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敏心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全身顫抖着笑了起來,眼淚順着她笑的猙獰的臉龐流下,“我恨她一直以來狗眼看人低看不起我的出生!哪怕我與老爺自幼有情也要阻撓老爺娶我!最後被程素錦靠着你們程家人的名頭生生地搶了本該屬於我的位置!我恨她這麼多年了從未對我有過一句好話,成日裡冷嘲熱諷把我當條狗一樣對待!我于敏心自問除了出生還有哪裡比不上別人,爲什麼就要這麼對我!我的女兒永遠只能當個庶女,夏遠清你搶了我女兒夏家嫡女的位置,程素錦搶了我夏家夫人的位置,你們!你們都該去死!”她的精神已經崩潰,瘋狂地大笑着,卻不停地有淚水順着臉頰流下,嚇得夏遠靜慌忙抱住她:“姨娘!姨娘你別說了!你別說了!”
容嬸嬸冷眼看着眼前這一幕,轉頭認真地對夏侯韜道:“夏老爺,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還望你做個決斷。”
夏侯韜早已呆立在了當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深愛着的女人竟是如此仇恨着自己的親人,最後竟然還下了殺手。
自己痛失慈母,心中悲痛萬分,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深愛了你那麼多年的女人!
而程家人現在正在看着這出鬧劇,等着自己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很清楚母親人死不能復生,私心裡自然是想着偏袒一下於敏心,然而那便等同於得罪了程家。
他夏家纔剛剛起步,靠着程家的光與朝廷做了幾筆生意,此刻是萬萬不可以與他們翻臉的。
思及此處,夏侯韜便強忍住心頭的悲痛,顫聲道:“於氏婦德有損,謀害他人,心思狠毒,從此刻起便不再是我夏家人,即刻遣出夏府!”
此言一出,夏遠靜慌忙撲過來抱住夏侯韜的腳,淒厲地哭道:“爹爹,爹爹不要啊!求求爹爹放過姨娘吧!靜兒不想離開姨娘!”
“她罪大惡極,如何饒恕?你若是實在捨不得,你便隨她一道出府吧。”夏遠清冷冷地道。
夏遠清便登時沒了聲音。
于敏心此時已是平靜了下來,任由着下人將自己拉了出去。
她並沒有掙扎,只是眼神怨毒地掃過了夏遠清,就被拖了下去。
夏侯韜親自好言好語地想將容嬸嬸請下去歇息,容嬸嬸卻並不買賬,只是徑自走至夏氏跟前,心疼地抱住了她,柔聲道:“大小姐您受苦了,奴婢這就去給您請大夫。”
夏氏看見容嬸嬸,強忍着的淚水頃刻間便要落下。
一時間二人相依相偎讓邊上的下人們看的忍不住潸然淚下,對夏侯韜和于敏心自是又有了些許的意見。
夏遠清看着一身傷痕的母親,心中雖是心疼,卻也還是暗自嘆了口氣。
不管夏氏多麼想保護自己和遠航,她終究還是個自小在大戶人家中嬌生慣養長大的千金小姐,面對種種艱險,夏氏終究還是支撐不住的。
所以唯有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的親人。
這麼想着,卻突然發現夏遠航一直沒有出現,她的心一下子慌亂了起來,生怕于敏心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給遠航使了什麼絆子。
她當下便急忙走到夏氏跟前,道:“母親,我回來至今沒有看見遠航。”
容嬸嬸卻突然笑了。
她的聲
音不復方纔的嚴苛,而是溫柔似水:“小小姐不必擔心,小少爺這會正在自己的牀上呼呼大睡呢。小小姐可知今日爲何您一回來就正巧遇見我也回夏府了嗎,正是小少爺眼看形勢不對,躲開了那壞心姨娘的眼線,一個小小的人兒獨自跑了好遠的路去尋我,碰巧我停在茶攤上歇腳,否則小少爺便是找不着我了。”
夏遠清腦海中閃現出了遠航小小的身影在陌生的路上奮力奔跑的場景,她的眼睛似乎模糊了,鼻子有些酸。
夏氏亦是如此。
шшш.тт kan.C○
今日若不是虧了夏遠航去尋回了容嬸嬸,今日之事指不定如何收場。
“娘受了苦,我還是早些扶您回去歇息吧,萬萬不可再累着了。容嬸嬸今日也奔波許久,也定是累了。”夏遠清收回自己的思緒,心疼地道。
夏氏點點頭,由夏遠清和容嬸嬸一邊一個攙扶着回去了。
她們不知道的是,身後被人們遺忘的夏遠靜,正死死地盯着她們的背影,眸子中的狠毒彷彿快要溢出來。
時間走得飛快,轉眼間兩個月便過去了。
這兩個月夏遠靜變得異常的安靜乖巧,夏氏便也漸漸地放下心來,以至於夏遠靜提出想要請個近期當紅的戲班子來府中唱戲時,夏氏也是一口應允。
夏遠清卻總有些擔心,想要制止,卻被夏氏阻止:“畢竟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她母親已經不在身邊了,我這個嫡母總不好苛待了她去。”
夏遠清無奈,只得隨了夏氏。
戲班子進府那日很是熱鬧,丫鬟小廝得了夏氏的假都跑去花園瞧熱鬧,正巧夏侯韜與臨王爺商議完要事,便也都坐下聽起了戲。
肖簡意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掠過夏遠清,讓夏遠清有一種很是怪異的感覺,臉頰發燙,舉止很不自在。
恩……莫不是,害羞?
