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慕輕沒有說話,沉默了良久,方纔將雲逸又抱回給了金羽公主。
金羽公主見此,心中不禁感到苦澀,心中燃起的希望瞬間破滅,原以爲方纔在落梅居瞧着雲慕輕的舉動,以及他面對逸兒眼中流露出的溫柔之色,以爲他已是將之前的事全都放下了,卻沒想到雲慕輕依然不肯接受逸兒。
一時間,書房裡極是沉寂,兩人心思各異,雲慕輕將雲逸遞給金羽公主之後,便再沒有說話,整個人似是陷入了沉思,依然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金羽公主苦笑,瞧着雲慕輕神色情緒難辨,便知曉他心緒複雜,也不再打擾,但嘴角仍是扯開一抹笑容,柔聲道:“慕輕,我先抱逸兒回房了,你若想見他,我隨時都可以給你抱過來瞧瞧。”
語罷,金羽公主一雙美眸定定凝視着雲慕輕,但見他依然沒有說話,便苦笑着離開了房間。
待人走後,雲慕輕這才睜開了閉着的雙眼,眸光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痛苦掙扎之色,方纔抱着雲逸,雲慕輕內心似乎便柔軟了些,面對着如此小小的生命,即便金羽公主之前有過錯,但云慕輕卻不想因爲此事,冷落了雲逸,即便心中極力說服自己,但卻始終邁不過這個坎兒。
雲慕輕知曉,這幾年金羽公主自嫁給他之後,便一心一意待自己,但云慕輕只要回想起當初金羽公主爲了嫁給他,竟不惜代價中毒一事,心中始終難以接受。
離魄毒是劇毒,西京世面上極其難買,唯有世家貴族中才有,金羽公主中了這毒,竟是在離開淮陽王府不久之後,雲慕輕心中便一直有所懷疑,於是之後便派人在暗中查詢線索。
哪知這背後的人卻極其隱秘,即便雲慕輕查了許久,卻都沒有查到半絲線索,直到皇上下旨,迫不得已與金羽公主成親之時,這事方纔有了些眉目。
原來自己心中的懷疑一直便是正確的,金羽公主當初中了離魄毒,並不是有人想要毒害她,而這一切全都是她自己所爲;因爲金羽公主想要嫁給自己,卻又知曉他性子冷淡,無論如何都是不會與她成親的。
唯有讓自己中毒,將這一切利劍全都指向了淮陽王府,皇上盛怒之下,或許會因爲此事,讓淮陽王府受到牽連;金羽公主也料定了皇上會讓趙胤找到清雲大師,她也知曉清雲大師醫術高超,定能解了這離魄毒,這一切安排,全都算計的恰到好處。
也正是因爲此事,待金羽公主醒來之後,皇上便用這件事下旨賜婚,即便金羽公主中毒,不是淮陽王府所爲,但卻與淮陽王府脫不了干係,畢竟她是自離府後不久便中了離魄毒,如此種種跡象,讓人不得不懷疑。
雲慕輕苦笑,當初這一切所發生的事,他心中原先不過是猜測而已,卻沒想到最後竟全都被證實,金羽公主爲了嫁給他,可謂是機關算盡,如此心機深沉的女子,雲慕輕自與金羽公主成親以來,便將這件事埋在了心底,表面上似乎並沒有發現金羽公主當初的算計,但實則待她比之以往,越發疏離冷淡。
愛一個人本沒有錯,但若因爲想要嫁給他,而讓這愛失去了本質,雲慕輕無論如何也是難以接受,幾年前雲慕輕明白金羽公主待自己的情意,所以曾經拒絕她,心中還會感到愧疚;但自從金羽公主中了離魄毒,後來皇上下旨,讓雲慕輕不得不與金羽公主成親,心中便對她的愧疚全都散去了,餘下的只有冷漠以及疏離。
雲慕輕也從未想到僅僅是一次的圓房,便讓金羽公主有了身孕,生下了雲逸,讓他感到始料未及,正如方纔在落梅居時,淮陽王妃說的一番話,雲逸還小,如今不待見他也罷了,但若等到他長大了,難道自己還要這般待他不冷不熱麼?
