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炳懷一聽就蒙了,什麼投遞叛國,他一直忠心耿耿,即使被夏遠清用養父養母以及軍營裡面的衆多兄弟情誼妄想打動他,他都拒絕,如今卻一口被呼延馭碩定下罪狀,他怎能不冤。
獄卒見到兩人一見面就劍拔弩張,輕哼一聲,道:“你們倒是臭味相投,我就做個順水人情,將你們關在相鄰的牢籠。”
陳炳懷看着一上來就污衊他的呼延馭碩,忽然靈光一閃,衝到與呼延馭碩相鄰的欄杆處,斥道:“是不是你將我的身世秘密給泄露出去!”
呼延馭碩揉揉被獄卒扔進牢獄當中摔疼的屁股,看到陳炳懷那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怒從心來,斥道:“你就不要狡辯了,如今我什麼都知曉,你連一條狗都不如!”
“什麼?”陳炳懷瞪大雙眼,他看看自己身上的傷痕,忽然覺得十分不值得,衝着呼延馭碩大吼:“你又算個什麼狗東西,不是你主動要求去關山坳守着嗎?現在怎麼被打得屁滾尿流了!”
“陳炳懷,你知道你現在是在向誰說話嗎?”呼延馭碩直接衝過去,一把抓住陳炳懷的腦袋,用力將它往欄杆上撞。
如今正彼此看的眼紅的兩人都沒有發覺,以前他們身上都有鐵鏈,此次卻什麼都沒有。他們亦未曾注意到,在不遠之處,有一個小窟窿,那裡透出一隻眼睛來。
夏遠清站在牆後,悠然喝茶,肖簡意坐在她的身邊,瞧着她得意的模樣,道:“你覺得這一招真的可行?”
夏遠清意味深長地笑笑:“王爺,你不要低估了猜忌的力量。”
肖簡意一向關注於戰場上的廝殺,雖然說兵不厭詐,但是心思亦不如在深宅大院當中整日勾心鬥角的女子厲害。而夏遠清更是重生而來,對人的心理鑽研得十分透徹。
牢獄當中,陳炳懷的慘叫聲不斷傳來,呼延馭碩可是一名悍將,天生神力,武藝高強。陳炳懷之前就被打了一頓,如今又被他扣住打,怎能不叫。
肖簡意看看那方,眉頭一挑,道:“其實本王倒是好奇,你究竟如何知曉陳炳懷的身份,這一層,即使本王亦不能猜到。”
夏遠清放下杯盞的手忽然一頓,眼中流光閃過,沉住氣,將杯盞穩穩放下:“王爺,當初妾身進城,就是被陳炳懷的手下阻撓,那人十分囂張,妾身便想,陳炳懷定然在禹城當中作威作福。”
“後來出城來迎接妾身的人是陳炳懷而不是吳將軍,妾身就知曉其中定然有古怪。”夏遠清如此說道,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肖簡意的表情,他雖然微笑,但是眼中明顯還有懷疑。
夏遠清暗自鎮定,定下心神,繼續道:“至於他的身世,這其實只是妾身的猜測,他比一般的人更加魁梧,當初他出現的時候,我還以爲遇上了匈奴人,所以稍微試探,他便中計。”
夏遠清不敢擡頭,這一番話就連她自己也不能被說服,就更加不用提肖簡意了。他
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並沒有多說話,但是她卻感覺泰山壓頂,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不知應該如何是好,現在再說什麼都是徒勞,她再解釋只會變成掩飾。種種跡象盡皆顯示出她這消息來源不純。
夏遠清忽然跪下:“王爺,妾身承認這消息不是正當渠道得來,至於究竟從何而來,請王爺原諒妾身不能告知。”
夏遠清擡起頭來,真誠而焦急地看着肖簡意:“但是王爺,請相信妾身,妾身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惡意。妾身不想離開王爺,希望日日能夠與王爺在一起,但是王爺畢竟是天下人的王爺,您總歸要上戰場,妾身一路跟隨,明白其中兇險,妾身希望能夠盡綿薄之力,讓王爺不受傷害。”
肖簡意眼中呈現出動容,夏遠清亦是淚眼迷濛,她心中最重之人便是他,她不想欺騙他,但是她怎能告訴他她其實是一個已死之人。
“王爺,妾身希望你我夫妻兩人能夠舉案齊眉,不猜不疑。”夏遠清的淚水盈滿通紅的眼眶,嘩啦一下盡皆掉落下來,衝花了她面上的妝。
肖簡意看着她眼中的真誠,那最後一抹疑惑亦是消失無蹤,嘆了一口氣,將她扶起來:“罷了,既然你不想說,就有你的苦衷,只要你有這一份心就好,本王其實並不要求你做什麼,只要你在本王懷中。”
夏遠清破涕爲笑,窩在肖簡意的懷中,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她認定他就是她這一世的良人。
他們這邊和好之後,牢房裡的戲也快演完了,他們自那小孔往對面看去,如今兩人都氣喘吁吁地躺在地上。
陳炳懷眼中盡是不忿,他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的委屈。他自小就爲了匈奴人而進入中原,隱瞞身份十數年,得到的就是被打得滿頭是血的待遇?
