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登高之行,衆人都是乘興而去,歡喜而歸。 //《 新無廣告》
回到顧家之後,先是給顧老夫人請安,請安之後就各自回房。
顧婉慧與三少爺顧瓊也一起回到三房。
三太太見兒女回來,立馬迎上去問:“你們回來了?我正惦記着呢!”
顧婉慧剛想說話,就看見母親越過自己直接走到哥哥身邊,繼續問道:“今天出去玩的開心嗎?累不累?”
顧婉慧眼神微暗,也不說話,徑直走進去坐到了椅子上。
顧瓊就說道:“不過是爬山登高而已,年年如此,沒有什麼新鮮的,不過的確有些累了。”
“那快坐下來休息”,三太太拉着顧瓊進屋,將他按到椅子上,又忙不迭地叫丫鬟端茶倒水。
三太太問道:“雖說年年都去登高,但是基本上年年都能遇上熟悉的人,你今天有沒有遇到熟人啊?或者是其他達官顯貴家的公子或者是同窗,總能遇到個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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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二少爺顧珍遇到了微服的太子,跟太子交談了一番,還誇讚了他
。這件事情讓三太太眼熱了很久。
顧瓊一聽三太太說這話就顯得不耐煩:“能遇到什麼人啊?不過是去爬山登高而已,並不是人人都有二哥的運氣的。再說就算遇到人有怎麼樣,我一介白身,連個童子試都過不了,別人見到了,也不會將我看在眼裡啊!”
他不過隨意發個牢騷,三太太卻生性敏感多疑,她一聽這話,就像炸毛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好好的,怎麼又說起了這件事情?是不是二房的人說什麼難聽的話了?一定是珍小子吧,他自己過了,就嘲笑你了,是不是?”
顧瓊連忙說道:“沒有啊,母親,二哥沒有這樣說。”
“你不用替他解釋了”,三太太一口認定顧珍嘲笑了顧瓊,冷笑着說道:“虧他還是哥哥呢,虧他還是童生呢,德行卻這麼差。一個庶子,賤婢生的種,果然上不了檯面。”
顧瓊聽了,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他的長女就是丫鬟生的,母親這樣說,豈不是連他的女兒都罵進去了?
他想說話,三太太卻拉着他的袖子哭訴了起來:“我的兒,苦了你了,好好的出去玩,還要看拿起子人的臉色,咱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走着瞧!你不要擔心,童子試年年都有,你現在好好看書,明年考個頭籌回來。 ”
顧瓊聽了頭都大了,一想到看書他就厭煩,可是他又不能這麼直接跟三太太說,他以手扶額,做出很難受的樣子,說道:“母親,我也想好好考,只是最近這一段時間不知道怎麼了,只要我一看書,就頭疼得厲害。”說着他,用手指按壓着太陽穴,證明他沒有撒謊。
“怎麼會頭疼呢?你這孩子,頭疼怎麼不早說,有什麼都藏在心裡”,看到顧瓊這個樣子,三太太根本沒有想到顧瓊會欺騙自己,她驚慌擔憂地說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除了頭疼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嗎?”
顧瓊皺着眉頭說道:“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就是頭疼,特別是低頭看書的時候,疼得更加厲害了。”
三太太看了看顧瓊的頭,用手摸了摸然後說道:“這不紅,也不燙,看着沒有問題,我是看不出來的,你先忍一忍,我馬上叫人請大夫來給你看看
。”
三太太作勢就要喊人。
顧瓊大駭,一把拉住三太太道:“母親,不要請大夫,我沒有其他的毛病,不過是有一點頭疼而已。最近晚上看書熬夜累着了,歇幾天就好了。這不過是小毛病,你這樣大張旗鼓地請大夫,旁人看見了,又要說閒話了。”
三太太心疼道:“你這孩子,總是這樣,有什麼委屈寧願自己受也不說出來,這性子跟你父親真是一模一樣。”她說着嘆了一口氣道:“既然你不讓請大夫,那就不請了吧,只不過,你要是真的很難受,受不了了,一定要跟我說纔是,萬萬不能忍着了。 ”
“好,母親,我要是受不了了,我會跟你說的,你不要擔心了。”
“那好,你快起躺着吧,我叫丫鬟給你熬點蔘湯補補身子。”
等丫鬟扶着顧瓊回房之後,三太太轉過頭來,看到顧婉慧正氣定神閒地坐在椅子上,不由就有些生氣:“你哥哥身子不舒服,你也不知道照顧他一下,真是白養你了!”
說完她就去給顧瓊熬蔘湯去了。
顧婉慧咬了咬下嘴脣,沒有說話。
過一會三太太回來,就問顧婉慧:“慧姐兒,我問你,你瞧着大姑太太家的桂芳怎麼樣?”
顧婉慧不知道母親怎麼會突然問這個,還是照實說了:“這個表妹人很好,跟我們也處得來。”
“傻孩子”,三太太嗔怪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母親你問的是什麼?”