這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中註定,雲慕輕脣角似有些苦澀,心中竟感到很是茫然,俊秀的容顏似透着些疲憊,整個人變得越發沉默。
……
大夏明歷四十四年農曆八月,正值仲秋之季。
老皇帝率領文武百官去往被譽爲天下第一山的“天山”封禪,先在天山下戊野闢場祭地,報地之功,再在天山上築土爲壇祭天,報天之功。
天山位於南嶼省安石縣,此番前往,耗時近一個月,待老皇帝與衆文武百官回京之時,已是季秋時節。
幾日後,衛芷嵐又聽聞老皇帝要與朝中大臣,一道去往西山秋狩,這次狩獵,除了西京世家貴族的公子小姐,自己也在邀約之列。
似是在衛芷嵐意料之中,並不感到意外,老皇帝喜歡狩獵,幾乎每年秋季,都會前往西山,不過去年秋狩時,因着衛芷晴假死,永南王極是悲痛,老皇帝便沒有讓自己與永南王前去。
……
次日,天還未亮,衛芷嵐便已起身,待洗漱了一番,換了身乾淨的衣裙後,宛芙與紫蘭秋菊三個丫鬟,早已將包袱收拾好了,衛芷嵐這纔出了永南王府。
這次秋狩,亦如以往般,去了很多人,不僅僅有老皇帝還有沈妃與柳妃,以及朝中大臣,各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
大約有好幾十輛馬車,行走在官道上,浩浩蕩蕩向西山行去,西京距離西山約莫有好幾十裡,待一衆人到了建信宮之時,已是傍晚了。
因着這次秋狩,沈妃也伴於老皇帝身側,這次衆人的住宿便由她來分管,衛芷嵐好巧不巧便與沈雨亭同住在漪蘭殿,心中不由得感到鬱悶。
衛芷嵐記得,之前有一次來西山狩獵,自己是與燕楚瑩同分在漪蘭殿,如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讓自己與沈雨亭同住。
對於沈雨亭,衛芷嵐直覺比起燕楚瑩,沈雨亭心思要深沉許多,燕楚瑩雖然驕縱跋扈,惹人討厭,但卻將所有情緒都表現在臉上,讓人一看,便知曉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但沈雨亭不同,即便衛芷嵐與她極少有接觸,但心裡也能感到到,沈雨亭輕易不將情緒顯露,面上總是笑意盈盈,但誰也不知她的心思;或許,她的笑容裡便藏着刀鋒,但無論在什麼場合,亦無論面對什麼人,她都總是面含微笑,表面上看去很是知書達禮。
思及此,衛芷嵐心中不由得生了警惕,站在建信宮外,眸光看向漪蘭殿的方向,秀眉微微挑了挑。
“小姐,這人都已經走完了,您還不走麼?”秋菊笑了笑,眸光不解的看向衛芷嵐。
聞言,衛芷嵐淡淡一笑,便也不再多想,只要沈雨亭安分守己,不要招惹她,自己也會對她客氣些。
“走。”衛芷嵐說完,便大步流星往前走,似乎已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但心中卻對沈雨亭極是警惕,畢竟沈雨亭與燕楚瑩不一樣,即便真要對自己耍些小心思,定也不會表現在明面上,私下裡,她定要多多留意。
紫蘭以及宛芙秋菊三人,瞧着衛芷嵐走了,立馬便也跟了上去。
然而衛芷嵐不過方纔走了沒多久,便看到前方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雙美眸閃過淡淡的寒芒。
“嵐姐姐。”沈雨亭笑了笑,眸光看向衛芷嵐時,似乎滿是欣喜之色。