夏遠清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匆忙站起身,道:“瑾兒,隨我出去走走,人多悶得慌。”卻聽見菊兒的聲音響起:“回小姐,瑾兒方纔有些急事,未來得及與小姐說,奴婢陪您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出去走走便好。”夏遠清仍舊記得上一世是這丫頭給自己灌下了那致命的藥,對菊兒的厭惡已是無以復加,怎能讓這居心叵測的人親近自己呢,當下便冷聲拒絕了她。
菊兒似是沒有料到夏遠清會這麼說,有些無措地看了夏遠靜一眼。
夏遠靜調整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笑道:“那便我陪姐姐去吧,今日府里人有些雜,一個人怕是不太安全。”
你在我身邊我纔不安全。
夏遠清這麼想着,卻是不好再拒絕了,便由着夏遠靜跟着自己走出了花園。
夏遠清慢慢的走着,想着也許夏遠靜跟的累了就會被自己甩開。
不料夏遠靜竟然一直步步緊跟着自己,一聲抱怨也沒有。
夏遠清心下便有些煩躁,轉過身去冷冷地對着夏遠靜說道:“你還是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你跟着我總覺得不大自在。”
夏遠靜咬了咬嘴脣,作出一副柔弱的姿態,輕聲說道:“姐姐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今日府中的人魚龍混雜……”
“停,你不必再來這套說辭。”夏遠清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夏遠靜的話,“今日要請戲班子來府中唱戲的人
可是你,你如今卻跟着我在這裡漫無目的地閒逛,這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你還是回去吧,好好去看你一心想看的戲去。”夏遠清不復往日的溫柔,這些話說的極爲不客氣,夏遠靜當下面子上便有些掛不住,便不甘心地說道:“那姐姐你還是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一個人走在路上害怕。”
夏遠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剋制住了即將爆發的脾氣,強笑着一字一句地說道:“好,那姐姐便送你回去。”
走回花園的時候戲班子正好唱完了戲散場,三三兩兩的人走來走去,夏遠靜卻是陡然之間振奮了起來。
夏遠清心下生疑。
夏遠靜卻彷彿看穿了她的疑惑一般,滿臉喜色地說道:“大姐姐,那戲子我十分喜歡,你可否陪我去更近點的地方瞧瞧他?”
她指着遠處一個細皮嫩肉的男戲子,貌似歡喜地對夏遠清說道。
夏遠清實在摸不透夏遠靜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只好點頭應下,卻也不忘說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也真真是不害臊。”
夏遠靜卻並未出口頂撞夏遠清,而是歡歡喜喜地拉着夏遠清朝那戲子走去。
卻見那戲子的腳步竟是越走越快,夏遠靜便拉着夏遠清一路小跑起來,直至追到了夏府一處極爲偏僻的地方,那戲子才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卻似乎是剛剛發現夏遠清和夏遠靜二人一般,十分驚詫地說道:“見過大小姐二小姐。”
夏遠清一瞬間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戲子從未進過夏府,理應不認識自己和夏遠靜纔是,而現在竟然一開口便稱呼自己和夏遠靜爲大小姐和二小姐。
這是否說明,這戲子認識自己,或者認識夏遠靜?
然而自己自然不可能與他相識,那麼……
夏遠清猛地看向夏遠靜,卻見夏遠靜側身躲在一旁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她湊過去一看,卻聞道了一股奇異的香氣。
那香氣雖是好聞,卻總有着一股怪異的感覺,直直地衝入了夏遠清的鼻子,讓夏遠清一陣晃神。
她的眼前漸漸地模糊了起來,身體裡卻感覺到有萬千只小蟲子在細細密密地爬着,越來越熱,越來越熱……
她察覺到了不對勁,奈何卻已經着了夏遠靜的道。
夏遠清眼睜睜地看着夏遠靜表情歡愉地衝她冷笑着,擺着勝利者的姿態歡喜地說道:“你等等啊姐姐,我去爲你叫人來,好戲怎麼能沒人看呢你說對嗎……”
然而方纔那戲子,卻是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了過來。
夏遠清掙扎着,卻周身毫無力氣,眼看着那戲子靠自己越來越近,夏遠清猛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
她下的力道極狠,血腥味頃刻間便在嘴裡蔓延開來。尖銳的疼痛讓她有些些許的清醒,她用盡力氣,嫌惡道:“滾開……離我遠點……”
那戲子卻是並不避開,而是淫笑着靠近夏遠清,不知廉恥地道:“你妹妹向我允諾,今日只需壞了你的名節,事成之後自會給我百兩黃金送我安全離開,你還是配合點吧,省的我動粗。”說罷便腆着臉要湊上來。
夏遠清奮力別過臉去,正想着若是實在推不開這淫賊,自己便咬舌自盡,橫豎不能讓夏遠靜得逞,壞了自己的名聲,還連累了自己的孃親。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