借着皇后的名頭,做任何事兒。皇后有孕不能侍奉皇上,說了就是死!皇后,就是一切的規矩!

這是一種極致的寵,近乎逆天的寵,皇后的權利,地位本是皇上賦予的,可現在,皇上用那頂峰的權利,爲皇后撐起了以她爲規矩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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