聞言,衛芷嵐輕輕勾了勾嘴角,面對着沈雨亭如此友好的態度,也淡淡笑道:“沈小姐怎麼在這裡?我方纔可是瞧着人都已經走光了。”
沈雨亭明豔一笑,柔聲道:“方纔走了沒多遠,我便想起姑姑將嵐姐姐與我都分到漪蘭殿,就在這裡等着嵐姐姐了。”
語罷,衛芷嵐似是感到有些意外,笑道:“沈小姐何必在這裡等我?今日舟車勞頓,怕是早就乏了,不如早些回漪蘭殿歇息。”
“嵐姐姐客氣了,我與嵐姐姐同住在漪蘭殿,正好便一道過去,多等這片刻,不礙事的。”沈雨亭笑了笑,姣好的容貌越發明豔動人。
衛芷嵐淡淡一笑,便也不再多言,雖不想與沈雨亭同路,但如今這人等在這裡,也不可能真將她甩掉,自己則一個人回漪蘭殿,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待兩人回到漪蘭殿時,因着今日天還未亮便出發,中途在馬車上坐久了,衛芷嵐也沒胃口,倒沒怎麼吃東西,早就餓了。
沈雨亭似是知曉般,早便派人做好了飯菜,衛芷嵐瞧着她如此熱情,不由得皺了皺眉,但沈雨亭言行舉止間,將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讓人尋不到一絲錯漏;讓衛芷嵐不好拒絕她這番好意。
即便對沈雨亭無感,但衛芷嵐向來愛惜自個兒身子,飯菜備好了就備好了唄,她就不信,沈雨亭還能在裡面下毒不成?這沈雨亭向來心思精明,即便要害她,應是也不會用這種簡單的法子,若自己真出了什麼事,輕易一查,便能查出來。
“嵐姐姐,你從小便體弱,今日又坐了這麼久馬車,應是早就餓了,來,嚐嚐這個菜,我瞧着這菜色不錯,應該味道也還可以。”沈雨亭溫柔一笑,便極是細心的爲衛芷嵐挑菜。
聞言,衛芷嵐淡淡一笑,正欲拒絕,將碗筷挪開,沈雨亭已經將菜挑到了自己碗裡,實在是……有點兒熱情過度。
“沈小姐,你不必如此,我向來不是拘禮之人,若自己喜歡吃的菜,定不會客氣。”衛芷嵐輕扯了下嘴角,笑道。
“既是如此,嵐姐姐便多吃點。”沈雨亭笑着招呼,像是主人在對待客人般。
衛芷嵐秀眉微挑,面上也綻開一抹笑容,便不再多言,繼續吃着碗裡的飯菜。
待兩人都吃的差不多了,衛芷嵐這才放下了碗筷,淡淡笑道:“沈小姐,今日舟車勞頓,我早便乏了,便先回屋子裡歇息。”
聞言,沈雨亭點頭笑道:“好,嵐姐姐體弱,應是要多多歇息纔是。”
衛芷嵐笑了笑,便欲轉身回房,方纔走了不過兩步,便見殿外走來一抹冷淡的身影,此時天色已漸漸黑了,衛芷嵐眯了眯眼,雖是看不清來人,但覺這身影很是熟悉。
待人從黑夜裡走進了殿內,衛芷嵐這纔看清來人竟是亦寒,不由得挑了挑眉,亦寒是趙胤身邊最信任也是最得力的手下,今晚突然過來,應是趙胤找自己有事。
尤其是沈雨亭,一雙美眸瞧着來人竟是亦寒,心中不由得感到欣喜,但也不過是片刻,便恢復了過來,如今這個時候,趙胤身邊的侍衛過來,怕是來找衛芷嵐,沈雨亭從不相信,趙胤會派人來找自己,思及此,心中不禁感到苦澀。
果然,沈雨亭方纔這樣想,亦寒便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朝着衛芷嵐行了一禮,便恭聲道:“芷嵐小姐,主子有事找您。”
聞言,衛芷嵐瞧着沈雨亭依然面含淺笑,但臉上的笑容卻有些不自然,想起這個女人覬覦趙胤已久,心中便很不是滋味,便輕哼:“趙胤來找我,不知是有何事?”
