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遠清醒的時候禾兒和瑾兒已經站在她牀頭了,她迷茫的眨了眨眼,卻是極快的反應了過來,沙啞着嗓子說了一聲。
“先去跟我父親說一聲,說是小姐先前覺得自己院子裡的下人不聽話,把院子裡的人都給我遣散,重新去挑選幾個機靈的婢女進來,侍衛的話,選幾個身手比較好的,父親應該會同意的,如果不同意的就搬出臨王妃的身份。”
夏遠清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眼睛微微眯起,從現在開始,她必須要好好整頓整頓身邊的人,先前院子裡的那些下人居然都使喚不得了,這着實讓她心寒,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遣散,她身邊不需要對自己不忠心的下人。
原以爲禾兒和瑾兒會有些捨不得院子的那些人,但是意外的,她們兩個人極爲冷靜的應了一句好,而後一個人去找夏侯韜,一個人伺候着夏遠清洗漱。
夏遠清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心中雖然詫異但是面上去卻沒有表現出來,她必須要完全改造自己,不管是性格還是做事方面。
禾兒快速的去了一趟夏侯韜的書房,但是這次卻沒有大鬧,而是安安靜靜的在外頭等着,等着夏侯韜自己出來。
禾兒知道,上一次她是因爲小姐的性命才衝了進去,這次卻是萬萬不行的,身爲一個下人就要有下人的規矩,這一點她自己深深的知道。
那兩個門衛是知道禾兒的,這次見她安安靜靜的外面呆着也沒有出口趕人,而是盡着自己的本分。
禾兒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少,終於把夏侯韜等出來了。
“奴婢禾兒有事情跟夏老爺稟報。”夏侯韜原本是沒看到禾兒的,但是聽到這麼一句話後便頓住了腳步,微微側目。
“禾兒?清兒院子裡的那個禾兒?”很顯然夏侯韜已經把這個機靈的丫頭給記住了,禾兒面上波瀾不驚,語氣也沒有改變。
“是。”
因爲夏侯韜現在對夏遠清格外的重視,再加上現在夏遠清都不知道清醒了沒有,因而更加上心了,停下了腳步等着禾兒的下文。
“老爺,前些日子小姐本來就想讓我來跟你說要去遣散院子裡的人,但是卻一拖再拖,經過昨天的事情,小姐說了,她不要不能護主的下人。”
禾兒這段話的意思已經足夠明顯,經過昨天的事情,夏遠清不再需要院子裡的那些對她不忠心的下人。
夏侯韜沉吟了許久,也沒有再細想,那句不能護主的下人一直在他腦海裡迴盪,確實,清兒院子裡的那些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總算是看清了,那些下人在清兒遇到危險的時候根本不爲所動,像這樣的下人,不要也罷。
“既然這樣,那麼就遣散了吧,你再去挑幾個機靈的,讓你小姐好好培養,畢竟她身邊的人,着實少了點。”
距離婚期還有一段時間,夏侯韜不知道夏遠靜在自己的面貌恢復了之後會不會硬是闖到夏遠清的院子裡再次去鬧事。
經過這次的事情,夏侯韜着實是怕了,若是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他不確定他的命會不會就這麼被收了去。
禾兒倒是沒有想到夏老爺會這麼快的同意,迅速的反應過來之後行了個禮,“謝老爺,那禾兒先回去了。”
夏侯韜點了點頭,禾兒這纔敢離開,回到院子之後先是跟正在用膳的夏遠清稟報了一下,而後等着自家小姐的下一道命令。
夏遠清倒也不急,仔仔細細的吃完了早餐之後才緩緩開口,“沒錯,我確實不需要不能護主的下人,你們先去把院子裡的所有人都叫到大廳來吧。”
關於遣散下人這件事情,夏遠清想親自來,畢竟院子裡的這些下人和她多少都有點感情,不,退一萬步來說,從昨天的事情發生過後,她和那些下人的感情都基本沒了。
禾兒和瑾兒對視了一眼,像是不解爲什麼遣散下人的事情夏遠清要親自來做,這樣的話其他的人不會更怨恨小姐嗎?
“有什麼問題大可以說,從現在開始都沒必要憋在心裡。”夏遠清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她察言觀色這本事不差,禾兒是個耐不住性子的,聽到這句話之後立馬問了一句。
“小姐爲什麼要親自做這件事情?遣散下人的事情若是由你親自來做的話那些人不會更怨恨你嗎?這樣的話要是傳了出去……對小姐的名聲很是不好。”
夏遠清倒是沒有想到這禾兒的心思竟細膩到了這麼一個地步,臉上也微微有了些許笑意,耐着性子解釋道。
“我倒是沒想到你能想到這層關係,不過你要知道,他們畢竟是伺候我有一段時間的人,感情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就算我現在對他們失望透頂,但是這件事情我應該親自去做,否則,他們不是不會知道自己被遣散的原因嗎?”