他想想如今的敗仗,身上的傷,還有被呼延馭碩辱罵與侮辱,不由得十分悲傷。
此時他想起了小時候的情景,養父養母雖然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但是對他視如己出,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他們都會爲他出頭。
年少之時,他在街上被紈絝子弟打傷,憤憤地回家,養父看到之後,二話不說,直接就要去砸那紈絝子弟家的鋪子。
雖然說最後沒有砸成,養父也受了不輕的傷,但是這件事情他一直銘記在心。此生此世,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的養父母。
等到他親手殺了他們之後,他進入軍營,周遭的兄弟知曉他父母雙亡,並且他年紀最小,所以一直十分照顧他。
許多次上戰場,他逃脫不及,他的兄弟都會上前幫助他,甚至還有人爲他送命。他並不是一個冷血之人,這一切他都放在心底,如今想起來,他真覺得自己不是東西。
中原的人都真心待他,可是他卻一直隱瞞身份,爲的就是破了禹城,帶領匈奴人大殺特殺。他的眼角流出淚水:“我真是一個孬種!”
夏遠清看着這一
幕,心中終於安定,喃喃道:“之前用情誼催動,如今再用呼延馭碩的打罵刺激他,終於激起他心中的悔恨,但是這還不夠,不足以讓他死心塌地。”
夏遠清站起身來,緩緩走入牢獄之中,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她低頭睥睨兩人,看到他們狼狽模樣,嘲諷道:“喲,怎的變成如此模樣了,嘖嘖嘖,陳炳懷,我留你一命,但是你卻如此狼狽,實在可憐。”
陳炳懷不吭聲,呼延馭碩更加相信之前夏遠清說的話,當即罵道:“你這不知好歹的狗東西!”
夏遠清好像才發現呼延馭碩一般,看着他身上完好如初,她當即皺眉,斥道:“不是說讓人懲罰他嗎?如今他爲何毫髮無傷?”
獄卒趕緊走進來,顫顫巍巍磕頭道:“是奴才失職,如今奴才立即執行鞭刑!”
獄卒說罷,不知拉動了什麼扳手,地上忽然出現幾個鉗子,將正躺在地上的呼延馭碩的雙腿給夾住。本來他的雙手也應當被夾住,可是他十分機警,所以只夾住雙腿。
呼延馭碩不停掙扎,但是就是無法掙脫,幾個獄卒一同進入牢獄當中,想要將他抓住,可是他武功高強,統統將他們給打飛。
“都是窩囊東西,讓本夫人來!”夏遠清極力扮演一個惡毒女子的模樣,暗地裡則是衝着獄卒們眨眨眼睛,他們顫顫巍巍,假意後退。
夏遠清拿着一根玄鐵鑄造的長棍,走到呼延馭碩攻擊範圍之外,瞄準他的肩膀就用力打下去。他的雙腳畢竟受困,躲不掉。
“砰砰砰砰!”牢房當中都是擊打的聲音,夏遠清力氣小,撼動不了呼延馭碩,打了幾下意思意思,然後就將長棍遞給獄卒:“罷了,累死本夫人了,你們來打!”
在隔間當中的肖簡意見到她如此模樣不由得勾起嘴角,他的正妻果然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他喜歡!
“給我使出吃奶的力氣,死命打!”夏遠清牛飲一口杯盞當中的茶水,橫眉豎眼地看向呼延馭碩。獄卒似乎爲了討她歡心,整張臉漲紅,牟足了勁往下一打。
“咔擦!”只聽到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之後呼延馭碩就發出一聲撕裂長空的慘叫,他的右手被打斷。
“就是這樣!打!”夏遠清對着獄卒讚賞道,然後又朝着呼延馭碩囂張道:“成王敗寇,這就是你輸了關山坳之戰的下場。”
呼延馭碩怨恨夏遠清,但是心中更恨陳炳懷,若不是因爲他泄密,他怎會落到如此下場。
呼延馭碩氣得雙眼發紅,這時長棍再次打下,他無處可躲,左手亦是被打斷。痛,鑽心的痛,他惡狠狠地看向陳炳懷,一口牙都要被咬碎了。
陳炳懷不屈地看着呼延馭碩,夏遠清先碰上的人是呼延馭碩,所以他的身世之秘一定是呼延馭碩所泄露,呼延馭碩咎由自取,還來怪罪他,是在是恬不知恥!想到如此,他就往地上吐痰:“呸!”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