“我是問你,這個桂芳性子怎麼樣,人品好不好,你說把她說你給哥哥做媳婦怎麼樣?”
顧婉慧瞪大了眼睛看着三太太,母親居然跟自己這個未出嫁的姑娘商量哥哥的婚事?這樣的事情別說是顧家這樣的大戶,但凡是有頭有臉有規矩的人家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的。
但是也只是一瞬間,她就恢復了常態:“桂芳表妹人不錯,但是我跟她相處的時間短,並沒有特別留心
。這次出去,我一直跟在大伯母身邊,也沒有注意她。母親要是想知道的,恐怕要問問別人了。”
三太太難得沒有生氣,她說道:“那以後桂芳來了,你就多留心一下,看看她到底怎麼樣。前幾天我見了她,便覺得她穩重又賢淑,是個好姑娘,我想將她聘回來,又怕太冒失。這事關你哥哥的終生大事,你一定要好好留心。”
上面有老太太,有母親,哥哥的終身大事什麼時候輪到她這個做妹妹的來留心了?若是以後哥哥過的不好,母親定然又要說自己識人不清了。
顧婉慧說道:“哥哥的終生大事,的確應該慎重。只不過,就算我多留心,也只能看到表面啊。誰家姑娘出去做客不是好的,光看她人前做什麼事情,恐怕是看不出來的。要想知道桂芳表妹性情如何,還要打探她私底下如何才行。”
“你說得對,你說得對!”三太太說道:“這關係到你哥哥一輩子的幸福,的確不能馬虎。看來,我還是找人打探桂芳在家中如何才行。若她真是個好的,我就把她聘了回來,若是她表裡不一,不是個好姑娘,那正好,可以把你嫁給她哥哥世澤,總之,你姑姑家還是很不錯的。”
顧婉慧心中冷笑,哥哥不要的,才能輪到她。母親,總是如此。
“大姑姑家的確很不錯,不過,我覺得母親你可以問問老太太的意思。”
三太太聽了道:“這還用你說,我早就想好了,等我打探好了,我就找老太太說去。不過我現在還沒有定下來,除了桂芳,安吉侯府的大小姐也很不錯。”
“這……這恐怕不行吧,趙小姐是大長公主唯一的孫女,恐怕不大相配吧?”顧婉慧委婉地說道。
“怎麼不相配了?”三太太反問道:“安吉侯是侯府,咱們家也是侯府,剛好門當戶對啊!而且,咱們家大小姐是太子良娣,生下的皇長孫,以後太子登基,那就是貴妃娘娘,怎麼不配呢?”
顧婉慧卻不這麼想,以後分了家,三房就不再是什麼侯府,而是永平侯府偏支,就算門第配得上,有一點也配不上。哥哥這樣文不成,武不就,如何能配得上趙妙儀那樣風光霽月的女子?
這些話她沒有說,因爲她知道,就算她說了,她母親也不會聽的
。不僅不會聽,反而還是好一通訓斥自己。
三太太見顧婉慧不說話的樣子,又開始唉聲嘆氣數落她:“你能不能給我爭點氣啊?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居然生下你這個笨蛋。你看看你,不如容姐兒嘴甜,沒有辦法討好老太太。跟明姐兒比吧,也不如人家有才華,她如今在外面也有一些才氣了。晴姐兒就更不用說了,人家有父親做頂樑柱,還有嫁到侯府做世子夫人的親姐姐,還有一個庶出的哥哥已經是童生,還得到了太子的誇張,以後二房也不會差啊。”
三太太怒其不爭地說道:“說來說去,還不是就數我們三房最落魄。如果你再不爭氣,以後我們三房怎麼辦?你的出路到底在哪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丟下這句話,三太太就走了。
顧婉慧的眼淚就刷刷地淌了下來。
三房以後怎麼辦,怎麼能來問她?她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罷了,她能有什麼辦法?
爲了節省開支,她屋裡的丫鬟只留了四個,月例錢還是照着十個領,這些錢全部都給母親收去了。母親說他們沒有父親可以依靠,更應該攢錢,免得有朝一日沒錢花看人家的臉色行事。
這一點,她能理解。
可是哥哥的丫鬟一個沒有少,還日日有補湯,她卻什麼都沒有。從前母親跟她說,哥哥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只要哥哥有出息了,她們以後的日子纔會好過,以後纔不會有人欺負她們。
可是她長這麼大,旁人從未欺負過她。真正讓她受委屈的,反而是母親與哥哥。她的命真苦啊!
她閉上眼,就浮現出那個男子的樣子,也只有他了,只有他溫和的跟自己說話,自己書背不上來,他從來不罵自己,從來都是那麼溫柔。
可是,他是自己的先生,自己是他的學生,他們之間根本不可能的。自己這樣惦記他,不過是徒惹傷心罷了,而且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他是一定會參加的。到時候他成了貢生或者成了進士,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繼續相見了,想着想着,她的眼淚流的更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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