“我要的,就是他們心存愧疚的離開,而不是心存怨恨的離開。”
夏遠清最後的一句話讓禾兒恍然大悟,笑着應了一句好便出去外頭招呼那些人都到大廳來了。
“禾兒這心思倒是細膩,就是耐不住性子,你相對比較沉穩一些,兩個人可以互補。”禾兒離開之後,夏遠清便淡淡的對瑾兒說了這麼一句話。
瑾兒微微一愣,而後應了一句好。
禾兒的辦事效率不差,很快便把人都喊了進來,夏遠清淡淡擡眸,見進來的下人臉色都不同,眼神卻沒有一個敢正視她的。
夏遠清勾了勾脣,倒是知道對不起她是吧,既然知道對不起她,那麼昨天她掉進池裡的時候怎麼都不知道來救她呢?
夏遠清諷刺的嗤笑了一聲,周圍安靜得很,她發出的這聲音很是明顯,在她面前低着頭的下人都忍不住顫了顫身子。
“叫你們來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稍微問幾個問題罷了。”夏遠清的語氣淡淡的,還帶着些許虛弱,她現在身子還沒有好全,語氣虛弱是正常的,殊不知這語氣底下的人聽起來卻是像一種無聲的責怪,他們的頭低得更低了。
“你們說,在我這裡呆了多久了?”夏遠清此話一出,底下的下人便連大氣都不敢喘,有幾個大膽的便開始答話。
“有三年了。”
“從我有印象開始就在這裡了。”
答案各不一樣,夏遠清嘴角的笑意更甚,眼睛微微眯起,好,很好,都還記得在這裡呆的時間。
“好,那麼我問你們,我待你們……如何?”最後兩個字,夏遠清刻意加重,眼睛緊緊的盯着底下的人,生怕錯過了他們任何一個
的表情變化。
“小姐待我們……一直很好。”
其他人不敢回答,興許是心虛,亦或者是其他的,夏遠清勾脣,好,還知道她對待下人不差。
“那麼,昨天我出了那樣的事情,爲何只有瑾兒和禾兒知道救我,既然你們都知道我待你們不薄,也不像二小姐對待下人那般不把你們當人看,那麼爲什麼,還要棄我於不顧?”
說到最後,夏遠清的聲調都上揚了許多,臉上的表情迅速冷了下來,眼神也帶上了些許凌厲。
這次,沒有一個人敢回答,都是低着頭,有的人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是,我的性格是溫和了一些,但是我自認爲,我對待你們真的不薄,我鮮少責罵下人,更別提責罰,這些你們捫心自問,是不是像我說的這樣?”
夏遠清眼中的心痛很是明顯,這些下人都是跟她有感情的啊……所以她在經歷了昨天的事情之中,不是憤怒,而是心寒,從失望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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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就只有瑾兒和禾兒拼了命的救我,瑾兒也就罷了,她從小感情和我就好,那禾兒呢?我記得她纔來不到一年吧?你們做一下對比,會不會感覺到一絲羞愧?會不會!”
夏遠清今天的目的,就是要這些人一個個心懷愧疚的離開,這樣日後若是有機會的話,都可以爲她所用,所以今天主要就是用苦肉計,讓他們一個個都愧疚到擡不起頭。
夏遠清眼中閃過一絲亮光,而後繼續開口。
“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對你們這麼好,但是你們的舉動真真是讓我覺得心寒,原來,我這麼一個主子,都比不過夏遠靜整天打罵下人的命令是嗎?她讓你們別救我,你們就乖乖的聽她的話,是嗎?”
夏遠清的質問讓底下的人擡不起頭來,有些人已經開始哭了起來,她鼻子一酸,卻是強忍着。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們的良心過得去嗎?”說到這裡,夏遠清的語氣已經帶上了微微顫抖,原本就蒼白沒有血色的臉更是白了幾分,看着很是嬌弱。
沒有一個人敢回答,周遭的哭聲倒是不少,夏遠清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有一句話我不得不說,我不要不能護主的下人,你們,都去另外尋個好主子吧。”
此話一出,便有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一擡頭,夏遠清便看到了那人滿臉的淚痕。
“小姐,我錯了,不要趕我走,不要。”
除了這麼一個開口的,其他人倒是沒有說什麼,像是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結果一般,只是仔細一看,每個人臉上都有一些淚痕。
“你說不想離開,那麼我問你,昨天你爲我做了什麼?我在池裡掙扎的時候你在幹什麼?我拼命呼救的時候你在幹什麼?我被夏遠靜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夏遠清一連串甩出了好幾個問題,把那跪着的人說得很是羞愧,終究是沒了下文,捂着臉失聲痛哭。
“我從來就沒有後悔對你們好,但是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若是你們心裡有我,以後見面還能喊我一聲小姐。”
夏遠清這意思,就是不會把底下的人趕出夏府了,他們皆爲一愣,而後哭得更加厲害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