亦寒道:“主子讓您過去華清殿,並未說究竟是有什麼事。”
衛芷嵐撇了撇嘴,面上神色似有些不耐,又道:“他既沒說是什麼事,想必不重要,我便不過去了。”
“芷嵐小姐,主子說過讓您過去,您若是不去到華清殿,屬下實難以交差。”亦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是知曉衛芷嵐心中的想法,如今沈雨亭在這裡,怕是這芷嵐小姐心中不太舒服,神色便越發是恭敬。
沈雨亭臉上的笑容一僵,瞧着亦寒對衛芷嵐如此恭敬,心中不由得感到難受,這亦寒是趙胤最看重的手下;平素裡,這性子也是冷冰冰的,很少有人能與他說上話,除了趙胤,也沒有見他對誰如此恭敬,如今竟然對着衛芷嵐卻這般恭敬。
“有什麼不好交差的?你就說我剛剛用了晚膳,今日又坐了一天馬車,早便乏了,這會兒正要回房歇息,沒空理會他。”衛芷嵐輕哼,神色很是隨意,然而眸光卻不經意間將沈雨亭方纔臉上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裡微微暢快了些。
“這……”亦寒皺眉,頓了頓,又道:“芷嵐小姐,您與主子相處這麼長時間,應是知曉主子的性子,若您不去華清殿,屬下怕是……”
聞言,衛芷嵐撇了撇嘴,似乎並未將亦寒說的話放在心上,倒是沈雨亭見此,面含淺笑,極是善解人意的道:“嵐姐姐,您也別爲難亦寒了,景王的性子,嵐姐姐也是知曉的,若你真的不去華清殿,亦寒的確難以交差,且景王讓嵐姐姐這個時候過去,想必也是真有事找你,嵐姐姐可莫要耽擱了。”
衛芷嵐秀眉輕蹙,似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然而心中卻是在冷笑,這沈雨亭倒真是會演戲,明明心中不好受,面上卻非要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這番話說的好像自己刻意爲難亦寒似的。
“既然連沈小姐都這麼說了,我又如何不去?”衛芷嵐挑了挑眉,便站起身,一雙美眸看向沈雨亭,淡淡笑道:“沈小姐,我這便先去華清殿了,今日你也累了,早點歇息罷。”
說罷,衛芷嵐便再不多言,轉身走出了大殿;亦寒見此,也跟了上去。
一時大廳便只剩下沈雨亭以及幾名貼身丫鬟,待人走後,沈雨亭臉上明豔的笑容也立刻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厲,想起衛芷嵐這個時候去華清殿,即便不知趙胤找她究竟是有什麼事,但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兒。
沈雨亭冷笑,似乎因着衛芷嵐方纔說的話,心中隱隱有些怒火,她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來衛芷嵐話語裡的挑釁,方纔因着衛芷嵐與亦寒在,不好發作;如今人都已經走遠了,當即便氣得將桌子上剩餘的殘羹飯菜全都一股腦拋在了地上,發出哐啷的聲響。
“小姐,您這……”丫鬟陡然被這一幕嚇了一跳,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沈雨亭神色冷冽,不以爲意的道:“將這裡收拾乾淨。”
聞言,幾名丫鬟忙低聲應是,沈雨亭冷厲的眸光瞧了她們一眼,便轉身回了房間。
殿外,衛芷嵐與亦寒隱在草叢裡,因着天色已黑,若不仔細看,根本就瞧不出這裡有兩抹人影。
“這狐狸果然露出了尾巴。”衛芷嵐冷哼,一雙美眸已是將殿內方纔發生的情形,全都看了個清清楚楚。
亦寒面色不變,沒有說話,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女人爭風吃醋是常有的事,更何況這丞相府小姐,早便心儀主子好幾年;亦寒雖是平素裡話極少,但跟在趙胤身邊這麼久,自也是個心思深沉的,早便看出沈雨亭那點小心思了,所以方纔衛芷嵐故意在大殿說着不去華清殿的一番話,亦寒便也順着她。
思及此,亦寒便轉頭看向衛芷嵐,但見她面含淺笑,似乎方纔的好戲還沒看夠,還不太想走的意思,便開口提醒道:“芷嵐小姐,可以離開了麼?”
聞言,衛芷嵐這纔想起,趙胤方纔便讓亦寒過來,讓自己去華清殿一趟,便立刻站起身,笑道:“走走走,這戲也看了,該去華清殿了。”
說罷,衛芷嵐便不再言語,大步朝着華清殿的方向行去。
此時,建信宮因着有大大小小几十座宮殿,遠遠望去,一派燈火通明的景象;夜風微涼,不由得讓人感到一陣涼爽。
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辰,衛芷嵐與亦寒便到了華清殿,方纔踏進了院子,衛芷嵐便瞧見趙胤房間燈火還亮着。
“芷嵐小姐,主子在房間等您很久了,屬下便先告退了。”亦寒說完,還不待衛芷嵐說話,便立刻閃身離開。
見此,衛芷嵐脣角抽了抽,這亦寒果真是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
衛芷嵐也沒再猶豫,緩步朝着趙胤的房間走去,方纔走到房門口,她便敏銳的察覺到,房門沒上鎖,便擡手推開,徑自走了進去。
似是不知道衛芷嵐進來般,趙胤俊顏淡淡,依然慵懶舒適的倚靠在軟榻上,正在閉目養神,明明滅滅的燈火映照着他俊朗的容顏,竟顯得有些朦朧,似有些看不真切。
衛芷嵐面色狐疑的瞧了趙胤一眼,也不知這傢伙這個時候讓她過來,究竟是有什麼事,便在一旁坐下,似是方纔用過晚膳,這會兒感到渴了,便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水
“亦寒說你有事找我,什麼事?”衛芷嵐輕輕抿了一口茶水,便轉頭看向趙胤。
聞言,趙胤閉着的眼睛睜開,黑色的眸光定在衛芷嵐清麗的容顏上,淡淡笑道:“沒事。”
語罷,衛芷嵐正在喝茶的手一頓,差點嗆着自己,瞪着趙胤道:“沒事?你不是特意讓亦寒過來,說有事找我麼?”
