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見狀,卻是淺淺一笑,並沒有半點的輕視與嘲諷,而是帶着一種發自內心的欣賞與認可。
如今的張浩成果然跟以前不相同了,最少這個本就極富天資的男子不僅恢復了以前的意氣紛發,同時更加懂得了什麼是真正的男兒氣魄,懂得了怎樣纔是一個男人的所爲。
“有你鞭策,墨離不敢鬆懈半分,期盼將來我們可以共策共進!”他的態度真摯而不失風度,對於像張浩成這樣的非敵對對手,自然應當給予肯定與鼓勵,將來有一天說不定會有聯手合作的時候。
墨離的風度並沒有讓張浩成意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連這樣的容人之量都沒有的話,以墨離的年紀又怎麼可能有如今這樣驚人的成就。
“好,我當記今日君之言,他朝超過你的時候,自當以君之話與君共勉!”張浩成不由得也跟着舒心一笑,此刻整個人更是多了一分灑脫。
彷彿回到了兩年前,回到了當初他們最初相交時的場景,少了幾分陌生與疏離,多了幾分親近與信任。
“對了,還有一點我也得說明白!”
話一說開,張浩成這會當真是再無任何顧忌,徑直朝墨離說道:“我知道你也喜歡江雪,對嗎?”
一個“也”字,毫不遲疑的將張浩成對韓江雪的愛慕之情表露了出來。
墨離心中自是不悅,其他方面張浩成再如何他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唯獨這小子時刻總是惦記着他的女人,這一點當然讓他不爽得很。
“沒錯,我自是喜歡她的!”他同樣也毫不猶豫的表明着自己的態度:“這一點毋容置疑!”
張浩成還是頭一回看到墨離如此明確的顯露出那種說不出來的強勢,爲的不是任何,而是——韓江雪。
這一刻,他的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莫名滋味,暗自呼了口氣,卻是壓下一開始準備直接說的話,先行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
什麼時候?
墨離倒還真是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被張浩成一問這纔不由得回憶了起來。
或者是那一回在譚府聽與韓江雪首次推心置腹,也可能是更早一些江雪七夕節的晚上提前示警,甚至於更早之前,早到他們第一次在張府的賞花宴上初初相見。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起心裡頭被那個與衆不同的女子給佔據,只是當他發現之後卻早就已經烙印於靈魂最深處,再也不可能抹去。
“我也不知道。但一旦喜歡卻是再也放不下了。”他如實而答,面色之上露出了在外人面前少有的溫情。
張浩成面色瞬間有些難掩蒼白,他不能夠說很瞭解墨離,但卻可以肯定,這樣的墨離絕對是他從所未見過的。
不過,他很快打起了精神。因爲墨離這樣的態度更是讓他骨子裡頭的驕傲與倔強激涌了太多。
“我知道我以前錯過了太多的機會,也知道她心裡頭如今喜歡的人是你。可是,不論如何,我是不會放棄的!”
張浩成雙眉緊皺,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對着墨離而道:“這一輩子,我唯一後悔過的事情就是沒有堅定的守住當初與她的那門婚約,我知道那是自己的錯。沒有資格去指責任何的人!如今我卻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了自己的心,就算再艱難。我都會放手一搏,不會再讓自己後悔!”
這是一種宣戰,男人與男人之間光明正在的宣戰!
張浩成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瞞着墨離什麼,哪怕對方已經佔據了先機那又如何?不到最後一刻,他還是有機會的,誰輸誰贏並不一定!
總之這一次,他不會再輕言放棄,如果說韓江雪已經深入到了墨離心中再也放不下的話,那麼對他來說,江雪早就已經成爲了他的心魔!
“收手吧,這樣的事情不是靠搏的。”墨離神情很是平靜,卻肯定不已的勸退着張浩成:“你們之是不會有任何的結果,即使從前你堅持着沒有退掉那門婚事也是一樣。因爲江雪有江雪自己的選擇,不會成爲任何人博弈的賭注,她的人生,她的命運,由她自己主宰,任何人都不能夠強求,包括我!”
說罷,墨離再無多言,也沒有再理會張浩成此刻的神情到底如何,心裡頭在想些什麼,略略點了點頭,轉身獨自離開。
張浩成愣在原地好半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纔回過神來,想起先前遠遠看到的韓江雪,還有剛剛纔徑直離去的墨離,心中滋味萬全。
原本這一次他是不必回京的,只是因爲想見見韓江雪,哪怕只是這樣遠遠的看上一眼都好,這才找了個理由趕了回來,趕在韓敬成親的前天回來。
他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再次睜開眼時,目光之中已然不再受剛纔墨離一番言論的影響。不論如何,不到最後一刻,他都絕不會輕易再次放棄!