“方纔的確是有事,不過現在沒事了。”趙胤俊眉微挑,神色悠然。
“……”衛芷嵐臉黑了黑,頓時一句話也不想和趙胤多說,鬼才信他這句話,原以爲趙胤這個時候讓自己過來,定是有事,沒想到竟是心血來潮,想要戲弄她一番,有這麼無聊的人麼?
倒是趙胤,戲虐的眸光凝視着衛芷嵐,瞧着她此番鬱悶的模樣,不由得輕笑。
衛芷嵐無語,一雙美眸瞪着趙胤,沒好氣道:“既然沒事,我便先回漪蘭殿了。”
“你確定還要回去?”趙胤微微眯了眯眼睛,好整以暇的瞧着衛芷嵐。
“當然要回去,你不是沒事麼?那我還待在這裡幹什麼?今日坐了一天車,早便困了,我這會兒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衛芷嵐輕哼,邊說話邊打了個呵欠,似乎真是乏了。
聞言,趙胤輕輕勾了勾嘴角,含笑的眸光注視着衛芷嵐,慢悠悠道:“你不是很討厭沈雨亭麼?何必還要與她同住在漪蘭殿?”
衛芷嵐撇了撇嘴,似是不以爲意的道:“討厭她又如何,我不和她說話便是了。”
“同住在漪蘭殿,又怎能不說話?”趙胤笑了笑,溫柔道:“我讓你過來華清殿,便是想你住在這裡,既然討厭沈雨亭,又何必委屈自己。”
衛芷嵐秀眉微蹙,似是心中在沉思,良久方纔嘆道:“若我住在華清殿,豈不是會影響清譽?”
趙胤輕笑,瞧着衛芷嵐這愁眉苦臉的模樣,倒覺得挺是可愛,戲虐道:“你曾經可是在景王府待了三個多月,怎麼不說會影響清譽?”
聞言,衛芷嵐頓時無語,但仍是瞪了趙胤一眼,哼道:“那時以前,我要學武,不得已之下才住在景王府,如今這麼多人都住在建信宮,我若還住在華清殿,這可說不太過去。”
“你什麼時候臉皮竟這般薄了?”趙胤眸光微眯,上上下下將衛芷嵐打量了一眼,似乎感到不可思議。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臉皮一直便這麼薄。”衛芷嵐秀眉微挑,不以爲意的道。
語罷,趙胤一噎,輕笑道:“你倒真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說這話不會臉紅麼?”
衛芷嵐輕哼,便不再多言,正欲轉身往外走,趙胤又道:“我勸你還是別回漪蘭殿了,我方纔已經吩咐下人將你的包袱全都拿過來了。”
聞言,衛芷嵐腳步一頓,不由得回眸狠狠瞪了趙胤一眼,但既然趙胤已經派人將包袱都拿過來了,她也自不會回漪蘭殿,畢竟衛芷嵐的確討厭沈雨亭,尤其是面對着她臉上虛僞的笑容,衛芷嵐便感到很是噁心。
如今住在華清殿,倒是清淨了許多,衛芷嵐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即便住在華清殿又如何?反正有趙胤在,也沒人敢說。
“還是隔壁那間房,以前你住過,方纔我讓丫鬟都收拾好了,你若是感到累,便早點過去歇息罷。”趙胤淺笑,眸光看向衛芷嵐時,含着幾許柔情。
聞言,衛芷嵐點了點頭,今日她確實是感到累了,便應道:“好,你也早些歇息,明日一早還要去西山狩獵。”
說罷,衛芷嵐便不再多言,轉身出了房間,進了隔壁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