墨離與張浩成之間的這塊沒有硝煙的對話,韓江雪自是並不知情。
這會功夫,她已經在兄長將新娘子安置妥當離開新房去給賓客們敬酒的空當,進了新房陪着嫂嫂林曉曉。
經過剛纔簡單的一小段鬧騰後,洞房之內已經安靜了下來,不相干的人等早就已經跟着退了出去。
兄長心疼嫂嫂,所以在離開之前已經挑了紅蓋頭,喝下交杯灑,做完了那些有的沒的總之都是好兆頭的儀式,省得讓新娘子頂着紅蓋頭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動的幹坐在牀邊還不知道得呆多久才行。
韓江雪讓人送來了熱水招呼着人給嫂嫂一番清洗更衣,頂着這一身的鳳冠霞帔頂了一整天,好看是好看但實在是太過受累了。
如今換了身輕便的紅裙,臉上也不再被那麼多脂粉等東西給添得難受,清清爽爽的不知道得舒服多少。
收拾了一通,又讓人送上小廚房特意踩着點專門給嫂嫂準備好的熱飯熱菜,讓其趕緊吃喝,把這一天缺的全給先補上再說。
成親這一天因爲新娘子不方便解決內需這些事情,所以一般都是打早上起來後便不怎麼吃喝,到了這個點了,好好的人當然是又渴又餓的。
兄長知道心疼人,一早便交代了韓江雪這些,所以韓江雪一全套做下來倒是半點遺漏都沒有,熟練不已。
看着這一切,林曉曉又是歡喜又是激動的,就連身旁兩個陪嫁丫環亦個個興奮無比。
她們個個都將所有的事情全都看在眼中,不論是姑爺對自家小姐的細心體貼,呵護疼愛,還是韓江雪這個小姑子亦或者整個韓家人對自家小姐的重視與關愛,這些都讓她們徹徹底底的放下心來。
“雪兒,我真不知道如何謝你纔好。”這會什麼都妥妥當當的林曉曉坐在牀邊與韓江雪說着體心話,臉上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與感動。
“不知道如何謝那索性就別謝了,日後嫂嫂與兄長夫妻恩愛、白頭到老,早些生下白白胖胖的小侄子小侄女給我們韓家開枝散葉,這就是最好的了。”
韓江雪笑着拉着林曉曉的手,心中亦是開心無比。
誰知,聽到韓江雪這幾句話,林曉曉可是比韓江雪這個沒出閣的姑娘都不好意思得多,臉紅得厲害,一時間話羞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韓江雪見狀,自是又打趣道:“嫂嫂,你可千萬別這般容易羞澀呀,今晚上可是你洞房花燭夜,你要是這般害羞的話,到時我大哥……”
“雪兒!”林曉曉這會當真是臉紅得不能再紅了,眼見着韓江雪越說越那個,實在是讓她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纔好。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嫂嫂別在意,你這小姑子我呀,向來說話沒個譜的。”見狀,韓江雪自然也不再爲難林曉曉。
省得讓人太過緊張,今晚上洞房真出什麼狀況的話,回頭不被大哥給削死纔怪。
兩人正說着,外頭響起了敲門聲,林曉曉頓時更是緊張了起來,下意識的坐在那兒不吭聲了。
韓江雪不由得吃吃發笑,哪裡不知道嫂嫂這是緊張什麼,很快讓人去開了門,進來一看卻發現竟然不是兄長回來了。
韓江雪輕咦了一聲,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林曉曉卻是鬆了口氣一般,原本有些僵硬的身子倒是頓時放鬆了不少,只不過心裡頭的那份甜蜜反倒是是隻濃不減。
進來的是水兒,手裡拿着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只說是宮裡頭洛妃娘專程派人給新娘子送來的賀禮。
洛妃娘娘自然指的是洛琪兒,前些日子,洛琪兒已經被封爲洛妃,正式成爲一宮之主。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韓江雪當然也並不意外。
聽說是琪兒專程派人送來的賀禮,韓江雪自是問送東西過來的人這會在哪裡,想着去見上一見,打聽一下洛兒現在在宮中的近況也好。
誰知水兒卻說,那個送賀禮過來的公公一早便走了,說是悄悄來的,讓人看到不太好,因此也不便久留,呈上了東西便匆匆離開了,連賞銀都沒有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